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至宋朝后，我成了女先生
第5章 破冰从故事开始
翌日清晨，当林知微再次踏入蒙馆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
学生们看似端坐，眼神却透着急切、怀疑与等待好戏的兴奋。
赵琰把玩着一块玉佩，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沈文博面前摊开《论语》，眉头紧锁；石大力坐立不安，频频瞥向门口；林小溪则几乎将小脸埋进书里，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林知微心知肚明，那“惊喜”恐在弦上。
她稳住因昨夜备课至深夜而依旧虚弱的气息，步履从容地走向讲台。
“今日，我们不先读经义。”
她开门见山，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馆内顿时一片哗然。
不读经义？
那做什么？
赵琰轻笑出声，拖长了调子：“哦？
莫非先生今日要教我们绣花不成？”
引得几个跟班窃笑。
林知微不气不恼，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最终落在赵琰带着挑衅的脸上：“我们来讲一段故事。”
“故事？”
沈文博终于忍不住，霍然起身，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愤懑，“先生！
此地是族学蒙馆，非是市井勾栏！
吾等是来研习圣贤之道的，岂能听些坊间俚俗之言虚度光阴？
这、这成何体统！”
他气得脸颊泛红，显然认为这是对学问的亵渎。
馆内议论声更大，多数人看向林知微的眼神都充满了不认同。
就在这一片反对声中，林知微的脑海中却飞速转动。
首接讲《三国》肯定不行，那是明代的书。
但她前世为准备公开课，恰好深入研究过《三国志》和《后汉书》，对这段历史颇为熟悉。
宋朝虽承五代乱世，尊魏为正统，但民间对三国人物故事己有流传，只是未成系统。
她完全可以用史实为基础，杂糁一些民间传说，再用自己的话将其编织成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
这并非抄袭，而是基于知识的再创造。
心中一定，她有了计较。
“沈文博，”她看向激动得几乎要拂袖而去的少年，声音沉稳而有力，“你读《春秋》，可知左丘明如何述史？
你习《史记》，可知太史公如何写人？”
沈文博一怔，下意识答道：“左丘明述事详备，太史公写人生动……不错。”
林知微截断他的话，“史家著述，亦需叙事生动，人物鲜活，方能传之后世，启人心智。
我今日所言，并非无根无据的俚俗传闻，而是基于前朝史册，讲述一段真实发生过的英雄史诗。
其中蕴含的忠奸之辨、用兵之道、治国之策，乃至人性复杂，未必不如经义刻板更能发人深省。”
她将“故事”拔高到“史诗”和“史鉴”的层面，顿时堵住了沈文博的嘴。
他张了张口，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只得悻悻坐下，但脸上依旧写满不服。
赵琰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显然没料到这位女先生如此机辩。
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懒洋洋道：“既是史诗，那学生倒要洗耳恭听了。
但不知先生要讲的是哪段‘史诗’？”
他刻意加重了“史诗”二字，满是嘲讽。
林知微不理会他的嘲讽，目光扫过全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今日，我们不谈远处，就说一段我朝之前，天下三分，英雄辈出的旧事。
这段往事，在史家陈寿笔下己有记载，在民间亦多有传颂。”
她巧妙地将时代背景模糊化，指向魏晋南北朝之前，并拉出《三国志》作者陈寿（西晋人）作为背书，使其合理化。
她心中暗忖：只要不提《三国演义》书名，不涉及明显元代以后才成型的情节（如关羽大幅神话），单讲史实框架下的英雄故事，在这个时代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甚至，利用信息差，她还能讲得比当下任何说书人都要精彩。
“话说东汉末年，桓灵失德，宦官擅权，朝纲败坏，天灾连连，百姓流离……”她从历史背景讲起，描绘出一幅乱世图景。
她没有首接进入桃园结义，而是先讲十常侍之乱、黄巾蜂起，将时代的大悲剧展现在少年们面前。
馆内渐渐安静下来。
即便是最不耐烦的石大力，也被那“官逼民反”、“苍天己死，黄天当立”的宏大乱局所吸引。
这乱世景象，与他们所知的五代十国乱局隐隐契合，带来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和震撼。
接着，林知微才开始讲述刘备、关羽、张飞三人。
她着重刻画刘备虽为汉室宗亲却沦落织席贩履的不甘与志向，关羽仗义杀人亡命天涯的豪勇与无奈，张飞家资丰厚却愿散尽家财追随明主的义气。
她将“宴桃园豪杰三结义”讲得情真意切，慷慨悲歌。
讲述中，林知微细心观察着学生反应。
她看到石大力听到张飞“环眼虎须”、“声若巨雷”时，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看到林小溪听到刘备关爱百姓时，眼中流露出的柔和与认同；看到就连沈文博，在听到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和“匡扶汉室”的口号时，紧皱的眉头也略微舒展了些，这符合他受到的忠君教育。
而赵琰，虽然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当他听到林知微分析朝廷官员如何欺上瞒下、宦官外戚如何争权夺利时，嘴角那抹惯有的嘲讽笑意淡去了，眼神变得专注而深沉，甚至带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冷冽。
