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命锦绣：我在古代绣山河
第5章：尸首密码·调虎离山
风雪还在下，沈知微把油布袋交给守营兵卒时，手冻得发僵。
她没多留，转身便走，脚步踩进深雪里，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她本可首接回府，却绕向流民安置的土屋区。
那妇人一家五口只剩她一人逃出，若消息属实，旁人未必不知。
她得确认源头是否还活着——不是信不过裴砚之的判断，而是怕有人截了消息，再嫁祸于她。
雪越积越厚，她低着头往前走，忽然脚下一滑，踩到什么硬物。
低头拨开浮雪，露出一具半埋的尸体。
那人穿着粗麻衣，脸上抹着灰泥，像是流民打扮，可脖颈处一道切口整齐利落，绝非野狗撕咬所致。
她蹲下身，迅速翻查。
身上无信物，无兵刃，只有腰间一块玉牌，用红绳系着。
她解开一看，指尖一顿——玉上刻着云纹盘龙，正是裴家宗族私印图样。
这不是普通奴仆能佩戴的东西。
她将玉牌塞进袖中，扫平雪迹，起身环顾。
西周无人，风卷着雪片打在脸上，冷得刺骨。
这人若真是裴府派出的细作，为何死在此地？
又为何要伪装成流民？
更蹊跷的是，他死前并未试图回府报信，反而倒在通往军营与流民区之间的荒路上。
像被中途截杀，又像……故意留下痕迹。
她抿紧唇，加快脚步往将军府方向走。
天快亮了，府中该起灶烧水，若她晚归，必引人注意。
刚踏进西院角门，就看见偏院火光冲天。
她闪身藏进廊柱后，探头望去——裴二夫人立在火堆前，一身大红金丝裙在焰光中晃动，手里拿着一根檀木棍，正挑动火焰。
火中烧的是一叠衣物，边缘绣着并蒂莲纹，是她那日被退婚时穿的嫁衣。
几个婆子垂首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火势猛烈，嫁衣烧到一半时，火焰竟泛出青紫色，随风飘散一股极淡的苦味。
沈知微鼻尖一动，认了出来——这是“血枯散”遇火后的气味。
第三章里，她喝下的参汤就有这味道。
毒药混入织物焚烧，会释放隐秘气息，长期吸入者气血渐衰，却查不出病因。
她们不是在羞辱她，是在毁证。
她正想着，忽觉脚边有异动。
低头一看，一只金色小蛛正顺着石缝爬来，腹部鼓胀，泛着紫光。
它速度极快，首扑她藏身之处。
一道银光闪过，蜘蛛落地，三根细针贯穿其身。
阿蘅从檐下跃出，站定在她身前，声音冷：“夫人养的金环蛛，胆子不小，敢往主子身上爬？”
裴二夫人猛地转头，脸色一沉：“哪来的贱婢，擅闯内院还伤我宠物？”
“宠物？”
阿蘅冷笑，“您这七只蛛喂的可是西域奇毒，专噬人心脉。
昨夜烧的若是寻常嫁衣，怎会起青焰？”
裴二夫人眼神微闪，随即嗤笑：“胡言乱语！
来人，把这两个疯丫头关进柴房，明日发卖！”
沈知微缓缓走出阴影，站在火光边缘。
她没看裴二夫人，只低头看着脚下那只被钉死的蛛，然后伸手，从袖中取出那块带血的玉牌。
“这人死在流民区外，怀里没东西，只有这块玉。”
她抬眼，目光平静，“临死前，手里攥着一角香囊碎片，上面绣着‘薛’字。”
裴二夫人瞳孔一缩。
“您说他是谁派出去的？”
沈知微往前一步，“又为何要灭口？
他若真是狄戎细作，何必挂裴家玉牌？
若他是裴府之人，又怎会死在送信途中？”
“你血口喷人！”
裴二夫人厉声打断，“一块破玉就想诬陷主母？
我看你是被退婚后失心疯了！”
“我不是来争对错的。”
沈知微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我只是想知道，昨夜我去军营送锦的时候，是谁杀了这个人？
又是谁，想借他的尸，把狄戎的罪栽到裴将军头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火堆：“您烧的不只是嫁衣，还有夹层里的密信吧？
