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屿拾光：星坠之后
第3章 色彩与公式
林哲没有接苏小沐关于“银色丝线”的话。
头痛像一层厚重的绒布，包裹着他的思维，让他难以组织语言，更难以去深入探讨这种超越理解的现象。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混杂着警惕、求证，以及一丝找到同类的释然。
“你看得见？”
他最终只是沙哑地问了三个字。
苏小沐像是被他的首视烫到，迅速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嗯。
很多颜色。
那个人，”她悄悄指了指赵猛离开的方向，“他是很浓的、翻滚的猩红色，很烫，很吓人。
陈会长……是有点暗淡的土黄色，很厚重，但是……好像裂开了，在往下掉沙子。”
她描述的方式很奇怪，不是比喻，更像是陈述一种客观事实，如同描述天气是晴天还是阴天。
林哲的大脑自动开始处理这条信息。
视觉化情绪感知？
超感官信息接收与特定神经信号关联产生的联觉现象？
他试图为其建立一个理论模型，但头痛立刻加剧了抗议。
“代价。”
他闭上眼，忍受着一波更强的眩晕，“使用那种‘计算’，会让我头痛。
你呢？”
苏小沐瑟缩了一下，声音更小了：“周围……颜色太多、太乱的时候，我会很难受，想吐……好像那些情绪不是他们的，而是我的。”
接收即承受。
林哲立刻抓住了关键。
她的能力同样伴随着显著的负面效果。
陨石带来的“恩赐”，果然包裹着剧毒的内核。
“试着屏蔽。”
林哲给出基于逻辑的建议，“如果它是信息，理论上就可以被过滤。
找到信号的规律，建立防火墙。”
苏小沐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无法理解这种技术性的指令。
对她而言，那更像是本能，无法控制的本能。
这时，陈擎苍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依旧疲惫，但眼神锐利地扫过林哲和苏小沐。
“刚才，怎么回事？”
他问林哲，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审视。
林哲沉默了一下，选择部分坦白：“我不知道。
只是……看到他动手时，我好像‘知道’该怎么让他停下来。
然后，头就很痛。”
他省略了公式和银色丝线的部分，那太惊世骇俗。
陈擎苍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真伪。
然后，他挽起了自己左臂的衬衫袖子。
林哲的瞳孔微微一缩。
陈擎苍结实的小臂上，靠近手肘的位置，一片大约硬币大小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质地粗糙，隐隐像是……岩石。
“挡住他那一拳之后，就这样了。”
陈擎苍的声音低沉，“感觉……像是手臂变重了，有点麻木。”
他放下袖子，掩盖了那诡异的异变，“看来，我们身上发生的事，都不是偶然。”
林哲心中一凛。
陈擎苍的能力是防御，代价是身体的石化。
这进一步印证了他的“代价法则”。
“我们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擎苍环视着混乱的礼堂，“食物、水、药品，都需要管理。
更重要的是，像赵猛那样的人不止一个，混乱会要了所有人的命。
我需要人手，需要秩序。”
他看向林哲：“你很冷静，能观察到别人忽略的东西。
你愿意帮忙吗？”
林哲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理性告诉他，卷入一个试图重建秩序的组织，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
但另一方面，混乱确实是生存的最大敌人。
一个稳定的环境，才有利于他观察、分析，并找出这个“孤岛”的真相。
“我可以提供分析。”
他最终谨慎地说，“但我不擅长管理。”
“足够了。”
陈擎苍点点头，又看向苏小沐，“这位同学，你似乎……对情绪很敏感？”
他注意到了她之前的异常状态。
苏小沐吓得往后一缩，求助般地看向林哲。
“她身体不舒服。”
林哲代为回答，语气平淡。
陈擎苍没有强求，只是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如果你们发现任何异常，任何……关于我们身体变化的线索，请务必告诉我。
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安全。”
他转身离开，继续去安抚和组织人群。
林哲看着他的背影，对苏小沐低声道：“他在收集信息，试图控制局面。
他是‘秩序’。”
随后，他拉着苏小沐，悄悄离开了礼堂。
他需要更全面的视角。
他们穿过走廊，靠近教学楼西侧。
这里的气氛截然不同，安静得诡异。
几个戴着科学社袖标的学生守在一扇楼梯口，表情严肃，阻止任何人上楼。
楼上，隐约传来仪器运行的嗡鸣声。
“苏茜社长有令，顶层设为研究禁区，任何人不得靠近。”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板着脸宣布。
“研究？”
林哲问。
“当然是研究那个东西！”
男生指了指操场方向，眼神里带着一种混合了恐惧和兴奋的光芒，“社长说，那是前所未有的发现，是钥匙！
我们必须理解它！”
求知派。
林哲在心里标记。
领袖是科学社长苏茜，行为模式：探索真相，可能极度理性，甚至不顾风险。
当他们绕到体育馆附近时，喧闹声扑面而来。
体育馆大门洞开，里面传来放肆的笑声和重物撞击的声音。
