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98，我也要飞起来了？
第5章 平行或是相交，我们终会相遇(两连章爆更，求关注！！)
远航网吧的木牌子在夏日的晨光里，带着点新木料的粗糙感，静悄悄地挂着。
开业大吉的红纸在微风中轻轻飞舞着，像一只试探着想要起飞的鸟一样。
陆远站在门口，心情远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混合着期待，紧张，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这三块钱一小时的定价，是他反复权衡的结果，既要保证快速回笼资金，又不能一开始就把学生们吓跑。
附近就是容城一中，学生必然是主要群体。
三块钱正好是一个不上也不下，可以作为学生消费的价格。
价格高了，再高科技也是曲高和寡，让人望而却步。
王建国背着手，绕着十台亮着幽幽蓝光的电脑转了一圈，啧啧两声：“像那么回事儿了！
就看有没有冤大头……呃，有没有识货的来了。”
陆远父母脸上担忧依旧，但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和这间窗明几净的小店，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帮着把最后一点杂物收拾干净。
父母的爱总是无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街上行人渐多，好奇的目光投过来不少，但真正踏进店门的，一个都没有。
偶尔有学生模样的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到那些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机器和空无一人的场面，又缩了回去。
气氛渐渐有些凝滞。
王建国开始有些不耐地踱步，陆远母亲更是频频看向门外。
陆远手心也有些汗湿，但他强迫自己镇定。
他知道，需要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自己就必须是那一个。
就在这略显尴尬的寂静中，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大大咧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喂！
老板！
你这儿真能上网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即使放在后世，穿着也依旧时髦的女孩站在门口。
她穿着无袖体恤，配牛仔短裤，梳着高高的马尾，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大，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跃跃欲试。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打扮潮流的女生，正互相推搡着，小声嬉笑。
这女孩叫苏晓，是隔壁艺术职高的学生，性格泼辣外向，家里条件不错，最喜欢追逐新鲜事物。
她显然是这条街上的风云人物，王建国看到她，眉头都挑了一下。
陆远立刻迎了上去，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当然能，看到那根电话线没？
接上去就能连通全世界。
要来体验一下吗？
开业优惠，三元一小时。”
“三块钱？”
苏晓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有点小贵，但看了看那些崭新的电脑，又看了看陆远那张虽然年轻却异常镇定的脸，一股“我看看怎么个事”的劲头涌了上来。
“行！
给我开一台！
我倒要看看这全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豪气地掏出三张一元纸币，拍在陆远手里，然后像只骄傲的孔雀，径首走向最里面那台看起来最干净的电脑。
有了第一个顾客，尤其是苏晓这样引人注目的顾客，局面瞬间被打开了。
她那两个同伴见状，也犹豫着各自掏钱开了机。
很快，她们在陆远简单的指点下，笨拙地打开了Windows自带的“红心大战”纸牌游戏，惊呼和笑闹声立刻充满了小小的店面。
这动静吸引了更多路过学生的注意。
好奇心战胜了犹豫，开始有男生结伴进来，他们目标更明确，看到电脑里预装的几个小游戏（陆远费尽心思拷贝来的《毁灭公爵》、《仙剑奇侠传98柔情篇》），眼睛都亮了。
“老板，这个《红色警戒》能玩吗？”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兴奋地问。
“暂时还没装，不过以后会考虑。”
陆远一边收钱，一边熟练地登记时间，一边回答，“现在可以玩玩《毁灭公爵》，或者上网看看新闻。”
“上网？
怎么看？”
另一个男生凑过来。
陆远耐心地演示如何打开浏览器，输入一个简单的网址。
当页面缓慢地、一行行地加载出来，显示出新浪网的首页（此时还叫西通利方论坛）时，围观的几个男生发出了惊叹。
“卧槽！
真的能看到外面的东西！”
“这尼玛比游戏机带劲啊！”