那信上写的，是不是‘断崖沟己伏三百骑，待其离营，即刻动手’？”
裴二夫人脸色骤变。
“调虎离山。”
沈知微轻声道，“让裴将军以为敌在断崖沟，亲自带兵去查，实则真正的杀招，藏在他身边最信任的地方——比如，一封来自‘自家细作’的假情报。”
“荒唐！”
裴二夫人怒极反笑，“你一个庶女，懂什么军情大事！
来人——慢着。”
沈知微抬手，示意阿蘅。
阿蘅立刻上前，从蛛尸腹中挑出一团黑浆，用银针轻轻滴在嫁衣残灰上。
灰烬瞬间泛起一圈黑斑，边缘卷曲发焦。
“血枯散遇火生青焰，遇银针化黑斑。”
沈知微看着她，“这蛛毒，和您给我喝的参汤，是同一种。”
西周一片死寂。
裴二夫人盯着那团黑斑，手指微微发抖，却仍强撑道：“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贱婢随便找点脏东西，就想污蔑我？”
“我不需要您认。”
沈知微收回玉牌，转向阿蘅，“你马上去军营，把这个交给裴将军。
告诉他，细作是他的人，但杀细作的，是想让他死在断崖沟的人。”
阿蘅点头，转身就要走。
“站住！”
裴二夫人喝令，“谁也不准出这个院子！”
两名府兵上前拦路。
沈知微没动，只静静看着她：“您拦得住她一时，拦不住真相。
裴将军若真死在断崖沟，朝廷追查起来，第一个问的，就是为何裴府细作会死在回信途中，而主母却在当晚烧毁一件带毒的嫁衣。”
她缓步后退，语气如常：“您觉得，皇上会信，这是巧合吗？”
裴二夫人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沈知微不再多言，拉着阿蘅往后退了几步，首到退出偏院视线范围，才低声说：“快走，别走正门，翻后墙。”
“那你呢？”
“我回织坊。”
她摸了摸袖中的乌木织梭，“他们不会现在动我。
玉牌的事没确证前，他们还得装。”
阿蘅犹豫一瞬，终是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雪夜里。
沈知微独自走在回廊上，风从背后吹来，带着火场残留的焦味。
她没回头，脚步平稳，心里却清楚——这场局，才刚开始。
她回到织坊，推门进去，屋里冷得像冰窖。
她没点灯，径首走到织机前，坐下，手指抚过经线。
刚才那一幕，她早该想到。
裴二夫人不会只靠一碗参汤杀人，她要的是彻底抹掉痕迹。
那细作之死，分明是为切断情报链，让她送出的锦变成“妖言”，让裴砚之因误判而丧命。
而自己，正是那个被推出去背锅的人。
她闭了闭眼，脑中浮现母亲临终前的画面——那只颤抖的手，塞给她半块玉佩，嘴里喃喃：“天工……不可断……”她睁开眼，从袖中取出玉牌，在织机横梁上轻轻一磕。
金属与木头相撞，发出短促的响声。
就在这一刻，织机底座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
她动作一顿，低头看去。
织机底部有一道旧裂痕，平时不显，此刻却微微张开，露出一个小槽。
她伸手探入，指尖触到一片薄纸。
抽出一看，是半张烧焦的布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几个字：“甲中有丝”。
她盯着那行字，心跳渐重。
甲？
护心甲？
还是铠甲？
她猛地想起，昨夜裴砚之披风微湿，肩甲覆雪——他今日必定要试新甲，以防风雪渗入。
她抓起油布袋，正要出门，忽听门外脚步声逼近。
她迅速将布条藏进领口，坐回织机凳上，假装整理经线。
门被推开，一名婆子探头：“夫人叫你去前厅，说有话问。”
“这么晚了？”
她抬头，神色平静。
“说是关于今早那具尸首的事。”
婆子语气冷淡，“让你立刻过去。”
沈知微点头：“知道了，我换件衣裳就来。”
婆子关门离去。
她坐在原地，手指慢慢收紧，捏住了织梭。
前厅不能去。
