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改写剧本
第2章 催命符
冰冷的汗珠顺着林深的鬓角滚落，砸在赤裸的脚背上.那触感——与梦中指甲断裂、血珠溅上脸颊的冰凉腥甜如出一辙。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一只困兽在撞击牢笼。
林深强迫自己吸气，再缓缓吐出，试图用导师的教诲锚定濒临崩溃的理智：——“调查者，最忌被调查对象牵着情绪走。”
可这“对象”是什么？
是门外那不祥的敲击？
是侵蚀现实的噩梦？
还是那个冰冷的、宣告他“侵蚀度15%”和“新手试炼场景‘永夜回廊’”的电子音？
他分不清自己是猎人，还是早己被标记的猎物。
“砰、砰、砰！”
……敲门声如约而至，精准地在他数到第七下心跳时炸响。
三声一顿，沉重、粘滞，不像指节叩击，倒像……像一颗尚在搏动的心脏被狠狠掼在门板上，沉闷的撞击声里仿佛能挤出温热的血浆。
林深僵在床沿，纹丝未动。
冷汗浸透的睡衣紧贴着皮肤，带来阵阵寒意。
“砰、砰、砰！”
……第二轮敲击更加狂暴！
门框剧烈震颤，陈年的灰尘簌簌落下，在从窗帘缝隙透入的、被黑雾稀释得惨淡的光线中飞舞。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微弱的、却挥之不去的铁锈味——是血？
还是这腐朽建筑本身的气息？
隔壁张野的床铺空着，上周请假归家，此刻这狭小的空间成了他与门外未知之间唯一的、脆弱的屏障。
不能坐以待毙！
侵蚀度在增加，倒计时在流逝。
导师的话是武器，但武器需要情报才能挥舞。
林深猛地吸了一口气，将无名指上仍在渗血的伤口在裤边狠狠一蹭，刺痛让他精神一振。
他赤着脚，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寒气首透脚心。
他屏住呼吸，将眼睛缓缓凑近门上的猫眼。
视野扭曲的圆孔外——空无一人。
只有走廊那盏接触不良的旧灯管，滋啦滋啦地闪烁着，昏黄的光晕忽明忽灭，在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就在那光影交错的边缘，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清晰地印在积灰的地面上。
脚尖，赫然朝着宿舍门的方向。
仿佛有什么东西，背对着门站立，却能将脸……或者别的什么……完全扭过来，正对着猫眼窥视！
“嘶——”林深倒抽一口冷气，猛地向后急退！
……“哐当！”
脚跟狠狠撞上椅腿，椅子翻倒的巨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整扇宿舍门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轰中！
门框扭曲变形，金属锁舌像子弹般“咻”地一声从锁孔里激射而出，擦着林深的耳廓深深嵌入他身后的墙壁，溅起几点刺目的火星！
门，豁然洞开！
……没有预想中的怪物扑入，只有一股裹挟着浓烈铁锈和潮湿霉腐气息的冷风猛地灌入，吹得林深一个趔趄。
一张对折的、惨白的A4纸，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递”了进来，“啪嗒”一声，落在他脚前半步之遥。
林深心脏狂跳，警惕地扫视着门外翻涌的、仿佛有生命的浓稠黑雾，确认没有东西扑进来后，才用脚尖极其谨慎地将那张纸挑开、展平。
纸上只有一行冰冷、毫无感情的印刷体字：11:00 前抵达 3 楼大会议室。
迟到者，视为弃权。
落款处，没有签名，只有一枚仿佛用鲜血刚刚盖上的、猩红欲滴的印章：——”黑雾校园·第二轮“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纸页的右下角——那里印着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赫然是他自己！
背景是梦中那条绝望的、吞噬一切的漆黑小巷。
他正以那个熟悉的、脖子拼命前伸的扭曲姿态奔跑着，像一只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濒死的鹅。
更让他血液冻结的是，照片中“他”的左眼外侧，一道清晰的褐色伤疤正缓缓渗出一颗鲜红的血珠——与梦中那个被拖入黑暗深处的男人脸上的伤痕，位置、形状，分毫不差！
“嘶……”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纸张在他手中被捏得皱成一团。
导师赋予的理性堡垒在如此赤裸裸的、将噩梦烙印于现实的证据面前，轰然崩塌。
边界消失了。
梦与现实，像两张被血水浸透的纸，被粗暴地、永久地粘合在了一起。
“哒。”
……一声清脆的、冰冷的高跟鞋踩踏瓷砖的声音，突兀地从走廊尽头传来。
一下。
又一下。
……节奏精准、稳定，带着一种非人的冷漠，比刚才那狂暴的敲门声更令人心悸。
林深猛地探头望去。
浓雾深处，一个穿着江城大学校服的女生背影缓缓显现。
她长发湿透，紧贴在背上，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在她脚边汇聚成一条蜿蜒的、粘稠的黑色细流，无声地渗入地砖缝隙。
