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霁
第3章 画室的门
顾曦在新房间醒来时，有几秒钟的恍惚。
陌生的天花板，过于柔软的床垫，空气里弥漫着不属于自己的、清冽的松木气息。
然后，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舅舅的照片，冰冷的墓碑，林霁沉默的侧脸，以及这个巨大而寂静的公寓。
寂静。
这是顾曦对这里最深刻的初印象。
舅舅家老旧的居民楼，清晨总能听到邻居的走动声、送奶车的铃铛声、以及远处市场的喧嚣。
而这里，只有一种被精密过滤后的、近乎真空的安静，让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一件柔软的旧卫衣和牛仔裤，这让她找回了一丝熟悉的安全感。
她轻轻打开房门，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中岛台上放着一杯牛奶，一小盒麦片，旁边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利落干净的笔迹：”学校手续己托人办理，下周入学。
食物在冰箱，自己取用。
——林霁“没有多余的关怀，只是简洁的安排。
顾曦拿起牛奶，是温的。
她小口喝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客厅南墙角落的那扇门。
那是一扇不同于其他房间门的纯白色木门，严丝合缝地关着，像守护着一个秘密。
昨晚她就注意到了，那里，应该就是林霁的画室。
舅舅说过，林霁阿姨是很厉害的画家。
画家的工作室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像舅舅的书房一样杂乱，堆满了灵感迸发的痕迹？
还是像这间公寓的其他地方一样，秩序井然得缺乏人气？
一种混合着好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促使顾曦放下杯子，赤着脚，像一只警惕的小猫，悄无声息地走到那扇门前。
她屏住呼吸，将耳朵轻轻贴在微凉的门板上。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黄铜门把手。
内心挣扎着——未经允许进入别人的私人领域是不对的，但一种强烈想要了解那个“林阿姨”、了解她世界里真正核心部分的欲望，攫住了她。
就在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几乎要下压的瞬间——“咔哒。”
身后主卧室的门锁传来轻响。
顾曦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回手，心脏骤然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迅速退开几步，假装刚刚走到画室门口，有些手足无措地转过身。
林霁从卧室里走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宽松的亚麻质地的衣裤，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削弱了几分昨日的冷硬，添了些居家的随意。
她看到站在画室门口的顾曦，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里是画室。”
林霁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但目光在顾曦和门把手之间短暂地巡梭了一圈。
“对、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
顾曦低下头，脸颊发烫，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获。
林霁没有责备，也没有邀请。
她只是走到中岛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才看向顾曦，语气疏离：“里面有些乱，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很重，不适合你。”
这是一个温和的，却不容置疑的拒绝。
顾曦的心沉了一下，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清晰起来。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林霁喝完水，目光落在顾曦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旧的卫衣上，停顿了两秒，然后移开。
“今天我会带你出去买些日用品和衣服。”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顾曦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踩在柔软地毯上的脚趾，轻声应道：“好。”
那扇纯白色的门，依然紧闭着，像一道无形的界限，划分开她和林霁的世界。
她站在这边，而林霁，连同她真实的内心，都在那边。
想要靠近，想要了解。
一种模糊的念头在顾曦心中升起。
她抬起头，看着林霁走向厨房的背影，清瘦，挺拔，仿佛承载着许多她无法看透的重量。
她想要打开那扇门。
不仅仅是指画室的门。
陌生的天花板，过于柔软的床垫，空气里弥漫着不属于自己的、清冽的松木气息。
然后，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舅舅的照片，冰冷的墓碑，林霁沉默的侧脸，以及这个巨大而寂静的公寓。
寂静。
这是顾曦对这里最深刻的初印象。
舅舅家老旧的居民楼，清晨总能听到邻居的走动声、送奶车的铃铛声、以及远处市场的喧嚣。
而这里，只有一种被精密过滤后的、近乎真空的安静，让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一件柔软的旧卫衣和牛仔裤，这让她找回了一丝熟悉的安全感。
她轻轻打开房门，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中岛台上放着一杯牛奶，一小盒麦片，旁边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利落干净的笔迹：”学校手续己托人办理，下周入学。
食物在冰箱，自己取用。
——林霁“没有多余的关怀，只是简洁的安排。
顾曦拿起牛奶，是温的。
她小口喝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客厅南墙角落的那扇门。
那是一扇不同于其他房间门的纯白色木门，严丝合缝地关着，像守护着一个秘密。
昨晚她就注意到了，那里，应该就是林霁的画室。
舅舅说过，林霁阿姨是很厉害的画家。
画家的工作室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像舅舅的书房一样杂乱，堆满了灵感迸发的痕迹？
还是像这间公寓的其他地方一样，秩序井然得缺乏人气？
一种混合着好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促使顾曦放下杯子，赤着脚，像一只警惕的小猫，悄无声息地走到那扇门前。
她屏住呼吸，将耳朵轻轻贴在微凉的门板上。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黄铜门把手。
内心挣扎着——未经允许进入别人的私人领域是不对的，但一种强烈想要了解那个“林阿姨”、了解她世界里真正核心部分的欲望，攫住了她。
就在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几乎要下压的瞬间——“咔哒。”
身后主卧室的门锁传来轻响。
顾曦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回手，心脏骤然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迅速退开几步，假装刚刚走到画室门口，有些手足无措地转过身。
林霁从卧室里走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宽松的亚麻质地的衣裤，长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削弱了几分昨日的冷硬，添了些居家的随意。
她看到站在画室门口的顾曦，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里是画室。”
林霁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但目光在顾曦和门把手之间短暂地巡梭了一圈。
“对、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
顾曦低下头，脸颊发烫，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获。
林霁没有责备，也没有邀请。
她只是走到中岛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才看向顾曦，语气疏离：“里面有些乱，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很重，不适合你。”
这是一个温和的，却不容置疑的拒绝。
顾曦的心沉了一下，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清晰起来。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林霁喝完水，目光落在顾曦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旧的卫衣上，停顿了两秒，然后移开。
“今天我会带你出去买些日用品和衣服。”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顾曦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踩在柔软地毯上的脚趾，轻声应道：“好。”
那扇纯白色的门，依然紧闭着，像一道无形的界限，划分开她和林霁的世界。
她站在这边，而林霁，连同她真实的内心，都在那边。
想要靠近，想要了解。
一种模糊的念头在顾曦心中升起。
她抬起头，看着林霁走向厨房的背影，清瘦，挺拔，仿佛承载着许多她无法看透的重量。
她想要打开那扇门。
不仅仅是指画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