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烬天照
第4章 初谒百草
阿箐腰间的破铃铛还在嗡嗡震。
青铜地图上的“药鼎”标记指向云雾深处。
我攥紧地图，背上师父冰冷的遗体。
“傻愣着干什么？”
我瞥了眼还在发抖的丫头，“跟上，带路！”
百草谷？
药鼎？
希望别是另一个等着吃人的地方。
谷口药香熏得人头晕，守门的童子鼻孔朝天： “谷主有令，延寿草只换《玄铁经》！”
老梆子隔窗冷笑： “天道要杀的人，神仙也救不了！”
我盯着怀里瞬间化成灰的草叶子。
艹！
贼老天，你他妈玩真的？
阿箐腰间的破铜铃还在嗡嗡震着，那声音细碎又急促，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夏蝉，搅得人心烦意乱。
她死死捂住那个布满裂纹的铃铛，小脸煞白，大眼睛里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恐，还有一丝对面前这个浑身浴血、背着一具冰冷尸体、眼神凶得像要吃人的少年的畏惧。
凌绝根本没空理会她那些小心思。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盯在手中那片冰冷的青铜残片上。
地图边缘的“破碎铜铃”标记，和身后少女腰间那震颤嗡鸣的破铃铛，几乎指向同一个方向——那片被浓郁云雾笼罩、药香氤氲的深谷。
百草谷！
地图上另一个标记——“药鼎”，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神经。
救命的稻草？
还是下一个陷阱？
他猛地攥紧青铜片，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那蔓延到右手肘部的幽蓝色沙漏纹路，似乎也随着他的情绪波动，隐隐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感。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阿箐那张惊魂未定的脸，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打磨生锈的铁器：“傻愣着干什么？
知道百草谷怎么走吗？
带路！”
阿箐被他凶戾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慌忙摇头：“知…知道一点…东边…穿过这片黑松林…还有…还有十几里…” 她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哭腔。
“那就走！”
凌绝不再废话，重新将师父的遗体在背上勒紧，那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草席渗入肌肤，让他混乱焦躁的心绪稍稍沉淀。
他率先迈步，踏着林间厚厚的腐殖层，向着地图指引的方向，也向着药铺老掌柜口中那“吃人东西”出没的东方更深处走去。
阿箐看着少年决绝而疲惫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巨大的妖虎尸体，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努力让自己腰间的铜铃不再发出声响。
黑松林的尽头，地势豁然开朗。
一条奔腾咆哮的清澈山涧，如同银练般从高耸入云的山崖间飞泻而下，巨大的轰鸣声在山谷间回荡。
涧水两侧，是难以想象的奇景——无数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奇花异草，如同泼洒的颜料，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山谷！
浓烈到近乎粘稠的药香混合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形成实质的薄雾，吸一口，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被浸润洗涤。
蝶舞蜂绕，生机勃勃得有些诡异。
峭壁之上，依山凿出许多洞府，悬挂着古朴的牌匾：百草堂、丹心阁、回春庐… 药香正是从那些洞府中飘散出来。
这里，就是百草谷。
一个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地方。
然而，通往谷内唯一的路径，是一座悬在深涧之上的狭窄木桥。
桥头，立着一高一矮两个穿着青色药童服饰的少年。
两人皆背负药篓，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倨傲，下巴抬得老高，鼻孔几乎要翻到天上去，正百无聊赖地数着桥下翻腾的水花。
凌绝背着师父，带着战战兢兢的阿箐走到桥头。
那浓烈的药香非但没有让他精神一振，反而刺激得他体内翻腾的气血更加躁动不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强压下去，嘶声开口：“玄铁观弟子凌绝，求见百草谷主，恳请谷主出手救我师父！”
声音在涧水的轰鸣中显得有些微弱。
高个药童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焦黑的皮肤、破烂的衣衫、背上裹着草席的“人”，以及身后那个衣衫褴褛、一看就是下等人的小丫头身上扫过，嘴角毫不掩饰地撇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碍眼的秽物。
“玄铁观？
没听说过！
哪里的山野小观？”
高个药童嗤笑一声，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谷主正炼制一炉‘九转回魂丹’，没空见什么阿猫阿狗！”
“就是就是！”
矮个药童立刻帮腔，声音尖利，“看你们这副鬼样子，是逃难来的吧？
滚滚滚！
别污了我们百草谷的清净地！
死人也敢往这抬？
晦气！”
阿箐被他们刻薄的话气得小脸涨红，刚要开口，被凌绝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凌绝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药香此刻闻起来竟有些刺鼻。
他再次开口，声音沉凝如铁，压过了涧水的咆哮：“我师父伤势垂危！
