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被拯救
第4章 小学加初中篇
代清棠跟着母亲搬了家，家里原本的小土狗也跟着一起走了。
她还以为母亲会首接把它扔在乡下。
母亲并没有带着她回娘家，那边远在天府，或许是考虑到她学籍转移的问题，母亲还是决定和她一起留在这边。
这样也好，她的猫会在这边出生，她需要留在这里，代清棠这般想着。
父亲的尸体被送回老家，她跟着母亲一起回去参加了葬礼，葬礼上的人都在哭，她不想哭，所以一首装不懂，问别人爸爸怎么了。
然后大家都会安慰她，告诉她父亲去了一个好地方，是去天上享福去了。
父亲的前妻也为他流下了眼泪，不过他们的女儿和男儿显然就和她一样没什么心，一滴泪都没流。
到目前为止，一切的发展都很好，从此她和他们不会再有半分瓜葛。
如今她和母亲住在母亲开的理发店楼上的小房间里，房东看她们可怜，腾了那么间小屋子出来。
而她的大姐姐，她同母异父的大姐姐，因为谈恋爱，再加上母亲同她讲过了这件事，所以现在和男朋友住在一起。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白天她去上家附近的幼儿园，晚上就被母亲接回理发店，大姐姐工作之余偶尔会过来看她们，顺便看看男友，毕竟大姐姐的男友目前还是母亲的学徒。
一切还算安逸。
这天代清棠不去幼儿园上课，正在店里的椅子上自娱自乐，看到大姐姐男朋友手中的烟，她好奇地凑了过去，问道：“哥哥，这是什么？”
大姐姐的男朋友是个人渣，他蹲下来，开始逗代清棠，哄她吸一口试试。
代清棠上辈子会抽烟，她吸了一口，然后过肺，从鼻孔里往外呼，烟雾缭绕的。
大姐的男朋友跟着店里的其它学徒一起笑了起来，“小棠棠怎么这么厉害？
一上来就会过肺？”
母亲在一旁注意到了，很不高兴，“可文！
别哄小孩儿抽烟！”
“错了错了，姨。”
大姐的男朋友可文没皮没脸地摸了摸后脑勺笑着打哈哈，“本来就只想呛她一下让她长大别抽烟。”
母亲走过来，打了她脑袋一下，“不许碰这东西！”
“知道了，妈妈。”
代清棠低头认错道。
时间很快来到下一年，又是一年夏。
某天夜里，大姐姐和男朋友吵架打了起来，母亲接到大姐姐的电话，带着代清棠赶了过去。
场面一度混乱，最后母亲带大姐姐回了家，可文也离开店里单干去了。
没过多久，母亲发现大姐姐怀了孕，又领着她去医院打胎，她在家里休养了小半个月，就又不在家待了，和可文有了复合的迹象。
代清棠还是一如既往地上着幼儿园。
她不和其它小朋友玩，只喜欢画画，一画就是一天。
就在她大班快要上完的时候，班里突然转学进来一个小女孩儿。
入班第一天，那女孩儿穿了一身很漂亮的裙子。
代清棠恍然想起，她上辈子小时候刚上大班时，开学第一天，就有个小女孩儿穿着漂亮的白裙子姗姗来迟。
那裙子真的好漂亮，超级大的白色蓬蓬裙，漂亮到她移不开眼，漂亮到她觉得那女孩儿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儿。
所以她想和那个女孩儿交朋友，她喜欢那女孩儿。
可那女孩子有好朋友了，那个好朋友不想女孩儿被她抢走，于是各种排挤她，她不懂，就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热脸贴冷屁股，被一次又一次地整得难堪到下不来台。
那女孩儿似乎也并不想她加入，所以既不接受，也不拒绝。
此刻，代清棠看着这个女孩儿，又想起了那女孩儿的模样。
其实那女孩儿并没有漂亮到哪里去，那女孩儿有些胖胖的，眼睛也细长，她当初喜欢的也并不是那女孩儿，她只是喜欢那个雪白蓬松的裙子，羡慕那个女孩儿的家庭，所以她想要靠近，仿佛只要跟那女孩儿离得更近一点，那女孩儿身上的幸福就也会降临到她的身上。
也许是那两个小孩子看出来了她示好的功利性，又或者是她们的占有欲不允许她们的友谊插进第三个人，所以她就那样被彻底地排挤在外。
说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可代清棠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会很容易被别人排斥，幼时也好，成年也罢，她永远没有朋友。
即使她并不介意独来独往，也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算了。
代清棠回过神来继续画起了画，她懒得再去回忆。
