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下的谍影
第4章 老童的告诫
晨曦未破，村子还沉浸在薄雾与露水的缠绵中。
沈澜早己起身，褪下昨日的尘埃，在井边用冰凉的井水洗净双手。
她将发髻绾得更紧，换上褪色的蓝布衣裳，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鸡窝里的老母鸡被她的脚步声惊醒，咕咕咯咯地叫了几声，仿佛在诉说昨夜的梦。
豆田边，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带起一阵晨风。
她的日子就是这样，天未亮己下地，锄头、箩筐、草帽，日复一日。
田埂上，青苗正吐露新芽，泥土里藏着她的汗水与脚印，也藏着那些无法被人知晓的秘密。
沈澜的脚步稳稳地踩在土地上，心里却常常泛起涟漪。
她曾是谍报线上最锋利的刃，如今却在这片稻浪间寻求归宿。
一只瘦小的黑狗忽然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摇着尾巴，冲她呲牙咧嘴地撒娇。
沈澜俯身摸了摸它的头，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小黑，今天又来偷吃豆角了？”
黑狗摇得更欢，顺着田埂跑远。
她正准备提篮去采头茬嫩茶，忽听见远处的脚步声，渐近渐近。
那脚步不紧不慢，带着一股厚重的稳妥和岁月的沉淀。
沈澜不用回头，便知是村长老童来了。
老童六十有余，身形佝偻但步伐稳健。
他的眉毛花白，眼角挂着岁月雕琢的褶皱，目光却如老松般苍劲。
他身上总带着泥土与烟草的气息，左手拎着一根打磨得油光锃亮的烟杆，右手负在背后。
“沈家妹子。”
老童嗓音低沉，带着南地特有的绵软，“今天天气好得很啊。”
沈澜笑着应道：“是啊，老童爷爷，今早露水重，豆苗长得欢。”
老童点点头，目光却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像是要透过她的皮囊，看清她的魂魄。
老童是这片土地的守望者，也是最懂得人情世故的人。
村里大事小情，只要他皱皱眉头，便能猜个七八分。
“来，跟我走一趟。”
老童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沈澜微微一愣，却也顺从地将篮子搁在田埂边，跟着他走向村口的老槐树。
老槐树下有一块青石板，是村中老辈子议事的地方。
清晨时分，石板上覆着点点苔藓，凉意沁骨。
老童盘腿坐下，从怀里摸出旱烟，点燃，青烟袅袅。
沈澜在他对面坐下，静静等待。
“妹子，”老童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凝重，“这几天村子有点不对劲儿。”
沈澜垂下眼睫，眸光微敛：“怎么个不对劲法？”
老童叹了口气，目光凝视着远处的山影：“昨天傍晚，村西头的狗叫得厉害。
我以为是野狸子，拿着棍子去看，谁知没见着什么，却在地头发现了新鲜脚印。
那脚印又深又大，像是外乡人踩出来的。
还有，昨晚你家门口的野花，被人采去了好些。”
沈澜心头微动，面上却不显：“也许是哪家孩子贪玩罢了。”
老童摇头，烟杆在指间轻点：“你是个聪明人，不该糊弄我。
村里人脚步轻，鞋底薄，印不出那样的花样。
还有前日里，祠堂后墙被人摸黑翻过去，院子里留了几个泥点子，像是有人踩着湿鞋进来的。”
沈澜不语，指尖轻轻摩挲草帽沿。
“我年轻时也见过世面。”
老童顿了顿，低声道，“咱们这村子几十年风平浪静，除了去年涨水，哪有外人进来？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天不太平。
你看村东头的陈寡妇，她家那口破水缸，昨天被人掀翻了，缸底下藏的咸鱼没了。
村里人再穷，也不至于偷这点东西……你说是不是外人？”
沈澜抬眸，眼神沉静如井水：“老童爷爷，您怀疑有人混进村里？”
老童点点头，压低声音：“我这把年纪，见过不少花样。
外乡人进村，若是好心好意，也就罢了。
可这几天村里鸡飞狗跳，连夜里都有影子晃过。
妹子，你一个外来户，住在村西头，平日里又爱帮人，大家都敬你。
可你要记住——越是平静的地方，越容易藏住暗流。”
沈澜沉默良久，脑海中悄然翻涌起过往的记忆。
多年奔波在刀光剑影间，她见惯了人心的深渊。
