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仙界当食材？汉尼拔笑了
第3章 丹奴
——在猎食者的巢穴里，最危险的不是成为食物，而是忘记自己也是猎人。
仙官那句“聪明的食材”像冰冷的锥子，扎进幸存者们的耳膜。
瘫软在地的几人抖得更厉害了，看向汉尼拔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埋怨——仿佛他的冷静和提问，是一种冒犯，会招致更可怕的灾祸。
汉尼拔无视了这些目光。
他的注意力放在两位仙官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在观察他们行动时，周身的能量流动，以及他们与脚下这座庞大殿堂之间那种隐晦的连接。
像是提线木偶，而线，握在更深、更暗处。
“起来。”
另一位仙官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缺乏温度的平首。
无形的力量将瘫软的幸存者们粗暴地提起，强迫他们站成一列。
没有人敢反抗，甚至不敢大声喘息。
飞仙池边那二十多具瞬间化为干尸的同门，己经将“仙界”的真实规则，用最血腥的方式刻进了他们的骨髓。
汉尼拔主动站到了队列的末尾。
仙官不再多言，转身引路。
他们穿过飞仙池大殿另一侧的拱门，进入一条迥然不同的通道。
这里没有霞光，没有氤氲的仙气。
墙壁是暗沉沉的金属灰色，触手冰凉，上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或神经束般蠕动的管道，发出低沉的、持续的嗡鸣。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浓郁的药味混杂着某种焦糊气。
像是走进了一座巨兽的消化器官。
通道两侧，偶尔会出现一些紧闭的金属门扉，门上刻着不同的符号。
有的像扭曲的丹炉，有的像破碎的兵器，有的则干脆就是一个抽象的、张开的嘴。
幸存者们缩着脖子，恐惧地打量着西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只有汉尼拔，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管道，那些门扉，像是在阅读一份陌生的菜单，评估着不同“功能区”的用途。
走了约莫一刻钟，领路的仙官在一扇格外厚重的金属大门前停下。
这扇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正在喷吐火焰的丹炉图案，炉口的位置，隐约可见几个细小的人影在火焰中挣扎。
仙官抬手，按在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处。
门上流光一闪，伴随着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向内缓缓开启。
一股更浓烈、更呛人的热浪裹挟着药味和焦糊气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空间，像是一个倒扣的碗。
中心凹陷处，矗立着三尊高达十丈的巨型青铜丹炉，炉身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炉底连接着从墙壁延伸过来的粗大管道，将地火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
炉内火光熊熊，即便隔着厚厚的炉壁，也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热力。
丹炉周围，是数层环绕向上的金属平台，平台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较小的丹炉，同样连接着管道，只是炉火要微弱许多。
无数穿着和汉尼拔他们一样灰色道袍的身影，如同工蚁般在这些平台间忙碌穿梭。
他们大多面色麻木，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地朝着炉内添加各种散发着灵光的草药、矿物，甚至是一些形态怪异、闪烁着不同颜色光芒的液体或……组织。
监工的是几个穿着暗红色短褂的汉子，他们手持闪烁着电光的短鞭，眼神凶狠，在平台间来回巡视，看到哪个动作稍慢，便是一鞭子抽过去，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和压抑的痛哼。
“这里是丹奴司。”
引路的仙官毫无感情地介绍，“你们的居所，也是你们的工作之地。
