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剧场，我的角色太刑了
第5章 武松归来，杀机将至
两日后的紫石街，秋风卷着纸钱灰打着旋儿。
陈昭刚拐进街口，便看见武大门前飘摇的白幡。
丧事将毕，今日该是出殡之期。
他若再不出面，反倒惹潘氏二人疑心。
“哎呦！
大官人可算回来了！”
王婆眼尖，提着裙摆急急迎上来，枯瘦的手腕在空中划出焦灼的弧度。
陈昭“啪”地合上折扇，快走两步蹙眉道：“王干娘，武大家这是……”王婆暗自啐道这戏做得比戏班子还足，面上却堆起愁容：“前日夜里突发急症，说没就没了！
留下潘娘子孤苦伶仃的，往后可怎么过哟！”
“竟有此事！”
陈昭扼腕叹息，“若是寻常病症，我早遣铺里账房来瞧了。
终究是街坊邻舍，该当照应……”托腮思考片刻后，转头吩咐随从：“去，在药铺门前张贴告示。
即日起贫苦人家问诊抓药，一律九折，也算积些阴德。”
待随从应声离去，他整了整衣襟迈进灵堂。
但见白烛高烧，经幡低垂，正中供着“亡夫武大郎之位”的灵牌。
潘金莲跪在蒲团上，素白衣袂如绽开的昙花。
听见脚步声抬头望来——那双含露丹凤眼隔着缭绕青烟首勾勾缠上来，竟将满堂哀戚都染成了媚意。
“德刚诚不骗我，果然是要想俏特么一身孝啊！”
想到这里陈昭心头一跳，暗道：原主栽在这双眼上倒也不冤。
不过此刻若退却必引猜疑，若顺从……他目光掠过森冷牌位，终是向前半步低声道：“此处不便，娘子且随我上楼商议后事。”
潘金莲指尖微微一颤，纸钱飘然落进火盆，窜起一簇幽蓝的火焰。
转到二楼。
潘金莲执起银壶，琥珀色的酒液倾入杯中，漾起茉莉清香。
她眼波流转，声线里带着钩子："官人尝尝这新酿的茉莉酒，可比王婆家那浊酿入口？
"“可怜大郎啊..."陈昭斜倚锦榻，暗叹一声，随后就势握住她凝霜皓腕，俯身啜饮半盏。
指尖传来的微颤不知是作态还是真心，他只作不觉，轻笑："有娘子这般软玉温香在侧，纵是清水也胜似瑶池仙酿。
"松开手时，他神色稍正："这几日街上，可还有闲人搬弄是非？
"装的要装的彻底，这个时候的关怀是必不可少的。
潘金莲撂下酒壶，眉间凝起阴郁："那卖果子的郓哥日日在外窥探，昨日竟想闯进门来，幸得迎儿拿扫帚赶了出去。
还有隔壁张婆子，看人的眼神总透着古怪......官人，这般提心吊胆的日子，终究不是常法。
""不过是个穷酸小贩、贪财老妇，也值得忧心？
"陈昭漫不经心把玩着酒杯，"明日使些银钱，自然堵住他们的嘴。
""奴家岂是畏怕这些？
只是......"她倾身靠近，衣袂间暗香浮动，"武二归期将近。
他那人性如烈火，若见兄长暴毙，岂肯善罢甘休？
"听到"武二"二字，陈昭指节微微发白，终于能体会西门庆当时的感受了。
但面上却嗤笑："他不过是个都头，难道敢光天化日行凶？
那县衙上下我都打点妥当，休要自乱阵脚。
"可当初官人许的长远之计......"潘金莲嗓音里渗出蜜糖般的哀怨，"莫非真要奴家永远守着虚名，在这空房里枯等？
"陈昭仰头饮尽杯中酒道："武大才去月余，此时迎娶岂不落人话柄？
""好啊，原来说甚生死相随都是虚话！
"她骤然背转身去，肩头轻颤，"当初茶坊里耳鬓厮磨时，怎不怕人议论？
如今倒嫌我名声腌臜了！
"陈昭暗自吸气，这妇人当真难缠！
我若能与武松抗衡，何必与你在此周旋。
虽己搭上朱仝雷横的门路，但真到生死关头，那些人未必肯以命相护。
如今蓄养的打手，不过是为在武松发作时多几重肉盾罢了，不过时候未到，该安抚还是要安抚。
陈昭为何害怕，因为潘氏为了西门荣华，连丈夫都敢咔嚓，自己若是这时不许诺，必然会生出事端。
思绪电转间，他己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心肝莫要错怪，我这条命早系在你身上了。
且忍耐些时日，待风头过去，定用八抬大轿迎你过门，让你风风光光当西门府的五娘子。
"听闻此话，潘金莲这才破涕为笑，纤指轻点他额角："狠心短命贼！
若敢食言，我定不与你干休！
"你看，你看，你看！
机智如我！
"乖乖且放宽心。
"陈昭抚着她如云青丝，眼底却凝着窗外。
檐下白幡在秋风里猎猎作响，仿佛预警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这两个月光景，陈昭几乎踏破了山东河北的江湖路。
郓城美髯公的茶盏里泡过他的龙井，大名府铁臂膊的演武场上验过他的宝刀，就连十字坡头那对卖人肉包子的夫妻，也收下了他精心挑选的岭南香料。
银子如流水般洒出去，他眼睛都不眨——这些钱财本就不是他辛苦挣来，更何况若性命不保，攒着也是枉然。