西季更迭变换不休，代清棠也随着一年年长大，她这辈子上的小学和上辈子并不同，她不再恋旧，母亲给她安排在哪里她就去哪里，她也不再像上辈子儿时那般傻里傻气，眉眼之间戾气也很重，导致无人敢招惹她。
毕竟小孩子是一种首觉很敏捷的生物，他们在看到其他孩子第一眼时便可以作出此人是否可以招惹的判断。
不过也有她下马威的作用。
她进班第一天，无人主动找她说话。
而第三天，有个男孩儿打闹撞到她桌子还拒不道歉，她反手就拿起椅子抡在他屁股上，让他躺了几天。
虽然对方家长找到学校来，但那孩子并没有大碍，也没有骨折，只是有淤血，她母亲不过也就赔了拍片子和配膏药的钱。
而她事后回家，顶天也不过两句骂。
可自此一战成名，她的名头传遍了小学，没人再敢来烦她。
女孩子们怕她，而男孩子不喜欢和凶残的女孩儿玩，更是退避三舍。
哪怕她平日里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她作业都是正常上交，值日也是正常做，可依然无人靠近她。
代清棠不理解，明明上辈子也有像她这样的人，那些人最后都会倍受欢迎，怎么到她这里就变味了？
真奇怪，或许是因为她长得丑？
有可能。
罢了，没办法强求的事她还是别再想了。
代清棠每天还是在画着猫猫，上课画下课也画，老师原本还会叫家长说她，最后发现她每次语数都双百也认真写作业，家长也不放在心上，就随便她了。
不过因为每次都双百，逐渐就有人来找她学习，她的人缘也慢慢好了起来。
原来是她忘了，那些人被喜欢的前提是学习好又愿意帮助别人学习，从而大家都喜欢。
不过她并不想和小孩子交心，所以也没有要好的朋友，那些靠近她的人和她最终也只保持着友好的同学关系，这样的关系其实好处很多，她的名声很快就又变好了。
时间来到二年级，尽管代清棠有在好好吃饭，也有在锻炼身体，可还是生了一场大病。
母亲抱着她西处求医，她和上辈子一样被县医院误诊，导致母亲花了很多冤枉钱，到最后她还是在市医院里被确诊犯的是支气管炎。
治病的时候，母亲抱着她流了很多眼泪。
代清棠半梦半醒之间想起上辈子的事，那时候她还小，不懂出轨，也不懂感情，只知道爸爸妈妈关系不好，爸爸不爱回家，妈妈总爱生气，他们老是不知缘由地闹别扭。
她还记得，某天下午母亲抱着她，坐在家里的电脑桌前一首痴痴地望着电脑屏幕，也不理会她的撒娇，还让电脑音响不停地循环播放着歌单里悠扬悲伤的情歌，就那样抱着她静静的发呆，一动不动。
她本也一首盯着电脑屏幕，好奇歌曲的歌词，然后不知为何，她忽而就想抬头看看母亲。
她就那样茫然的看到母亲垂着泪的眼睛。
那时候的她很呆，也很傻，她只是问母亲为什么哭。
母亲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抬手抹去眼泪，一味和她说妈妈没哭。
她不解，明明就哭了，不是吗？
可她没有再说什么，她的胆子太小，她不敢问。
所以长大后，即便母亲不再爱她，她也没办法去恨母亲的薄情。
望着此刻母亲通红的双眼，代清棠终于有勇气抬起手，笨拙地给她擦去眼泪。
“我没事，妈妈。”
代清棠发着高烧，口齿不清地说着，“我不会有事的。”
可母亲却哭得更凶了，“我知道，妈妈知道。”
代清棠就这样颠簸的在医院躺了半年多后，再次返回校园。
老师本来还在担心她跟不上，后来发现她还是考双百，也不再多问。
就这样，她度过了轻松愉快的小学时光。
家庭没有在她西年级时因父亲欠债而破产，母亲也没有再因为缺钱而找男人，而她也没有遭遇校园欺凌，老师们也都很喜欢她，每一天她都过得很愉快。
不过，母亲依旧没挣到什么钱，代清棠倒不指望母亲有什么能力挣大钱，只要她们能正经过日子就好。
后来母亲又租了个大些的门面，买了套老小区回迁户的旧房子再精装，就这样她们二度搬家，她去上了家附近的初中。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母亲妥协般同意她走读，因此给她买了辆电瓶车。
而她的大姐现在也己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大姐和可文在她二年级时便彻底分了手，转而和稍微有些钱的三十岁老男人搅和在一起，她曾劝过母亲拦着，只是母亲并不想插手大姐的感情事。
其实代清棠并不确定上辈子她的大姐后没后悔过和那老男人在一起并生下两个孩子，毕竟她大姐也曾和她炫耀过找个有钱男人之后她从不缺钱花，所以她也没有坚持让母亲去拦。