不到一个小时，十台电脑竟然坐满了八台。
剩下的两台也很快被闻讯而来的学生占据。
小小的远航网吧里，顿时充满了键盘鼠标的噼啪声，游戏的音效，还有学生们兴奋的交谈和惊呼。
王建国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还真……真有人来啊……”他看向陆远的眼神，彻底变了。
陆远父母也是又惊又喜，看着儿子忙碌地穿梭在电脑之间，时不时帮人解决一下操作问题，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陆远心中那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第一步，稳了。
整个下午，店里都保持着高上座率，甚至开始有人排队等候。
三元一小时的价格，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还是有点肉疼，但那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感和娱乐方式，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傍晚时分，人流稍歇，陆远正低头清算着第一天不算太多的毛收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是林悠悠。
她应该是刚放学，还背着书包。
看到店里几乎坐满了人，听到里面传出的各种声音，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
当她看到陆远坐在简陋的“柜台”（其实就是一张旧书桌）后数钱时，那惊讶又变成了某种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好奇，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欣赏。
“陆远。”
她轻声叫道。
陆远抬起头，看到是她，脸上自然地露出笑容，朝她招招手：“林悠悠，你来了？
快进来。”
林悠悠走进来，空气里混杂着汗味、新塑料味和电脑散热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她看了看那些沉迷在游戏或网络中的同龄人，小声问：“生意……好像很好？”
“还不错，第一天算是开门红。”
陆远把清点好的钱收好，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满足。
他注意到林悠悠的目光在那些电脑上停留，便问道：“要不要也试试？
我给你开一台，免费体验。”
“不，不用了。”
林悠悠连忙摆手，脸颊微红，“我……我就是来看看。
你吃饭了吗？”
“还没，忙忘了。”
陆远挠了挠头，老实回答。
林悠悠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用干净手帕包着的饭盒：“我……我妈今天做的糖醋排骨多了点，我给你带了些，还有米饭。”
陆远一怔，看着那个递过来的饭盒，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他全身心投入创业，几乎废寝忘食的时候，这份简单的关怀显得格外珍贵。
“这……太谢谢你了。”
他接过还有些温热的饭盒，真诚地道谢。
就在这时，门口光线一暗，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是苏晓。
她大概是玩够了，准备回家，脸上还带着兴奋后的红晕。
“老板，下机！
算账！”
她声音清脆，目光扫过陆远，随即落在了他手中的饭盒和旁边的林悠悠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和好奇。
林悠悠也看到了苏晓，两个女孩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苏晓大方地冲林悠悠笑了笑，林悠悠则有些羞涩地微微点头回应。
陆远没注意到这细微的互动，熟练地给苏晓结算了时间。
苏晓付了钱，临走前又回头看了陆远一眼，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老板，你这地方不错！
明天我还来！
记得给我留台好机子啊！”
说完，像只蝴蝶一样翩然离去。
活泼，生动，充满朝气。
林悠悠看着苏晓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正在低头打开饭盒的陆远，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好，谢谢你的排骨。”
陆远抬起头，笑着道谢。
看着林悠悠离开的背影，陆远打开饭盒，诱人的糖醋香气扑面而来。
他夹起一块排骨，味道很好。
一边吃，他一边看着眼前这间充满了生机与噪音的小店，思绪却飘远了。
生意是起步了，但这只是开始。
十台机器的规模太小，竞争很快就会来。
如何保持吸引力？
如何管理？
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
还有……他脑海里浮现出林悠悠安静关切的眼神，和苏晓明媚大胆的笑容。