你们的任务，就是照看好分配给你们的丹炉，按照要求投放材料，确保丹火不熄。”
他指了指平台下方一片阴暗的区域，那里挖出了一排排低矮的洞窟，几乎没有光线，只能看到里面蜷缩着一些模糊的人影。
“那里是你们的宿处。
每日劳作六个时辰，完成定额，可得‘辟谷丹’一枚。
未能完成，或损坏材料，或让丹炉出半点差池……”仙官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飞仙池，随时欢迎你们回去‘洗礼’。”
最后那句话让所有幸存者打了个寒颤。
“你，”仙官指向汉尼拔，又随意点了另外两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青年，“去丙字区，七号炉。”
然后，他又指向剩下那几个抖得最厉害的，“你们，去丁字区，负责清理废渣。”
分配完毕，两名仙官不再停留，转身离去，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关闭，将这片灼热、压抑、充满绝望的天地彻底封死。
立刻，一个穿着暗红短褂，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监工走了过来，他手里掂量着电光短鞭，目光在汉尼拔和他身边两个新来的青年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新来的？
跟我走。”
疤脸监工嗓音沙哑，“记住这里的规矩，多看，多听，少问，更别他妈的多想！
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像牲口一样干活！
表现好的，没准也能像我一样当个小领导！”
他领着三人穿过忙碌而沉默的平台，走向边缘一处相对偏僻的区域。
这里排列着十几个小型丹炉，炉火比起中央那三尊巨炉要温和许多，但热度依旧惊人。
“丙字区，七号炉。
以后就归你们三个负责。”
疤脸监工踢了踢炉脚，“看着火候，按这个玉简里记载的顺序和分量，投放材料。”
他扔给汉尼拔一枚温润的玉片，“每三个时辰投料一次，炉火温度必须维持在这个区间，”他指了指炉壁上几个闪烁的刻度，“高了，废丹；低了，也是废丹。
出了废丹，你们知道后果。”
说完，他不再理会三人，转身走向别处。
和汉尼拔一起被分配来的两个青年，一个身材高瘦，名叫赵铁，另一个略显矮壮，叫石勇。
两人都是青云宗的外门弟子，资质比“阿木”稍好，但好的不多。
此刻，他们看着那燃烧的丹炉和汉尼拔手中的玉简，脸上满是惶恐和无措。
“阿……阿木师兄，”赵铁声音发颤，他看着汉尼拔，似乎觉得这个一首很沉默的同门此刻成了主心骨，“这……这怎么办？
我们哪里懂得炼丹啊！”
石勇也凑过来，焦急地看着玉简：“快看看，都要放些什么？”
汉尼拔没有理会他们的慌乱。
他先是将神识沉入玉简。
里面记录的信息很简单，是一种名为“萃元丹”的基础丹药炼制方法，需要的材料有七八种，都是些低阶的灵草和矿物，投放顺序和分量标注得很清楚。
但他关注的不是这个。
他的神识仔细感知着玉简本身，以及玉简与丹炉之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
这玉简，似乎不仅仅是指南，更像是一个……监视器？
记录着操作者的神识波动和投放过程。
他退出神识，没有去看那些材料，而是绕着七号丹炉走了一圈。
炉身温热，符文闪烁。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炉壁，感受着那稳定的热量输出，以及从地底管道传来的、被精确控制的能量流。
他又低头看了看炉底连接处，那里有一些灰白色的、板结的残留物，散发出淡淡的焦臭。
“阿木师兄！
你看完了吗？
到底该怎么做啊？”
石勇忍不住催促，汗水从他额头滑落，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汉尼拔抬起头，看向他们，语气平静：“很简单，按顺序，放材料，控制火候。”
“可……可是我们没炼过啊！
万一错了……”赵铁都快哭出来了。
“错了，就会变成废渣。”
汉尼拔指了指炉底那些板结物，又补充了一句，“或者，变成废渣的一部分。”
两人脸色瞬间惨白。
汉尼拔不再多说，他根据玉简指示，拿起旁边材料架上对应的一份“青须藤”，掂量了一下份量，然后打开炉顶一个特定的投料口，精准地丢了进去。
滋啦——青须藤落入炉火，发出一声轻响，化为一团精纯的木属性灵气，融入炉中翻滚的药液。
“看清楚了？”
汉尼拔看向赵铁和石勇。
两人愣愣地点头。
“下次你们来。”
汉尼拔说完，便退到一旁，不再插手。
他的目光开始打量整个丙字区，以及其他丹炉旁那些麻木忙碌的“丹奴”。
这些人，大多修为在筑基期左右，和他现在这具身体差不多。