女生停住脚步，以一种极其僵硬、违反人体工学的姿态，缓缓地、一格一格地转过身来。
当那张脸完全暴露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时，林深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了——郭婷！
新闻系大二学生，校报的活跃分子，上周离奇失踪，警方还曾来宿舍楼调查，取走了她的笔记本电脑。
协查通报上的照片还历历在目。
此刻，本应“失踪”的她，却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不，或许不是“活生生”。
她的脸惨白如纸，毫无生气，最恐怖的是她的嘴角——那弧度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向上撕裂，一首咧到了耳根下方！
一个扭曲的、非人的笑容凝固在那里！
……她的嘴唇开合，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严重卡顿、扭曲变调的磁带在倒放，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刺耳的杂音和诡异的拖长：“学……长……你……迟……到……了……”——“砰！”
林深用尽全身力气将残破的门板狠狠摔上！
后背死死抵住门板，身体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面，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刺眼的白光。
时间显示：08:50。
距离11点，仅剩两小时零十分。
信号栏一片空白，Wi-Fi标志消失，只有一条冰冷的系统通知悬浮在屏幕中央：——生存倒计时：02:09:59——当前任务：1. 活下去。
2. 找到“真正的李正”。
“‘李正’？”
林深眉头紧锁，这个名字在他记忆里一片空白。
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却成了他生存的关键？
这“真正”又意味着什么？
“啪嚓！
滋——！”
头顶的灯管毫无征兆地爆裂！
无数细碎的玻璃碎片如同冰冷的雨点般倾泻而下！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宿舍。
就在这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林深清晰地听到，自己床铺的下方——那狭小的、堆满杂物的床底空间里——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像是一个人，在狭窄的空间里，极其缓慢地……翻身坐了起来。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头顶，冷汗浸透了后背。
林深全身的肌肉绷紧，心脏几乎停跳。
他强迫自己，一寸一寸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看向床底的方向。
黑暗中，两点幽绿色的、没有丝毫瞳孔反光的“眼睛”，如同鬼火般无声无息地亮起，首勾勾地“盯”着他。
紧接着，一只肤色惨白、毫无血色的手，从床底的阴影里缓缓伸了出来。
那手指枯瘦细长，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红色的污垢。
更骇人的是，在靠近指关节的手背皮肤上，用暗红色的、仿佛尚未干涸的血液，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11点，别走错门。
“——”走错，就变成我。
“那惨白的手指轻轻一弹，一张硬质卡片旋转着飞出来，“啪”地一声落在林深脚边。
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林深看清了——那是一张江城大学的学生证。
借书证栏：姓名：李正学号：2020314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林深自己的脸！
但那表情却陌生至极，嘴角咧开一个极其夸张、充满恶意的笑容，那弧度——与门外郭婷裂到耳根的笑容，如出一辙！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学生证上那张扭曲的“自己”的脸，也映着屏幕上冰冷的倒计时：02:08:00。
时间在流逝，死亡在逼近。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心脏，但在这极致的压迫下，一股被逼到绝境的、混杂着愤怒与不甘的狠厉，猛地从林深心底窜起。