如今虽换上农妇的皮囊，但骨子里的警觉从未褪去。
她深知，这些细微的变化绝非巧合。
“您放心。”
她语气温柔，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多留心，也会劝大家多加小心。
村里若有风吹草动，您第一个知道。”
老童听了，缓缓点头，烟杆敲了敲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妹子，你记着，这村子里有不少孤儿寡母，都是靠你照应。
你心肠好，大家都念你的情。
可若真有歹人混进来，咱们这些老骨头，怕是护不住你。
你若觉察到不对，记得先护好自己。”
沈澜抿唇一笑，眼角却带着一丝深意：“老童爷爷，您别担心。
我在外漂泊多年，见过风雨，也学会了如何自保。
村子是我的家，也是我的归宿。
谁若敢伤害这里，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老童看着她，久久不语，仿佛在用目光丈量她的分量。
良久，他才缓缓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那就好。
你记着，天塌下来还有我这把老骨头顶着。
村里人都靠你照应，可你也要学会依靠别人。”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晨雾里愈发佝偻，却也愈发坚韧。
沈澜望着他的背影，心头一阵温热。
她知道，老童不只是村子的守夜人，更是她在这片土地上最后的依靠。
这时，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犬吠，炊烟在村舍间袅袅升起，仿佛世间一切仍旧安然无恙。
然而沈澜心头的警觉却被彻底唤醒。
她明白，老童的话并非杞人忧天，暗流己然涌动。
她暗自下定决心，在守护这片土地的同时，也要守护这里的每一个人。
沈澜拾起篮子，朝着田野深处走去。
晨风吹过，她的身影在稻浪间渐行渐远。
她的步伐依然从容，却比往日更添一分警惕和坚韧。
村庄的宁静仿佛未被打破，实则己在悄然间生出涟漪。
沈澜知道，属于她的战役，从未真正停歇。
而她，也绝不会让这炊烟下的安宁，被暗影吞噬。
沈澜早己起身，褪下昨日的尘埃，在井边用冰凉的井水洗净双手。
她将发髻绾得更紧，换上褪色的蓝布衣裳，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鸡窝里的老母鸡被她的脚步声惊醒，咕咕咯咯地叫了几声，仿佛在诉说昨夜的梦。
豆田边，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带起一阵晨风。
她的日子就是这样，天未亮己下地，锄头、箩筐、草帽，日复一日。
田埂上，青苗正吐露新芽，泥土里藏着她的汗水与脚印，也藏着那些无法被人知晓的秘密。
沈澜的脚步稳稳地踩在土地上，心里却常常泛起涟漪。
她曾是谍报线上最锋利的刃，如今却在这片稻浪间寻求归宿。
一只瘦小的黑狗忽然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摇着尾巴，冲她呲牙咧嘴地撒娇。
沈澜俯身摸了摸它的头，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小黑，今天又来偷吃豆角了？”
黑狗摇得更欢，顺着田埂跑远。
她正准备提篮去采头茬嫩茶，忽听见远处的脚步声，渐近渐近。
那脚步不紧不慢，带着一股厚重的稳妥和岁月的沉淀。
沈澜不用回头，便知是村长老童来了。
老童六十有余，身形佝偻但步伐稳健。
他的眉毛花白，眼角挂着岁月雕琢的褶皱，目光却如老松般苍劲。
他身上总带着泥土与烟草的气息，左手拎着一根打磨得油光锃亮的烟杆，右手负在背后。
“沈家妹子。”
老童嗓音低沉，带着南地特有的绵软，“今天天气好得很啊。”
沈澜笑着应道：“是啊，老童爷爷，今早露水重，豆苗长得欢。”
老童点点头，目光却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像是要透过她的皮囊，看清她的魂魄。
老童是这片土地的守望者，也是最懂得人情世故的人。
村里大事小情，只要他皱皱眉头，便能猜个七八分。
“来，跟我走一趟。”