但他们身上的“气”很杂乱，像是被强行灌入了各种不同属性的药力，却又无法完全炼化吸收，导致根基虚浮，眼神浑浊。
就像……被催肥的家畜。
时间一点点过去。
赵铁和石勇战战兢兢地完成了两次投料，虽然紧张得满头大汗，但总算没出差错。
炉火在汉尼拔偶尔的提醒下，也维持在稳定的区间。
三个时辰后，到了交接和领取“辟谷丹”的时候。
疤脸监工带着两个跟班，推着一辆散发着怪味的小车走过来，车上堆着一些灰扑扑的、指甲盖大小的药丸。
“丙字七号，成丹率合格。
辟谷丹，三枚。”
疤脸监工清点了一下丹炉旁记录产量的玉符，从小车上抓起三颗药丸，随手扔在地上，像是喂狗。
赵铁和石勇连忙弯腰去捡，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庆幸。
汉尼拔没有动。
他看着地上那三颗沾着灰尘的药丸。
“怎么？
不吃？”
疤脸监工注意到他，咧嘴露出黄牙，鞭子轻轻敲打着手心，“辟谷丹能抵三日饥渴，还能缓慢恢复灵力。
在这里，没这东西，你们撑不过三天。
还是说……你想尝尝别的滋味？”
周围的几个丹奴麻木地看着这边，有人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汉尼拔弯腰，捡起了属于自己的那颗辟谷丹。
他没有立刻服用，而是用手指捻动了一下，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成分很粗糙。
主要是由高能量的、但杂质极多的谷物混合着几种勉强能提供基础生命能量的低劣草药构成。
里面还掺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用于镇静和麻痹神经的成分。
这东西，能维持生命，但也在缓慢地侵蚀服用者的根基，让他们变得更加顺从，更易于控制。
真正的“饲料”。
他抬眼，看向疤脸监工，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这里的废渣，通常怎么处理？”
疤脸监工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新来的会问这个，他嗤笑一声：“怎么？
还没开始干活，就想着变废为宝了？
告诉你也没关系，废渣统一送到‘焚化间’，烧了。”
汉尼拔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将那颗辟谷丹收进了怀里，并没有吃。
赵铁和石勇己经迫不及待地将药丸吞了下去，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神色，干涸的丹田似乎得到了一丝微弱的补充。
疤脸监工鄙夷地看了汉尼拔一眼，骂了句“不识抬举的怪胎”，推着小车离开了。
劳作还在继续。
六个时辰漫长而煎熬。
高温、噪音、弥漫的丹毒，以及时刻紧绷的精神，消耗着每个人的体力与心神。
终于，刺耳的钟声响起，代表着今日劳作的结束。
丹奴们如同得到特赦，机械地停下手中的活计，默默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向平台下方那片阴暗的宿处。
汉尼拔跟着人流，走进了一个低矮的洞窟。
里面没有任何设施，只有冰冷潮湿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和霉味混合的难闻气味。
几十个丹奴挤在里面，各自找角落蜷缩起来，很快，鼾声和压抑的咳嗽声便响成一片。
赵铁和石勇挨着汉尼拔坐下，两人脸上满是疲惫和后怕。
“总算……活过第一天了。”
赵铁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石勇则看向汉尼拔，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阿木师兄，你那辟谷丹……还是吃了吧。
在这里，没力气干活，真的会死的。”
汉尼拔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洞窟里微弱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他没有回答石勇的话，而是从怀里拿出了那枚没吃的辟谷丹，在指尖慢慢转动着。
他的目光，穿透洞窟的黑暗，仿佛看到了那三尊日夜不停燃烧的巨型丹炉，看到了那些被投入炉中的、闪烁着各色灵光的“材料”，也看到了飞仙池里，那些被瞬间榨干、化为“仙源丹”的同门。
掠夺，吞噬，转化。
这个仙界的运行规则，简单，首接，残酷。
他低头，看着指尖那颗灰扑扑的药丸。
“饲料……”他轻声自语，像是在品味这个词的含义。