他死死攥紧那张印着自己脸的学生证，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轻响，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呵……”一声低哑的、带着血腥气的冷笑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笑容冰冷刺骨，甚至比学生证照片上那个扭曲的笑容更令人心悸。
“想让我当替死鬼？
当‘李正’？”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宿舍，最终定格在张野床铺下的储物柜。
他想起来了。
张野，那个痴迷户外探险的室友，临走前还炫耀新买的装备……林深猛地拉开柜门，无视散落的杂物，精准地从里面抽出一把沉甸甸的登山镐————冰凉的金属握柄入手，带来一丝奇异的、带着危险气息的踏实感。
他掂了掂分量，锋利的镐尖在手机微光下闪过一点寒芒。
没有犹豫，没有回头再看那床底幽绿的眼睛。
“调查者要握紧主动权！”
——他的脑中浮现着这句……林深大步走到那扇被暴力破坏、歪斜敞开的门前————门外，翻涌的黑雾如同巨兽粘稠的唾液，又像一张早己为他张开的、深不见底的巨口。
郭婷的身影不见了，只有地上的黑水流向 3 楼的方向。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张诡异的学生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近乎挑衅的动作——将学生证用力别在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上，让那张印着他自己扭曲笑脸的照片，正对着门外翻涌的黑雾。
“那就看看，谁才是被狩猎的那个。”
他低语，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寒意。
一步，踏入了翻涌的黑雾之中。
冰冷、粘稠的触感瞬间包裹上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冷的手指在抚摸他的皮肤。
身后的宿舍门，在他身影完全没入雾气的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缓缓地、无声地合拢。
“咔哒。”
锁舌转动的声音清晰传来，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
房间重新锁死。
门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用指甲新刻的小字，字迹新鲜，血迹未干：”03:00前，若他没回来，就轮到你了。
“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一只困兽在撞击牢笼。
林深强迫自己吸气，再缓缓吐出，试图用导师的教诲锚定濒临崩溃的理智：——“调查者，最忌被调查对象牵着情绪走。”
可这“对象”是什么？
是门外那不祥的敲击？
是侵蚀现实的噩梦？
还是那个冰冷的、宣告他“侵蚀度15%”和“新手试炼场景‘永夜回廊’”的电子音？
他分不清自己是猎人，还是早己被标记的猎物。
“砰、砰、砰！”
……敲门声如约而至，精准地在他数到第七下心跳时炸响。
三声一顿，沉重、粘滞，不像指节叩击，倒像……像一颗尚在搏动的心脏被狠狠掼在门板上，沉闷的撞击声里仿佛能挤出温热的血浆。
林深僵在床沿，纹丝未动。
冷汗浸透的睡衣紧贴着皮肤，带来阵阵寒意。
“砰、砰、砰！”
……第二轮敲击更加狂暴！
门框剧烈震颤，陈年的灰尘簌簌落下，在从窗帘缝隙透入的、被黑雾稀释得惨淡的光线中飞舞。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微弱的、却挥之不去的铁锈味——是血？
还是这腐朽建筑本身的气息？
隔壁张野的床铺空着，上周请假归家，此刻这狭小的空间成了他与门外未知之间唯一的、脆弱的屏障。
不能坐以待毙！
侵蚀度在增加，倒计时在流逝。
导师的话是武器，但武器需要情报才能挥舞。
林深猛地吸了一口气，将无名指上仍在渗血的伤口在裤边狠狠一蹭，刺痛让他精神一振。
他赤着脚，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寒气首透脚心。
他屏住呼吸，将眼睛缓缓凑近门上的猫眼。
视野扭曲的圆孔外——空无一人。
只有走廊那盏接触不良的旧灯管，滋啦滋啦地闪烁着，昏黄的光晕忽明忽灭，在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
就在那光影交错的边缘，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清晰地印在积灰的地面上。
脚尖，赫然朝着宿舍门的方向。
仿佛有什么东西，背对着门站立，却能将脸……或者别的什么……完全扭过来，正对着猫眼窥视！
“嘶——”林深倒抽一口冷气，猛地向后急退！
……“哐当！”
脚跟狠狠撞上椅腿，椅子翻倒的巨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整扇宿舍门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轰中！
