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苏醒
第2章 初掌权柄
病房内，空气仿佛凝固。
那个突兀的、带着森然古意的“孤”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荡开层层涟漪。
赵启明脸上的职业性笑容彻底僵住，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难以抑制地收缩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凌鸿云，却发现这位前任总裁眼中同样充满了惊愕与不解，不似作伪。
凌墨言心中凛然，意识到自己险些失言。
此世非彼世，帝王自称在此刻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荒唐。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那只是一个无意识的音节，顺势将话语接了下去，目光平静地扫过赵启明手中那叠厚厚的文件。
“我既己苏醒，”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过去三年，有劳诸位费心打理。
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说话的方式很奇特，措辞文雅，语调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命令感。
凌鸿云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儿子死里逃生己是万幸，至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或许真如医生所说，是昏迷太久的后遗症吧。
苏清雅眼中含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只要儿子能醒来，别的她都可以不在乎。
赵启明迅速调整好表情，将那丝惊疑压下心底，重新堆起恭敬：“少爷英明恢复，实在是凌氏之福。
只是……”他话锋一转，将手中文件微微递前，“这些都是急需处理的要务，涉及数亿资金流转和重大项目决策，耽搁不得。
少爷您玉体初愈，是否先安心静养，由我等……无妨。”
凌墨言淡淡打断他，伸出了那只未输液的手。
他的动作自然而从容，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习惯，仿佛接受臣下奏章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赵启明迟疑一瞬，还是将最上面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凌墨言接过，入手是光滑的铜版纸，上面密密麻麻印着方块字和许多他陌生的图表、符号。
他目光沉静，快速扫过。
得益于身体原主残留的知识碎片和摄政王处理浩繁奏章练就的惊人阅读能力，他虽觉许多术语拗口，但结合上下文，竟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
这是一份关于城西一块地皮的开发计划，预算庞大，利润可观，但附属的风险评估报告里，却隐晦地提到了几处可能存在政策变动的风险点。
在他阅览时，赵启明微微垂首，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一个昏迷三年、刚醒过来的纨绔子弟，能看懂这些？
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他早己打点好一切，只等这位“少爷”眼花缭乱之下，乖乖签字。
然而，凌墨言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他伸出食指，点在风险评估的某一项条款上，抬头看向赵启明，目光锐利如刀：“赵副总。”
“少爷请讲。”
“此处，‘预计政策导向维持稳定’，依据何在？”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孤……我依稀记得，月前曾有风声，提及此区域规划或将调整，倾向于生态保护。
为何在此报告中，未见只字提及？
反而一味强调利润，催促决策？”
赵启明浑身一僵，背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这……这怎么可能？！
这份报告是他授意心腹精心炮制，特意模糊了那些不利信息，就是为了尽快推动项目，从中攫取巨大利益。
那个政策风声极其隐秘，连凌鸿云都未必清楚，这个刚刚苏醒、如同白纸一样的少爷，怎么会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凌墨言并非“知道”，而是基于前世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锻炼出的、对文字陷阱和风险本能的敏锐嗅觉。
那份报告刻意淡化风险、夸大收益的笔法，与他当年见过的，那些试图蒙蔽圣听、邀功请赏的佞臣奏章，何其相似！
“这……少爷明鉴，”赵启明强自镇定，额头己见汗珠，“那些只是未经证实的市场流言，不足为凭。
我们评估过，风险完全可控……流言？”
凌墨言轻轻合上文件，随手丢在床边，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吓得赵启明心脏一跳，“控风险于未发，察隐患于微末，是为臣……是为管理者之本分。
将关乎数亿资金、集团声誉的决策，建立在‘流言不足为凭’之上，赵副总，这就是你履职三年的心得？”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话语中的分量，却让赵启明和身后几名高管噤若寒蝉。
凌鸿云在一旁听着，眼中惊讶之色越来越浓，随即转化为一种复杂的欣慰。
凌墨言不再看面如土色的赵启明，转而拿起第二份文件。
这是一份人事任命提案，提议擢升赵启明的一位亲信担任一个重要子公司的总经理。
他目光扫过那人的履历，平淡开口：“此人，三年内调动三部门，业绩平平，却屡获擢升。
赵副总，可否告知于我，他有何过人之处，能担此重任？”