显然，出身郡王府的他，对权力斗争的黑暗面有着本能的敏锐和兴趣。
林知微心中微动，或许，这才是打开赵琰心防的真正钥匙。
她适时地在刘备三人因无人引荐、报国无门处停下，留下一个悬念。
“今日，就到此为止。”
“啊？
怎么就停了？”
“刘备他们后来见到皇帝了吗？”
“那些功劳就这么被贪了？”
馆内顿时响起一片失望和义愤的声音，尤其是石大力，捶着桌子表示不满。
林知微抬手压下嘈杂，问道：“听完这段旧事，诸位有何感想？”
“朝廷太黑了！”
石大力嚷道。
“刘关张真是英雄！”
有人附和。
“若有明主，天下岂会大乱？”
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竟是林小溪鼓起勇气说的。
林知微点点头，目光扫过若有所思的众人，最后落在沉默的赵琰身上：“赵琰，你以为呢？”
赵琰没料到会被点名，愣了一下，随即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嗤笑道：“乱世求生，成王败寇，有何感想？
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但他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并非毫无触动。
林知微不置可否，转而看向全体：“读史确可明智。
经义教我们做人的道理，是‘为何而为’；而历史，尤其是这等英雄史诗，则让我们看到道理在复杂世事中‘如何而行’，甚至‘行不通时当如何’。
二者犹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
她成功地将“讲故事”拉回了“学史”的高度，连沈文博都无法再出言反对。
“今日课后，若有心，可想想：若你生于彼时，是愿做安稳度日的百姓，还是挺身而出的豪杰？
明日，我们或可一论。”
她再次抛出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随后才道，“现在，我们需认识今日《千字文》中十字。”
这一次，打开书本的窸窣声显得顺服了许多。
破冰的温水，己然悄然注入。
然而，就在林知微以为今日可平稳度过时，赵琰忽然起身，脸上带着那种林知微己然熟悉的、准备发难的表情。
“先生，”他朗声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卷书，“您讲的前朝故事固然精彩，但学生近日读《礼记·曲礼》，有一处实在困惑，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教先生，望先生不吝赐教。”
馆内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林小溪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石大力一脸懵懂。
沈文博则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林知微心中凛然：真正的考验，此刻方临。
她面色不变，平静迎向赵琰：“但问无妨。”
学生们看似端坐，眼神却透着急切、怀疑与等待好戏的兴奋。
赵琰把玩着一块玉佩，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沈文博面前摊开《论语》，眉头紧锁；石大力坐立不安，频频瞥向门口；林小溪则几乎将小脸埋进书里，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林知微心知肚明，那“惊喜”恐在弦上。
她稳住因昨夜备课至深夜而依旧虚弱的气息，步履从容地走向讲台。
“今日，我们不先读经义。”
她开门见山，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馆内顿时一片哗然。
不读经义？
那做什么？
赵琰轻笑出声，拖长了调子：“哦？
莫非先生今日要教我们绣花不成？”
引得几个跟班窃笑。
林知微不气不恼，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最终落在赵琰带着挑衅的脸上：“我们来讲一段故事。”
“故事？”
沈文博终于忍不住，霍然起身，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愤懑，“先生！
此地是族学蒙馆，非是市井勾栏！
吾等是来研习圣贤之道的，岂能听些坊间俚俗之言虚度光阴？
这、这成何体统！”
他气得脸颊泛红，显然认为这是对学问的亵渎。
馆内议论声更大，多数人看向林知微的眼神都充满了不认同。
就在这一片反对声中，林知微的脑海中却飞速转动。
首接讲《三国》肯定不行，那是明代的书。
但她前世为准备公开课，恰好深入研究过《三国志》和《后汉书》，对这段历史颇为熟悉。
宋朝虽承五代乱世，尊魏为正统，但民间对三国人物故事己有流传，只是未成系统。
她完全可以用史实为基础，杂糁一些民间传说，再用自己的话将其编织成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
这并非抄袭，而是基于知识的再创造。
心中一定，她有了计较。
“沈文博，”她看向激动得几乎要拂袖而去的少年，声音沉稳而有力，“你读《春秋》，可知左丘明如何述史？
你习《史记》，可知太史公如何写人？”
沈文博一怔，下意识答道：“左丘明述事详备，太史公写人生动……不错。”
林知微截断他的话，“史家著述，亦需叙事生动，人物鲜活，方能传之后世，启人心智。
我今日所言，并非无根无据的俚俗传闻，而是基于前朝史册，讲述一段真实发生过的英雄史诗。
其中蕴含的忠奸之辨、用兵之道、治国之策，乃至人性复杂，未必不如经义刻板更能发人深省。”
她将“故事”拔高到“史诗”和“史鉴”的层面，顿时堵住了沈文博的嘴。
他张了张口，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只得悻悻坐下，但脸上依旧写满不服。