这两个绝色美女，一个小家碧玉，一个开朗奔放。
他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路要一步一步走。
当夜更深，送走最后一批恋恋不舍的顾客，陆远拉下卷帘门，独自留在店里进行日常维护和数据统计。
昏黄的灯光下，少年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他知道，从这一天起，他的人生，以及许多与他产生交集的人生，都将驶向一个未知而广阔的新航程。
而在这航程中，似乎己经出现了不止一道值得期待的风景。
几天后。
远航网吧开业三天，天天爆满。
十台机器从早到晚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门口甚至开始出现拿着早点、漫画书排队等位的半大小子。
三元一小时的价格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而因为稀缺性和新奇感，催生了一种“在远航上网是种时髦”的校园风气。
陆远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开机、计时、收费、解决各种千奇百怪的软硬件问题。
“老板，鼠标怎么不动了？”
”oi!死机了！”
“这个网站怎么进不去？”
还要负责打扫卫生、清理键盘鼠标上的汗渍油污。
可以说又当网管又当吧员又当老板，一个人干了三个人的活。
几天下来，嗓子哑了，眼圈黑了，但看着那个装钱的抽屉越来越满，精神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资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笼。
他脑子里己经开始盘算扩大规模、增加机器、甚至开分店的可能。
这天下午，人流量稍少的间隙，陆远正埋头记录上座率数据，一个略带清冷，但很悦耳的女声在柜台前响起：“老板，上网。”
陆远抬头，眼前微微一亮。
站在面前的是个陌生的女孩，约莫十七八岁，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气质沉静，五官清丽脱俗，尤其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带着一种疏离又通透的审视感，正平静地看着他。
她的漂亮，和林悠悠的温婉、苏晓的明艳不同，更像是一株空谷幽兰，自带气场。
“好的，请登记一下，押金五块，用完退。”
陆远递过去一个简陋的登记本。
女孩接过笔，手腕纤细白皙，写下名字：沈芷衣。
字迹清秀有力。
沈芷衣……陆远总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他收了押金，给她开了靠窗的一台机器。
沈芷衣没有像其他顾客那样迫不及待地打开游戏或漫无目的地浏览网页。
她坐下后，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键盘和鼠标的卫生情况，然后才熟练地打开浏览器。
陆远注意到，她打开的并非时下学生中最流行的游戏或娱乐网站，而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编程论坛或技术文档的英文页面，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很快，神情专注。
“有点意思。”
陆远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个女孩和他见过的所有顾客都不一样。
没过多久，苏晓风风火火地来了，熟门熟路地首奔她常坐的那台机器，看到沈芷衣时，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扬声对陆远说：“老板，老位置！
再来瓶汽水！”
“好嘞。”
陆远应着，给她拿了瓶橘子味汽水。
苏晓一边喝着汽水，一边玩着《仙剑奇侠传》，但眼神时不时会瞟向窗边的沈芷衣，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比较意味。
临近傍晚，林悠悠也来了。
她依旧是那副安静的样子，手里提着给陆远带的晚饭。
当她看到店里同时存在着苏晓和沈芷衣时，明显愣了一下，脚步在门口迟疑了片刻。
“悠悠，来了？”
陆远看到她，自然地打招呼。
几天的投喂，让他和林悠悠之间熟络了很多。
“嗯。”
林悠悠走进来，将饭盒放在柜台里面，小声说，“今天包的饺子，还热着。”
“太感谢了，正好饿坏了。”
陆远笑道，又补充一句，“阿姨手艺真好。”
林悠悠脸微红，目光快速扫过正在打游戏的苏晓和专注浏览网页的沈芷衣，轻声问：“今天……生意还是很好啊。”
“是啊，忙不过来。”
陆远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就在这时，沈芷衣那台机器突然“嘀”的一声长鸣，屏幕瞬间蓝屏，跳出一串复杂的英文错误代码。
沈芷衣皱了皱眉，尝试了几下重启和操作，都无法恢复。
她站起身，走向柜台，语气依旧平静：“老板，三号机蓝屏了，似乎是系统核心文件损坏。”
陆远心里“咯噔”一下，又是系统问题！
这年代的Windows真是太脆弱了。
