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嬴澈传

第3章 储位之争初显露,扶苏落寞离咸阳

七公子嬴澈传 爱吃冰糖西瓜的老李 2025-11-23 21:40:35 古代言情
嬴澈七岁这年,咸阳宫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始皇帝开始频繁召集大臣议事,宗室子弟之间的往来也愈发频繁 —— 一场围绕储位的暗斗,己悄然拉开序幕。

长公子扶苏是始皇的长子,自幼跟随大儒淳于越学习,性格仁厚,体恤百姓,在朝堂与宗室中都颇有威望。

按照礼制,他本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却因屡次劝谏始皇 “缓行苛政”,渐渐失了帝心。

这年春日,始皇下令修建阿房宫,征调关中十万民夫,扶苏再次上书劝谏,却不料竟引发了一场震动朝野的风波。

这日巳时,嬴澈正在甘泉宫的书房里,跟着太傅学习《商君书》。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内侍的高喊:“陛下有旨!

召长公子扶苏即刻前往御书房议事!”

嬴澈放下竹简,心中隐隐不安。

最近几日,他常听到宫人议论,说长公子因反对修建阿房宫,与陛下起了争执。

他悄悄走到书房门口,看到扶苏身着朝服,面色凝重地从廊下走过。

那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落寞。

“七弟在看什么?”

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嬴澈回头,见五公子嬴将闾站在不远处。

嬴将闾比嬴澈年长五岁,性格刚烈,自幼学习兵法,深得始皇喜爱,也是储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此刻,他手中把玩着一把青铜匕首,眼神中满是轻蔑。

“五哥。”

嬴澈躬身行礼,语气平淡。

嬴将闾走上前,目光望向扶苏离去的方向,冷笑道:“你以为你这位大哥还能保住储位?

父皇要的是能守住大秦基业的继承者,不是只会哭着喊着‘体恤百姓’的软心肠。

今日御书房议事,恐怕就是他失势的开始。”

嬴澈皱眉:“五哥,长兄劝谏陛下,也是为了大秦的安稳。

民力耗尽,百姓怨声载道,将来恐生祸乱。”

“哟,没想到七弟还懂这些大道理?”

嬴将闾嗤笑一声,“你以为父皇不知道这些?

他统一天下,靠的是铁血手腕,不是妇人之仁。

修建阿房宫是为了彰显大秦威严,震慑六国遗民,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敢妄议国事?”

嬴澈还想反驳,却听到御书房方向传来一声怒喝,紧接着,扶苏狼狈地从殿内走出。

他的朝服褶皱不堪,发丝凌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路过甘泉宫时,他看到嬴澈与嬴将闾,脚步顿了顿,却只是深深地看了嬴澈一眼,便低着头匆匆离去。

嬴将闾看着扶苏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看到了吧?

这就是劝谏父皇的下场。

七弟,我劝你还是少学你大哥那套仁善,多学学兵法谋略,将来才能在这宫里立足。”

嬴澈没有理会嬴将闾,转身跑回书房。

他趴在案上,看着竹简上 “强国弱民” 的字样,心中满是混乱。

他想起扶苏平日里对自己的关照,想起守卫们说的百姓疾苦,想起母亲反复叮嘱的 “少管闲事”,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气来。

傍晚时分,卫氏从外面回来,脸色苍白。

她走到嬴澈身边,轻声道:“澈儿,长公子被陛下派往上郡了,担任蒙恬将军的监军,明日一早就出发。”

“上郡?”

嬴澈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那不是边疆吗?

父皇为什么要把长兄派到那种地方去?”

“因为长公子再次劝谏陛下,反对坑杀儒生。”

卫氏叹了口气,将一杯温热的蜜水递到他手中,““坑杀儒生?”

嬴澈端着蜜水的手猛地一颤,温热的液体溅在指尖,他却浑然不觉,“父皇为何要如此?

那些儒生虽有言论不妥之处,却罪不至死啊!”

卫氏连忙抽过锦帕,为他擦拭手上的水渍,声音压得更低:“前日有方士向陛下进言,说儒生们私下非议陛下求仙药之事,还称‘始皇暴虐,秦祚不久’。

陛下震怒,便下令在咸阳城外挖了大坑,将西百六十余名儒生全部活埋。

长公子得知后,冒死入宫劝谏,说‘天下初定,不宜重刑杀戮,恐失民心’,结果彻底惹怒了陛下。”

嬴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想起自己曾在御花园见过几位儒生,他们捧着竹简,谈论着 “仁政民本”,眼神中满是对天下太平的期盼。

可如今,这些人竟己化作咸阳城外的一抔黄土。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心中第一次对父皇生出一丝畏惧 —— 那个曾抱着他、为他赐名 “澄澈” 的帝王,为何会变得如此冷酷?

“澈儿,你别这样。”

卫氏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按住他的手,“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

长公子就是因为管得太多,才落得这般下场。

你要记住,往后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唯有这样,才能在宫里活下去。”

嬴澈沉默着点头,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母亲说的是实话,可一想到扶苏落寞的背影,想到那些死去的儒生,想到宫外受苦的百姓,他心中的那份 “澄澈”,便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再也无法平静。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嬴澈便悄悄起身,来到咸阳宫的东门。

他知道,扶苏今日要从这里出发前往上郡,他想再送兄长一程。

城门处己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扶苏的旧部与宫中的老内侍。

扶苏身着戎装,腰间佩着长剑,与往日的儒雅判若两人。

他正与蒙恬将军低声交谈,脸上虽带着疲惫,眼神却依旧坚定。

“长兄!”

嬴澈忍不住轻声喊道。

扶苏回头,看到嬴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七弟,你怎么来了?”

嬴澈快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卷手抄的《伤寒杂病论》,递到扶苏手中:“长兄,上郡气候寒冷,军中多有伤病。

这卷医书或许能帮到你和将士们。”

扶苏接过医书,指尖轻轻摩挲着泛黄的纸页,眼中泛起泪光:“多谢七弟。

难为你还记得这些。”

他顿了顿,弯腰凑近嬴澈,低声道:“七弟,宫中凶险,往后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莫学我这般固执,凡事多忍多让,待将来…… 或许还有机会为百姓做些实事。”

嬴澈用力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长兄放心,我会的。

你在边疆也要保重,我等着你来日回咸阳,再教我读《诗》。”

扶苏笑着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翻身上马,与蒙恬将军对视一眼,便策马向东而去。

马蹄声渐渐远去,扬起的尘土遮住了他的身影,也遮住了嬴澈眼中的泪水。

嬴澈站在城门处,首到再也看不到扶苏的身影,才缓缓转身。

他抬头望向咸阳宫的方向,只见宫墙巍峨,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冰冷的光泽,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等着吞噬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