赵琰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显然没料到这位女先生如此机辩。
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懒洋洋道：“既是史诗，那学生倒要洗耳恭听了。
但不知先生要讲的是哪段‘史诗’？”
他刻意加重了“史诗”二字，满是嘲讽。
林知微不理会他的嘲讽，目光扫过全场，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今日，我们不谈远处，就说一段我朝之前，天下三分，英雄辈出的旧事。
这段往事，在史家陈寿笔下己有记载，在民间亦多有传颂。”
她巧妙地将时代背景模糊化，指向魏晋南北朝之前，并拉出《三国志》作者陈寿（西晋人）作为背书，使其合理化。
她心中暗忖：只要不提《三国演义》书名，不涉及明显元代以后才成型的情节（如关羽大幅神话），单讲史实框架下的英雄故事，在这个时代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甚至，利用信息差，她还能讲得比当下任何说书人都要精彩。
“话说东汉末年，桓灵失德，宦官擅权，朝纲败坏，天灾连连，百姓流离……”她从历史背景讲起，描绘出一幅乱世图景。
她没有首接进入桃园结义，而是先讲十常侍之乱、黄巾蜂起，将时代的大悲剧展现在少年们面前。
馆内渐渐安静下来。
即便是最不耐烦的石大力，也被那“官逼民反”、“苍天己死，黄天当立”的宏大乱局所吸引。
这乱世景象，与他们所知的五代十国乱局隐隐契合，带来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和震撼。
接着，林知微才开始讲述刘备、关羽、张飞三人。
她着重刻画刘备虽为汉室宗亲却沦落织席贩履的不甘与志向，关羽仗义杀人亡命天涯的豪勇与无奈，张飞家资丰厚却愿散尽家财追随明主的义气。
她将“宴桃园豪杰三结义”讲得情真意切，慷慨悲歌。
讲述中，林知微细心观察着学生反应。
她看到石大力听到张飞“环眼虎须”、“声若巨雷”时，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看到林小溪听到刘备关爱百姓时，眼中流露出的柔和与认同；看到就连沈文博，在听到刘备“汉室宗亲”的身份和“匡扶汉室”的口号时，紧皱的眉头也略微舒展了些，这符合他受到的忠君教育。
而赵琰，虽然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当他听到林知微分析朝廷官员如何欺上瞒下、宦官外戚如何争权夺利时，嘴角那抹惯有的嘲讽笑意淡去了，眼神变得专注而深沉，甚至带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冷冽。
显然，出身郡王府的他，对权力斗争的黑暗面有着本能的敏锐和兴趣。
林知微心中微动，或许，这才是打开赵琰心防的真正钥匙。
她适时地在刘备三人因无人引荐、报国无门处停下，留下一个悬念。
“今日，就到此为止。”
“啊？
怎么就停了？”
“刘备他们后来见到皇帝了吗？”
“那些功劳就这么被贪了？”
馆内顿时响起一片失望和义愤的声音，尤其是石大力，捶着桌子表示不满。
林知微抬手压下嘈杂，问道：“听完这段旧事，诸位有何感想？”
“朝廷太黑了！”
石大力嚷道。
“刘关张真是英雄！”
有人附和。
“若有明主，天下岂会大乱？”
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竟是林小溪鼓起勇气说的。
林知微点点头，目光扫过若有所思的众人，最后落在沉默的赵琰身上：“赵琰，你以为呢？”
赵琰没料到会被点名，愣了一下，随即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嗤笑道：“乱世求生，成王败寇，有何感想？
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但他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并非毫无触动。
林知微不置可否，转而看向全体：“读史确可明智。
经义教我们做人的道理，是‘为何而为’；而历史，尤其是这等英雄史诗，则让我们看到道理在复杂世事中‘如何而行’，甚至‘行不通时当如何’。
二者犹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
她成功地将“讲故事”拉回了“学史”的高度，连沈文博都无法再出言反对。
“今日课后，若有心，可想想：若你生于彼时，是愿做安稳度日的百姓，还是挺身而出的豪杰？
明日，我们或可一论。”
她再次抛出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随后才道，“现在，我们需认识今日《千字文》中十字。”
这一次，打开书本的窸窣声显得顺服了许多。
破冰的温水，己然悄然注入。
然而，就在林知微以为今日可平稳度过时，赵琰忽然起身，脸上带着那种林知微己然熟悉的、准备发难的表情。
“先生，”他朗声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卷书，“您讲的前朝故事固然精彩，但学生近日读《礼记·曲礼》，有一处实在困惑，百思不得其解，想请教先生，望先生不吝赐教。”
馆内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林小溪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石大力一脸懵懂。
沈文博则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林知微心中凛然：真正的考验，此刻方临。
她面色不变，平静迎向赵琰：“但问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