赵启明嘴唇哆嗦，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所有的心思算计，在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
这根本不是他预想中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纨绔少爷！
这分明是一头刚刚苏醒，便己亮出獠牙的雄狮！
凌墨言将那份人事提案也轻轻放下，如同丢弃一件垃圾。
他没有再看其他文件，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苍白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所有文件，暂压。”
他下达了苏醒后的第一个正式指令，简洁，干脆，“待我出院，亲赴集团，详细了解情况后，再行定夺。”
他没有咆哮，没有怒斥，但那股不容置疑的权威，己经弥漫开来。
赵启明脸色灰败，他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在这一刻彻底破产。
他甚至不敢再多言，只能躬身道：“是……谨遵少爷吩咐。”
随即，带着一众噤声的高管，狼狈地退出了病房。
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监护仪的“嘀嗒”声。
凌鸿云走到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儿子，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言儿，你……你真的变了。”
苏清雅则担忧地握住儿子的手：“言儿，那些事情不急，你先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凌墨言看着这对名义上的父母，心中古井无波，但面上还是缓和了神色，微微颔首：“我知道轻重，父亲，母亲无需过于忧心。”
初步立威，挫败了赵启明的试探，凌墨言并未感到丝毫轻松。
他深知，这仅仅是开始。
集团内部盘根错节，外部强敌环伺，而他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表面。
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一切。
不仅仅是商业规则，还有这个时代的权力结构、法律界限、人情往来。
他闭上眼，脑海中再次浮现顾北辰的名字，以及那份来自身体原主记忆深处的、混合着嫉妒、愤恨与一丝畏惧的复杂情绪。
北辰集团……顾北辰……凌墨言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雪白的床单上轻轻划动，勾勒出一个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源自前世的古老符记。
窗外的阳光映在他幽深的眸子里，明灭不定。
“顾北辰……”他于心底默念这个名字，一丝冰冷的、属于猎手的锐光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那个突兀的、带着森然古意的“孤”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荡开层层涟漪。
赵启明脸上的职业性笑容彻底僵住，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难以抑制地收缩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凌鸿云，却发现这位前任总裁眼中同样充满了惊愕与不解，不似作伪。
凌墨言心中凛然，意识到自己险些失言。
此世非彼世，帝王自称在此刻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荒唐。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那只是一个无意识的音节，顺势将话语接了下去，目光平静地扫过赵启明手中那叠厚厚的文件。
“我既己苏醒，”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过去三年，有劳诸位费心打理。
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说话的方式很奇特，措辞文雅，语调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命令感。
凌鸿云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儿子死里逃生己是万幸，至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或许真如医生所说，是昏迷太久的后遗症吧。
苏清雅眼中含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只要儿子能醒来，别的她都可以不在乎。
赵启明迅速调整好表情，将那丝惊疑压下心底，重新堆起恭敬：“少爷英明恢复，实在是凌氏之福。
只是……”他话锋一转，将手中文件微微递前，“这些都是急需处理的要务，涉及数亿资金流转和重大项目决策，耽搁不得。
少爷您玉体初愈，是否先安心静养，由我等……无妨。”
凌墨言淡淡打断他，伸出了那只未输液的手。
他的动作自然而从容，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习惯，仿佛接受臣下奏章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赵启明迟疑一瞬，还是将最上面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凌墨言接过，入手是光滑的铜版纸，上面密密麻麻印着方块字和许多他陌生的图表、符号。
他目光沉静，快速扫过。
得益于身体原主残留的知识碎片和摄政王处理浩繁奏章练就的惊人阅读能力，他虽觉许多术语拗口，但结合上下文，竟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