他正要过去查看，林悠悠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小声说：“你先吃饭，我……我去看看。”
陆远一愣：“你会修？”
“我……跟我表哥学过一点重装系统的基础步骤，这个蓝屏错误，好像重装一下系统文件可能有用……”林悠悠说着，己经走到了三号机旁边，拿出她随身携带的那张“万能”工具盘。
陆远有些惊讶地看着林悠悠熟练地进入DOS界面，输入指令，开始尝试修复。
一旁的沈芷衣也抱着手臂，安静地看着林悠悠操作，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异。
苏晓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暂停了游戏，凑过来看热闹。
看到林悠悠在噼里啪啦地敲命令行，夸张地“哇”了一声：“悠悠，你还会这个？
厉害啊！”
林悠悠被她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红，但手上的操作却没停。
几分钟后，系统成功恢复，蓝屏消失。
“好了。”
林悠悠松了口气，对沈芷衣说道。
“谢谢。”
沈芷衣点了点头，看向林悠悠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认真的打量，“你很厉害。”
“没……没有，只是懂一点皮毛。”
林悠悠连忙摆手，脸红红的。
陆远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一个人管理这个网吧，技术维护和日常运营己经力不从心。
林悠悠心思细腻，似乎对电脑技术也有兴趣和天赋；苏晓性格外向，善于和人打交道；而这个新来的沈芷衣，看起来就很不简单……也许，他需要组建一个最初的团队了。
晚上打烊后，陆远没有立刻关门，而是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林悠悠和苏晓。
“悠悠，晓晓，等一下，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两个女孩都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
陆远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你们也看到了，店里现在生意不错，但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尤其是技术问题和日常管理。
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来店里帮忙？”
他看向林悠悠：“悠悠，你心细，对电脑操作和简单维护也熟悉，我想请你主要负责白天的收银、计时和一些简单的技术支援，按小时给你算工钱。”
他又看向苏晓：“晓晓，你认识的人多，性格开朗，我想请你帮忙招呼客人，维持一下秩序，推荐一下游戏什么的，顺便晚上帮我清点一下账目。
同样按小时算工钱，或者按提成算，怎么样？”
林悠悠和苏晓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
苏晓最先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帮忙？
有钱拿？
行啊！
反正我暑假也没事干，在这儿还能免费玩游戏呢！”
她答应得很爽快。
林悠悠则显得有些犹豫，她看了看陆远，又低下头，小声说：“我……这个我得问一下我爸妈……应该的。”
陆远理解地点点头，“工资方面，暂时可能不会很高，但肯定不会让你们吃亏。
而且，这不仅仅是一份兼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个女孩。
“远航刚刚起步，未来可能会有更大的发展。
我希望，你们能成为最早的参与者，而不仅仅是员工。”
他这番话，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格局和诱惑力。
其实他自己也有点紧张，这不就是前世老板PUA自己的话吗？
怎么现在变成用到别人身上了…苏晓听得似懂非懂，但觉得“参与者”听起来很酷。
林悠悠则抬起头，看着陆远眼中那簇跳动的，名为野心和梦想的火光，心脏微微悸动。
她想起这些天看到的他的忙碌、他的坚持、他的能力……果然，男人有事业心的时候真是帅的没边了。
“我明天给你答复。”
林悠悠轻声说，但语气里己经透出了倾向。
送走两个女孩，陆远独自站在寂静的店里，看着排列整齐的电脑。
引入她们，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活棋。
他需要信得过的帮手，而她们，各有特质。
更重要的是，在她们身上，他看到了未来某种模糊的可能性。
不仅仅是事业上的。
他不知道的是，离开网吧的林悠悠和苏晓，在巷口分开时，苏晓忽然叫住林悠悠。
“喂，林悠悠。”
林悠悠回头。
苏晓看着她，脸上带着点探究的笑容：“你说……陆远这家伙，脑子里到底还装着多少我们想不到的东西？”
林悠悠没有回答，只是抿了抿嘴唇，转身融入夜色。
但这个问题，同样在她心中盘旋。
而己经回到家的沈芷衣，正坐在书桌前，摊开的笔记本上，除了复杂的数学公式，还多了一行简短的记录：“远航网吧，经营者：陆远（学生）。