只求谷主赐药，必有重谢！”
他刻意加重了“重谢”二字。
“重谢？
就凭你？”
高个药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上下打量着凌绝，“你全身上下，除了背上那死人，还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神变得贪婪而戏谑，“我们谷主最近倒是说过一句，若有人能献上《玄铁经》，或可破例为其出手一次！”
《玄铁经》！
这三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凌绝的心脏！
那是师门传承三百年的根本！
是师父用命守护的东西！
更是他此刻丹田沙漏、一身诡异力量可能的源头！
“《玄铁经》乃我玄铁观镇观之宝，非交易之物！”
凌绝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眼神锐利如刀，钉在那药童脸上，“除此之外，任何代价，我凌绝都可应承！”
“嘁！
不识抬举！”
高个药童被他那眼神刺得心头一凛，随即恼羞成怒，“没有《玄铁经》，那就赶紧滚！
别在这碍眼！
告诉你，就算天皇老子来了，没有《玄铁经》，也别想进这百草谷一步！
快滚！”
“你…你们怎么这样！
我们只是求药救人…”阿箐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小贱婢闭嘴！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矮个药童厉声呵斥，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推搡阿箐。
凌绝眼中寒光一闪，刚要动手。
“够了。”
一个苍老、淡漠、仿佛不含一丝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从极北的寒冰中渗出，清晰地穿透了涧水的轰鸣，在众人头顶响起。
凌绝猛地抬头！
只见旁边峭壁上，一扇雕琢古朴的石窗不知何时悄然打开。
窗内光线幽暗，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穿着宽大灰色袍服的身影。
那人影似乎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隔着遥远的距离，目光却如同实质的冰锥，冷冷地投射下来，精准地落在凌绝身上——或者说，落在他小腹处那被湿布缠裹、却依旧透出二十西日幽蓝光晕的地方！
那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还有一种…看待试验品般的审视。
“谷主！”
两个药童立刻躬身行礼，噤若寒蝉。
凌绝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比那妖虎的威压更加沉重冰冷。
他强撑着挺首脊梁，与那道冷漠的目光对视。
“玄铁观…凌绝？”
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无波，“你师父生机己绝，神仙难救。
至于你…” 灰袍身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湿布，钉在了那不断流逝的沙漏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天道要杀的人，神仙也救不了。
省省力气，寻个风水宝地…等死吧。”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凌绝的心上！
生机己绝？
天道要杀？
等死？
就在这时！
一首缩在凌绝身后的阿箐，不知哪来的勇气，趁着两个药童和凌绝都被谷主声音吸引的刹那，猛地向前一步！
她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株干瘪发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枯草，用力塞进了凌绝另一只空着的手心里！
那草只有三寸长，叶片蜷缩，茎干枯黄，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气息。
“凌…凌大哥…给…给你…”阿箐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小脸上满是急切和希冀，“这是…是我偷偷攒的…延寿草…虽然年份不够…但…但也许…”她的话没说完。
因为就在那株枯黄的延寿草接触到凌绝手掌的瞬间！
异变陡生！
凌绝小腹丹田处，那沉寂的沙漏纹身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幽蓝色光芒！
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和敌视！
那株被他握在手心的延寿草，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炼狱之火，连一丝青烟都没来得及冒出，就在凌绝的手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枯黄、焦黑、碳化！
最后，“噗”的一声轻响，彻底化为了一小撮焦黑的、毫无生机的灰烬！
从凌绝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眨眼之间！
阿箐呆呆地看着凌绝空荡荡、只残留着一点草灰的手掌，小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如同石化。
凌绝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指缝间残留的灰烬，又低头看向自己小腹处那闪烁不休、仿佛带着警告和嘲弄的幽蓝光芒。
石窗内，那道灰色的身影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
一声更加清晰、更加冰冷、充满了“果然如此”意味的嗤笑，如同淬毒的冰针，从幽暗的石窗内清晰地传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凌绝的心上：“呵…蝼蚁妄想逆天？
天道要杀的人，神仙也救不了！
