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
第2章 夜半歌声
周薇离开后，店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并未随之散去，反而像是找到了新的宿主，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盘踞在角落那本深蓝封皮的古书周围。
我定了定神，没有立刻去碰它。
经验告诉我，对于这种来路不明且怨气深重的物件，贸然动手是大忌。
我起身，从柜台下方一个上锁的小抽屉里，取出了三炷特质的老檀香。
香的颜色比普通的更深，掺了一些研磨过的朱砂和秘制药粉。
点燃后，青烟笔首而上，散发出一种沉静宁和的香气，能一定程度上安抚躁动的灵体，也能净化空间。
我将香插入书桌一角的香炉里，看着烟气缓缓弥漫，试图驱散那股令人不适的寒意。
效果有一些，那本书散发的气息似乎稍微平和了些许，但核心的那股沉重怨念，如同磐石，纹丝不动。
整个下午，我都在一种微妙的警惕中度过。
修复其他古籍时，眼角的余光总会不自觉地扫向那个深色布包。
它安静地躺在那里，却像一个无声的漩涡，吸引着黑暗与未知。
夜幕如期降临。
古玩街在晚上九点后便迅速安静下来，只剩下路灯昏黄的光晕和偶尔驶过的车辆声。
我住在店铺的二楼，通常很喜欢夜晚的静谧，但今晚，空气似乎格外粘稠。
临睡前，我又去看了一眼那本书。
檀香己经燃尽，室内的温度比往常低了几度。
我检查了门窗，确认都锁好了，还在书桌周围用掺了盐的米洒了一个简单的阻隔圈——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土法子，有时候能起到一点作用。
回到二楼的卧室，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眼睛望着天花板，耳朵却竖起来，捕捉着楼下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万籁俱寂。
就在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的时候，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膜。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哼歌。
曲调很古老，哀婉凄切，断断续续，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又好像就在我的窗户底下。
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夜深人静，几乎无法察觉。
我瞬间清醒，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轻轻坐起身，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歌声还在继续，是个女人的声音，声线很年轻，却带着化不开的悲伤和……绝望。
她反复哼唱着同一个旋律，没有歌词，但那调子缠绕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心底发毛。
不是楼下街道。
声音的来源，似乎更近。
就在我的店里。
不，更准确地说，是来自楼下——那本放在书桌上的书！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该来的，总会来。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着走下楼梯。
越靠近一楼店面，那歌声就越清晰。
哀婉的调子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冰凉。
空气中，檀香的余味早己散尽，只剩下那股熟悉的、源自书本的阴寒。
我停在楼梯口，借着门缝里透进的一点点光，看向书桌的方向。
那里，似乎比周围更暗一些，像是一团凝聚不化的墨色。
而歌声，正从那团墨色中幽幽地飘出。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用轻微的刺痛感维持着理智。
我没有开灯，怕强光会刺激到它，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近。
随着我的靠近，歌声似乎顿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带上了一丝……急切？
我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悲伤情绪正从书本中弥漫开来，几乎要淹没这小小的空间。
这不是恶意的攻击，更像是一种无助的倾诉，一种被困锁了太久的哀鸣。
我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行血字：“救救我……”难道，这歌声就是那个留下血字的女子？
我停在书桌前一步之遥，看着那被深色布覆盖的轮廓，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你是谁？”
歌声戛然而止。
整个店面陷入了一种死寂，连窗外的车声都仿佛消失了。
下一秒，一股更强的阴风凭空卷起，吹动了桌布的一角。
覆盖在书上的深色布，被这股风吹得滑落在地，露出了那本深蓝色封面的古书。
书本静静地躺在那里，封面上的暗褐色血渍，在微弱的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流动。
然后，我看到了。
在书本的上方，空气微微扭曲，一个极其淡薄、几乎透明的白色影子缓缓凝聚。
那是一个穿着旧式偏襟衫、长裙的女子轮廓，头发挽着髻，身形纤细。
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但能感觉到她正“看”着我。
她没有瞳孔，或者说，她的眼睛就是两个空洞，里面盛满了无尽的痛苦。
她抬起透明的手，指向那本书，嘴唇无声地开合。
虽然没有声音，但我“听”懂了她的意思，那是一种首接作用于我意识的执念：“放我出去……他在看着我……来不及了……”强烈的恐惧和悲伤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几乎让我窒息。
我努力稳住心神，试图与她沟通：“你是谁？
是谁困住了你？
我要怎么帮你？”
女子的影子剧烈地晃动起来，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又受到极大的限制。
她再次指向那本书，尤其是指向了书中夹着头发结的那一页方向。
就在这时——“砰！
砰！
砰！”
店门方向，突然传来了三声清晰而急促的敲门声！
这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如同惊雷炸响。
空中的女子影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瞬间溃散，化为一股青烟，倏地钻回了那本古书之中。
哀婉的歌声消失了，那令人窒息的悲伤感也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敲门声留下的余韵，以及我狂跳不止的心脏。
我猛地转头看向店门。
门外，是谁？
是夜归的邻居？
还是……周薇口中那个“穿黑衣服的婆婆”？
抑或是……血字里提到的那个——“他”？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滑落。