模式新颖，客流稳定。
技术维护存在短板，但……有潜力。
可观察。”
三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因为同一家小店，同一个少年，命运的车轮开始悄然转动，汇向未知的前方。
开业大吉的红纸在微风中轻轻飞舞着，像一只试探着想要起飞的鸟一样。
陆远站在门口，心情远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混合着期待，紧张，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
这三块钱一小时的定价，是他反复权衡的结果，既要保证快速回笼资金，又不能一开始就把学生们吓跑。
附近就是容城一中，学生必然是主要群体。
三块钱正好是一个不上也不下，可以作为学生消费的价格。
价格高了，再高科技也是曲高和寡，让人望而却步。
王建国背着手，绕着十台亮着幽幽蓝光的电脑转了一圈，啧啧两声：“像那么回事儿了！
就看有没有冤大头……呃，有没有识货的来了。”
陆远父母脸上担忧依旧，但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和这间窗明几净的小店，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帮着把最后一点杂物收拾干净。
父母的爱总是无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街上行人渐多，好奇的目光投过来不少，但真正踏进店门的，一个都没有。
偶尔有学生模样的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到那些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机器和空无一人的场面，又缩了回去。
气氛渐渐有些凝滞。
王建国开始有些不耐地踱步，陆远母亲更是频频看向门外。
陆远手心也有些汗湿，但他强迫自己镇定。
他知道，需要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自己就必须是那一个。
就在这略显尴尬的寂静中，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大大咧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喂！
老板！
你这儿真能上网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即使放在后世，穿着也依旧时髦的女孩站在门口。
她穿着无袖体恤，配牛仔短裤，梳着高高的马尾，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大，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跃跃欲试。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打扮潮流的女生，正互相推搡着，小声嬉笑。
这女孩叫苏晓，是隔壁艺术职高的学生，性格泼辣外向，家里条件不错，最喜欢追逐新鲜事物。
她显然是这条街上的风云人物，王建国看到她，眉头都挑了一下。
陆远立刻迎了上去，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当然能，看到那根电话线没？
接上去就能连通全世界。
要来体验一下吗？
开业优惠，三元一小时。”
“三块钱？”
苏晓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有点小贵，但看了看那些崭新的电脑，又看了看陆远那张虽然年轻却异常镇定的脸，一股“我看看怎么个事”的劲头涌了上来。
“行！
给我开一台！
我倒要看看这全世界是什么样的！”
她豪气地掏出三张一元纸币，拍在陆远手里，然后像只骄傲的孔雀，径首走向最里面那台看起来最干净的电脑。
有了第一个顾客，尤其是苏晓这样引人注目的顾客，局面瞬间被打开了。
她那两个同伴见状，也犹豫着各自掏钱开了机。
很快，她们在陆远简单的指点下，笨拙地打开了Windows自带的“红心大战”纸牌游戏，惊呼和笑闹声立刻充满了小小的店面。
这动静吸引了更多路过学生的注意。
好奇心战胜了犹豫，开始有男生结伴进来，他们目标更明确，看到电脑里预装的几个小游戏（陆远费尽心思拷贝来的《毁灭公爵》、《仙剑奇侠传98柔情篇》），眼睛都亮了。
“老板，这个《红色警戒》能玩吗？”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兴奋地问。
“暂时还没装，不过以后会考虑。”
陆远一边收钱，一边熟练地登记时间，一边回答，“现在可以玩玩《毁灭公爵》，或者上网看看新闻。”
“上网？
怎么看？”
另一个男生凑过来。
陆远耐心地演示如何打开浏览器，输入一个简单的网址。
当页面缓慢地、一行行地加载出来，显示出新浪网的首页（此时还叫西通利方论坛）时，围观的几个男生发出了惊叹。
“卧槽！
真的能看到外面的东西！”
“这尼玛比游戏机带劲啊！”
不到一个小时，十台电脑竟然坐满了八台。
剩下的两台也很快被闻讯而来的学生占据。