老童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沈澜微微一愣，却也顺从地将篮子搁在田埂边，跟着他走向村口的老槐树。
老槐树下有一块青石板，是村中老辈子议事的地方。
清晨时分，石板上覆着点点苔藓，凉意沁骨。
老童盘腿坐下，从怀里摸出旱烟，点燃，青烟袅袅。
沈澜在他对面坐下，静静等待。
“妹子，”老童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凝重，“这几天村子有点不对劲儿。”
沈澜垂下眼睫，眸光微敛：“怎么个不对劲法？”
老童叹了口气，目光凝视着远处的山影：“昨天傍晚，村西头的狗叫得厉害。
我以为是野狸子，拿着棍子去看，谁知没见着什么，却在地头发现了新鲜脚印。
那脚印又深又大，像是外乡人踩出来的。
还有，昨晚你家门口的野花，被人采去了好些。”
沈澜心头微动，面上却不显：“也许是哪家孩子贪玩罢了。”
老童摇头，烟杆在指间轻点：“你是个聪明人，不该糊弄我。
村里人脚步轻，鞋底薄，印不出那样的花样。
还有前日里，祠堂后墙被人摸黑翻过去，院子里留了几个泥点子，像是有人踩着湿鞋进来的。”
沈澜不语，指尖轻轻摩挲草帽沿。
“我年轻时也见过世面。”
老童顿了顿，低声道，“咱们这村子几十年风平浪静，除了去年涨水，哪有外人进来？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天不太平。
你看村东头的陈寡妇，她家那口破水缸，昨天被人掀翻了，缸底下藏的咸鱼没了。
村里人再穷，也不至于偷这点东西……你说是不是外人？”
沈澜抬眸，眼神沉静如井水：“老童爷爷，您怀疑有人混进村里？”
老童点点头，压低声音：“我这把年纪，见过不少花样。
外乡人进村，若是好心好意，也就罢了。
可这几天村里鸡飞狗跳，连夜里都有影子晃过。
妹子，你一个外来户，住在村西头，平日里又爱帮人，大家都敬你。
可你要记住——越是平静的地方，越容易藏住暗流。”
沈澜沉默良久，脑海中悄然翻涌起过往的记忆。
多年奔波在刀光剑影间，她见惯了人心的深渊。
如今虽换上农妇的皮囊，但骨子里的警觉从未褪去。
她深知，这些细微的变化绝非巧合。
“您放心。”
她语气温柔，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多留心，也会劝大家多加小心。
村里若有风吹草动，您第一个知道。”
老童听了，缓缓点头，烟杆敲了敲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妹子，你记着，这村子里有不少孤儿寡母，都是靠你照应。
你心肠好，大家都念你的情。
可若真有歹人混进来，咱们这些老骨头，怕是护不住你。
你若觉察到不对，记得先护好自己。”
沈澜抿唇一笑，眼角却带着一丝深意：“老童爷爷，您别担心。
我在外漂泊多年，见过风雨，也学会了如何自保。
村子是我的家，也是我的归宿。
谁若敢伤害这里，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老童看着她，久久不语，仿佛在用目光丈量她的分量。
良久，他才缓缓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那就好。
你记着，天塌下来还有我这把老骨头顶着。
村里人都靠你照应，可你也要学会依靠别人。”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晨雾里愈发佝偻，却也愈发坚韧。
沈澜望着他的背影，心头一阵温热。
她知道，老童不只是村子的守夜人，更是她在这片土地上最后的依靠。
这时，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犬吠，炊烟在村舍间袅袅升起，仿佛世间一切仍旧安然无恙。
然而沈澜心头的警觉却被彻底唤醒。
她明白，老童的话并非杞人忧天，暗流己然涌动。
她暗自下定决心，在守护这片土地的同时，也要守护这里的每一个人。
沈澜拾起篮子，朝着田野深处走去。
晨风吹过，她的身影在稻浪间渐行渐远。
她的步伐依然从容，却比往日更添一分警惕和坚韧。
村庄的宁静仿佛未被打破，实则己在悄然间生出涟漪。
沈澜知道，属于她的战役，从未真正停歇。
而她，也绝不会让这炊烟下的安宁，被暗影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