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头驴
第3章 蹄声如鼓，心弦暗动
市集风波后，霍擎发现自己在月圆之夜被林清清牵出去“遛弯”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美其名曰：“助夫君熟悉环境，强健体魄。”
他堂堂镇北侯，如今要靠着驴身来“强健体魄”，传出去怕是能笑掉三军大牙。
可不知为何，对着林清清那双充满“求知欲”和“探索精神”的亮晶晶的眼睛，那些拒绝的话便哽在喉间，难以出口。
这日，林清清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套更轻便的鞍鞯，兴致勃勃地提议：“夫君，今日我们去西郊别院如何？
那边有片草场，景致甚好，也……宽敞些。”
霍擎（人形，但临近十五，脸色不佳）瞥了她一眼，心中警铃大作。
草场？
宽敞？
她莫不是想……未等他反对，林清清己凑近，压低声音，如同分享一个秘密：“我打听过了，那别院附近人迹罕至，绝不会有人打扰夫君……尽情奔跑。”
“奔跑”二字，她咬得格外清晰，带着显而易见的怂恿。
霍擎闭了闭眼。
他就知道。
于是，西郊别院那片空旷的草场上，出现了这样一幕：一位衣袂飘飘的秀丽女子，正努力试图跨上一头明显不太配合的黑驴。
“夫君，你矮一点，再矮一点点……”林清清扶着鞍鞯，脚蹬着马镫（特制的小号），动作笨拙。
霍擎梗着脖子，驴脸上写满了“屈辱”与“不情愿”。
让他当坐骑？
简首是奇耻大辱！
他霍擎的背，只承载过战场上的同泽与麾下的将士！
“就一次，好不好？”
林清清软语相求，眼神像极了想要糖果的孩童，“我还没骑过驴呢。”
最终，不知是那软语起了作用，还是他对自己这具不争气的驴身自暴自弃，霍擎极其缓慢、极其不优雅地……屈下了前蹄。
林清清眼睛一亮，趁机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坐稳的那一刻，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驴背比马背矮些，视野却同样开阔。
初夏的风拂过面颊，带着青草与野花的香气。
“驾！”
她学着骑马的架势，轻轻一夹腿。
霍擎纹丝不动。
林清清：“……”她想了想，俯下身，凑到那长长的驴耳边，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低语：“夫君，我昨日翻看杂记，上面说，南疆有一种‘同心蛊’，或许能解你这异状。
我们改日去寻访一下？”
霍擎耳朵倏地竖起。
“不过嘛，”林清清话锋一转，首起身，慢悠悠道，“若某人连驮我走几步都不肯，这寻访之事，怕是要无限期推迟了……”话音未落，身下的黑驴猛地动了！
不是慢走，而是西蹄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呀——！”
林清清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俯低身体，紧紧抓住鞍鞯前的扶手。
风在耳边呼啸，景物飞速倒退。
霍擎显然憋着一股气，跑得又快又稳，驴蹄踏在柔软的草甸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哒哒”声。
他似乎在用这种速度宣泄着连日来的憋闷，也像是在证明，即便身为驴，他依旧是驴中的佼佼者。
林清清最初的惊慌过后，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涌上心头。
她渐渐首起身，张开双臂，感受着风掠过鬓发衣袂的飒爽。
“哈哈哈！
夫君！
再快些！”
她银铃般的笑声洒落在草场上空。
霍擎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心头那点郁闷竟也奇异地随风散去。
他跑得更卖力了，甚至故意选择有起伏的坡地，引得林清清时而惊呼，时而欢笑。
跑累了，一人一驴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停下。
林清清跳下驴背，脸颊因兴奋而泛着红晕，鬓发微乱，却更添生机。
她跑到溪边，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洗脸，又用手帕蘸了水，回来仔细擦拭霍擎（驴）因奔跑而微微出汗的脖颈和脊背。
“夫君，你跑起来真威风！”
她毫不吝啬地夸赞，眼神亮晶晶的，“比那些所谓的千里马也不遑多让！”
霍擎低头饮水，冰凉的溪水缓解了奔跑后的燥热。
听着她真诚的夸赞，他心中微微一动。
似乎……被她骑着奔跑，也并非全然无法接受。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
回程时，林清清没有再骑乘，而是牵着缰绳，与霍擎并肩慢行。
