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骨猎心
第5章 信仰
雷恩最终在仓库背后，一个堆满破损圣像的角落里，“偶遇”了正在对着一尊无头天使像喃喃自语的老学者阿尔瓦。
老人浑身散发着霉味和草药的气息，眼神浑浊，但当雷恩状似无意地提起几个从皮纸上记下的扭曲符文时，那双眼睛骤然掠过一丝精光。
枯瘦的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阴影之径的印记……年轻人，你在哪看到这些‘亵渎’之物的？”
雷恩心头一震，知道找对了人。
他含糊称是整理异端文献时瞥见，承诺下次偷偷带来。
阿尔瓦眼珠转了转，贪婪压过恐惧，塞给他一小瓶乌鸦血混发光苔藓的药剂，沙哑道：“滴在皮纸上……或许能让你看到‘真实’。”
这场接触耗尽谨慎，不过雷恩刚回图书馆，便被审判骑士“请”往主教书房。
屋内气氛比忏悔室更凝重，主教坐于雕花木桌后，烛光在皱纹里刻下阴影，玛格丽特嬷嬷立在身侧，冷如石像。
“雷恩，”主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审视，“你对教会的‘忠诚’，还剩几分？”
“我的信仰从未动摇，只为证明清白、维护教会纯洁。”
雷恩垂眸掩去波澜。
“清白？”
主教冷笑，无半分温度，“你私下接触那疯癫老家伙阿尔瓦，是想证清白，还是造反了？”
雷恩背脊瞬间绷紧，所以每一步都在监视之下吗。
“我只是遇文献难题，听闻阿尔瓦博学……够了！”
主教猛地拍桌，声线里泄出压抑的烦躁与一丝隐秘的恐惧，“收起说辞！
你以为我们不知你在找什么？
你在寻力量，寻找武器！
就像你那个该死的导师！”
导师！
这个词如钥匙，撞开记忆深处的铁门。
雨夜画面涌入脑海：敬如父亲的前宗教裁判所首席审讯官格雷森，被冠“叛教窥探神之域”罪名，在地下水牢被圣水侵蚀皮肤与意志，临终前却用洞悉一切的眼神望着年轻的他，气若游丝：“记住，孩子，他们怕的从不是真相，是握有真相且敢公之于众的人”主教似察觉失言，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眼神里的忌惮却更浓重，挥手时语气带着近乎妥协的无力：“回去待着，别再做多余的事。
艾拉‘分娩’前，维持现状对所有人都好——这是警告，也是最后的仁慈。”
回到古籍斗室，雷恩反锁门，背抵冷门板，心脏狂跳。
他掏出皮纸与药剂，毫不犹豫滴下一滴——符文瞬间活过来，如黑蠕虫扭动，散发出浓重不祥气息。
可就在这阴寒中，体内某种沉睡之物被轻轻触动，一股微弱却纯正、带着古老威严的热流从心脏涌出，瞬间驱散不适。
几乎同时，破碎画面闪过脑海：废弃古圣堂，祭坛插着荆棘缠绕的石中剑，剑柄纹章与导师秘密徽记的一角，完美重合！
“圣殿骑士王……”原来如此，教廷忌惮的从不是猎巫人雷恩，是可能在他身上属于“圣殿骑士王”的血脉与力量！
窗外忽然传来轻响，他猛地抬头，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用血红眼珠隔窗凝视，爪上系着细银丝线。
乌鸦歪头，熟悉又戏谑的精神波动首接响彻脑海：“看来，猎人先生发现自己不是那么简单了？
是艾拉！
她不仅知晓他被主教传唤，甚至感应到了他体内刚刚涌起的异样力量。
“艾拉，你究竟想做什么。”
等待他的只是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他望着窗外的黑夜，难得出神。
三天后，一场小型的祈祷仪式在玫瑰园举行，旨在为“饱受磨难”的艾拉和她腹中的“孩子”祈福。
对一个女巫做到如此，很多人无法理解。
不过主教都说了，大家只能跟着做。
雷恩作为被监视对象，也被允许在远处旁观。
阳光和煦，花香馥郁。
艾拉坐在人群中央的白色座椅上，一身淡金色的长裙，金色的长发编成优雅的发辫，垂在肩头。
她微微垂着眼帘，双手轻柔地交叠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嘴角噙着一抹温顺而悲悯的微笑，仿佛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的祈盼与对神恩的感激之中。
周围的修女和信徒们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怜爱。
雷恩站在廊柱的阴影里，冷眼旁观。
他注意到玛格丽特嬷嬷站在艾拉身侧稍后的位置，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坚定，反而时不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尤其是在目光扫过艾拉时。
就是现在。
雷恩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心脏深处那股微弱却纯正的热流。
他集中意志，将其引导至双眼，然后，目光如实质般投向艾拉。
他没有使用任何己知的侦测巫术，仅仅是“注视”，带着圣殿骑士王血裔的、对一切虚妄与黑暗本质的天然洞察。
一瞬间，世界在他眼中仿佛褪去了一层滤镜。
他看到的不再是那个圣洁柔弱的“准母亲”。
在艾拉周身，萦绕着一层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紫色光晕，那光晕如同有生命的薄纱，微微波动，扭曲着周围的光线，完美地营造出那种脆弱无辜的假象。
而在那层光晕之下，他感受到的是一种冰冷、精粹、带着月光般质感却又暗藏锋锐的魔力核心。
几乎在雷恩看穿的同一时刻，艾拉正在进行的祈祷词微微一顿，虽然无人察觉，但她交叠在小腹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她感受到了！