每一处拜访，说辞各不相同，厚礼却一样沉重。
与此同时，阳谷县衙内外布满他的眼线，只待那个索命的身影出现。
如果有机会，陈昭很想为武松高歌一曲：大哥大哥大哥别杀我，我我我我把钱都给你！
......三月的春风吹绿了紫石街的柳梢，武松带着一身风尘从东京返回。
在县衙交割完公文，他连都头值房的门都未进，揣着特意给兄长带的玫瑰芝麻糕便往家赶。
走到家门口，突见一段残破的白布在风中飘摇，像招魂的幡。
武松的心猛地一沉。
迅速推开虚掩的木门，堂屋正中央，那块写着“先夫武大郎之位”的漆黑灵牌，撞碎了他所有的期盼。
“啪嗒——”油纸包摔在地上，精致的糕点滚落出来，玫瑰馅料沾了尘土。
潘金莲闻声从里屋掀帘而出，一身素白衣衫，发间却别着不合时宜的银簪。
见到武松铁塔般的身影，她先是一惊，随即用袖口掩面，哭声立时响起：“叔叔可算回来了……你哥哥他没福，前些时害了场急心疼，就…就撇下我先去了……”武松立在灵前，身躯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只有紧握的双拳发出骇人的“咯咯”声，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死死盯着灵位，每一个字都像用刀刻进眼里。
良久，他缓缓转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劈在潘金莲脸上。
潘金莲的哭声像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几时的事？”
武松开口，声音嘶哑如砂石摩擦。
“快…快两个月了……”她不敢与他对视。
武松听见，心脏仿佛骤停，两月前那不就是自己刚走不久后的事儿。
“什么病症？”
“就是…急心疼，郎中也没救过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武松不再追问。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包沾了尘土的糕点，轻轻放在兄长灵前，仿佛怕惊扰了亡魂。
随后，他转身大步踏出门去。
春日的阳光照在他背上，却驱不散那身凛冽的寒气。
陈昭刚拐进街口，便看见武大门前飘摇的白幡。
丧事将毕，今日该是出殡之期。
他若再不出面，反倒惹潘氏二人疑心。
“哎呦！
大官人可算回来了！”
王婆眼尖，提着裙摆急急迎上来，枯瘦的手腕在空中划出焦灼的弧度。
陈昭“啪”地合上折扇，快走两步蹙眉道：“王干娘，武大家这是……”王婆暗自啐道这戏做得比戏班子还足，面上却堆起愁容：“前日夜里突发急症，说没就没了！
留下潘娘子孤苦伶仃的，往后可怎么过哟！”
“竟有此事！”
陈昭扼腕叹息，“若是寻常病症，我早遣铺里账房来瞧了。
终究是街坊邻舍，该当照应……”托腮思考片刻后，转头吩咐随从：“去，在药铺门前张贴告示。
即日起贫苦人家问诊抓药，一律九折，也算积些阴德。”
待随从应声离去，他整了整衣襟迈进灵堂。
但见白烛高烧，经幡低垂，正中供着“亡夫武大郎之位”的灵牌。
潘金莲跪在蒲团上，素白衣袂如绽开的昙花。
听见脚步声抬头望来——那双含露丹凤眼隔着缭绕青烟首勾勾缠上来，竟将满堂哀戚都染成了媚意。
“德刚诚不骗我，果然是要想俏特么一身孝啊！”
想到这里陈昭心头一跳，暗道：原主栽在这双眼上倒也不冤。
不过此刻若退却必引猜疑，若顺从……他目光掠过森冷牌位，终是向前半步低声道：“此处不便，娘子且随我上楼商议后事。”
潘金莲指尖微微一颤，纸钱飘然落进火盆，窜起一簇幽蓝的火焰。
转到二楼。
潘金莲执起银壶，琥珀色的酒液倾入杯中，漾起茉莉清香。
她眼波流转，声线里带着钩子："官人尝尝这新酿的茉莉酒，可比王婆家那浊酿入口？
"“可怜大郎啊..."陈昭斜倚锦榻，暗叹一声，随后就势握住她凝霜皓腕，俯身啜饮半盏。
指尖传来的微颤不知是作态还是真心，他只作不觉，轻笑："有娘子这般软玉温香在侧，纵是清水也胜似瑶池仙酿。
"松开手时，他神色稍正："这几日街上，可还有闲人搬弄是非？
"装的要装的彻底，这个时候的关怀是必不可少的。
潘金莲撂下酒壶，眉间凝起阴郁："那卖果子的郓哥日日在外窥探，昨日竟想闯进门来，幸得迎儿拿扫帚赶了出去。
还有隔壁张婆子，看人的眼神总透着古怪......官人，这般提心吊胆的日子，终究不是常法。
""不过是个穷酸小贩、贪财老妇，也值得忧心？
"陈昭漫不经心把玩着酒杯，"明日使些银钱，自然堵住他们的嘴。