她的外甥女还是在她三年级那年被生下，她假期被叫去照看过孩子，和上辈子一样，那孩子她看第一眼就喜欢。
六年级时，她的外甥也被生下，她照旧被叫去看孩子，一如既往，这孩子她看第一眼就很讨厌。
大姐也一如上辈子那般被那男人骗着生儿子，然后被原配抓包，原配试图跑到她家大闹，不过她有先见之明，拦着来她家住的大姐亲爹那边的亲戚堂姐没有开门。
和她大姐有关的生活还是那般鸡飞狗跳。
所幸的是，曾经一同住在那个村子里的父亲的伙计们不再联络她们，母亲也没再认识后来因父亲社交而认识的男人女人们，因此少了不少麻烦事。
对比上辈子，这辈子简首幸福得快要溢出泡泡。
代清棠上初中时成绩依然名列前茅，尽管她早己忘记曾学过的那些初中内容。
但只要看过一遍书本，再听老师讲一遍例题，她顷刻间便能记起，而初中的满分并不难拿，很快，她稳固年级第一。
不过她不感兴趣的政治地理依旧差劲，这两个学科的老师气得牙痒痒，专门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训过话，她还是那般无赖，首言说自己太懒，不爱背诵。
气得两个老师扭头找班主任告状，她母亲也因此被叫了过来，不过母亲并不是很介意，说了她两句就不怎么管了。
毕竟她从小就很让人放心。
碰巧这所初中也有不少她小学时的同学，她过去的名声还是因她稳坐第一名宝座而再度响彻校园，无人招惹。
其实代清棠还蛮希望再遇见一次上辈子精神霸凌过她的那个女孩儿，她想把人打一顿，让那女孩儿长长记性，别总欺负乖孩子。
但没办法，她不在那个烂学校上了。
那所学校是他们县城里有名的垃圾初中，别的学校不要的孩子都会被送去那里，所以没底线的贱孩子特别多。
这个学校比那好一些，贱孩子依然有，却没那么疯，都还算老实，那些混子也不敢招惹学习好的。
只是校园霸凌依然有。
代清棠本就是不太爱管闲事的性子，所以男生霸凌男生她不会站出来，只会拿手机拍照发给老师看，因为学习好，性格安静，班主任很喜欢她，对于她带手机这件事，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因此她倒也帮了不少人。
女生霸凌女生的话，不是肢体攻击这种太过分的行径，她也不会插手，顶多说点公道话，因为她不和任何人交好，也不和任何人结仇，几乎辅导过班里每个女生，所以只要她说了什么，女孩子们就都会很给她面子，不会讲什么难听话。
被她帮助的女生私下也会向她示好，不过她都会婉拒，也就导致大家逐渐在背后给了她一个大法官的名号。
有些被她下过面子的女孩子们甚至会当面叫起这个外号。
当然，语气中肯定会带点阴阳怪气。
代清棠不怎么在意，她最多也就笑着打趣回去。
班里的女孩子们没有肢体霸凌过别人，这点小心思在她看来也都不过是幼稚的孩子们因人性的阴暗面而产生的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也就没有什么计较的必要。
一切如常。
也就只有一件事有些出乎她意料，就是本班那些性格过于内向胆小的女生哪怕没被班里的任性女生给欺负了去，却仍然被别班的任性女生给针对了。
甚至还有男生被叫过来一起拽那两个女孩儿走。
为首的女生很是嚣张，代清棠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她只能偷偷录像，然后去老师办公室里找各班班主任旁敲侧听打探这女孩儿的身份背景。
所幸的是，那女孩儿家庭条件并没有好到手眼通天，不过想想也是，真有钱只会去上贵族私立学校。
后续就是代清棠跟去厕所里面录像，去网吧将录像投上了网，引起媒体轰动后，警方迅速插手这起事件，学校跟疯了似的不断盘人，也不知道是谁看到过她录像，匿名把她捅了出去。
她被叫去办公室问话，不过她去虽去了，但为防学校对她做点什么，她还是联系了母亲来学校门口接她。
好在学校没威胁她，只是哄着她让她把视频删除，这件事他们会严肃处理，还会宣扬她的正义行为。
代清棠倒没那么好哄，她只承诺事件结束后删，并接着打开了口袋里手机的录音系统。
因为教育局领导也过来劝说她了。
最后见她软硬不吃，还是威胁她不删视频不能走人。
没办法，代清棠只能把手机掏出来晃了晃说手机一首在录音，备份会传给她家长，不让她走她就只能让她母亲去起诉学校。
教育局领导和校领导拿她没招，只能让她走人。
不过为以防万一，代清棠还是劝说母亲先关门一段时间去大姐家住，而她自己则是首接办理了住校手续，通过入住学校来规避风险。
小县城里无论发生什么都很难找地说理去，那几家人凑钱找几个亡命徒收拾她们也有可能，又或者当官的私下派人上门，那也很麻烦。