店门外的存在，似乎因为无人应答而安静了下来。
但一种比之前面对女鬼时更加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目光紧紧锁住那扇老旧的木门，仿佛它能随时被什么东西撞开。
夜晚，还很长。
我定了定神，没有立刻去碰它。
经验告诉我，对于这种来路不明且怨气深重的物件，贸然动手是大忌。
我起身，从柜台下方一个上锁的小抽屉里，取出了三炷特质的老檀香。
香的颜色比普通的更深，掺了一些研磨过的朱砂和秘制药粉。
点燃后，青烟笔首而上，散发出一种沉静宁和的香气，能一定程度上安抚躁动的灵体，也能净化空间。
我将香插入书桌一角的香炉里，看着烟气缓缓弥漫，试图驱散那股令人不适的寒意。
效果有一些，那本书散发的气息似乎稍微平和了些许，但核心的那股沉重怨念，如同磐石，纹丝不动。
整个下午，我都在一种微妙的警惕中度过。
修复其他古籍时，眼角的余光总会不自觉地扫向那个深色布包。
它安静地躺在那里，却像一个无声的漩涡，吸引着黑暗与未知。
夜幕如期降临。
古玩街在晚上九点后便迅速安静下来，只剩下路灯昏黄的光晕和偶尔驶过的车辆声。
我住在店铺的二楼，通常很喜欢夜晚的静谧，但今晚，空气似乎格外粘稠。
临睡前，我又去看了一眼那本书。
檀香己经燃尽，室内的温度比往常低了几度。
我检查了门窗，确认都锁好了，还在书桌周围用掺了盐的米洒了一个简单的阻隔圈——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土法子，有时候能起到一点作用。
回到二楼的卧室，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眼睛望着天花板，耳朵却竖起来，捕捉着楼下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万籁俱寂。
就在我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的时候，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膜。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哼歌。
曲调很古老，哀婉凄切，断断续续，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又好像就在我的窗户底下。
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夜深人静，几乎无法察觉。
我瞬间清醒，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轻轻坐起身，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歌声还在继续，是个女人的声音，声线很年轻，却带着化不开的悲伤和……绝望。
她反复哼唱着同一个旋律，没有歌词，但那调子缠绕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心底发毛。
不是楼下街道。
声音的来源，似乎更近。
就在我的店里。
不，更准确地说，是来自楼下——那本放在书桌上的书！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该来的，总会来。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着走下楼梯。
越靠近一楼店面，那歌声就越清晰。
哀婉的调子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冰凉。
空气中，檀香的余味早己散尽，只剩下那股熟悉的、源自书本的阴寒。
我停在楼梯口，借着门缝里透进的一点点光，看向书桌的方向。
那里，似乎比周围更暗一些，像是一团凝聚不化的墨色。
而歌声，正从那团墨色中幽幽地飘出。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用轻微的刺痛感维持着理智。
我没有开灯，怕强光会刺激到它，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近。
随着我的靠近，歌声似乎顿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带上了一丝……急切？
我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悲伤情绪正从书本中弥漫开来，几乎要淹没这小小的空间。
这不是恶意的攻击，更像是一种无助的倾诉，一种被困锁了太久的哀鸣。
我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行血字：“救救我……”难道，这歌声就是那个留下血字的女子？
我停在书桌前一步之遥，看着那被深色布覆盖的轮廓，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你是谁？”
歌声戛然而止。
整个店面陷入了一种死寂，连窗外的车声都仿佛消失了。
下一秒，一股更强的阴风凭空卷起，吹动了桌布的一角。
覆盖在书上的深色布，被这股风吹得滑落在地，露出了那本深蓝色封面的古书。
书本静静地躺在那里，封面上的暗褐色血渍，在微弱的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流动。
然后，我看到了。
在书本的上方，空气微微扭曲，一个极其淡薄、几乎透明的白色影子缓缓凝聚。
那是一个穿着旧式偏襟衫、长裙的女子轮廓，头发挽着髻，身形纤细。
她的面容模糊不清，但能感觉到她正“看”着我。
她没有瞳孔，或者说，她的眼睛就是两个空洞，里面盛满了无尽的痛苦。
她抬起透明的手，指向那本书，嘴唇无声地开合。
虽然没有声音，但我“听”懂了她的意思，那是一种首接作用于我意识的执念：“放我出去……他在看着我……来不及了……”强烈的恐惧和悲伤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几乎让我窒息。
我努力稳住心神，试图与她沟通：“你是谁？
是谁困住了你？
我要怎么帮你？”
女子的影子剧烈地晃动起来，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又受到极大的限制。
她再次指向那本书，尤其是指向了书中夹着头发结的那一页方向。
就在这时——“砰！
砰！
砰！”
店门方向，突然传来了三声清晰而急促的敲门声！
这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如同惊雷炸响。
空中的女子影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瞬间溃散，化为一股青烟，倏地钻回了那本古书之中。
哀婉的歌声消失了，那令人窒息的悲伤感也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敲门声留下的余韵，以及我狂跳不止的心脏。
我猛地转头看向店门。
门外，是谁？
是夜归的邻居？
还是……周薇口中那个“穿黑衣服的婆婆”？
抑或是……血字里提到的那个——“他”？
冷汗，顺着我的脊背滑落。
店门外的存在，似乎因为无人应答而安静了下来。
但一种比之前面对女鬼时更加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目光紧紧锁住那扇老旧的木门，仿佛它能随时被什么东西撞开。
夜晚，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