小小的远航网吧里，顿时充满了键盘鼠标的噼啪声，游戏的音效，还有学生们兴奋的交谈和惊呼。
王建国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还真……真有人来啊……”他看向陆远的眼神，彻底变了。
陆远父母也是又惊又喜，看着儿子忙碌地穿梭在电脑之间，时不时帮人解决一下操作问题，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陆远心中那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第一步，稳了。
整个下午，店里都保持着高上座率，甚至开始有人排队等候。
三元一小时的价格，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还是有点肉疼，但那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感和娱乐方式，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傍晚时分，人流稍歇，陆远正低头清算着第一天不算太多的毛收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是林悠悠。
她应该是刚放学，还背着书包。
看到店里几乎坐满了人，听到里面传出的各种声音，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
当她看到陆远坐在简陋的“柜台”（其实就是一张旧书桌）后数钱时，那惊讶又变成了某种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好奇，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欣赏。
“陆远。”
她轻声叫道。
陆远抬起头，看到是她，脸上自然地露出笑容，朝她招招手：“林悠悠，你来了？
快进来。”
林悠悠走进来，空气里混杂着汗味、新塑料味和电脑散热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她看了看那些沉迷在游戏或网络中的同龄人，小声问：“生意……好像很好？”
“还不错，第一天算是开门红。”
陆远把清点好的钱收好，语气带着一丝疲惫的满足。
他注意到林悠悠的目光在那些电脑上停留，便问道：“要不要也试试？
我给你开一台，免费体验。”
“不，不用了。”
林悠悠连忙摆手，脸颊微红，“我……我就是来看看。
你吃饭了吗？”
“还没，忙忘了。”
陆远挠了挠头，老实回答。
林悠悠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用干净手帕包着的饭盒：“我……我妈今天做的糖醋排骨多了点，我给你带了些，还有米饭。”
陆远一怔，看着那个递过来的饭盒，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他全身心投入创业，几乎废寝忘食的时候，这份简单的关怀显得格外珍贵。
“这……太谢谢你了。”
他接过还有些温热的饭盒，真诚地道谢。
就在这时，门口光线一暗，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是苏晓。
她大概是玩够了，准备回家，脸上还带着兴奋后的红晕。
“老板，下机！
算账！”
她声音清脆，目光扫过陆远，随即落在了他手中的饭盒和旁边的林悠悠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和好奇。
林悠悠也看到了苏晓，两个女孩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苏晓大方地冲林悠悠笑了笑，林悠悠则有些羞涩地微微点头回应。
陆远没注意到这细微的互动，熟练地给苏晓结算了时间。
苏晓付了钱，临走前又回头看了陆远一眼，带着点调侃的语气：“老板，你这地方不错！
明天我还来！
记得给我留台好机子啊！”
说完，像只蝴蝶一样翩然离去。
活泼，生动，充满朝气。
林悠悠看着苏晓离去的背影，又看看正在低头打开饭盒的陆远，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好，谢谢你的排骨。”
陆远抬起头，笑着道谢。
看着林悠悠离开的背影，陆远打开饭盒，诱人的糖醋香气扑面而来。
他夹起一块排骨，味道很好。
一边吃，他一边看着眼前这间充满了生机与噪音的小店，思绪却飘远了。
生意是起步了，但这只是开始。
十台机器的规模太小，竞争很快就会来。
如何保持吸引力？
如何管理？
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
还有……他脑海里浮现出林悠悠安静关切的眼神，和苏晓明媚大胆的笑容。
这两个绝色美女，一个小家碧玉，一个开朗奔放。
他摇了摇头，将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
路要一步一步走。
当夜更深，送走最后一批恋恋不舍的顾客，陆远拉下卷帘门，独自留在店里进行日常维护和数据统计。