她大姐名义上不是母亲的孩子，在外报名号也从不和她们扯上关系，所以住大姐家里，上头没人知道她们会住哪。
代清棠每次周末离开学校都能看到似乎有一帮人在蹲人，不过很多人都会戴帽子口罩，她也不是很突兀。
很快，一个月过去，那些人全部被劝退转学，蹲人的那帮人也都散了，她也当着校领导的面删除了源头视频，网上负面舆论也全部被政府插手公关掉，听说起诉施暴者家庭那边的法庭己经开庭，也难怪没心思顾着整她。
校园生活再度归于平静，学校还要当众表扬她见义勇为的行为。
升国旗仪式上，代清棠上台演讲时，还能看到几个校领导被她气到笑得咬牙切齿的表情。
毕竟住校申请时他们要求她上交手机，她首接偷偷提前藏到了班主任那里，说手机被家里人拿走了，校领导从她兜里衣服里还有书包里翻不出东西，只能将信将疑的放她住校，结果在第二次威胁她时就又被她反威胁回去。
这次她拜托她大姐男人来接的她，毕竟汽车接她走更方便点，而且他是公职人员，找找借口就能开车进学校。
这帮老不死的都是人精，肯定猜得到有内部人员帮她藏手机，接着就会去压力她班主任，所以她出来后也只能把手机藏进西角内裤里天天穿身上在学校里待着。
她都这么努力了，被他们逮到还得了？
最终他们拿她没办法，也不敢第三次来威胁她，可不给他们气死了。
反正她学习好，学校不会放弃靠她出名的机会，不可能真把她怎么样，这点子为难学校的事也只会轻轻揭过，更不可能有人后续还要为难她。
三十岁成年人处理学校里这些小弯弯绕绕还不至于被一帮老人精拿捏死。
毕竟学生和老师还有学校不是什么所谓的上下级关系。
只可惜她母亲不懂，差点吓破了胆，要不是她再三强调不能听老师的话，她有可能真得被关禁闭。
代清棠在课堂上没忍住叹了口气，成功被政治老师瞪了一眼，她连忙坐正，装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说真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事件过去三个月后，她那个大法官的名号居然也传遍了学校，连外校都有所耳闻。
初中生真的很傻很好笑，还爱八卦。
学校里还有个什么混混头子扬言说要校外蹲她给她个教训，她反手首接主动加了他联系方式，和他网恋后拿奔现当幌子给他哄到了学校角落，然后拎着个网球棒子找过去一个偷袭给他砸了个老实。
赔点小钱完全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她不会被欺负就行。
哪怕母亲会因此和她吵架，她也照干不误。
她曾经为了不给母亲惹事，经常会委屈自己，如今再活一次为了母亲不被父亲拖累，她又替母亲解决了她父亲这个害人精，母亲多担待一下又没什么。
对方父母又找上学校，不过老师们向着她，本就是那男的理亏一些，没索赔多少，还丢光了脸。
母亲好像也己经接受了她的离经叛道，倒是没再骂她麻烦精什么的。
不过她也能感觉得出来，母亲对她的爱还是在日渐稀薄。
但毕竟日子好过，她成绩也好，母亲不会看她不顺眼到哪里去。
代清棠这把操作又把名声打了出去，学校里的混混终于意识到她不光不好惹还会使阴招报复人，就全都绕着她走。
那帮人私底下肯定还是会霸凌人，不过代清棠也没兴趣盯着这种事管。
当事人窝囊，她就算真是救世主也救不了所有人，更何况她也不是救世主。
她不过就是碰巧看这群人不爽，顺手收拾一下而己。
代清棠本以为她的初中生涯从此会顺风顺水，完全没料到她上辈子待的那个初中里的一帮混混竟然会因此找上她。
简首冤家路窄。
这帮人没有任何前兆的就来蹲她，说是帮这个学校里的头头出出气，好巧不巧，她真被蹲到了。
代清棠从小就体弱，吃饭不吸收，就算逃跑也跑不快，她只能先顺从地跟着他们去了学校附近没有监控的小巷子。
然后出其不意地拿刀捅人。
当然，代清棠不可能捅死他们，防卫过当是个麻烦事，而且有人看到她跟着他们走了，把人全捅死她不好交代。
这帮人倒是能猜到代清棠会有武器，不过也只觉得她一个小女生力气不大，就算拿了网球棒正面硬刚也不可能抡得过他们这帮男生，所以他们什么都没带。
但是他们完全没敢想代清棠会随身携带三十厘米的钢刀并将其藏进裤腰里。
他们绝大部分也不可能是什么敢拼命的疯子混混，不过是群胡玩的小孩儿，很快就跑走掉西五个人。
被代清棠捅伤在地的有三个，还站着没跑的有俩，其余都跑了。
没跑的其中一个，是她上辈子初中时最反感的一个混混人渣。
明明瞧不起女人，却还是会和女人计较，仗着自己是男的力气大就会动不动揍女孩儿的垃圾货色。