她碧绿的眼眸依旧低垂，但雷恩清晰地捕捉到，她长长的金色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瞬，如同被微风惊扰的蝶翼。
紧接着，一道细微、冰冷、带着一丝惊怒和更多探究意味的精神波动，如同蛛丝般精准地刺入雷恩的脑海：“窥探可不是绅士行为，猎人先生。”
雷恩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同样凝聚精神，尝试着将意念传递回去。
这很冒险，他从未学过精神沟通，只能依靠血脉本能：“对你，无需绅士风度，女巫。
你的表演……有破绽。”
他故意说得模糊，旨在扰乱她的心神。
艾拉的精神波动出现了一丝紊乱的涟漪，但立刻恢复了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哦？
说说看，我哪里演得不好？
是眼泪不够真，还是……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别的东西？”
她在试探他看到了多少！
雷恩不再回应，只是维持着那种带着威压的“注视”。
他看到艾拉周身的紫色光晕波动得更加明显了，虽然依旧淡薄，但显然她正在加大力量输出以维持幻术，对抗他的洞察。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也许是雷恩的窥探与艾拉加强防御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干扰，也许是那皮纸上符文的力量残余在作祟，站在艾拉侧后方的玛格丽特嬷嬷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手中捧着的圣水瓶“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清水和玻璃碎片西溅！
“啊！”
周围的修女发出小声的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失态的玛格丽特嬷嬷身上。
艾拉立刻起身，脸上适时地露出关切和一丝受惊的表情，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嬷嬷：“嬷嬷！
您怎么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动作自然而温柔，完美地扮演着善良的角色。
只有雷恩，在那一瞬间，用他觉醒的视觉，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在圣水瓶摔碎的刹那，从玛格丽特嬷嬷身上，逸散出了一丝与艾拉周身光晕同源、但更加微弱且不稳定的紫色能量丝线！
玛格丽特嬷嬷，她很可能是这个庞大幻术的组成部分之一。
艾拉利用了她的信仰，或者用什么控制了她，将她变成了维持谎言的一环。
老人浑身散发着霉味和草药的气息，眼神浑浊，但当雷恩状似无意地提起几个从皮纸上记下的扭曲符文时，那双眼睛骤然掠过一丝精光。
枯瘦的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阴影之径的印记……年轻人，你在哪看到这些‘亵渎’之物的？”
雷恩心头一震，知道找对了人。
他含糊称是整理异端文献时瞥见，承诺下次偷偷带来。
阿尔瓦眼珠转了转，贪婪压过恐惧，塞给他一小瓶乌鸦血混发光苔藓的药剂，沙哑道：“滴在皮纸上……或许能让你看到‘真实’。”
这场接触耗尽谨慎，不过雷恩刚回图书馆，便被审判骑士“请”往主教书房。
屋内气氛比忏悔室更凝重，主教坐于雕花木桌后，烛光在皱纹里刻下阴影，玛格丽特嬷嬷立在身侧，冷如石像。
“雷恩，”主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审视，“你对教会的‘忠诚’，还剩几分？”
“我的信仰从未动摇，只为证明清白、维护教会纯洁。”
雷恩垂眸掩去波澜。
“清白？”
主教冷笑，无半分温度，“你私下接触那疯癫老家伙阿尔瓦，是想证清白，还是造反了？”
雷恩背脊瞬间绷紧，所以每一步都在监视之下吗。
“我只是遇文献难题，听闻阿尔瓦博学……够了！”
主教猛地拍桌，声线里泄出压抑的烦躁与一丝隐秘的恐惧，“收起说辞！
你以为我们不知你在找什么？
你在寻力量，寻找武器！
就像你那个该死的导师！”
导师！
这个词如钥匙，撞开记忆深处的铁门。
雨夜画面涌入脑海：敬如父亲的前宗教裁判所首席审讯官格雷森，被冠“叛教窥探神之域”罪名，在地下水牢被圣水侵蚀皮肤与意志，临终前却用洞悉一切的眼神望着年轻的他，气若游丝：“记住，孩子，他们怕的从不是真相，是握有真相且敢公之于众的人”主教似察觉失言，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眼神里的忌惮却更浓重，挥手时语气带着近乎妥协的无力：“回去待着，别再做多余的事。
艾拉‘分娩’前，维持现状对所有人都好——这是警告，也是最后的仁慈。”
回到古籍斗室，雷恩反锁门，背抵冷门板，心脏狂跳。
他掏出皮纸与药剂，毫不犹豫滴下一滴——符文瞬间活过来，如黑蠕虫扭动，散发出浓重不祥气息。
可就在这阴寒中，体内某种沉睡之物被轻轻触动，一股微弱却纯正、带着古老威严的热流从心脏涌出，瞬间驱散不适。
几乎同时，破碎画面闪过脑海：废弃古圣堂，祭坛插着荆棘缠绕的石中剑，剑柄纹章与导师秘密徽记的一角，完美重合！
“圣殿骑士王……”原来如此，教廷忌惮的从不是猎巫人雷恩，是可能在他身上属于“圣殿骑士王”的血脉与力量！
窗外忽然传来轻响，他猛地抬头，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用血红眼珠隔窗凝视，爪上系着细银丝线。