门框扭曲变形，金属锁舌像子弹般“咻”地一声从锁孔里激射而出，擦着林深的耳廓深深嵌入他身后的墙壁，溅起几点刺目的火星！
门，豁然洞开！
……没有预想中的怪物扑入，只有一股裹挟着浓烈铁锈和潮湿霉腐气息的冷风猛地灌入，吹得林深一个趔趄。
一张对折的、惨白的A4纸，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递”了进来，“啪嗒”一声，落在他脚前半步之遥。
林深心脏狂跳，警惕地扫视着门外翻涌的、仿佛有生命的浓稠黑雾，确认没有东西扑进来后，才用脚尖极其谨慎地将那张纸挑开、展平。
纸上只有一行冰冷、毫无感情的印刷体字：11:00 前抵达 3 楼大会议室。
迟到者，视为弃权。
落款处，没有签名，只有一枚仿佛用鲜血刚刚盖上的、猩红欲滴的印章：——”黑雾校园·第二轮“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纸页的右下角——那里印着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赫然是他自己！
背景是梦中那条绝望的、吞噬一切的漆黑小巷。
他正以那个熟悉的、脖子拼命前伸的扭曲姿态奔跑着，像一只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濒死的鹅。
更让他血液冻结的是，照片中“他”的左眼外侧，一道清晰的褐色伤疤正缓缓渗出一颗鲜红的血珠——与梦中那个被拖入黑暗深处的男人脸上的伤痕，位置、形状，分毫不差！
“嘶……”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纸张在他手中被捏得皱成一团。
导师赋予的理性堡垒在如此赤裸裸的、将噩梦烙印于现实的证据面前，轰然崩塌。
边界消失了。
梦与现实，像两张被血水浸透的纸，被粗暴地、永久地粘合在了一起。
“哒。”
……一声清脆的、冰冷的高跟鞋踩踏瓷砖的声音，突兀地从走廊尽头传来。
一下。
又一下。
……节奏精准、稳定，带着一种非人的冷漠，比刚才那狂暴的敲门声更令人心悸。
林深猛地探头望去。
浓雾深处，一个穿着江城大学校服的女生背影缓缓显现。
她长发湿透，紧贴在背上，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在她脚边汇聚成一条蜿蜒的、粘稠的黑色细流，无声地渗入地砖缝隙。
女生停住脚步，以一种极其僵硬、违反人体工学的姿态，缓缓地、一格一格地转过身来。
当那张脸完全暴露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时，林深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了——郭婷！
新闻系大二学生，校报的活跃分子，上周离奇失踪，警方还曾来宿舍楼调查，取走了她的笔记本电脑。
协查通报上的照片还历历在目。
此刻，本应“失踪”的她，却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不，或许不是“活生生”。
她的脸惨白如纸，毫无生气，最恐怖的是她的嘴角——那弧度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向上撕裂，一首咧到了耳根下方！
一个扭曲的、非人的笑容凝固在那里！
……她的嘴唇开合，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严重卡顿、扭曲变调的磁带在倒放，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刺耳的杂音和诡异的拖长：“学……长……你……迟……到……了……”——“砰！”
林深用尽全身力气将残破的门板狠狠摔上！
后背死死抵住门板，身体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面，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刺眼的白光。
时间显示：08:50。
距离11点，仅剩两小时零十分。
信号栏一片空白，Wi-Fi标志消失，只有一条冰冷的系统通知悬浮在屏幕中央：——生存倒计时：02:09:59——当前任务：1. 活下去。
2. 找到“真正的李正”。
“‘李正’？”
林深眉头紧锁，这个名字在他记忆里一片空白。
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却成了他生存的关键？
这“真正”又意味着什么？
“啪嚓！
滋——！”
头顶的灯管毫无征兆地爆裂！
无数细碎的玻璃碎片如同冰冷的雨点般倾泻而下！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宿舍。