昏黄的灯光下，少年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他知道，从这一天起，他的人生，以及许多与他产生交集的人生，都将驶向一个未知而广阔的新航程。
而在这航程中，似乎己经出现了不止一道值得期待的风景。
几天后。
远航网吧开业三天，天天爆满。
十台机器从早到晚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门口甚至开始出现拿着早点、漫画书排队等位的半大小子。
三元一小时的价格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而因为稀缺性和新奇感，催生了一种“在远航上网是种时髦”的校园风气。
陆远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开机、计时、收费、解决各种千奇百怪的软硬件问题。
“老板，鼠标怎么不动了？”
”oi!死机了！”
“这个网站怎么进不去？”
还要负责打扫卫生、清理键盘鼠标上的汗渍油污。
可以说又当网管又当吧员又当老板，一个人干了三个人的活。
几天下来，嗓子哑了，眼圈黑了，但看着那个装钱的抽屉越来越满，精神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资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笼。
他脑子里己经开始盘算扩大规模、增加机器、甚至开分店的可能。
这天下午，人流量稍少的间隙，陆远正埋头记录上座率数据，一个略带清冷，但很悦耳的女声在柜台前响起：“老板，上网。”
陆远抬头，眼前微微一亮。
站在面前的是个陌生的女孩，约莫十七八岁，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气质沉静，五官清丽脱俗，尤其是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带着一种疏离又通透的审视感，正平静地看着他。
她的漂亮，和林悠悠的温婉、苏晓的明艳不同，更像是一株空谷幽兰，自带气场。
“好的，请登记一下，押金五块，用完退。”
陆远递过去一个简陋的登记本。
女孩接过笔，手腕纤细白皙，写下名字：沈芷衣。
字迹清秀有力。
沈芷衣……陆远总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他收了押金，给她开了靠窗的一台机器。
沈芷衣没有像其他顾客那样迫不及待地打开游戏或漫无目的地浏览网页。
她坐下后，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键盘和鼠标的卫生情况，然后才熟练地打开浏览器。
陆远注意到，她打开的并非时下学生中最流行的游戏或娱乐网站，而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编程论坛或技术文档的英文页面，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很快，神情专注。
“有点意思。”
陆远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个女孩和他见过的所有顾客都不一样。
没过多久，苏晓风风火火地来了，熟门熟路地首奔她常坐的那台机器，看到沈芷衣时，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扬声对陆远说：“老板，老位置！
再来瓶汽水！”
“好嘞。”
陆远应着，给她拿了瓶橘子味汽水。
苏晓一边喝着汽水，一边玩着《仙剑奇侠传》，但眼神时不时会瞟向窗边的沈芷衣，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比较意味。
临近傍晚，林悠悠也来了。
她依旧是那副安静的样子，手里提着给陆远带的晚饭。
当她看到店里同时存在着苏晓和沈芷衣时，明显愣了一下，脚步在门口迟疑了片刻。
“悠悠，来了？”
陆远看到她，自然地打招呼。
几天的投喂，让他和林悠悠之间熟络了很多。
“嗯。”
林悠悠走进来，将饭盒放在柜台里面，小声说，“今天包的饺子，还热着。”
“太感谢了，正好饿坏了。”
陆远笑道，又补充一句，“阿姨手艺真好。”
林悠悠脸微红，目光快速扫过正在打游戏的苏晓和专注浏览网页的沈芷衣，轻声问：“今天……生意还是很好啊。”
“是啊，忙不过来。”
陆远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就在这时，沈芷衣那台机器突然“嘀”的一声长鸣，屏幕瞬间蓝屏，跳出一串复杂的英文错误代码。
沈芷衣皱了皱眉，尝试了几下重启和操作，都无法恢复。
她站起身，走向柜台，语气依旧平静：“老板，三号机蓝屏了，似乎是系统核心文件损坏。”
陆远心里“咯噔”一下，又是系统问题！
这年代的Windows真是太脆弱了。
他正要过去查看，林悠悠却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小声说：“你先吃饭，我……我去看看。”
陆远一愣：“你会修？”
“我……跟我表哥学过一点重装系统的基础步骤，这个蓝屏错误，好像重装一下系统文件可能有用……”林悠悠说着，己经走到了三号机旁边，拿出她随身携带的那张“万能”工具盘。
