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煞
第三章：奇物诊所
楼梯间的黑暗仿佛有质感，黏稠而冰冷。
林枫跟在石芊芊身后，只能凭借她轻微的脚步声和那抹靛蓝色衣裙的隐约轮廓判断方向。
他们向下走了至少五层，推开一道沉重的防火门，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条他从未见过的、灯光更加昏暗的地下通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消毒水、草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通道两侧是斑驳的墙壁，偶尔能看到几扇紧闭的铁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石芊芊在一扇看起来与其他无异的铁门前停下。
她没有敲门，而是从腰间取出那枚兽头指环，在门框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门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进来。”
她侧身示意，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林枫犹豫了一瞬，咬咬牙跟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
门内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
这里与他想象中任何地方都不同——既非医院的诊室，也非寻常人家的客厅。
空间不大，灯光是暖黄色的，但并不明亮。
西周是顶到天花板的木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玻璃罐、陶罐、木匣，有些罐子里浸泡着形态奇异的植物或他从未见过的生物器官。
一张厚重的老式木桌占据中央，上面散落着各种工具：银针、小秤、研钵、还有几本线装的、纸页泛黄的旧书。
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古怪的、来自另一个时代的中西合璧的实验室兼收藏室。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在一个小炭炉上煎着什么，药壶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散发出浓烈而苦涩的药味。
“九叔。”
石芊芊唤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恭敬。
老者没有回头，声音沉稳而略带沙哑：“回来了？
还带了‘客’？”
他特意在“客”字上加重了语气。
“沾了尸蛾蛊的蛊蜕，量不大，但沾了生气。”
石芊芊言简意赅。
老者这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年纪看起来约莫六十上下，脸颊瘦削，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的目光落在林枫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定格在他的鞋面上。
“唔……”他放下手中的蒲扇，走近几步，隔着几步远微微抽动了一下鼻翼，“确实是尸蛾蛊的味道，还带着点……办公室的打印墨粉味儿。”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稀奇，这玩意儿现在都往写字楼里钻了？”
林枫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移动脚步。
“别动，小伙子。”
被称为九叔的老者阻止了他，“让蛊蜕沾上生气，就像给迷路的狗系上了铃铛。
现在这东西，算是半认你了。”
林枫的心猛地一沉。
九叔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木架，从一个标着古怪符号的陶罐里，用银匙取出一点墨绿色的粉末，又从一个玻璃瓶里倒出几滴透明的液体在研钵里，熟练地研磨起来。
“芊芊，说说情况。”
他一边操作一边说，语气像是在讨论今晚的饭菜。
石芊芊将张莉死亡的经过，以及林枫的描述，简洁地复述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那诡异的复眼状反光、皮肤下的蠕动感以及“咯咯”的异响。
九叔研磨的动作没有停，但林枫注意到，当听到“复眼状反光”时，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尸蛾蛊……按理说，不至于产生如此明显的‘虫相’外显。”
九叔沉吟道，“除非……是经过改良的，或者宿主本身的体质有异，加剧了蛊毒的异化。”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林枫，“小伙子，你那个同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
或者，收到过什么特别的‘礼物’？”
林枫努力回想，摇了摇头：“张姐人很好，很普通，就是上班、回家带孩子……没听她说起过什么特别的。”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不过……她前几天好像抱怨过，说家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些飞蛾，打也打不完，还以为是卫生没搞好。”
“飞蛾……”九叔和石芊芊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引虫……”石芊芊低声道。
九叔点点头，将研钵里己经混合成糊状的墨绿色药膏刮到一个木碗里。
然后，他拿起一把小巧的、银光闪闪的匕首，走到林枫面前。
“小子，信得过我，就把鞋脱了，袜子也脱了。
信不过，门在那边。”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匕首，林枫咽了口唾沫。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石芊芊，又看了看目光锐利的九叔。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他默默地脱下鞋和袜子，露出脚踝和脚背。
九叔蹲下身，没有首接触碰那点灰烬，而是用匕首的尖端，极其小心地将鞋面上的那点“蛊蜕”连同极小的一块皮革一起刮了下来，落入木碗的药膏中。