赵猛站在门口，像一座门神，他抛接着一个篮球，看到林哲和苏小沐，咧嘴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哟，优等生和小跟班？
来投靠猛哥了？”
他用力一拍，篮球发出沉闷的巨响，“看见没？
这里，以后就是老子的地盘！
有吃的，有喝的，有力气！”
他炫耀般地屈起手臂，鼓胀的肌肉似乎在隐隐散发着一股热气，“谁不服，就打到他服！”
他的眼白布满了血丝，情绪显得异常亢奋和不稳定。
自由派，或者说，暴力派。
领袖赵猛，行为模式：弱肉强食，崇尚原始力量，可能己被能力影响心智。
林哲没有回应，拉着苏小沐迅速离开。
“他的红色……更浓了，”苏小沐小声说，脸色发白，“而且，里面有黑色的丝在冒出来，很……脏的感觉。”
回到相对安静的礼堂角落，林哲靠墙坐下，闭目整理信息。
三大势力雏形己现：陈擎苍（守护派）：基地礼堂，试图维持秩序，能力偏向防御（代价：身体石化）。
苏茜（求知派）：基地顶层，研究陨石，动机不明，能力未知。
赵猛（自由派）：基地体育馆，信奉暴力，能力偏向肉体强化（代价：情绪失控？
理性丧失？
）。
而他和苏小沐，目前似乎游离在外。
他的能力是公式重构——将物理现实分解为可操作的数学模型，代价是剧烈头痛。
苏小沐的能力是情绪色彩——视觉化感知他人情绪，代价是自身情绪易受感染。
“我们都需要学会控制。”
林哲睁开眼，对苏小沐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控制能力，也控制代价。
否则，我们没死在混乱里，也会死在自己手里。”
苏小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指了指他的额头：“你那里的银色……淡了一点，但还是有很多小结……它们在打结，所以你很痛，对吗？”
林哲怔住了。
她不仅能看见能力的发动，甚至能“看见”代价的具体形式？
就在这时，礼堂入口处传来一阵新的骚动。
几个人抬着一个学生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医生！
有没有医生！
小王他……他不对劲！”
被抬进来的那个学生，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眼睛，指缝间却不断渗出微弱的、绿色的光芒。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他……他刚才说眼睛很痒，然后就能看清墙缝里的虫子了……他不停地用，说看得好清楚……然后就这样了！”
一个抬他进来的学生带着哭腔喊道。
一股寒意顺着林哲的脊椎爬升。
又一个能力者。
又一个，支付了未知代价的能力者。
这座孤岛，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变得光怪陆离，危机西伏。
头痛像一层厚重的绒布，包裹着他的思维，让他难以组织语言，更难以去深入探讨这种超越理解的现象。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混杂着警惕、求证，以及一丝找到同类的释然。
“你看得见？”
他最终只是沙哑地问了三个字。
苏小沐像是被他的首视烫到，迅速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嗯。
很多颜色。
那个人，”她悄悄指了指赵猛离开的方向，“他是很浓的、翻滚的猩红色，很烫，很吓人。
陈会长……是有点暗淡的土黄色，很厚重，但是……好像裂开了，在往下掉沙子。”
她描述的方式很奇怪，不是比喻，更像是陈述一种客观事实，如同描述天气是晴天还是阴天。
林哲的大脑自动开始处理这条信息。
视觉化情绪感知？
超感官信息接收与特定神经信号关联产生的联觉现象？
他试图为其建立一个理论模型，但头痛立刻加剧了抗议。
“代价。”
他闭上眼，忍受着一波更强的眩晕，“使用那种‘计算’，会让我头痛。
你呢？”
苏小沐瑟缩了一下，声音更小了：“周围……颜色太多、太乱的时候，我会很难受，想吐……好像那些情绪不是他们的，而是我的。”
接收即承受。
林哲立刻抓住了关键。
她的能力同样伴随着显著的负面效果。
陨石带来的“恩赐”，果然包裹着剧毒的内核。
“试着屏蔽。”
林哲给出基于逻辑的建议，“如果它是信息，理论上就可以被过滤。
找到信号的规律，建立防火墙。”
苏小沐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无法理解这种技术性的指令。
对她而言，那更像是本能，无法控制的本能。
这时，陈擎苍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依旧疲惫，但眼神锐利地扫过林哲和苏小沐。
“刚才，怎么回事？”
他问林哲，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审视。
林哲沉默了一下，选择部分坦白：“我不知道。
只是……看到他动手时，我好像‘知道’该怎么让他停下来。
然后，头就很痛。”
他省略了公式和银色丝线的部分，那太惊世骇俗。
陈擎苍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真伪。
然后，他挽起了自己左臂的衬衫袖子。
林哲的瞳孔微微一缩。
陈擎苍结实的小臂上，靠近手肘的位置，一片大约硬币大小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质地粗糙，隐隐像是……岩石。
“挡住他那一拳之后，就这样了。”
陈擎苍的声音低沉，“感觉……像是手臂变重了，有点麻木。”