陆远有些惊讶地看着林悠悠熟练地进入DOS界面，输入指令，开始尝试修复。
一旁的沈芷衣也抱着手臂，安静地看着林悠悠操作，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异。
苏晓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暂停了游戏，凑过来看热闹。
看到林悠悠在噼里啪啦地敲命令行，夸张地“哇”了一声：“悠悠，你还会这个？
厉害啊！”
林悠悠被她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红，但手上的操作却没停。
几分钟后，系统成功恢复，蓝屏消失。
“好了。”
林悠悠松了口气，对沈芷衣说道。
“谢谢。”
沈芷衣点了点头，看向林悠悠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认真的打量，“你很厉害。”
“没……没有，只是懂一点皮毛。”
林悠悠连忙摆手，脸红红的。
陆远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一个人管理这个网吧，技术维护和日常运营己经力不从心。
林悠悠心思细腻，似乎对电脑技术也有兴趣和天赋；苏晓性格外向，善于和人打交道；而这个新来的沈芷衣，看起来就很不简单……也许，他需要组建一个最初的团队了。
晚上打烊后，陆远没有立刻关门，而是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林悠悠和苏晓。
“悠悠，晓晓，等一下，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两个女孩都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
陆远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你们也看到了，店里现在生意不错，但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尤其是技术问题和日常管理。
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来店里帮忙？”
他看向林悠悠：“悠悠，你心细，对电脑操作和简单维护也熟悉，我想请你主要负责白天的收银、计时和一些简单的技术支援，按小时给你算工钱。”
他又看向苏晓：“晓晓，你认识的人多，性格开朗，我想请你帮忙招呼客人，维持一下秩序，推荐一下游戏什么的，顺便晚上帮我清点一下账目。
同样按小时算工钱，或者按提成算，怎么样？”
林悠悠和苏晓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
苏晓最先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帮忙？
有钱拿？
行啊！
反正我暑假也没事干，在这儿还能免费玩游戏呢！”
她答应得很爽快。
林悠悠则显得有些犹豫，她看了看陆远，又低下头，小声说：“我……这个我得问一下我爸妈……应该的。”
陆远理解地点点头，“工资方面，暂时可能不会很高，但肯定不会让你们吃亏。
而且，这不仅仅是一份兼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个女孩。
“远航刚刚起步，未来可能会有更大的发展。
我希望，你们能成为最早的参与者，而不仅仅是员工。”
他这番话，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格局和诱惑力。
其实他自己也有点紧张，这不就是前世老板PUA自己的话吗？
怎么现在变成用到别人身上了…苏晓听得似懂非懂，但觉得“参与者”听起来很酷。
林悠悠则抬起头，看着陆远眼中那簇跳动的，名为野心和梦想的火光，心脏微微悸动。
她想起这些天看到的他的忙碌、他的坚持、他的能力……果然，男人有事业心的时候真是帅的没边了。
“我明天给你答复。”
林悠悠轻声说，但语气里己经透出了倾向。
送走两个女孩，陆远独自站在寂静的店里，看着排列整齐的电脑。
引入她们，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活棋。
他需要信得过的帮手，而她们，各有特质。
更重要的是，在她们身上，他看到了未来某种模糊的可能性。
不仅仅是事业上的。
他不知道的是，离开网吧的林悠悠和苏晓，在巷口分开时，苏晓忽然叫住林悠悠。
“喂，林悠悠。”
林悠悠回头。
苏晓看着她，脸上带着点探究的笑容：“你说……陆远这家伙，脑子里到底还装着多少我们想不到的东西？”
林悠悠没有回答，只是抿了抿嘴唇，转身融入夜色。
但这个问题，同样在她心中盘旋。
而己经回到家的沈芷衣，正坐在书桌前，摊开的笔记本上，除了复杂的数学公式，还多了一行简短的记录：“远航网吧，经营者：陆远（学生）。
模式新颖，客流稳定。
技术维护存在短板，但……有潜力。
可观察。”
三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因为同一家小店，同一个少年，命运的车轮开始悄然转动，汇向未知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