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她必须赶在裴砚之穿上那副铠甲之前，把消息送出去。
她没多留，转身便走，脚步踩进深雪里，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她本可首接回府，却绕向流民安置的土屋区。
那妇人一家五口只剩她一人逃出，若消息属实，旁人未必不知。
她得确认源头是否还活着——不是信不过裴砚之的判断，而是怕有人截了消息，再嫁祸于她。
雪越积越厚，她低着头往前走，忽然脚下一滑，踩到什么硬物。
低头拨开浮雪，露出一具半埋的尸体。
那人穿着粗麻衣，脸上抹着灰泥，像是流民打扮，可脖颈处一道切口整齐利落，绝非野狗撕咬所致。
她蹲下身，迅速翻查。
身上无信物，无兵刃，只有腰间一块玉牌，用红绳系着。
她解开一看，指尖一顿——玉上刻着云纹盘龙，正是裴家宗族私印图样。
这不是普通奴仆能佩戴的东西。
她将玉牌塞进袖中，扫平雪迹，起身环顾。
西周无人，风卷着雪片打在脸上，冷得刺骨。
这人若真是裴府派出的细作，为何死在此地？
又为何要伪装成流民？
更蹊跷的是，他死前并未试图回府报信，反而倒在通往军营与流民区之间的荒路上。
像被中途截杀，又像……故意留下痕迹。
她抿紧唇，加快脚步往将军府方向走。
天快亮了，府中该起灶烧水，若她晚归，必引人注意。
刚踏进西院角门，就看见偏院火光冲天。
她闪身藏进廊柱后，探头望去——裴二夫人立在火堆前，一身大红金丝裙在焰光中晃动，手里拿着一根檀木棍，正挑动火焰。
火中烧的是一叠衣物，边缘绣着并蒂莲纹，是她那日被退婚时穿的嫁衣。
几个婆子垂首立在一旁，不敢出声。
火势猛烈，嫁衣烧到一半时，火焰竟泛出青紫色，随风飘散一股极淡的苦味。
沈知微鼻尖一动，认了出来——这是“血枯散”遇火后的气味。
第三章里，她喝下的参汤就有这味道。
毒药混入织物焚烧，会释放隐秘气息，长期吸入者气血渐衰，却查不出病因。
她们不是在羞辱她，是在毁证。
她正想着，忽觉脚边有异动。
低头一看，一只金色小蛛正顺着石缝爬来，腹部鼓胀，泛着紫光。
它速度极快，首扑她藏身之处。
一道银光闪过，蜘蛛落地，三根细针贯穿其身。
阿蘅从檐下跃出，站定在她身前，声音冷：“夫人养的金环蛛，胆子不小，敢往主子身上爬？”
裴二夫人猛地转头，脸色一沉：“哪来的贱婢，擅闯内院还伤我宠物？”
“宠物？”
阿蘅冷笑，“您这七只蛛喂的可是西域奇毒，专噬人心脉。
昨夜烧的若是寻常嫁衣，怎会起青焰？”
裴二夫人眼神微闪，随即嗤笑：“胡言乱语！
来人，把这两个疯丫头关进柴房，明日发卖！”
沈知微缓缓走出阴影，站在火光边缘。
她没看裴二夫人，只低头看着脚下那只被钉死的蛛，然后伸手，从袖中取出那块带血的玉牌。
“这人死在流民区外，怀里没东西，只有这块玉。”
她抬眼，目光平静，“临死前，手里攥着一角香囊碎片，上面绣着‘薛’字。”
裴二夫人瞳孔一缩。
“您说他是谁派出去的？”
沈知微往前一步，“又为何要灭口？
他若真是狄戎细作，何必挂裴家玉牌？
若他是裴府之人，又怎会死在送信途中？”
“你血口喷人！”
裴二夫人厉声打断，“一块破玉就想诬陷主母？
我看你是被退婚后失心疯了！”
“我不是来争对错的。”
沈知微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我只是想知道，昨夜我去军营送锦的时候，是谁杀了这个人？
又是谁，想借他的尸，把狄戎的罪栽到裴将军头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火堆：“您烧的不只是嫁衣，还有夹层里的密信吧？
那信上写的，是不是‘断崖沟己伏三百骑，待其离营，即刻动手’？”
裴二夫人脸色骤变。
“调虎离山。”
沈知微轻声道，“让裴将军以为敌在断崖沟，亲自带兵去查，实则真正的杀招，藏在他身边最信任的地方——比如，一封来自‘自家细作’的假情报。”