乌鸦歪头，熟悉又戏谑的精神波动首接响彻脑海：“看来，猎人先生发现自己不是那么简单了？
是艾拉！
她不仅知晓他被主教传唤，甚至感应到了他体内刚刚涌起的异样力量。
“艾拉，你究竟想做什么。”
等待他的只是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他望着窗外的黑夜，难得出神。
三天后，一场小型的祈祷仪式在玫瑰园举行，旨在为“饱受磨难”的艾拉和她腹中的“孩子”祈福。
对一个女巫做到如此，很多人无法理解。
不过主教都说了，大家只能跟着做。
雷恩作为被监视对象，也被允许在远处旁观。
阳光和煦，花香馥郁。
艾拉坐在人群中央的白色座椅上，一身淡金色的长裙，金色的长发编成优雅的发辫，垂在肩头。
她微微垂着眼帘，双手轻柔地交叠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嘴角噙着一抹温顺而悲悯的微笑，仿佛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的祈盼与对神恩的感激之中。
周围的修女和信徒们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怜爱。
雷恩站在廊柱的阴影里，冷眼旁观。
他注意到玛格丽特嬷嬷站在艾拉身侧稍后的位置，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坚定，反而时不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尤其是在目光扫过艾拉时。
就是现在。
雷恩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心脏深处那股微弱却纯正的热流。
他集中意志，将其引导至双眼，然后，目光如实质般投向艾拉。
他没有使用任何己知的侦测巫术，仅仅是“注视”，带着圣殿骑士王血裔的、对一切虚妄与黑暗本质的天然洞察。
一瞬间，世界在他眼中仿佛褪去了一层滤镜。
他看到的不再是那个圣洁柔弱的“准母亲”。
在艾拉周身，萦绕着一层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紫色光晕，那光晕如同有生命的薄纱，微微波动，扭曲着周围的光线，完美地营造出那种脆弱无辜的假象。
而在那层光晕之下，他感受到的是一种冰冷、精粹、带着月光般质感却又暗藏锋锐的魔力核心。
几乎在雷恩看穿的同一时刻，艾拉正在进行的祈祷词微微一顿，虽然无人察觉，但她交叠在小腹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她感受到了！
她碧绿的眼眸依旧低垂，但雷恩清晰地捕捉到，她长长的金色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瞬，如同被微风惊扰的蝶翼。
紧接着，一道细微、冰冷、带着一丝惊怒和更多探究意味的精神波动，如同蛛丝般精准地刺入雷恩的脑海：“窥探可不是绅士行为，猎人先生。”
雷恩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同样凝聚精神，尝试着将意念传递回去。
这很冒险，他从未学过精神沟通，只能依靠血脉本能：“对你，无需绅士风度，女巫。
你的表演……有破绽。”
他故意说得模糊，旨在扰乱她的心神。
艾拉的精神波动出现了一丝紊乱的涟漪，但立刻恢复了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哦？
说说看，我哪里演得不好？
是眼泪不够真，还是……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别的东西？”
她在试探他看到了多少！
雷恩不再回应，只是维持着那种带着威压的“注视”。
他看到艾拉周身的紫色光晕波动得更加明显了，虽然依旧淡薄，但显然她正在加大力量输出以维持幻术，对抗他的洞察。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也许是雷恩的窥探与艾拉加强防御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干扰，也许是那皮纸上符文的力量残余在作祟，站在艾拉侧后方的玛格丽特嬷嬷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手中捧着的圣水瓶“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清水和玻璃碎片西溅！
“啊！”
周围的修女发出小声的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失态的玛格丽特嬷嬷身上。
艾拉立刻起身，脸上适时地露出关切和一丝受惊的表情，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嬷嬷：“嬷嬷！
您怎么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的动作自然而温柔，完美地扮演着善良的角色。
只有雷恩，在那一瞬间，用他觉醒的视觉，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在圣水瓶摔碎的刹那，从玛格丽特嬷嬷身上，逸散出了一丝与艾拉周身光晕同源、但更加微弱且不稳定的紫色能量丝线！
玛格丽特嬷嬷，她很可能是这个庞大幻术的组成部分之一。
艾拉利用了她的信仰，或者用什么控制了她，将她变成了维持谎言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