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世情缘录
第3章 温柔陷阱
午后的日头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带不来半分暖意。
林未晞正坐在窗下，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旧书，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边缘摩挲。
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似丫鬟们的碎步，沉稳而从容。
她未曾抬首，依旧专注地看着书上的字。
“妹妹。”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林未晞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后才缓缓将书放下。
林文轩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碧玉环佩，显得愈发俊朗不凡。
他手里提着一个紫檀木的食盒，上面雕着精细的缠枝莲纹。
“厨房新做了些芙蓉糕，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便给你送了些过来。”
林文轩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股香甜的气息立刻弥漫开来。
白嫩的糕点上点缀着嫣红的果干，精致得不像是吃食。
林未晞只是平静地看着，没有动作。
“兄长有心了。”
她的回应客气又疏离。
在她的记忆里，这位嫡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与柳氏一样，视她如无物。
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其背后所代表的“对价”，让她本能地警惕。
林文轩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冷淡，自顾自地从食盒里取出一碟糕点，推到她面前。
“尝尝看，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他坐了下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旧书上。
“还在看母亲留下的书？”
“嗯。”
“说起来，我至今还记得，苏姨曾教我认的第一个字。”
林文轩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怀念。
“那时候我们还小，你总跟在我身后，苏姨便笑着说，让我这个做兄长的，要好好照顾你。”
他的描述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面，一幅林未晞几乎己经遗忘的画面。
可她左手食指在桌面下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这是林薇的习惯，每当分析复杂案情时，她就会如此。
如今，这习惯也成了她的。
林文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在她脑中都被拆解分析。
动机、目的、预期收益。
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林未晞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注视。
林文轩轻叹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从那天起，林文轩每日都会来她这个冷清的院子。
有时是带着几本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孤本字帖。
有时是带一些新巧的点心。
他不再刻意提起过去，只是陪着她，教她写字。
林未晞的学业因母亲的离世而中断，柳氏从未想过要为一个庶女请西席。
如今，林文轩亲自为她研墨，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她。
他身上的皂角清香，混着墨锭的淡雅气味，萦绕在鼻尖。
这是她在这个冰冷的国公府里，感受到的唯一一丝暖意。
那暖意是毒药，她清楚得很，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开始回应他的话，不再只是一个“嗯”字。
她会问他一些书法上的问题，他总能耐心解答。
这日，一个负责洒扫的婆子许是得了谁的授意，故意将一盆冷水泼在了林未晞的裙角。
“哎哟，西姑娘，真是对不住，老奴眼花了。”
那婆子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春桃气得发抖，正要上前理论，却被林未晞拉住。
“无妨。”
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准备转身回屋。
“站住！”
一声厉喝从院门口传来。
林文轩快步走进来，面沉如水。
他看了一眼林未晞湿透的裙角，又转向那个惊慌失措的婆子。
“眼花了？
我看你是心瞎了！”
“大、大公子……”婆子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来人，把这个刁奴拖下去，赶出府去！”
林文轩的命令不容置喙。
立刻有两个小厮上前，将哭嚎求饶的婆子拖了出去。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文轩走到林未晞面前，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回屋去换身干净衣裳，别着了凉。”
他的动作自然而然，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林未晞裹着还留有他体温的外袍，那股暖意似乎顺着布料，一首传到了心底。
她看着他，第一次觉得，或许，他真的不一样。
那道坚冰铸成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开始对他产生依赖。
会因为他今日没有来而感到失落。
会在他斥责那些怠慢她的下人时，感到一丝快意。
府里的人见风使舵，对她的态度也渐渐恭敬起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文轩。
几日后，林文轩带她去了他的书房。
靖国公府嫡长子的书房，藏书万卷，气派非凡。
这是她以前连踏入都不能的地方。
他没有让她拘束在桌前，而是将她引到墙边。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舆地图》。
林文轩的手指点在地图的东南一角。
“这里，是苏州。”
“苏姨是苏州人，她一定跟你讲过很多家乡的故事吧？”
他的话语里带着向往。
“我听闻江南富庶，商贾云集，尤其是苏州，更是天下钱粮汇集之地。”
“真想去看看，苏姨笔下那些商铺，究竟是如何经营，才能有那般泼天的富贵。”
他状似无意地感叹着，描绘着江南的繁华。
林未一时间有些恍惚。
母亲在世时，确实常与她说起故乡的丝绸、茶叶、还有那些遍布运河两岸的铺子。
那是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她看着林文轩俊朗的侧脸，他专注地看着舆图，仿佛真的在为那片土地的繁华而心动。
也许，他只是单纯地好奇。
也许，他只是想与自己分享一份对母亲故乡的向往。
她心中的那道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开始相信，嫡兄是真心待她好的。
是她在这世上，除了春桃之外，唯一的依靠。
“母亲说，做生意最重诚信，其次才是变通。”
她轻声开口，分享着母亲曾经的教诲。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与他说起母亲留下的东西。
林文轩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他转过头，对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苏姨果然是奇女子。”
又是一次书法练习。
窗外落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屋内燃着安神的檀香。
林文轩握着她的手，正在教她写一个结构复杂的字。
“契。”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林未晞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字，差一笔，意思便谬以千里。”
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带着她，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一个完整的“契”字跃然纸上。
他没有立刻松开手。
“我听闻，当年苏姨留下的那些商契，都是用一种特制的墨写成的，极难伪造。”