""奴家岂是畏怕这些？
只是......"她倾身靠近，衣袂间暗香浮动，"武二归期将近。
他那人性如烈火，若见兄长暴毙，岂肯善罢甘休？
"听到"武二"二字，陈昭指节微微发白，终于能体会西门庆当时的感受了。
但面上却嗤笑："他不过是个都头，难道敢光天化日行凶？
那县衙上下我都打点妥当，休要自乱阵脚。
"可当初官人许的长远之计......"潘金莲嗓音里渗出蜜糖般的哀怨，"莫非真要奴家永远守着虚名，在这空房里枯等？
"陈昭仰头饮尽杯中酒道："武大才去月余，此时迎娶岂不落人话柄？
""好啊，原来说甚生死相随都是虚话！
"她骤然背转身去，肩头轻颤，"当初茶坊里耳鬓厮磨时，怎不怕人议论？
如今倒嫌我名声腌臜了！
"陈昭暗自吸气，这妇人当真难缠！
我若能与武松抗衡，何必与你在此周旋。
虽己搭上朱仝雷横的门路，但真到生死关头，那些人未必肯以命相护。
如今蓄养的打手，不过是为在武松发作时多几重肉盾罢了，不过时候未到，该安抚还是要安抚。
陈昭为何害怕，因为潘氏为了西门荣华，连丈夫都敢咔嚓，自己若是这时不许诺，必然会生出事端。
思绪电转间，他己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心肝莫要错怪，我这条命早系在你身上了。
且忍耐些时日，待风头过去，定用八抬大轿迎你过门，让你风风光光当西门府的五娘子。
"听闻此话，潘金莲这才破涕为笑，纤指轻点他额角："狠心短命贼！
若敢食言，我定不与你干休！
"你看，你看，你看！
机智如我！
"乖乖且放宽心。
"陈昭抚着她如云青丝，眼底却凝着窗外。
檐下白幡在秋风里猎猎作响，仿佛预警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这两个月光景，陈昭几乎踏破了山东河北的江湖路。
郓城美髯公的茶盏里泡过他的龙井，大名府铁臂膊的演武场上验过他的宝刀，就连十字坡头那对卖人肉包子的夫妻，也收下了他精心挑选的岭南香料。
银子如流水般洒出去，他眼睛都不眨——这些钱财本就不是他辛苦挣来，更何况若性命不保，攒着也是枉然。
每一处拜访，说辞各不相同，厚礼却一样沉重。
与此同时，阳谷县衙内外布满他的眼线，只待那个索命的身影出现。
如果有机会，陈昭很想为武松高歌一曲：大哥大哥大哥别杀我，我我我我把钱都给你！
......三月的春风吹绿了紫石街的柳梢，武松带着一身风尘从东京返回。
在县衙交割完公文，他连都头值房的门都未进，揣着特意给兄长带的玫瑰芝麻糕便往家赶。
走到家门口，突见一段残破的白布在风中飘摇，像招魂的幡。
武松的心猛地一沉。
迅速推开虚掩的木门，堂屋正中央，那块写着“先夫武大郎之位”的漆黑灵牌，撞碎了他所有的期盼。
“啪嗒——”油纸包摔在地上，精致的糕点滚落出来，玫瑰馅料沾了尘土。
潘金莲闻声从里屋掀帘而出，一身素白衣衫，发间却别着不合时宜的银簪。
见到武松铁塔般的身影，她先是一惊，随即用袖口掩面，哭声立时响起：“叔叔可算回来了……你哥哥他没福，前些时害了场急心疼，就…就撇下我先去了……”武松立在灵前，身躯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只有紧握的双拳发出骇人的“咯咯”声，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死死盯着灵位，每一个字都像用刀刻进眼里。
良久，他缓缓转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劈在潘金莲脸上。
潘金莲的哭声像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几时的事？”
武松开口，声音嘶哑如砂石摩擦。
“快…快两个月了……”她不敢与他对视。
武松听见，心脏仿佛骤停，两月前那不就是自己刚走不久后的事儿。
“什么病症？”
“就是…急心疼，郎中也没救过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武松不再追问。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包沾了尘土的糕点，轻轻放在兄长灵前，仿佛怕惊扰了亡魂。
随后，他转身大步踏出门去。
春日的阳光照在他背上，却驱不散那身凛冽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