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骨猎心
第3章 谎言
伊芙琳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那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困惑，还有一丝恐惧。
她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流言……传得很厉害。
他们说您……逼迫艾拉小姐服用堕胎药，她在地牢里哭得很伤心，几乎晕厥……是玛格丽特嬷嬷亲自去照看的。”
“那是谎言！”
雷恩忍不住低吼，但又立刻克制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伊芙琳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双手紧紧绞着念珠：“我……我不知道……但是玛格丽特嬷嬷说……艾拉小姐的身体确实很虚弱，像是受到了……某种药物的侵害……伊芙琳，”他放缓了语气，“我需要你帮我。
马修他……马修什么也没给我！”
伊芙琳突然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挣扎和痛苦，“雷恩大人，请您……请您不要再牵连其他人了！
信仰会给出公正的裁决！”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忏悔室，门被再次锁上。
雷恩僵在原地，如同被冰水浇头。
伊芙琳的反应，看来是选择了自保。
几个小时后。
门又一次被打开。
这次进来的，是艾拉。
她换上了一身相对干净柔软的囚衣，金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色依旧苍白。
两名守卫站在门外，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显然是己经被她彻底控制。
“看来你在这里‘反省’得并不好，猎人先生。”
艾拉的声音轻柔，带着笑意。
她缓步走进这狭小的空间，目光扫过简陋的陈设，最后落在雷恩身上，无辜地朝他笑了笑。
雷恩双手抱臂倚靠墙站着，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托你的福。”
他淡淡回应。
艾拉在他面前停下，距离近得雷恩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听说你在打听……草药园的老约翰？”
她歪着头，表情天真又残忍，“真不巧，他昨天夜里失足跌进了熬制圣油的沸水锅，伤势严重，恐怕……说不出话了呢。”
雷恩心头一沉——灭口！
线索彻底断了！
他从牙缝挤出两字：“遗憾。”
“是啊，真遗憾。”
艾拉故作惋惜地叹气，随即笑容愈发灿烂，她冰凉指尖几乎触到他脸颊，带着悚然的亲昵。
“不过有个好消息——主教大人鉴于我‘身体特殊’，将处决日期无限期推迟，要等这‘孩子’平安降生再裁决哦。”
雷恩猛地偏头躲开，抬眼首视她，眼神锐利：“艾拉，你费尽心机筑的谎言，真以为没有破绽吗。”
艾拉笑容微顿。
他向前逼近:“老约翰死了，可知道他‘失足’原因的人未必消失；玛格丽特能帮你一次，女神的虔诚终会让她不安；被你控制的守卫，意志真的坚不可摧？”
雷恩脊背挺首如剑，“你太依赖巫术谎言，忘了人心最复杂不可控，从不是你能操控的提线木偶。”
她不想和他废话了，转身退向门口，临走前丢下一句冰碴般的话：“对了，你给伊芙琳传消息的行为，可笑又愚蠢。
猜猜下一个‘失足’或‘想不开’的人是谁？”
门，再次关上。
他再次审视自己的处境：被囚禁，孤立无援，唯一可能传递消息的渠道似乎也被堵住了。
雷恩需要一个新的“信使”，一个艾拉不会轻易怀疑，甚至可能主动去接触的人。
他想到了一个人——负责清洁忏悔室区域的老杂役，巴顿。
他耳背，沉默寡言，几乎不被任何人注意，每天清晨会来清理夜壶和灰尘。
第二天清晨，当时钟敲响五下，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拖沓的摩擦声由远及近。
是巴顿。
门上的小窗被拉开，简单的食物和水被塞了进来。
紧接着，门锁响动，巴顿佝偻着身子，提着木桶和抹布，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他像往常一样，对雷恩视而不见，开始机械地清理。
雷恩没有动，也没有看他。
他靠在墙上，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足够在狭小空间内回荡，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精神濒临崩溃的恍惚：“……她赢了……彻底赢了……我承认，我输了……”巴顿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依旧擦拭着地面。
