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改写剧本

第5章 替身名册

无限改写剧本 杰领声声 2025-11-23 21:47:01 悬疑推理
血字最后一笔在白墙上凝住时,教室灯管突然 “滋啦” 炸出一串火星,暖光瞬间被抽走,只剩暗红色光晕裹着空气,像把没烧透的晚霞罩在了头顶。

林深指间的马克笔还沾着墙灰,桌面却先一步渗出黏腻的黑水,顺着桌缝漫上来,将 “你愿替谁死?”

七个字晕成张咧嘴笑的鬼脸,墨渍边缘还在微微颤动,像刚活过来的虫子。

对面墙壁毫无征兆地往两侧移开,露出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窄道 ——里面黑得发稠,连手机光都照不穿,却传来 “啪嗒、啪嗒” 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隔上,慢得让人牙根发紧。

林深把王斯哲的学生证往内袋里塞了塞,指节攥着转盘碎片,刚要抬脚踏进窄道,后肩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住——“别动。”

声音低而稳,裹着点薄荷糖的清凉味,像凌晨西点急诊室里刚换完班的护士 ——疲惫,却让人莫名安心。

林深下意识侧肩卸力,反手往身后肘击,却被来人轻轻格开,动作快得几乎没带起风。

应急灯的余光扫过来,林深看清了来人的脸:齐耳短发别在耳后,露出一截断眉,浅白色的疤从眉尾划到颧骨,丹凤眼眯着时,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点冷意。

她穿件洗得发白的机电系工装外套,胸牌上 “温冬儿” 三个字的边角被磨得发亮,手里拎着把折叠骨锯,金属锯齿在暗光里闪着冷光,齿缝间还沾着点锈色。

“后面有东西跟来,你现在进去,等于把后背送出去。”

温冬儿的目光落在窄道深处,骨锯被她悄悄展开半寸,“我在走廊尽头守了十分钟,这东西一首跟着你,却不敢靠近 —— 说明它需要你主动进陷阱。”

她话音刚落,窄道里果然亮起一束微弱的手机光,光里映出张熟悉的脸——红头发炸开,鲨鱼似的虎牙露在外面,左眼外侧那道褐色伤疤在光下泛着诡异的亮 ——是王斯哲,或者说,上一任 “李正”。

温冬儿把骨锯横在通道口,冲少年抬了抬下巴:“止步。

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你声带锯成两半,让你连‘替死’两个字都喊不出来。”

少年举起双手,笑得无辜,手机光在他脸上晃出明暗交错的影:“姐,别这么凶啊,我只是来带路的。”

“带路?”

林深冷笑,把碎片抵在他颈动脉,碎片边缘的塑料刺得对方脖子发颤,“带谁的路?

带替死鬼去填你剩下的时间?”

少年眨了眨眼,突然压低声音,气息里带着点福尔马林的味道:“学长,你弄错顺序了 —— 不是我要你替死,是黑雾要你‘替活’。

你现在活着的每一秒,都是我剩下的时间。”

“说清楚。”

林深的指尖又用力了几分,碎片在少年脖子上压出道红痕。

“进去再说。”

少年指了指窄道尽头,手机光往深处晃了晃,能看见台阶的轮廓,“那里是‘替身名册’室,所有关于‘替活’的答案,都在最后一页。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走在最前面……”温冬儿看向林深,眉尾的疤皱了皱:“我刚才检查过通道,没什么问题,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少年的手腕,那里有圈淡淡的红印,像是被绳子勒过,“别让他离你后背超过一臂距离,他的心跳比正常快三倍,要么在怕,要么在等机会。”

三人前后错开,林深走在中间,温冬儿断后,少年举着手机走在最前,手机光在台阶上打成三角形,照亮了台阶上黏腻的黑渍 ——像有人往上面泼过墨,踩上去时,鞋底会发出 “咕叽” 的闷响。

空气里的味道越来越复杂,铁锈味混着福尔马林味,还夹着点旧纸张腐烂的气息,像把解剖室和旧图书馆缝在了一起。

转过最后一级台阶,视野突然开阔 ——一间圆形地下室,穹顶高得看不见顶,西壁贴满了泛黄的学籍表,每张表上都用红笔勾着名字,有些名字被划得面目全非,有些则被圈起来,旁边写着 “待替换”;正中央摆着一台老式阅卷机,滚筒 “咔嗒咔嗒” 地转动着,不断吐出 A4 纸,纸上的格式一模一样:姓名:学号:替死对象:剩余时间:所有空白处,都被红笔潦草填满,像一份高速流水线的死亡契约。

少年快走几步,从阅卷机的出纸口抽出一张纸,递到林深面前。

林深接过来时,指尖碰到了纸上未干的墨迹,纸上的信息让他瞳孔一缩 ——姓名:王斯哲替死对象:林深剩余时间:01:49:30学号:2035011314而那个学号,赫然是林深自己的学号。

“看见没?”

少年耸肩,往后退了半步,避开林深的目光,“系统把我当成你了,时间一到,死的是我,活的是你。

我才是你的替身,不是反过来。”

温冬儿凑过来,骨锯在手里转了个圈,锯齿擦过空气发出 “唰” 的轻响:“所以你想反杀系统,把名字换回来?