这是一份关于城西一块地皮的开发计划，预算庞大，利润可观，但附属的风险评估报告里，却隐晦地提到了几处可能存在政策变动的风险点。
在他阅览时，赵启明微微垂首，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一个昏迷三年、刚醒过来的纨绔子弟，能看懂这些？
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他早己打点好一切，只等这位“少爷”眼花缭乱之下，乖乖签字。
然而，凌墨言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他伸出食指，点在风险评估的某一项条款上，抬头看向赵启明，目光锐利如刀：“赵副总。”
“少爷请讲。”
“此处，‘预计政策导向维持稳定’，依据何在？”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孤……我依稀记得，月前曾有风声，提及此区域规划或将调整，倾向于生态保护。
为何在此报告中，未见只字提及？
反而一味强调利润，催促决策？”
赵启明浑身一僵，背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这……这怎么可能？！
这份报告是他授意心腹精心炮制，特意模糊了那些不利信息，就是为了尽快推动项目，从中攫取巨大利益。
那个政策风声极其隐秘，连凌鸿云都未必清楚，这个刚刚苏醒、如同白纸一样的少爷，怎么会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凌墨言并非“知道”，而是基于前世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锻炼出的、对文字陷阱和风险本能的敏锐嗅觉。
那份报告刻意淡化风险、夸大收益的笔法，与他当年见过的，那些试图蒙蔽圣听、邀功请赏的佞臣奏章，何其相似！
“这……少爷明鉴，”赵启明强自镇定，额头己见汗珠，“那些只是未经证实的市场流言，不足为凭。
我们评估过，风险完全可控……流言？”
凌墨言轻轻合上文件，随手丢在床边，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吓得赵启明心脏一跳，“控风险于未发，察隐患于微末，是为臣……是为管理者之本分。
将关乎数亿资金、集团声誉的决策，建立在‘流言不足为凭’之上，赵副总，这就是你履职三年的心得？”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话语中的分量，却让赵启明和身后几名高管噤若寒蝉。
凌鸿云在一旁听着，眼中惊讶之色越来越浓，随即转化为一种复杂的欣慰。
凌墨言不再看面如土色的赵启明，转而拿起第二份文件。
这是一份人事任命提案，提议擢升赵启明的一位亲信担任一个重要子公司的总经理。
他目光扫过那人的履历，平淡开口：“此人，三年内调动三部门，业绩平平，却屡获擢升。
赵副总，可否告知于我，他有何过人之处，能担此重任？”
赵启明嘴唇哆嗦，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所有的心思算计，在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
这根本不是他预想中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纨绔少爷！
这分明是一头刚刚苏醒，便己亮出獠牙的雄狮！
凌墨言将那份人事提案也轻轻放下，如同丢弃一件垃圾。
他没有再看其他文件，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苍白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所有文件，暂压。”
他下达了苏醒后的第一个正式指令，简洁，干脆，“待我出院，亲赴集团，详细了解情况后，再行定夺。”
他没有咆哮，没有怒斥，但那股不容置疑的权威，己经弥漫开来。
赵启明脸色灰败，他知道，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在这一刻彻底破产。
他甚至不敢再多言，只能躬身道：“是……谨遵少爷吩咐。”
随即，带着一众噤声的高管，狼狈地退出了病房。
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监护仪的“嘀嗒”声。
凌鸿云走到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儿子，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言儿，你……你真的变了。”
苏清雅则担忧地握住儿子的手：“言儿，那些事情不急，你先好好休息，别累着了。”
凌墨言看着这对名义上的父母，心中古井无波，但面上还是缓和了神色，微微颔首：“我知道轻重，父亲，母亲无需过于忧心。”
初步立威，挫败了赵启明的试探，凌墨言并未感到丝毫轻松。
他深知，这仅仅是开始。
集团内部盘根错节，外部强敌环伺，而他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表面。
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一切。
不仅仅是商业规则，还有这个时代的权力结构、法律界限、人情往来。
他闭上眼，脑海中再次浮现顾北辰的名字，以及那份来自身体原主记忆深处的、混合着嫉妒、愤恨与一丝畏惧的复杂情绪。
北辰集团……顾北辰……凌墨言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雪白的床单上轻轻划动，勾勒出一个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源自前世的古老符记。
窗外的阳光映在他幽深的眸子里，明灭不定。
“顾北辰……”他于心底默念这个名字，一丝冰冷的、属于猎手的锐光在他眼底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