滚吧！”
青铜地图上的“药鼎”标记指向云雾深处。
我攥紧地图，背上师父冰冷的遗体。
“傻愣着干什么？”
我瞥了眼还在发抖的丫头，“跟上，带路！”
百草谷？
药鼎？
希望别是另一个等着吃人的地方。
谷口药香熏得人头晕，守门的童子鼻孔朝天： “谷主有令，延寿草只换《玄铁经》！”
老梆子隔窗冷笑： “天道要杀的人，神仙也救不了！”
我盯着怀里瞬间化成灰的草叶子。
艹！
贼老天，你他妈玩真的？
阿箐腰间的破铜铃还在嗡嗡震着，那声音细碎又急促，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夏蝉，搅得人心烦意乱。
她死死捂住那个布满裂纹的铃铛，小脸煞白，大眼睛里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恐，还有一丝对面前这个浑身浴血、背着一具冰冷尸体、眼神凶得像要吃人的少年的畏惧。
凌绝根本没空理会她那些小心思。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盯在手中那片冰冷的青铜残片上。
地图边缘的“破碎铜铃”标记，和身后少女腰间那震颤嗡鸣的破铃铛，几乎指向同一个方向——那片被浓郁云雾笼罩、药香氤氲的深谷。
百草谷！
地图上另一个标记——“药鼎”，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神经。
救命的稻草？
还是下一个陷阱？
他猛地攥紧青铜片，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那蔓延到右手肘部的幽蓝色沙漏纹路，似乎也随着他的情绪波动，隐隐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感。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阿箐那张惊魂未定的脸，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打磨生锈的铁器：“傻愣着干什么？
知道百草谷怎么走吗？
带路！”
阿箐被他凶戾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慌忙摇头：“知…知道一点…东边…穿过这片黑松林…还有…还有十几里…” 她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哭腔。
“那就走！”
凌绝不再废话，重新将师父的遗体在背上勒紧，那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草席渗入肌肤，让他混乱焦躁的心绪稍稍沉淀。
他率先迈步，踏着林间厚厚的腐殖层，向着地图指引的方向，也向着药铺老掌柜口中那“吃人东西”出没的东方更深处走去。
阿箐看着少年决绝而疲惫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巨大的妖虎尸体，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努力让自己腰间的铜铃不再发出声响。
黑松林的尽头，地势豁然开朗。
一条奔腾咆哮的清澈山涧，如同银练般从高耸入云的山崖间飞泻而下，巨大的轰鸣声在山谷间回荡。
涧水两侧，是难以想象的奇景——无数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奇花异草，如同泼洒的颜料，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山谷！
浓烈到近乎粘稠的药香混合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形成实质的薄雾，吸一口，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被浸润洗涤。
蝶舞蜂绕，生机勃勃得有些诡异。
峭壁之上，依山凿出许多洞府，悬挂着古朴的牌匾：百草堂、丹心阁、回春庐… 药香正是从那些洞府中飘散出来。
这里，就是百草谷。
一个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地方。
然而，通往谷内唯一的路径，是一座悬在深涧之上的狭窄木桥。
桥头，立着一高一矮两个穿着青色药童服饰的少年。
两人皆背负药篓，脸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倨傲，下巴抬得老高，鼻孔几乎要翻到天上去，正百无聊赖地数着桥下翻腾的水花。
凌绝背着师父，带着战战兢兢的阿箐走到桥头。
那浓烈的药香非但没有让他精神一振，反而刺激得他体内翻腾的气血更加躁动不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他强压下去，嘶声开口：“玄铁观弟子凌绝，求见百草谷主，恳请谷主出手救我师父！”
声音在涧水的轰鸣中显得有些微弱。
高个药童斜睨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焦黑的皮肤、破烂的衣衫、背上裹着草席的“人”，以及身后那个衣衫褴褛、一看就是下等人的小丫头身上扫过，嘴角毫不掩饰地撇出一抹讥诮的弧度，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碍眼的秽物。
“玄铁观？
没听说过！
哪里的山野小观？”
高个药童嗤笑一声，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谷主正炼制一炉‘九转回魂丹’，没空见什么阿猫阿狗！”
“就是就是！”
矮个药童立刻帮腔，声音尖利，“看你们这副鬼样子，是逃难来的吧？
滚滚滚！
别污了我们百草谷的清净地！
死人也敢往这抬？
晦气！”
阿箐被他们刻薄的话气得小脸涨红，刚要开口，被凌绝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凌绝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药香此刻闻起来竟有些刺鼻。
他再次开口，声音沉凝如铁，压过了涧水的咆哮：“我师父伤势垂危！
只求谷主赐药，必有重谢！”
他刻意加重了“重谢”二字。
“重谢？
就凭你？”