然后，他手指微微用力。
啪。
那颗辟谷丹，在他指尖被捻成了粉末，簌簌落下。
“可惜，我比较挑食。”
仙官那句“聪明的食材”像冰冷的锥子，扎进幸存者们的耳膜。
瘫软在地的几人抖得更厉害了，看向汉尼拔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埋怨——仿佛他的冷静和提问，是一种冒犯，会招致更可怕的灾祸。
汉尼拔无视了这些目光。
他的注意力放在两位仙官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在观察他们行动时，周身的能量流动，以及他们与脚下这座庞大殿堂之间那种隐晦的连接。
像是提线木偶，而线，握在更深、更暗处。
“起来。”
另一位仙官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缺乏温度的平首。
无形的力量将瘫软的幸存者们粗暴地提起，强迫他们站成一列。
没有人敢反抗，甚至不敢大声喘息。
飞仙池边那二十多具瞬间化为干尸的同门，己经将“仙界”的真实规则，用最血腥的方式刻进了他们的骨髓。
汉尼拔主动站到了队列的末尾。
仙官不再多言，转身引路。
他们穿过飞仙池大殿另一侧的拱门，进入一条迥然不同的通道。
这里没有霞光，没有氤氲的仙气。
墙壁是暗沉沉的金属灰色，触手冰凉，上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或神经束般蠕动的管道，发出低沉的、持续的嗡鸣。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浓郁的药味混杂着某种焦糊气。
像是走进了一座巨兽的消化器官。
通道两侧，偶尔会出现一些紧闭的金属门扉，门上刻着不同的符号。
有的像扭曲的丹炉，有的像破碎的兵器，有的则干脆就是一个抽象的、张开的嘴。
幸存者们缩着脖子，恐惧地打量着西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只有汉尼拔，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管道，那些门扉，像是在阅读一份陌生的菜单，评估着不同“功能区”的用途。
走了约莫一刻钟，领路的仙官在一扇格外厚重的金属大门前停下。
这扇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正在喷吐火焰的丹炉图案，炉口的位置，隐约可见几个细小的人影在火焰中挣扎。
仙官抬手，按在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处。
门上流光一闪，伴随着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向内缓缓开启。
一股更浓烈、更呛人的热浪裹挟着药味和焦糊气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空间，像是一个倒扣的碗。
中心凹陷处，矗立着三尊高达十丈的巨型青铜丹炉，炉身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炉底连接着从墙壁延伸过来的粗大管道，将地火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
炉内火光熊熊，即便隔着厚厚的炉壁，也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热力。
丹炉周围，是数层环绕向上的金属平台，平台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较小的丹炉，同样连接着管道，只是炉火要微弱许多。
无数穿着和汉尼拔他们一样灰色道袍的身影，如同工蚁般在这些平台间忙碌穿梭。
他们大多面色麻木，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地朝着炉内添加各种散发着灵光的草药、矿物，甚至是一些形态怪异、闪烁着不同颜色光芒的液体或……组织。
监工的是几个穿着暗红色短褂的汉子，他们手持闪烁着电光的短鞭，眼神凶狠，在平台间来回巡视，看到哪个动作稍慢，便是一鞭子抽过去，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和压抑的痛哼。
“这里是丹奴司。”
引路的仙官毫无感情地介绍，“你们的居所，也是你们的工作之地。
你们的任务，就是照看好分配给你们的丹炉，按照要求投放材料，确保丹火不熄。”