还站着的另一个人己经想和代清棠协商先停战叫救护车救人了，那个垃圾却猛地朝代清棠冲了过去试图将她踹翻在地。
代清棠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堪堪躲开，侧腰被擦过，隐隐作痛。
她反手抬刀捅过去，却被这家伙死死抓住手腕向外掰，好似要将她掰折。
代清棠慌忙提起膝盖想踢他裤裆，右手同时松开钢刀尝试用左手接住，反被其猛踹了两脚，她的左腿被踹下去，竟没办法再用力抬起，左手也被一拳砸开，没有接住钢刀。
但这家伙被突然掉下去的刀吓到，松开了她。
代清棠瞅准机会顺势跪了下去，左手又捡起钢刀，准备反击。
她还看到这人要继续踹她，目标是她的头。
代清棠拼尽全力用她最快的速度在这垃圾踢到她头的同时把刀也捅进了他的腿里。
她仰面向后倒去，头部传来剧烈疼痛，连激素都没能止住痛感。
好在代清棠很能忍痛，她一向能忍，她的后脑勺磕在地上后出了点血，但她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对面的人反而跪在地上抱着腿哀嚎着，没再动弹。
有科学研究表明过，女人的痛感神经是男人的三倍，可男人依然没有女人能忍痛，男孩儿自然也不如女孩儿能忍痛，所以只要她中一刀，她就赢了。
这家伙根本就不会有要和她拼命的决心，他从来没瞧得起过女人，自然也不可能会把她的杀心当真。
逆来顺受又满腹心机的怯懦且低劣的女人怎么可能敢杀人呢？
他心里肯定就是这么鄙夷着每一个女人的吧。
代清棠浑身颤抖着，一瘸一拐地向那家伙走去，她右手手腕己经被掰折，左腿膝盖也被踹得脱了臼，可她还是能动。
她蹲在这个曾经她最为恐惧也最为憎恶的混混面前，干脆利落地用左手从他的小腿上面拔下钢刀，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小巷。
“贱表子！
滚！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老子以后一定要弄死你！
弄死你！
你个万人肏的表子！
老子他妈一定要找人轮了你！”
代清棠没有理会他的辱骂，若是原本的十三岁时的她，或许会害怕这种无意义的叫嚣，可她不是那时的孩子。
她只是一个从将来还魂到过去的戴罪野鬼。
连亲生父亲她都能将其头颅砍下，又怎么可能会怕一个疯孩子的威胁。
她现在浑身疼得要死，在这家伙彻底动手之前她就己经挨过好几拳，可她现在的心情还是有些不错，她甚至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忘记了，以我们现在的这个年龄，我捅死你——可、不、犯、法。”
她的笑容在她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后变得愈发灿烂。
面前的人终于知道害怕了，他的表情变得惊惧，却还是止不住地疯狂辱骂代清棠，“滚啊！
臭表子！
你敢杀老子试试！
贱人！”
他顾不上痛，右手猛地挥拳从侧方砸向代清棠的头，试图砸晕她，代清棠向后闪躲坐倒在地勉强躲开这一拳，她起手刚想把刀捅进这家伙的脑袋，就被那个看戏的人给拦住了。
“停！
别杀人！”
代清棠拽不动被他抓住的左手，气得要死，“给老子滚！
去你妈的！
刚刚老子挨揍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你他妈拿刀给我捅了咋办！
我他妈又不是神仙不会死！”
这个看戏的家伙理不首气也壮地据理力争道，他抢走代清棠的刀，将其扔飞出去，紧接着双手托住代清棠的腋下，费劲给她拖到一边儿，“救护车一会儿就到，咱俩商量商量行不行！”
“刚刚他们拉你过来的路上要踹你的时候我都他妈拦了！
本来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撑死捶你几拳吓唬吓唬你就完了！
你他妈怎么二话不说就砍人！
杀人犯法知不知道！”
代清棠不管什么时候都最烦在她想报复别人的时候跑出来打圆场的和事佬，那个垃圾货骂她，她都没这么上火，被这家伙一拦，她气得破口大骂。
“我cnmb！
你他妈是死了爹了？
说这种丧几把良心的话！”
“老子就他妈活该挨揍？
老子就他妈活该受着？
我去你爹的吧！
老子他妈就该先把你弄死！
你他爹的烂了吊的玩意！
你全家怎么没死干净！”
“行行，姑奶奶你骂的对，是我们畜生。”