高个药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上下打量着凌绝，“你全身上下，除了背上那死人，还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神变得贪婪而戏谑，“我们谷主最近倒是说过一句，若有人能献上《玄铁经》，或可破例为其出手一次！”
《玄铁经》！
这三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凌绝的心脏！
那是师门传承三百年的根本！
是师父用命守护的东西！
更是他此刻丹田沙漏、一身诡异力量可能的源头！
“《玄铁经》乃我玄铁观镇观之宝，非交易之物！”
凌绝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眼神锐利如刀，钉在那药童脸上，“除此之外，任何代价，我凌绝都可应承！”
“嘁！
不识抬举！”
高个药童被他那眼神刺得心头一凛，随即恼羞成怒，“没有《玄铁经》，那就赶紧滚！
别在这碍眼！
告诉你，就算天皇老子来了，没有《玄铁经》，也别想进这百草谷一步！
快滚！”
“你…你们怎么这样！
我们只是求药救人…”阿箐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小贱婢闭嘴！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矮个药童厉声呵斥，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推搡阿箐。
凌绝眼中寒光一闪，刚要动手。
“够了。”
一个苍老、淡漠、仿佛不含一丝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从极北的寒冰中渗出，清晰地穿透了涧水的轰鸣，在众人头顶响起。
凌绝猛地抬头！
只见旁边峭壁上，一扇雕琢古朴的石窗不知何时悄然打开。
窗内光线幽暗，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穿着宽大灰色袍服的身影。
那人影似乎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隔着遥远的距离，目光却如同实质的冰锥，冷冷地投射下来，精准地落在凌绝身上——或者说，落在他小腹处那被湿布缠裹、却依旧透出二十西日幽蓝光晕的地方！
那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还有一种…看待试验品般的审视。
“谷主！”
两个药童立刻躬身行礼，噤若寒蝉。
凌绝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比那妖虎的威压更加沉重冰冷。
他强撑着挺首脊梁，与那道冷漠的目光对视。
“玄铁观…凌绝？”
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淡无波，“你师父生机己绝，神仙难救。
至于你…” 灰袍身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湿布，钉在了那不断流逝的沙漏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天道要杀的人，神仙也救不了。
省省力气，寻个风水宝地…等死吧。”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凌绝的心上！
生机己绝？
天道要杀？
等死？
就在这时！
一首缩在凌绝身后的阿箐，不知哪来的勇气，趁着两个药童和凌绝都被谷主声音吸引的刹那，猛地向前一步！
她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株干瘪发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枯草，用力塞进了凌绝另一只空着的手心里！
那草只有三寸长，叶片蜷缩，茎干枯黄，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气息。
“凌…凌大哥…给…给你…”阿箐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小脸上满是急切和希冀，“这是…是我偷偷攒的…延寿草…虽然年份不够…但…但也许…”她的话没说完。
因为就在那株枯黄的延寿草接触到凌绝手掌的瞬间！
异变陡生！
凌绝小腹丹田处，那沉寂的沙漏纹身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幽蓝色光芒！
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和敌视！
那株被他握在手心的延寿草，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炼狱之火，连一丝青烟都没来得及冒出，就在凌绝的手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枯黄、焦黑、碳化！
最后，“噗”的一声轻响，彻底化为了一小撮焦黑的、毫无生机的灰烬！
从凌绝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眨眼之间！
阿箐呆呆地看着凌绝空荡荡、只残留着一点草灰的手掌，小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如同石化。
凌绝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指缝间残留的灰烬，又低头看向自己小腹处那闪烁不休、仿佛带着警告和嘲弄的幽蓝光芒。
石窗内，那道灰色的身影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
一声更加清晰、更加冰冷、充满了“果然如此”意味的嗤笑，如同淬毒的冰针，从幽暗的石窗内清晰地传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凌绝的心上：“呵…蝼蚁妄想逆天？
天道要杀的人，神仙也救不了！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