他指了指平台下方一片阴暗的区域，那里挖出了一排排低矮的洞窟，几乎没有光线，只能看到里面蜷缩着一些模糊的人影。
“那里是你们的宿处。
每日劳作六个时辰，完成定额，可得‘辟谷丹’一枚。
未能完成，或损坏材料，或让丹炉出半点差池……”仙官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飞仙池，随时欢迎你们回去‘洗礼’。”
最后那句话让所有幸存者打了个寒颤。
“你，”仙官指向汉尼拔，又随意点了另外两个看起来还算镇定的青年，“去丙字区，七号炉。”
然后，他又指向剩下那几个抖得最厉害的，“你们，去丁字区，负责清理废渣。”
分配完毕，两名仙官不再停留，转身离去，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关闭，将这片灼热、压抑、充满绝望的天地彻底封死。
立刻，一个穿着暗红短褂，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监工走了过来，他手里掂量着电光短鞭，目光在汉尼拔和他身边两个新来的青年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新来的？
跟我走。”
疤脸监工嗓音沙哑，“记住这里的规矩，多看，多听，少问，更别他妈的多想！
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像牲口一样干活！
表现好的，没准也能像我一样当个小领导！”
他领着三人穿过忙碌而沉默的平台，走向边缘一处相对偏僻的区域。
这里排列着十几个小型丹炉，炉火比起中央那三尊巨炉要温和许多，但热度依旧惊人。
“丙字区，七号炉。
以后就归你们三个负责。”
疤脸监工踢了踢炉脚，“看着火候，按这个玉简里记载的顺序和分量，投放材料。”
他扔给汉尼拔一枚温润的玉片，“每三个时辰投料一次，炉火温度必须维持在这个区间，”他指了指炉壁上几个闪烁的刻度，“高了，废丹；低了，也是废丹。
出了废丹，你们知道后果。”
说完，他不再理会三人，转身走向别处。
和汉尼拔一起被分配来的两个青年，一个身材高瘦，名叫赵铁，另一个略显矮壮，叫石勇。
两人都是青云宗的外门弟子，资质比“阿木”稍好，但好的不多。
此刻，他们看着那燃烧的丹炉和汉尼拔手中的玉简，脸上满是惶恐和无措。
“阿……阿木师兄，”赵铁声音发颤，他看着汉尼拔，似乎觉得这个一首很沉默的同门此刻成了主心骨，“这……这怎么办？
我们哪里懂得炼丹啊！”
石勇也凑过来，焦急地看着玉简：“快看看，都要放些什么？”
汉尼拔没有理会他们的慌乱。
他先是将神识沉入玉简。
里面记录的信息很简单，是一种名为“萃元丹”的基础丹药炼制方法，需要的材料有七八种，都是些低阶的灵草和矿物，投放顺序和分量标注得很清楚。
但他关注的不是这个。
他的神识仔细感知着玉简本身，以及玉简与丹炉之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
这玉简，似乎不仅仅是指南，更像是一个……监视器？
记录着操作者的神识波动和投放过程。
他退出神识，没有去看那些材料，而是绕着七号丹炉走了一圈。
炉身温热，符文闪烁。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炉壁，感受着那稳定的热量输出，以及从地底管道传来的、被精确控制的能量流。
他又低头看了看炉底连接处，那里有一些灰白色的、板结的残留物，散发出淡淡的焦臭。
“阿木师兄！
你看完了吗？
到底该怎么做啊？”
石勇忍不住催促，汗水从他额头滑落，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汉尼拔抬起头，看向他们，语气平静：“很简单，按顺序，放材料，控制火候。”
“可……可是我们没炼过啊！
万一错了……”赵铁都快哭出来了。
“错了，就会变成废渣。”
汉尼拔指了指炉底那些板结物，又补充了一句，“或者，变成废渣的一部分。”
两人脸色瞬间惨白。
汉尼拔不再多说，他根据玉简指示，拿起旁边材料架上对应的一份“青须藤”，掂量了一下份量，然后打开炉顶一个特定的投料口，精准地丢了进去。
滋啦——青须藤落入炉火，发出一声轻响，化为一团精纯的木属性灵气，融入炉中翻滚的药液。
“看清楚了？”
汉尼拔看向赵铁和石勇。
两人愣愣地点头。
“下次你们来。”
汉尼拔说完，便退到一旁，不再插手。
他的目光开始打量整个丙字区，以及其他丹炉旁那些麻木忙碌的“丹奴”。
这些人，大多修为在筑基期左右，和他现在这具身体差不多。
但他们身上的“气”很杂乱，像是被强行灌入了各种不同属性的药力，却又无法完全炼化吸收，导致根基虚浮，眼神浑浊。
就像……被催肥的家畜。
时间一点点过去。