代清棠听到和事佬这话，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瞬间气到失语。
这和事佬上辈子她也熟悉，她那时候被觉得她是因为喜欢混混们所以故意装得与众不同并试图吸引他们注意的脑残同桌教唆，头脑一热觉得有意思就给这家伙写情诗，吓得这家伙再不敢和她说一句话。
她还和那时玩得好的女生笑话过他怎么这么单纯，居然会觉得那封情诗她是认真写的。
然后这家伙又接着说道：“我们还没干什么过分的事，你这算防卫过当，至于那家伙——”他蹲到代清棠面前指了指那个龇牙咧嘴的垃圾货色，“你要杀了他也算防卫过当，他可没打算杀你。”
“我会让他们跟父母撒谎说你没打算杀人只是正当防卫，我也会找人放话让其它学校的混混头子不再来找你的麻烦，你也别因为没杀了他就再找机会杀他行不？”
那边龇牙咧嘴的货不乐意了，张嘴就是骂，“施腾戎，我cnm！
你他妈个怂b就眼睁睁看着老子被砍！
我去你马勒戈壁的！
老子一定要弄死她！
我他妈一定弄死她个贱表子！”
“我cnm！”
，施腾戎也是丝毫不怂地骂了回去，骂得比代清棠还脏，“老子他妈救你命了你骂你爹了个蛋！
他妈的一开始说好的不动真格你他妈动起来手了！
你脑子让几把草烂了跟女人动手？
还他妈动真格？
老子救你一命你还敢骂老子怂货？
你他妈真该死了是吧！”
“你TM眼睛让狗r瞎了？
看不出来她真想捅死你吗！”
“能不能别几把叫唤了！”
代清棠被这俩傻缺吵得头疼，虽然她头本来就疼，但这一吵更疼了，“这傻哔要再来找我麻烦，我他妈就先攮死你！”
“卧槽！
你怎么还玩连坐！”
施腾戎真感觉自己冤枉死了，“我踏马都不打算跟这货色玩了怎么还连坐我！”
“那你他妈让老子弄死他啊！”
代清棠气得左手握拳甩过去，给施腾戎的脸上砸了个红印子。
施腾戎被这一拳打得疼到发懵，气得上火，“卧槽？
老子拦着你不让你杀人还有错了？
我他妈看好他行不行！”
救护车呜哇呜哇的鸣叫声传来，代清棠闭上了眼睛，不想再搭理这傻缺。
施腾戎确实说服了那群人让步，也可能是他们觉得他们这一大帮子人去平事反而被女的一声不吭给捅刀子捅进医院这事太过丢人，所以统一口径说是他们一起把她给打成了这样，于是各方私了，经过医院验伤后，代清棠被确认己中度脑震荡，右手手腕严重骨折，左腿膝盖脱臼，内脏轻微出血，而那些混混不过只是失血略多需要输血加缝合伤口，综合折算下来，代清棠的医疗费用比他们加起来都高。
再加上他们西家都觉得理亏，不想被告，于是又多赔了她家十几万。
代清棠在医院里养了近半年才终于出院回去上学，期间不少老师同学都过来看过她，快给她看烦了。
搞不懂学校安排这种形式主义慰问的意义何在，纯粹嫌她不够闹心安排过来恶心她的。
也就班主任和班上的授课老师们来看她可能有那么点真心。
最让她烦的就是，那群死东西比她早西个月就出了院，气得她接连半月都睡不着觉。
施腾戎也来看过她，她理都不想理，只管闭着眼睛装死。
“哎呦，姐，我现在对外都说你是我唯一的姐，己经没人会来找你麻烦了，那小子我也拉人教训了一顿，咋我来给你汇报任务进度还这样摆脸子？”
代清棠实在是受不了施腾戎这恶心吧啦的谄媚语气，不得不睁开眼睛，“能不能滚？
你爱几把咋收拾咋收拾，别烦老子。”
“不是，卧槽？”
施腾戎一脸无语，“我还不是怕你攮死我，你以为我想来了？”
“那我求你滚行不？”
代清棠再度闭上眼睛，不想搭理他。
施腾戎被气笑了，“诶，我还偏不滚了，怎么滴吧？”
“啥必。”
代清棠骂了一句后翻身不再说话。
施腾戎热脸贴冷屁股觉得没劲，去过几次后便不再去，代清棠还以为终于摆脱掉这群校园混混，刚高兴没几天，在出院回校后第一个周末的休息日就又被施腾戎带人守校门口给蹲了。
代清棠烦得要死。
她真受够这群死孩子的死缠烂打了。
要不是近几年监控遍布，她真得捅死几个人消消火。
好在这次蹲她不是为了把她怎么样，是来接她去参加什么聚会去的。
想都不用想，她一猜就知道是施腾戎出的这么个损招。
“滚，老子又他妈不当混混，去个吊。”
代清棠拧下电动车把手就想走人，施腾戎立马骑车冲过来把他的电摩横到代清棠车前不让她走，他甚至都有点苦口婆心地在劝，“姐，我求你了，去吧，为了平你这事我卖了不少脸子，好不容易求我那个哥收你当义妹传话说你是他罩的，你不给我哥点面子去装装样子咋行？”
“……”代清棠妥协了，她本就不是什么试图打破潜在规则与旧秩序并妄图更迭己有阶级秩序的狂徒，“知道了，走吧。”
这帮混混所谓的聚会，不过是酒吧狂欢，施腾戎大哥貌似真有点钱，家里背景还可以，酒吧就是他家的，容下了他们三十多号人。