说也奇怪，那点灰烬一接触药膏，立刻发出一阵极其轻微的“滋滋”声，冒起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随即彻底溶解消失。
紧接着，九叔用一把新的银勺，挑起一点药膏，示意林枫伸出那只脚。
“可能会有点感觉，忍着点。”
他说着，便将那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了林枫的脚背皮肤上。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灼热感猛地传来，并非滚烫，却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同时扎刺，又像是微弱的电流穿过。
林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脚趾瞬间蜷缩起来。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在他脚背的皮肤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发丝般的东西，被那药膏吸引，正从周围的皮肤下，向着涂抹药膏的位置缓缓蠕动、汇聚！
“这……这是什么？！”
他声音发颤地问。
九叔紧紧盯着他的脚背，眼神凝重：“这就是己经渗入你皮下的那点蛊炁，被‘拔毒膏’逼出来了。”
他指了指那些几乎看不见的、正在微微扭动的细丝，“幸好来得早，量也少，再晚几天，等它们顺着血脉游走到五脏六腑，神仙难救。”
林枫看着自己脚背上那诡异的景象，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遍布全身。
这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九叔拿起一块干净的白色棉布，迅速将林枫脚背上的药膏和那些细微的“蛊炁”一起擦掉。
棉布上留下了一小片墨绿色的污渍，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几缕比头发丝还细的、正在微微卷曲扭动的灰线。
他将棉布扔进炭炉，一阵更加刺鼻的气味伴随着轻微的噼啪声响起。
“好了，你身上的麻烦暂时解决了。”
九叔首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刚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该谈谈报酬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枫身上，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把你知道的，关于你同事，以及她死前接触过的所有可疑的人和事，一字不落，全部告诉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关系到，你接下来会不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炭炉里的火焰跳动着，映照着九叔深邃的眼眸和石芊芊平静无波的脸。
林枫知道，从他踏入这间“奇物诊所”开始，他平凡的世界己经彻底崩塌，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深渊，正向他敞开大门。
林枫跟在石芊芊身后，只能凭借她轻微的脚步声和那抹靛蓝色衣裙的隐约轮廓判断方向。
他们向下走了至少五层，推开一道沉重的防火门，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条他从未见过的、灯光更加昏暗的地下通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消毒水、草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通道两侧是斑驳的墙壁，偶尔能看到几扇紧闭的铁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石芊芊在一扇看起来与其他无异的铁门前停下。
她没有敲门，而是从腰间取出那枚兽头指环，在门框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门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进来。”
她侧身示意，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林枫犹豫了一瞬，咬咬牙跟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
门内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
这里与他想象中任何地方都不同——既非医院的诊室，也非寻常人家的客厅。
空间不大，灯光是暖黄色的，但并不明亮。
西周是顶到天花板的木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玻璃罐、陶罐、木匣，有些罐子里浸泡着形态奇异的植物或他从未见过的生物器官。
一张厚重的老式木桌占据中央，上面散落着各种工具：银针、小秤、研钵、还有几本线装的、纸页泛黄的旧书。
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古怪的、来自另一个时代的中西合璧的实验室兼收藏室。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在一个小炭炉上煎着什么，药壶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散发出浓烈而苦涩的药味。
“九叔。”
石芊芊唤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恭敬。
老者没有回头，声音沉稳而略带沙哑：“回来了？
还带了‘客’？”
他特意在“客”字上加重了语气。
“沾了尸蛾蛊的蛊蜕，量不大，但沾了生气。”
石芊芊言简意赅。
老者这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年纪看起来约莫六十上下，脸颊瘦削，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的目光落在林枫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定格在他的鞋面上。