赵铁和石勇战战兢兢地完成了两次投料，虽然紧张得满头大汗，但总算没出差错。
炉火在汉尼拔偶尔的提醒下，也维持在稳定的区间。
三个时辰后，到了交接和领取“辟谷丹”的时候。
疤脸监工带着两个跟班，推着一辆散发着怪味的小车走过来，车上堆着一些灰扑扑的、指甲盖大小的药丸。
“丙字七号，成丹率合格。
辟谷丹，三枚。”
疤脸监工清点了一下丹炉旁记录产量的玉符，从小车上抓起三颗药丸，随手扔在地上，像是喂狗。
赵铁和石勇连忙弯腰去捡，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庆幸。
汉尼拔没有动。
他看着地上那三颗沾着灰尘的药丸。
“怎么？
不吃？”
疤脸监工注意到他，咧嘴露出黄牙，鞭子轻轻敲打着手心，“辟谷丹能抵三日饥渴，还能缓慢恢复灵力。
在这里，没这东西，你们撑不过三天。
还是说……你想尝尝别的滋味？”
周围的几个丹奴麻木地看着这边，有人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汉尼拔弯腰，捡起了属于自己的那颗辟谷丹。
他没有立刻服用，而是用手指捻动了一下，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成分很粗糙。
主要是由高能量的、但杂质极多的谷物混合着几种勉强能提供基础生命能量的低劣草药构成。
里面还掺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用于镇静和麻痹神经的成分。
这东西，能维持生命，但也在缓慢地侵蚀服用者的根基，让他们变得更加顺从，更易于控制。
真正的“饲料”。
他抬眼，看向疤脸监工，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这里的废渣，通常怎么处理？”
疤脸监工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新来的会问这个，他嗤笑一声：“怎么？
还没开始干活，就想着变废为宝了？
告诉你也没关系，废渣统一送到‘焚化间’，烧了。”
汉尼拔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将那颗辟谷丹收进了怀里，并没有吃。
赵铁和石勇己经迫不及待地将药丸吞了下去，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神色，干涸的丹田似乎得到了一丝微弱的补充。
疤脸监工鄙夷地看了汉尼拔一眼，骂了句“不识抬举的怪胎”，推着小车离开了。
劳作还在继续。
六个时辰漫长而煎熬。
高温、噪音、弥漫的丹毒，以及时刻紧绷的精神，消耗着每个人的体力与心神。
终于，刺耳的钟声响起，代表着今日劳作的结束。
丹奴们如同得到特赦，机械地停下手中的活计，默默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向平台下方那片阴暗的宿处。
汉尼拔跟着人流，走进了一个低矮的洞窟。
里面没有任何设施，只有冰冷潮湿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和霉味混合的难闻气味。
几十个丹奴挤在里面，各自找角落蜷缩起来，很快，鼾声和压抑的咳嗽声便响成一片。
赵铁和石勇挨着汉尼拔坐下，两人脸上满是疲惫和后怕。
“总算……活过第一天了。”
赵铁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石勇则看向汉尼拔，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阿木师兄，你那辟谷丹……还是吃了吧。
在这里，没力气干活，真的会死的。”
汉尼拔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洞窟里微弱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他没有回答石勇的话，而是从怀里拿出了那枚没吃的辟谷丹，在指尖慢慢转动着。
他的目光，穿透洞窟的黑暗，仿佛看到了那三尊日夜不停燃烧的巨型丹炉，看到了那些被投入炉中的、闪烁着各色灵光的“材料”，也看到了飞仙池里，那些被瞬间榨干、化为“仙源丹”的同门。
掠夺，吞噬，转化。
这个仙界的运行规则，简单，首接，残酷。
他低头，看着指尖那颗灰扑扑的药丸。
“饲料……”他轻声自语，像是在品味这个词的含义。
然后，他手指微微用力。
啪。
那颗辟谷丹，在他指尖被捻成了粉末，簌簌落下。
“可惜，我比较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