雷恩继续呢喃，声音带着苦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导：“她以为她掌控了一切……老约翰死了，玛格丽特嬷嬷帮她作伪证……连伊芙琳和马修她都……”他刻意在这里停顿，观察着巴顿。
老杂役的手似乎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
雷恩心中一动，继续用那种破碎的语调说：“但她忘了……忘了那本《禁术溯源》……就在圣档案室第三排书架……记录着所有……连高阶修习者都无法识破的……永久性身体状态伪装术的弱点……他说出了一个真实存在的、只有极少数高阶猎巫人才有权查阅的禁忌典籍名字，和一个完全是他临时编造的、听起来煞有介事的“弱点”。
这是一个诱饵，一个针对艾拉的毒饵。
巴顿始终没有抬头，清理完便慢吞吞地退了出去，锁上门。
雷恩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种子己经撒下，现在，只能等待。
巴顿是否真的是艾拉的眼线？
如果是，他是否会传递这个消息？
艾拉是否会相信，并去查阅那本《禁术溯源》？
当天夜里。
忏悔室的门再次被无声地打开。
这一次，没有火炬，只有清冷的月光从高窗渗入，勾勒出艾拉纤细的身影。
她依旧穿着那身柔软的囚衣，金色的长发在微光中流淌，碧绿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猫眼般闪烁着幽光。
她手中，赫然拿着一本厚重、封面斑驳的古籍——正是《禁术溯源》。
“猎人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你的‘临终忏悔’……很有趣。”
“有趣？”
他沙哑地回应，“不过是失败者的呓语罢了……”艾拉轻轻翻开书页，月光照在古老的文字上。
“永久性身体状态伪装术……”她轻声念着，指尖划过羊皮纸，“很偏门的禁术呢。
比如这个‘血肉幻形术’，需要的是怨魂粉尘……我很感兴趣。”
她缓缓逼近，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让雷恩感到一阵心悸。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气息几乎缠上他的下颌，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带刺：“是笃定巴顿是我的眼线？”
雷恩默不说话，几乎是默认了，艾拉了然点了点头。
“感谢你的提示。”
她晃了晃手中的《禁术溯源》，“这本书，我会好好研究的。
至于你……
她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流言……传得很厉害。
他们说您……逼迫艾拉小姐服用堕胎药，她在地牢里哭得很伤心，几乎晕厥……是玛格丽特嬷嬷亲自去照看的。”
“那是谎言！”
雷恩忍不住低吼，但又立刻克制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伊芙琳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双手紧紧绞着念珠：“我……我不知道……但是玛格丽特嬷嬷说……艾拉小姐的身体确实很虚弱，像是受到了……某种药物的侵害……伊芙琳，”他放缓了语气，“我需要你帮我。
马修他……马修什么也没给我！”
伊芙琳突然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挣扎和痛苦，“雷恩大人，请您……请您不要再牵连其他人了！
信仰会给出公正的裁决！”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忏悔室，门被再次锁上。
雷恩僵在原地，如同被冰水浇头。
伊芙琳的反应，看来是选择了自保。
几个小时后。
门又一次被打开。
这次进来的，是艾拉。
她换上了一身相对干净柔软的囚衣，金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色依旧苍白。
两名守卫站在门外，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显然是己经被她彻底控制。
“看来你在这里‘反省’得并不好，猎人先生。”
艾拉的声音轻柔，带着笑意。
她缓步走进这狭小的空间，目光扫过简陋的陈设，最后落在雷恩身上，无辜地朝他笑了笑。
雷恩双手抱臂倚靠墙站着，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托你的福。”
他淡淡回应。
艾拉在他面前停下，距离近得雷恩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听说你在打听……草药园的老约翰？”
她歪着头，表情天真又残忍，“真不巧，他昨天夜里失足跌进了熬制圣油的沸水锅，伤势严重，恐怕……说不出话了呢。”
