诸神陷落:我在幕后成为众仙之主

第3章 侵蚀

清晨六点,天光未大亮,只有一层鱼肚白懒洋洋地铺在天边。

临海大学从沉睡中缓缓苏醒,空气中弥漫着露水和泥土被翻动后的腥甜气息。

校园里己经有稀疏的人影晃动,大多是早起锻炼或准备去图书馆占座的学生,他们的动作在陈错眼中显得有些迟缓,像是水底摇摆的…草?

他走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脚步轻快,身体里奔涌着前所未有的精力,与平时熬夜后那种虚浮无力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脚下每一片落叶内部纤维断裂的细微声响,能分辨出远处鸟鸣中夹杂着的对温暖巢穴的渴求。

但这种强化感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错位。

他看着那些晨跑的学生,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活力,一种冰冷的疏离感如同透明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

那些曾让他感到亲切的日常,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扁平、苍白,甚至有些怜悯。

他们追逐的是什么?

绩点?

学分?

呵,多么无聊,多么可怜。

“是侵蚀。”

一个清晰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念头在脑海中响起。

当前侵蚀度:99%角落那行猩红的数字,像一枚烙铁,烫在他的视野里。

它不仅仅是数字,更像是一种渗透,改变着他的思维底色。

愤怒、恐惧这些激烈的情绪似乎被压制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冷静。

以及一种对异常和本质的病态好奇。

他没有首接回宿舍补觉,而是拐向了教职工办公区。

身体的本能,或者说,被污染后重塑的首觉,驱使着他去寻求答案。

突破口,就是那块被游戏称为信标的青铜碎片。

考古系教授张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张教授是国内商周青铜器研究的权威,年近六十,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为人严谨又不失温和。

陈错推门进去,将顺路买的豆浆油条放在茶几上。

“张老师,早。”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恭敬,但他自己却能察觉到其中一丝不自然的平滑,像是精心调试过的录音。

“哟,陈错?

这么早?

又通宵了?”

张教授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过陈错。

停留的时间比平时略长了半秒,似乎捕捉到了他过于清明的眼神下,某种难以言喻的僵硬。

“坐,正好,帮我看看这陶片上的刻画符号,像不像甲骨文里的‘祭’字…在流血之前的形态?”

陈错依言坐下,拿起那块灰褐色的陶片。

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陶面,脑海中却瞬间闪过昨夜像素世界中,锈剑劈砍黑影时飞溅的碎片。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纹路上。

“线条的走向,有被迫改变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扭成了这个形状。”

他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不妥,立刻找补道:“我是说,可能制作时陶土塑性不佳,或者刻工不熟练。”

张教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喝了口豆浆,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顺着说:“形制是有些挣扎感。

你昨天看的那片青铜,上面的纹路也有类似的感觉,尤其是那兽纹,不像是被铸造出来,更像是自己从铜水里长出来的,带着一种狂躁感。”

“狂躁…”陈错无意识地重复了这个词,喉咙有些发干。

他仿佛能感受到那青铜碎片隔着背包传来微弱的吸引力,像是在呼唤同类。

“老师,那片青铜它是一个…还在呼吸的坑,对吗?”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用词和语法都透着诡异。

张教授放下豆浆,眉头微蹙:“呼吸的坑?

陈错,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

他关切地问,但眼神中的探究意味更浓了。

“我的意思是,出土环境,祭祀坑是不是有活物祭祀的迹象?

比如,那点暗红色,不是朱砂,是未干的血?

或者别的什么…能思考的液体?”

陈错感到太阳穴在轻微跳动,一些混乱的意象试图冲破理智的封锁,组合成荒诞的语言。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那种表达上的扭曲:“抱歉,老师,我昨晚没休息好,我是想问,检测报告对那红色痕迹的成分分析,有结果了吗?”

张教授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判断陈错的状态,最终还是学术上的发现占据了上风:“初步判断,确实含有有机成分,非纯矿物,而且,那个祭祀坑的形制非常独特。”

他压低了些声音,带着一种讲述怪谈时的神秘感。

“既非商周主流,也非当地任何己知古文化,坑壁上有大量难以理解的刻痕,不像工具雕刻,更像是指甲或者更纤细锐利的东西反复抓挠留下的,密集得让人不舒服。”

“抓挠…”陈错仿佛能听到那尖利物体刮擦坑壁的声音,嘶啦…嘶啦…与他脑海中某些残留的“滋啦”声隐隐重合。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易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参与挖掘的人,他们听到抓挠声了吗?

或者看到坑底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的问题再次偏离常轨。

“看到东西在动?”

张教授失笑摇头,但笑容有些勉强。

“那倒没有,不过,有几个年轻人私下说,晚上呆在工地上总觉得心里莫名发毛,甚至有人做了噩梦。”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片青铜碎片,是坑底少数几件相对完整的器物之一,上面的纹饰也确实怪异。

我看你最近对这类非主流的遗存感兴趣,才拿给你看看,但别钻牛角尖,考古学最终要讲证据,臆测和过度联想是毒药。”

“毒药有时候也是解药。”

陈错几乎脱口而出,随即立刻抿住了嘴唇。

侵蚀度正在影响他的自控力。

他站起身,动作略显急促,只能连忙说道:“我明白了老师 ,谢谢您,我会等完整的报告出来的。”

他需要立刻离开,在自己说出更不可控的话之前。

张教授看着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离开办公楼,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陈错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他脑海中的低语声似乎更清晰了。

张承的话,像散落的拼图,每一块都指向那个诡异的青铜器。

回到位于研究生公寓楼的单人宿舍,反锁上门,拉上窗帘,将逐渐喧嚣的世界彻底隔绝。

狭小的空间陷入昏沉,只有桌上那台破旧的GBA SP,在阴影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诱惑气息。

他需要力量,需要了解真相,需要找到控制或者降低侵蚀度的方法。

那99%的侵蚀度,是警告,也像是一个挑战。

如果他不做些什么,或许会在这逐渐扭曲的认知里彻底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