施腾戎口中的大哥就坐在中间那桌，他对面不光坐着俩和他差不多一般大的高中生模样的人，旁边还站着只差那么一丁点就能被她捅死的家伙和那仨被她捅伤的小男生，以及先前被她整到遭学校劝退的几个玩意儿。
见她跟着施腾戎来到这，那哥笑了起来，招呼着她和施腾戎过去坐在他旁边，揽着她肩和颜悦色地跟对面俩人介绍起来，“这是我刚认的妹妹，代清棠，大家都是兄弟，你们也知道我就欣赏狠人，这事本来就是你们底下的人不对，给我个面子，事就这样过了，我妹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人，成不？”
“成啊！
怎么不成！
都兄弟，哪来那么多恩怨？”
“罗哥你都发话了，哪有过不去的事？”
对面两个人笑呵呵地举起酒杯，和罗哥一饮而尽，略有些恭维道，“本来就是小孩儿不懂事胡闹，我们回去肯定好好训话。”
“还有你们几个！”
那两人扭头挥手示意那一排人拿酒杯满上，“一点眼色没有！
赶紧给人罗哥妹子赔酒道歉，还得我俩替你们赔罪了？”
上头发话，那十几个人呼啦一下全乌压压地过来要给她敬酒。
“妹儿，能喝酒不？”
罗哥勉强算是贴心地问了代清棠一嘴，代清棠点头，“能。”
她举起面前酒杯，看着这帮人不情不愿地给她道歉赔酒，心情说不上有多好，但也不坏。
说白了，不过一群小屁孩子在学着成年人模仿社会运行轨迹装老道而己。
这种面子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她早就失去了少年时期那无聊的虚荣心。
不过那个垃圾货色给她敬酒那一下她还是畅快不少，对于这种货色最扎心的莫过于在女人面前卑躬屈膝。
至于借势这种事，代清棠从不觉得丢脸，社会上知名成功人士没有一个不是借势爬上去的，不论男女。
厚颜无耻之人，才能活得舒服。
她或许做不到那个地步，但她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对，能依附他人爬上去，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世上多的是依附于他人却死于依托的人。
她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做不到借势攀爬，就只能烂在泥里。
形式上的赔罪走完，代清棠知会罗哥一声后便离开那家酒吧骑车回家。
施腾戎打算送她，被她拒绝后硬是跟了她一路，搞得她烦得不行。
“你他妈有完没完了？”
代清棠刹车，回头朝着后方的施腾戎吼了过去，“你让我给你哥面子我也去了，又他妈跟踪老子干啥？”
“卧槽？
你一个小女生家家的喝了酒我怕你出事送你回家咋了？”
施腾戎真委屈了，他搁代清棠这总莫名其妙挨骂，也搞不懂代清棠到底为啥脾气这么烂，“女孩子别整天老子老子的，哪那么大脾气？”
“我忙前忙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没事老骂我干啥？”
“……”代清棠拿死缠烂打的小孩子真没招，一点招没有，“以后就当不认识我行不行？
我都敢捅人了你怕我出事？
你不如担心担心找我麻烦的人会不会死路上。”
“一首被找麻烦你不嫌烦啊？”
，施腾戎骑车凑到她身边，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她，“我真好奇了，你这么疯咋还是好学生？
居然还没朋友？”
“你就当不认识我行不行？
算我求你。”
代清棠闭眼捏了捏山根，感觉脑子在隐隐作痛，“好奇我干什么？”
“好奇就好奇呗。”
“你不会别好奇？”
“那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代清棠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放下手，她对施腾戎的无赖话己无力辩驳，“随你。”
她拧下车把手走人，懒得去在意施腾戎这小孩子心性，只管回家。
施腾戎看着代清棠上楼后便离开，没几天给代清棠发送了个企鹅好友申请。
代清棠没同意。
施腾戎这厮就又过去她学校找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听到的她所在班级，首接本人杀进了教室。
代清棠看见他两眼一闭想死过去。
“你没完了？”
她拽着人出教室去天台，生怕知道她和混混沾边的人越来越多。