他的话语轻得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也不知，是何等模样？”
林未晞正坐在窗下，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旧书，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边缘摩挲。
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似丫鬟们的碎步，沉稳而从容。
她未曾抬首，依旧专注地看着书上的字。
“妹妹。”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门口响起。
林未晞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后才缓缓将书放下。
林文轩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碧玉环佩，显得愈发俊朗不凡。
他手里提着一个紫檀木的食盒，上面雕着精细的缠枝莲纹。
“厨房新做了些芙蓉糕，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便给你送了些过来。”
林文轩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股香甜的气息立刻弥漫开来。
白嫩的糕点上点缀着嫣红的果干，精致得不像是吃食。
林未晞只是平静地看着，没有动作。
“兄长有心了。”
她的回应客气又疏离。
在她的记忆里，这位嫡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与柳氏一样，视她如无物。
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其背后所代表的“对价”，让她本能地警惕。
林文轩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冷淡，自顾自地从食盒里取出一碟糕点，推到她面前。
“尝尝看，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他坐了下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旧书上。
“还在看母亲留下的书？”
“嗯。”
“说起来，我至今还记得，苏姨曾教我认的第一个字。”
林文轩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怀念。
“那时候我们还小，你总跟在我身后，苏姨便笑着说，让我这个做兄长的，要好好照顾你。”
他的描述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面，一幅林未晞几乎己经遗忘的画面。
可她左手食指在桌面下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这是林薇的习惯，每当分析复杂案情时，她就会如此。
如今，这习惯也成了她的。
林文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在她脑中都被拆解分析。
动机、目的、预期收益。
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林未晞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注视。
林文轩轻叹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从那天起，林文轩每日都会来她这个冷清的院子。
有时是带着几本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孤本字帖。
有时是带一些新巧的点心。
他不再刻意提起过去，只是陪着她，教她写字。
林未晞的学业因母亲的离世而中断，柳氏从未想过要为一个庶女请西席。
如今，林文轩亲自为她研墨，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她。
他身上的皂角清香，混着墨锭的淡雅气味，萦绕在鼻尖。
这是她在这个冰冷的国公府里，感受到的唯一一丝暖意。
那暖意是毒药，她清楚得很，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开始回应他的话，不再只是一个“嗯”字。
她会问他一些书法上的问题，他总能耐心解答。
这日，一个负责洒扫的婆子许是得了谁的授意，故意将一盆冷水泼在了林未晞的裙角。
“哎哟，西姑娘，真是对不住，老奴眼花了。”
那婆子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春桃气得发抖，正要上前理论，却被林未晞拉住。
“无妨。”
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准备转身回屋。
“站住！”
一声厉喝从院门口传来。
林文轩快步走进来，面沉如水。
他看了一眼林未晞湿透的裙角，又转向那个惊慌失措的婆子。
“眼花了？
我看你是心瞎了！”
“大、大公子……”婆子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来人，把这个刁奴拖下去，赶出府去！”
林文轩的命令不容置喙。
立刻有两个小厮上前，将哭嚎求饶的婆子拖了出去。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文轩走到林未晞面前，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回屋去换身干净衣裳，别着了凉。”
他的动作自然而然，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林未晞裹着还留有他体温的外袍，那股暖意似乎顺着布料，一首传到了心底。
她看着他，第一次觉得，或许，他真的不一样。
那道坚冰铸成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开始对他产生依赖。
会因为他今日没有来而感到失落。
会在他斥责那些怠慢她的下人时，感到一丝快意。
府里的人见风使舵，对她的态度也渐渐恭敬起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文轩。
几日后，林文轩带她去了他的书房。
靖国公府嫡长子的书房，藏书万卷，气派非凡。
这是她以前连踏入都不能的地方。
他没有让她拘束在桌前，而是将她引到墙边。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舆地图》。
林文轩的手指点在地图的东南一角。
“这里，是苏州。”
“苏姨是苏州人，她一定跟你讲过很多家乡的故事吧？”
他的话语里带着向往。
“我听闻江南富庶，商贾云集，尤其是苏州，更是天下钱粮汇集之地。”
“真想去看看，苏姨笔下那些商铺，究竟是如何经营，才能有那般泼天的富贵。”
他状似无意地感叹着，描绘着江南的繁华。
林未一时间有些恍惚。
母亲在世时，确实常与她说起故乡的丝绸、茶叶、还有那些遍布运河两岸的铺子。
那是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她看着林文轩俊朗的侧脸，他专注地看着舆图，仿佛真的在为那片土地的繁华而心动。
也许，他只是单纯地好奇。
也许，他只是想与自己分享一份对母亲故乡的向往。
她心中的那道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开始相信，嫡兄是真心待她好的。
是她在这世上，除了春桃之外，唯一的依靠。
“母亲说，做生意最重诚信，其次才是变通。”
她轻声开口，分享着母亲曾经的教诲。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与他说起母亲留下的东西。
林文轩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他转过头，对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苏姨果然是奇女子。”
又是一次书法练习。
窗外落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屋内燃着安神的檀香。
林文轩握着她的手，正在教她写一个结构复杂的字。
“契。”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林未晞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字，差一笔，意思便谬以千里。”
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带着她，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一个完整的“契”字跃然纸上。
他没有立刻松开手。
“我听闻，当年苏姨留下的那些商契，都是用一种特制的墨写成的，极难伪造。”
他的话语轻得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也不知，是何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