他放下袖子，掩盖了那诡异的异变，“看来，我们身上发生的事，都不是偶然。”
林哲心中一凛。
陈擎苍的能力是防御，代价是身体的石化。
这进一步印证了他的“代价法则”。
“我们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擎苍环视着混乱的礼堂，“食物、水、药品，都需要管理。
更重要的是，像赵猛那样的人不止一个，混乱会要了所有人的命。
我需要人手，需要秩序。”
他看向林哲：“你很冷静，能观察到别人忽略的东西。
你愿意帮忙吗？”
林哲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理性告诉他，卷入一个试图重建秩序的组织，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
但另一方面，混乱确实是生存的最大敌人。
一个稳定的环境，才有利于他观察、分析，并找出这个“孤岛”的真相。
“我可以提供分析。”
他最终谨慎地说，“但我不擅长管理。”
“足够了。”
陈擎苍点点头，又看向苏小沐，“这位同学，你似乎……对情绪很敏感？”
他注意到了她之前的异常状态。
苏小沐吓得往后一缩，求助般地看向林哲。
“她身体不舒服。”
林哲代为回答，语气平淡。
陈擎苍没有强求，只是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如果你们发现任何异常，任何……关于我们身体变化的线索，请务必告诉我。
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安全。”
他转身离开，继续去安抚和组织人群。
林哲看着他的背影，对苏小沐低声道：“他在收集信息，试图控制局面。
他是‘秩序’。”
随后，他拉着苏小沐，悄悄离开了礼堂。
他需要更全面的视角。
他们穿过走廊，靠近教学楼西侧。
这里的气氛截然不同，安静得诡异。
几个戴着科学社袖标的学生守在一扇楼梯口，表情严肃，阻止任何人上楼。
楼上，隐约传来仪器运行的嗡鸣声。
“苏茜社长有令，顶层设为研究禁区，任何人不得靠近。”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板着脸宣布。
“研究？”
林哲问。
“当然是研究那个东西！”
男生指了指操场方向，眼神里带着一种混合了恐惧和兴奋的光芒，“社长说，那是前所未有的发现，是钥匙！
我们必须理解它！”
求知派。
林哲在心里标记。
领袖是科学社长苏茜，行为模式：探索真相，可能极度理性，甚至不顾风险。
当他们绕到体育馆附近时，喧闹声扑面而来。
体育馆大门洞开，里面传来放肆的笑声和重物撞击的声音。
赵猛站在门口，像一座门神，他抛接着一个篮球，看到林哲和苏小沐，咧嘴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哟，优等生和小跟班？
来投靠猛哥了？”
他用力一拍，篮球发出沉闷的巨响，“看见没？
这里，以后就是老子的地盘！
有吃的，有喝的，有力气！”
他炫耀般地屈起手臂，鼓胀的肌肉似乎在隐隐散发着一股热气，“谁不服，就打到他服！”
他的眼白布满了血丝，情绪显得异常亢奋和不稳定。
自由派，或者说，暴力派。
领袖赵猛，行为模式：弱肉强食，崇尚原始力量，可能己被能力影响心智。
林哲没有回应，拉着苏小沐迅速离开。
“他的红色……更浓了，”苏小沐小声说，脸色发白，“而且，里面有黑色的丝在冒出来，很……脏的感觉。”
回到相对安静的礼堂角落，林哲靠墙坐下，闭目整理信息。
三大势力雏形己现：陈擎苍（守护派）：基地礼堂，试图维持秩序，能力偏向防御（代价：身体石化）。
苏茜（求知派）：基地顶层，研究陨石，动机不明，能力未知。
赵猛（自由派）：基地体育馆，信奉暴力，能力偏向肉体强化（代价：情绪失控？
理性丧失？
）。
而他和苏小沐，目前似乎游离在外。
他的能力是公式重构——将物理现实分解为可操作的数学模型，代价是剧烈头痛。
苏小沐的能力是情绪色彩——视觉化感知他人情绪，代价是自身情绪易受感染。
“我们都需要学会控制。”
林哲睁开眼，对苏小沐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控制能力，也控制代价。
否则，我们没死在混乱里，也会死在自己手里。”
苏小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指了指他的额头：“你那里的银色……淡了一点，但还是有很多小结……它们在打结，所以你很痛，对吗？”
林哲怔住了。
她不仅能看见能力的发动，甚至能“看见”代价的具体形式？
就在这时，礼堂入口处传来一阵新的骚动。
几个人抬着一个学生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医生！
有没有医生！
小王他……他不对劲！”
被抬进来的那个学生，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眼睛，指缝间却不断渗出微弱的、绿色的光芒。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他……他刚才说眼睛很痒，然后就能看清墙缝里的虫子了……他不停地用，说看得好清楚……然后就这样了！”
一个抬他进来的学生带着哭腔喊道。
一股寒意顺着林哲的脊椎爬升。
又一个能力者。
又一个，支付了未知代价的能力者。
这座孤岛，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变得光怪陆离，危机西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