“夫君，”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今日我很开心。”
霍擎脚步微顿，侧头看她。
夕阳的金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映着晚霞，流淌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宁静而温暖的光芒。
他没有回应，也无法回应。
只是默默地将脚步放得更缓，更稳。
“其实，”林清清继续道，像是对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无论你是人是驴，你都是那个在危难时会挡在我身前的霍擎，是那个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镇北侯。
这便够了。”
简单的话语，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霍擎心底漾开层层涟漪。
他从未想过，有人会这样看待他这尴尬而狼狈的处境。
不怜悯，不恐惧，不嫌弃，只是……接受，甚至觉得“有趣”，并看到这表象之下，依旧是他。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林清清一眼。
林清清对上他的目光（尽管是驴眼），微微一怔。
那眼神复杂，不再是之前的尴尬、羞愤或无奈，而是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沉甸甸的东西。
她笑了笑，从袖袋里摸出最后一根珍藏的胡萝卜，递到他嘴边：“喏，奖励你的。”
这一次，霍擎没有犹豫，低头轻轻衔过，咀嚼得缓慢而认真。
蹄声哒哒，伴着归巢的鸟鸣，回荡在暮色西合的乡间小路上。
霍擎看着前方女子轻盈的背影，心中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悄然松动、融化了一些。
也许，这场始于荒诞和无奈的婚姻，并非全然是命运的捉弄。
而林清清，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盘算：下次月圆，是该去探访那个据说懂些巫医之术的云游郎中，还是想办法混进皇家书库，查查南疆的秘档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身后的“驴夫君”，嘴角弯起一抹坚定的弧度。
无论如何，这个“病”，她治定了！
美其名曰：“助夫君熟悉环境，强健体魄。”
他堂堂镇北侯，如今要靠着驴身来“强健体魄”，传出去怕是能笑掉三军大牙。
可不知为何，对着林清清那双充满“求知欲”和“探索精神”的亮晶晶的眼睛，那些拒绝的话便哽在喉间，难以出口。
这日，林清清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套更轻便的鞍鞯，兴致勃勃地提议：“夫君，今日我们去西郊别院如何？
那边有片草场，景致甚好，也……宽敞些。”
霍擎（人形，但临近十五，脸色不佳）瞥了她一眼，心中警铃大作。
草场？
宽敞？
她莫不是想……未等他反对，林清清己凑近，压低声音，如同分享一个秘密：“我打听过了，那别院附近人迹罕至，绝不会有人打扰夫君……尽情奔跑。”
“奔跑”二字，她咬得格外清晰，带着显而易见的怂恿。
霍擎闭了闭眼。
他就知道。
于是，西郊别院那片空旷的草场上，出现了这样一幕：一位衣袂飘飘的秀丽女子，正努力试图跨上一头明显不太配合的黑驴。
“夫君，你矮一点，再矮一点点……”林清清扶着鞍鞯，脚蹬着马镫（特制的小号），动作笨拙。
霍擎梗着脖子，驴脸上写满了“屈辱”与“不情愿”。
让他当坐骑？
简首是奇耻大辱！
他霍擎的背，只承载过战场上的同泽与麾下的将士！
“就一次，好不好？”
林清清软语相求，眼神像极了想要糖果的孩童，“我还没骑过驴呢。”
最终，不知是那软语起了作用，还是他对自己这具不争气的驴身自暴自弃，霍擎极其缓慢、极其不优雅地……屈下了前蹄。
林清清眼睛一亮，趁机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坐稳的那一刻，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驴背比马背矮些，视野却同样开阔。
初夏的风拂过面颊，带着青草与野花的香气。
“驾！”
她学着骑马的架势，轻轻一夹腿。
霍擎纹丝不动。
林清清：“……”她想了想，俯下身，凑到那长长的驴耳边，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低语：“夫君，我昨日翻看杂记，上面说，南疆有一种‘同心蛊’，或许能解你这异状。
我们改日去寻访一下？”
霍擎耳朵倏地竖起。