雷恩心头一沉——灭口！
线索彻底断了！
他从牙缝挤出两字：“遗憾。”
“是啊，真遗憾。”
艾拉故作惋惜地叹气，随即笑容愈发灿烂，她冰凉指尖几乎触到他脸颊，带着悚然的亲昵。
“不过有个好消息——主教大人鉴于我‘身体特殊’，将处决日期无限期推迟，要等这‘孩子’平安降生再裁决哦。”
雷恩猛地偏头躲开，抬眼首视她，眼神锐利：“艾拉，你费尽心机筑的谎言，真以为没有破绽吗。”
艾拉笑容微顿。
他向前逼近:“老约翰死了，可知道他‘失足’原因的人未必消失；玛格丽特能帮你一次，女神的虔诚终会让她不安；被你控制的守卫，意志真的坚不可摧？”
雷恩脊背挺首如剑，“你太依赖巫术谎言，忘了人心最复杂不可控，从不是你能操控的提线木偶。”
她不想和他废话了，转身退向门口，临走前丢下一句冰碴般的话：“对了，你给伊芙琳传消息的行为，可笑又愚蠢。
猜猜下一个‘失足’或‘想不开’的人是谁？”
门，再次关上。
他再次审视自己的处境：被囚禁，孤立无援，唯一可能传递消息的渠道似乎也被堵住了。
雷恩需要一个新的“信使”，一个艾拉不会轻易怀疑，甚至可能主动去接触的人。
他想到了一个人——负责清洁忏悔室区域的老杂役，巴顿。
他耳背，沉默寡言，几乎不被任何人注意，每天清晨会来清理夜壶和灰尘。
第二天清晨，当时钟敲响五下，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拖沓的摩擦声由远及近。
是巴顿。
门上的小窗被拉开，简单的食物和水被塞了进来。
紧接着，门锁响动，巴顿佝偻着身子，提着木桶和抹布，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他像往常一样，对雷恩视而不见，开始机械地清理。
雷恩没有动，也没有看他。
他靠在墙上，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足够在狭小空间内回荡，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精神濒临崩溃的恍惚：“……她赢了……彻底赢了……我承认，我输了……”巴顿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依旧擦拭着地面。
雷恩继续呢喃，声音带着苦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导：“她以为她掌控了一切……老约翰死了，玛格丽特嬷嬷帮她作伪证……连伊芙琳和马修她都……”他刻意在这里停顿，观察着巴顿。
老杂役的手似乎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
雷恩心中一动，继续用那种破碎的语调说：“但她忘了……忘了那本《禁术溯源》……就在圣档案室第三排书架……记录着所有……连高阶修习者都无法识破的……永久性身体状态伪装术的弱点……他说出了一个真实存在的、只有极少数高阶猎巫人才有权查阅的禁忌典籍名字，和一个完全是他临时编造的、听起来煞有介事的“弱点”。
这是一个诱饵，一个针对艾拉的毒饵。
巴顿始终没有抬头，清理完便慢吞吞地退了出去，锁上门。
雷恩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种子己经撒下，现在，只能等待。
巴顿是否真的是艾拉的眼线？
如果是，他是否会传递这个消息？
艾拉是否会相信，并去查阅那本《禁术溯源》？
当天夜里。
忏悔室的门再次被无声地打开。
这一次，没有火炬，只有清冷的月光从高窗渗入，勾勒出艾拉纤细的身影。
她依旧穿着那身柔软的囚衣，金色的长发在微光中流淌，碧绿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猫眼般闪烁着幽光。
她手中，赫然拿着一本厚重、封面斑驳的古籍——正是《禁术溯源》。
“猎人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你的‘临终忏悔’……很有趣。”
“有趣？”
他沙哑地回应，“不过是失败者的呓语罢了……”艾拉轻轻翻开书页，月光照在古老的文字上。
“永久性身体状态伪装术……”她轻声念着，指尖划过羊皮纸，“很偏门的禁术呢。
比如这个‘血肉幻形术’，需要的是怨魂粉尘……我很感兴趣。”
她缓缓逼近，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魔力波动，让雷恩感到一阵心悸。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气息几乎缠上他的下颌，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带刺：“是笃定巴顿是我的眼线？”
雷恩默不说话，几乎是默认了，艾拉了然点了点头。
“感谢你的提示。”
她晃了晃手中的《禁术溯源》，“这本书，我会好好研究的。
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