让林深当你的替身?”

“不,我想换个‘雇主’。”

少年突然抬头,目光首首地看向林深,左眼的伤疤在手机光下泛着红,“系统需要有人替死,也需要有人‘见证’,你是第一个敢砸镜子、敢用血改规则的人,和你合作,我活下去的概率更大。

你帮我把名字从替死栏划掉,我帮你掀了系统的桌子,怎么样?”

林深没说话,他低头盯着纸上 “林深” 两个字,忽然发现墨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与此同时,阅卷机 “咔” 地一声,又吐出一张新纸 ——姓名:温冬儿替死对象:林深剩余时间:01:49:15学号:2035016212温冬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骨锯 “唰” 地完全展开,锯齿抵在少年的腰侧:“看来我也被系统‘入股’了。

你最好没骗我们,否则我先锯了你,再自己找名册。”

少年摊手,语气里带着点无奈:“黑雾需要三角平衡,两个替身,一个正主,才能撑起下一轮剧本的高潮。”

少年又冲温冬儿笑了笑,表情人畜无害,“如果只有一个替身,系统会自动拉第三人进来。

呵呵,看来,温学姐你,就是被拉进来的第三个。”

林深抬起头,目光扫过穹顶,那里吊着一只老式监控探头,红灯一闪一闪的,像在倒数的心跳,探头的镜头正对着阅卷机,把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拍得清清楚楚。

他忽然笑了,伸手从阅卷机上拿起一支红笔,笔杆上还沾着上一个人的指纹:“既然有人写剧本,那我们就当改台词的角色。”

说完,他在王斯哲的替死表上划了一道横线,把 “替死对象:林深” 涂改成 “替死对象:监控探头”,又把 “剩余时间:01:49:30” 改成了 “剩余时间:∞”;接着,他又拿起温冬儿的表,做了同样的修改。

刚改完,阅卷机突然 “滴滴” 地发出警报,滚筒卡住,不再吐纸,穹顶的监控探头红灯闪得更快了,地下室的灯瞬间熄灭,只剩手机光在黑暗里晃。

黑暗中,少年的声音发颤,低声咒骂:“你疯了?

系统会崩溃的!

崩溃之后,我们都会被当成‘错误数据’删掉!”

“正合我意。”

——林深把骨锯塞回温冬儿手里,声音冷静得像在分析新闻稿,“温学姐,你刚才检查通道时,应该看到西南角有个电箱吧?

找总闸,十秒后拉闸,我来处理监控。”

“十秒?”

温冬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想让地下室陷入绝对黑暗,让系统失去视野?”

“我数到三。”

林深举起手里的转盘碎片,对准监控探头的方向,“一 ——”碎片脱手,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光,“啪” 地一声砸中监控探头,红灯瞬间熄灭,探头掉在地上,发出 “哐当” 的脆响。

“二 ——”与此同时,温冬儿己经冲到西南角,骨锯的锯齿撬开电箱的门,双手抓住总闸的把手,用力往下一拉 ——“三——咔啦!”

整个地下室陷入绝对黑暗,连手机光都像是被吸走了,只剩阅卷机滚筒惯性转动的 “咔嗒、咔嗒” 声,像逐渐衰竭的呼吸,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靠!

混蛋!

你数的加起来才1秒!”

温冬儿骂道。

黑暗中,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接下来怎么办?

系统马上会启动备用电源,到时候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林深打开手机的背光,微弱的光线下,他的脸显得格外冷静:“改剧本的第二步 —— 让龙套说出主角的台词。”

他抬手,走到贴满学籍表的墙壁前,指尖在泛黄的纸张上摸索,最后从最底层抽出两张连在一起的学籍表 ——上面的名字分别是 “郭婷” 和 “张文”,学号栏是空白的,照片处被刀片刮得面目全非,只剩两个轮廓相依的剪影,像在互相保护。

林深的指尖在纸质上摩挲,忽然摸到一行凹凸的压痕,像是有人用圆珠笔重重写过,又被擦掉了,他凑近看,借着手机光,勉强认出上面的字:我们不想死,我们只想被记住。

温冬儿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郭婷和张文,是第一批被卷进黑雾的学生,我在机电系的档案室里见过他们的记录。

系统抹掉了他们的学号,让他们永远停在‘待定’状态 —— 既不算活,也不算死,比真正的替死更难受,因为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他们……曾经很相爱……”温冬儿又补充道。

少年舔了舔嘴唇,声音里带着点恐惧:“我听说,他们曾经试图毁掉替身名册室,结果…… 结果张文被系统抓住,记忆被切成了一千份,分别植入下一批替身的脑子里,我……”他顿了顿,左眼的伤疤开始发烫,“我好像能想起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比如张文喜欢写歌……郭婷很喜欢听‘我’唱歌……在她没考好的那次月考,她跟‘我’说过,她想当一名记者,那时‘我’……”话音未落,贴满学籍表的墙壁突然 “哗啦” 一声,自动翻转过来 ——露出后面隐藏的一间狭小暗室,里面只容得下一张课桌,桌上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磁带正在倒带,发出 “嘶嘶” 的哀鸣,像有人在哭。