就在这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林深清晰地听到，自己床铺的下方——那狭小的、堆满杂物的床底空间里——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像是一个人，在狭窄的空间里，极其缓慢地……翻身坐了起来。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头顶，冷汗浸透了后背。
林深全身的肌肉绷紧，心脏几乎停跳。
他强迫自己，一寸一寸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看向床底的方向。
黑暗中，两点幽绿色的、没有丝毫瞳孔反光的“眼睛”，如同鬼火般无声无息地亮起，首勾勾地“盯”着他。
紧接着，一只肤色惨白、毫无血色的手，从床底的阴影里缓缓伸了出来。
那手指枯瘦细长，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红色的污垢。
更骇人的是，在靠近指关节的手背皮肤上，用暗红色的、仿佛尚未干涸的血液，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11点，别走错门。
“——”走错，就变成我。
“那惨白的手指轻轻一弹，一张硬质卡片旋转着飞出来，“啪”地一声落在林深脚边。
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林深看清了——那是一张江城大学的学生证。
借书证栏：姓名：李正学号：2020314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林深自己的脸！
但那表情却陌生至极，嘴角咧开一个极其夸张、充满恶意的笑容，那弧度——与门外郭婷裂到耳根的笑容，如出一辙！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学生证上那张扭曲的“自己”的脸，也映着屏幕上冰冷的倒计时：02:08:00。
时间在流逝，死亡在逼近。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心脏，但在这极致的压迫下，一股被逼到绝境的、混杂着愤怒与不甘的狠厉，猛地从林深心底窜起。
他死死攥紧那张印着自己脸的学生证，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轻响，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呵……”一声低哑的、带着血腥气的冷笑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那笑容冰冷刺骨，甚至比学生证照片上那个扭曲的笑容更令人心悸。
“想让我当替死鬼？
当‘李正’？”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宿舍，最终定格在张野床铺下的储物柜。
他想起来了。
张野，那个痴迷户外探险的室友，临走前还炫耀新买的装备……林深猛地拉开柜门，无视散落的杂物，精准地从里面抽出一把沉甸甸的登山镐————冰凉的金属握柄入手，带来一丝奇异的、带着危险气息的踏实感。
他掂了掂分量，锋利的镐尖在手机微光下闪过一点寒芒。
没有犹豫，没有回头再看那床底幽绿的眼睛。
“调查者要握紧主动权！”
——他的脑中浮现着这句……林深大步走到那扇被暴力破坏、歪斜敞开的门前————门外，翻涌的黑雾如同巨兽粘稠的唾液，又像一张早己为他张开的、深不见底的巨口。
郭婷的身影不见了，只有地上的黑水流向 3 楼的方向。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张诡异的学生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近乎挑衅的动作——将学生证用力别在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上，让那张印着他自己扭曲笑脸的照片，正对着门外翻涌的黑雾。
“那就看看，谁才是被狩猎的那个。”
他低语，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寒意。
一步，踏入了翻涌的黑雾之中。
冰冷、粘稠的触感瞬间包裹上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冷的手指在抚摸他的皮肤。
身后的宿舍门，在他身影完全没入雾气的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缓缓地、无声地合拢。
“咔哒。”
锁舌转动的声音清晰传来，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
房间重新锁死。
门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用指甲新刻的小字，字迹新鲜，血迹未干：”03:00前，若他没回来，就轮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