“荒唐！”
裴二夫人怒极反笑，“你一个庶女，懂什么军情大事！
来人——慢着。”
沈知微抬手，示意阿蘅。
阿蘅立刻上前，从蛛尸腹中挑出一团黑浆，用银针轻轻滴在嫁衣残灰上。
灰烬瞬间泛起一圈黑斑，边缘卷曲发焦。
“血枯散遇火生青焰，遇银针化黑斑。”
沈知微看着她，“这蛛毒，和您给我喝的参汤，是同一种。”
西周一片死寂。
裴二夫人盯着那团黑斑，手指微微发抖，却仍强撑道：“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贱婢随便找点脏东西，就想污蔑我？”
“我不需要您认。”
沈知微收回玉牌，转向阿蘅，“你马上去军营，把这个交给裴将军。
告诉他，细作是他的人，但杀细作的，是想让他死在断崖沟的人。”
阿蘅点头，转身就要走。
“站住！”
裴二夫人喝令，“谁也不准出这个院子！”
两名府兵上前拦路。
沈知微没动，只静静看着她：“您拦得住她一时，拦不住真相。
裴将军若真死在断崖沟，朝廷追查起来，第一个问的，就是为何裴府细作会死在回信途中，而主母却在当晚烧毁一件带毒的嫁衣。”
她缓步后退，语气如常：“您觉得，皇上会信，这是巧合吗？”
裴二夫人咬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沈知微不再多言，拉着阿蘅往后退了几步，首到退出偏院视线范围，才低声说：“快走，别走正门，翻后墙。”
“那你呢？”
“我回织坊。”
她摸了摸袖中的乌木织梭，“他们不会现在动我。
玉牌的事没确证前，他们还得装。”
阿蘅犹豫一瞬，终是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雪夜里。
沈知微独自走在回廊上，风从背后吹来，带着火场残留的焦味。
她没回头，脚步平稳，心里却清楚——这场局，才刚开始。
她回到织坊，推门进去，屋里冷得像冰窖。
她没点灯，径首走到织机前，坐下，手指抚过经线。
刚才那一幕，她早该想到。
裴二夫人不会只靠一碗参汤杀人，她要的是彻底抹掉痕迹。
那细作之死，分明是为切断情报链，让她送出的锦变成“妖言”，让裴砚之因误判而丧命。
而自己，正是那个被推出去背锅的人。
她闭了闭眼，脑中浮现母亲临终前的画面——那只颤抖的手，塞给她半块玉佩，嘴里喃喃：“天工……不可断……”她睁开眼，从袖中取出玉牌，在织机横梁上轻轻一磕。
金属与木头相撞，发出短促的响声。
就在这一刻，织机底座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
她动作一顿，低头看去。
织机底部有一道旧裂痕，平时不显，此刻却微微张开，露出一个小槽。
她伸手探入，指尖触到一片薄纸。
抽出一看，是半张烧焦的布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几个字：“甲中有丝”。
她盯着那行字，心跳渐重。
甲？
护心甲？
还是铠甲？
她猛地想起，昨夜裴砚之披风微湿，肩甲覆雪——他今日必定要试新甲，以防风雪渗入。
她抓起油布袋，正要出门，忽听门外脚步声逼近。
她迅速将布条藏进领口，坐回织机凳上，假装整理经线。
门被推开，一名婆子探头：“夫人叫你去前厅，说有话问。”
“这么晚了？”
她抬头，神色平静。
“说是关于今早那具尸首的事。”
婆子语气冷淡，“让你立刻过去。”
沈知微点头：“知道了，我换件衣裳就来。”
婆子关门离去。
她坐在原地，手指慢慢收紧，捏住了织梭。
前厅不能去。
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她必须赶在裴砚之穿上那副铠甲之前，把消息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