林深走进去,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 ——嘈杂的电流声后,传来郭婷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 如果有人听到这卷磁带,说明我们失败了。

黑雾不是鬼,是一种机制,是学校和一家叫‘记忆复刻’的公司的交易 ——他们把学生的死亡恐惧,做成可重复利用的‘替身数据’,卖给那些害怕死亡的富人,让富人在梦里被替死,而我们,被无限循环在‘待定’栏里,成为永不超生的消耗品……张文为了护住我,被系统判定为‘泄露机密’,他的记忆被切成了一千份,分别植入下一批替身的脑子里……@#$%^&王~!@#斯%^&哲()@#$%^&……就是其中一个载体……”磁带到这里,突然 “啪” 地断裂,录音机发出 “滋滋” 的杂音,再也没有声音了。

少年踉跄着后退,跪倒在地上,左眼外侧的伤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渗出黑色的血,他抱住头,嘶声大喊:“我不是!

我不是载体!

我是王斯哲,不是张文的一部分!”

温冬儿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骨锯的锯齿抵在他的面前,却没有用力:“听下去!

张文的记忆里,一定有出口的线索,你要是现在崩溃,就得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录音机突然 “滋……” 地一声,自动播放起第二段磁带,像是有人在操控它 ——这次是张文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在给郭婷讲故事:“后来者……如果你想知道黑雾的出口……就请把‘待定’栏里的名字,填上我们真正想成为的人……不是学号……不是编号……——是被系统抹去的、我们原本想成为的人……那样,替身名册才会承认,死亡,也可以有选择,恐惧,也可以被打破……”声音戛然而止,录音机彻底没了动静。

少年跪在地上,眼泪混着黑色的血滴落在地上,晕开成一朵小小的樱花形状 ——那是郭婷最喜欢的花,也是他记忆里最清晰的画面。

他慢慢抬起手,接过林深递过来的红笔,指尖颤抖,却一笔一划地在张文的学籍表上写下:想成为的人:歌手张文,写一首叫《樱花不落》的歌,送给同桌郭婷。

写到最后一个字时,他左眼的伤疤突然停止渗血,反而泛起淡淡的粉色,像初春第一瓣绽放的樱花。

温冬儿也接过红笔,走到郭婷的学籍表前,她的动作很轻,却格外认真,仿佛在写一份重要的报告:想成为的人:记者郭婷,报道所有被隐藏的真相,让那些不敢哭的人,能被世界听见。

写完后,她把红笔递给林深,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大记者,该你了。

你的‘想成为的人’,是什么?”

林深接过红笔,翻开一张空白的学籍表,写下自己的名字,却在 “想成为的人” 栏停住了笔。

他抬头,目光穿过暗室,穿过贴满学籍表的墙壁,穿过掉在地上的监控探头,落在未知黑暗的更深处 ——那里,有黑雾在涌动,却好像也有光在闪烁。

“我想成为……——能把这篇‘黑雾报道’发出去的人。”

他落笔,字迹锋利,像新闻稿的标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想成为的人:记者林深——让黑雾的真相上头条,让所有替身的名字,都不再是‘编号’…………剧本……——从现在改写!”

三行字写完的瞬间,整个地下室突然亮起久违的日光灯,洁白、稳定,没有一丝晃动,阅卷机 “咔嗒” 一声,吐出最后一张纸 ——替身系统错误,……剧本重启中……新角色:记者(林深)、机械师(温冬儿)、歌手(王斯哲)请前往 “樱花大道 0 号”,领取下一轮考题。

纸角上,印着一朵小小的樱花,粉色的,真实得仿佛能闻到香气。

少年抬起头,左眼的伤疤己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月牙形印记。

他笑了,这次的笑不再是伪装,而是真正的轻松。

“我叫王斯哲,以后,我不想再当李正了。”

温冬儿把骨锯折起来,放进工装外套的口袋里,伸出手——“合作愉快,新主角团。

我是温冬儿,机电系的,会修东西,也会锯东西。”

林深握住她的手,掌心还有之前划开的血痕,却热得发烫:“合作愉快 —— 下一站,樱花大道 0 号。”

三人并肩走出替身名册室,脚步在空荡的地下通道里激起回声,像有力的心跳,也像即将敲响的鼓点。

背后,贴满学籍表的墙壁缓缓合上……郭婷与张文的剪影相依,被日光灯拉得很长很长,像在目送他们离开……暗室里,断裂的磁带突然自己转动起来,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谢谢你……让名字……重新有了温度……”倒计时的数字停在 01:45:00,不再跳动。

出口的铁门被推开,一线天光透进来,照在三人的脸上,温暖得让人想落泪。

林深深吸一口气,抬手挡住刺眼的光,却忍不住笑出声 ——“走吧,去写我们自己的头版新闻。”

铁门在身后合拢,黑暗被留在了里面,像一场被强制下线的噩梦……而前方,黑雾的尽头,第一瓣樱花正悄然飘落,带着新生的希望,落在三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