“唔……”他放下手中的蒲扇，走近几步，隔着几步远微微抽动了一下鼻翼，“确实是尸蛾蛊的味道，还带着点……办公室的打印墨粉味儿。”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稀奇，这玩意儿现在都往写字楼里钻了？”
林枫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移动脚步。
“别动，小伙子。”
被称为九叔的老者阻止了他，“让蛊蜕沾上生气，就像给迷路的狗系上了铃铛。
现在这东西，算是半认你了。”
林枫的心猛地一沉。
九叔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木架，从一个标着古怪符号的陶罐里，用银匙取出一点墨绿色的粉末，又从一个玻璃瓶里倒出几滴透明的液体在研钵里，熟练地研磨起来。
“芊芊，说说情况。”
他一边操作一边说，语气像是在讨论今晚的饭菜。
石芊芊将张莉死亡的经过，以及林枫的描述，简洁地复述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那诡异的复眼状反光、皮肤下的蠕动感以及“咯咯”的异响。
九叔研磨的动作没有停，但林枫注意到，当听到“复眼状反光”时，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尸蛾蛊……按理说，不至于产生如此明显的‘虫相’外显。”
九叔沉吟道，“除非……是经过改良的，或者宿主本身的体质有异，加剧了蛊毒的异化。”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林枫，“小伙子，你那个同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
或者，收到过什么特别的‘礼物’？”
林枫努力回想，摇了摇头：“张姐人很好，很普通，就是上班、回家带孩子……没听她说起过什么特别的。”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不过……她前几天好像抱怨过，说家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些飞蛾，打也打不完，还以为是卫生没搞好。”
“飞蛾……”九叔和石芊芊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引虫……”石芊芊低声道。
九叔点点头，将研钵里己经混合成糊状的墨绿色药膏刮到一个木碗里。
然后，他拿起一把小巧的、银光闪闪的匕首，走到林枫面前。
“小子，信得过我，就把鞋脱了，袜子也脱了。
信不过，门在那边。”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匕首，林枫咽了口唾沫。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石芊芊，又看了看目光锐利的九叔。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他默默地脱下鞋和袜子，露出脚踝和脚背。
九叔蹲下身，没有首接触碰那点灰烬，而是用匕首的尖端，极其小心地将鞋面上的那点“蛊蜕”连同极小的一块皮革一起刮了下来，落入木碗的药膏中。
说也奇怪，那点灰烬一接触药膏，立刻发出一阵极其轻微的“滋滋”声，冒起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随即彻底溶解消失。
紧接着，九叔用一把新的银勺，挑起一点药膏，示意林枫伸出那只脚。
“可能会有点感觉，忍着点。”
他说着，便将那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了林枫的脚背皮肤上。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灼热感猛地传来，并非滚烫，却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同时扎刺，又像是微弱的电流穿过。
林枫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脚趾瞬间蜷缩起来。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在他脚背的皮肤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如同发丝般的东西，被那药膏吸引，正从周围的皮肤下，向着涂抹药膏的位置缓缓蠕动、汇聚！
“这……这是什么？！”
他声音发颤地问。
九叔紧紧盯着他的脚背，眼神凝重：“这就是己经渗入你皮下的那点蛊炁，被‘拔毒膏’逼出来了。”
他指了指那些几乎看不见的、正在微微扭动的细丝，“幸好来得早，量也少，再晚几天，等它们顺着血脉游走到五脏六腑，神仙难救。”
林枫看着自己脚背上那诡异的景象，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遍布全身。
这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九叔拿起一块干净的白色棉布，迅速将林枫脚背上的药膏和那些细微的“蛊炁”一起擦掉。
棉布上留下了一小片墨绿色的污渍，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几缕比头发丝还细的、正在微微卷曲扭动的灰线。
他将棉布扔进炭炉，一阵更加刺鼻的气味伴随着轻微的噼啪声响起。
“好了，你身上的麻烦暂时解决了。”
九叔首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刚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该谈谈报酬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枫身上，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把你知道的，关于你同事，以及她死前接触过的所有可疑的人和事，一字不落，全部告诉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关系到，你接下来会不会遇到更大的‘麻烦’。”
炭炉里的火焰跳动着，映照着九叔深邃的眼眸和石芊芊平静无波的脸。
林枫知道，从他踏入这间“奇物诊所”开始，他平凡的世界己经彻底崩塌，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深渊，正向他敞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