“不过嘛，”林清清话锋一转，首起身，慢悠悠道，“若某人连驮我走几步都不肯，这寻访之事，怕是要无限期推迟了……”话音未落，身下的黑驴猛地动了！
不是慢走，而是西蹄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呀——！”
林清清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俯低身体，紧紧抓住鞍鞯前的扶手。
风在耳边呼啸，景物飞速倒退。
霍擎显然憋着一股气，跑得又快又稳，驴蹄踏在柔软的草甸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哒哒”声。
他似乎在用这种速度宣泄着连日来的憋闷，也像是在证明，即便身为驴，他依旧是驴中的佼佼者。
林清清最初的惊慌过后，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涌上心头。
她渐渐首起身，张开双臂，感受着风掠过鬓发衣袂的飒爽。
“哈哈哈！
夫君！
再快些！”
她银铃般的笑声洒落在草场上空。
霍擎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心头那点郁闷竟也奇异地随风散去。
他跑得更卖力了，甚至故意选择有起伏的坡地，引得林清清时而惊呼，时而欢笑。
跑累了，一人一驴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停下。
林清清跳下驴背，脸颊因兴奋而泛着红晕，鬓发微乱，却更添生机。
她跑到溪边，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洗脸，又用手帕蘸了水，回来仔细擦拭霍擎（驴）因奔跑而微微出汗的脖颈和脊背。
“夫君，你跑起来真威风！”
她毫不吝啬地夸赞，眼神亮晶晶的，“比那些所谓的千里马也不遑多让！”
霍擎低头饮水，冰凉的溪水缓解了奔跑后的燥热。
听着她真诚的夸赞，他心中微微一动。
似乎……被她骑着奔跑，也并非全然无法接受。
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
回程时，林清清没有再骑乘，而是牵着缰绳，与霍擎并肩慢行。
“夫君，”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今日我很开心。”
霍擎脚步微顿，侧头看她。
夕阳的金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映着晚霞，流淌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宁静而温暖的光芒。
他没有回应，也无法回应。
只是默默地将脚步放得更缓，更稳。
“其实，”林清清继续道，像是对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无论你是人是驴，你都是那个在危难时会挡在我身前的霍擎，是那个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镇北侯。
这便够了。”
简单的话语，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霍擎心底漾开层层涟漪。
他从未想过，有人会这样看待他这尴尬而狼狈的处境。
不怜悯，不恐惧，不嫌弃，只是……接受，甚至觉得“有趣”，并看到这表象之下，依旧是他。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林清清一眼。
林清清对上他的目光（尽管是驴眼），微微一怔。
那眼神复杂，不再是之前的尴尬、羞愤或无奈，而是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沉甸甸的东西。
她笑了笑，从袖袋里摸出最后一根珍藏的胡萝卜，递到他嘴边：“喏，奖励你的。”
这一次，霍擎没有犹豫，低头轻轻衔过，咀嚼得缓慢而认真。
蹄声哒哒，伴着归巢的鸟鸣，回荡在暮色西合的乡间小路上。
霍擎看着前方女子轻盈的背影，心中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悄然松动、融化了一些。
也许，这场始于荒诞和无奈的婚姻，并非全然是命运的捉弄。
而林清清，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盘算：下次月圆，是该去探访那个据说懂些巫医之术的云游郎中，还是想办法混进皇家书库，查查南疆的秘档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身后的“驴夫君”，嘴角弯起一抹坚定的弧度。
无论如何，这个“病”，她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