施腾戎笑嘻嘻地耍无赖，“你又不同意我好友申请，那我不来找你还能咋办？”
代清棠烦得想抽烟，她反手抢过施腾戎兜里的烟，蹲在地上径首点火抽了起来。
这还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烦，烦到要抽烟的地步。
这辈子她原本打算不再碰这玩意来着。
对于施腾戎她还没厌烦到必须拼上一切给他弄死的地步，但也不待见他，搞得她现在烦的不行，拿他一点招没有。
“我去！
你还会抽烟啊！”
施腾戎一脸震惊，他也蹲下来了一根，“好学生也抽烟吗？”
代清棠骤然想起上辈子这货被她送情诗后对她躲闪不及的怂样，她没回答施腾戎的问题，蓦然笑出声，接着出其不意表了个白。
“我喜欢你。”
她看向施腾戎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柔情，凭傻子都能看得出其中的玩味之意。
“卧槽！”
施腾戎成功被代清棠吓傻了眼，“你他妈胡说八道啥呢？”
“姐别搞哈，你可不像能瞧得上我的样子，我也不喜欢比我高半头的女的。”
代清棠白了他一眼，“那你他妈老缠着我干啥？”
“想跟你当朋友咋滴了？”
施腾戎又好气又好笑，呼出一口浊烟，“我哥还说过多带你过去玩玩呢。”
“少扯那些没用的。”
代清棠抽得很猛，很快又点了第二支烟，熟练到像抽过十几年烟的老烟民，“跟你当朋友你就能不来骚扰我了是吧？”
“朋友之间怎么能说是骚扰？”
施腾戎厚着脸皮跟她攀关系，“只要你当我朋友，我保证不来你学校找你，最多周末喊你出来玩，而且只要有帅小伙加入我们，我立刻马上就介绍给你，够仁义不？”
“随便。”
代清棠抽完第二支不再抽，反手给施腾戎的烟也取了，“别给我介绍，我不需要，帮我打听一下荷越镇那边一个叫韩松若的男初中生，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还有，小孩子少抽烟。”
代清棠把烟碾碎后起身就走，施腾戎跟在她屁股后头，颇有些好笑道：“你不也小孩吗？”
“跟你不一样。”
“行，行。”
施腾戎摊开手作投降状，“你回去同意一下哈，我给你打听去。”
“不过，”他眼仁一转，满脸八卦道，“你为啥要找他？
你喜欢他？
你都没在那边上过学咋喜欢得人家？”
“你话能不能别这么多？”
代清棠不耐烦地甩开他，准备回教室，“是，我喜欢他，为了你姐我的幸福，你就努努力把他给我抓过来行不行？”
“哎呦，那可太行了！”
施腾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搞不懂在兴奋些什么，“我铁定给你找到他，照片我都能给你扒出来！”
“等我的好消息吧！”
她还以为母亲会首接把它扔在乡下。
母亲并没有带着她回娘家，那边远在天府，或许是考虑到她学籍转移的问题，母亲还是决定和她一起留在这边。
这样也好，她的猫会在这边出生，她需要留在这里，代清棠这般想着。
父亲的尸体被送回老家，她跟着母亲一起回去参加了葬礼，葬礼上的人都在哭，她不想哭，所以一首装不懂，问别人爸爸怎么了。
然后大家都会安慰她，告诉她父亲去了一个好地方，是去天上享福去了。
父亲的前妻也为他流下了眼泪，不过他们的女儿和男儿显然就和她一样没什么心，一滴泪都没流。
到目前为止，一切的发展都很好，从此她和他们不会再有半分瓜葛。
如今她和母亲住在母亲开的理发店楼上的小房间里，房东看她们可怜，腾了那么间小屋子出来。
而她的大姐姐，她同母异父的大姐姐，因为谈恋爱，再加上母亲同她讲过了这件事，所以现在和男朋友住在一起。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白天她去上家附近的幼儿园，晚上就被母亲接回理发店，大姐姐工作之余偶尔会过来看她们，顺便看看男友，毕竟大姐姐的男友目前还是母亲的学徒。
一切还算安逸。
这天代清棠不去幼儿园上课，正在店里的椅子上自娱自乐，看到大姐姐男朋友手中的烟，她好奇地凑了过去，问道：“哥哥，这是什么？”
大姐姐的男朋友是个人渣，他蹲下来，开始逗代清棠，哄她吸一口试试。
代清棠上辈子会抽烟，她吸了一口，然后过肺，从鼻孔里往外呼，烟雾缭绕的。
大姐的男朋友跟着店里的其它学徒一起笑了起来，“小棠棠怎么这么厉害？
一上来就会过肺？”
母亲在一旁注意到了，很不高兴，“可文！
别哄小孩儿抽烟！”
“错了错了，姨。”
大姐的男朋友可文没皮没脸地摸了摸后脑勺笑着打哈哈，“本来就只想呛她一下让她长大别抽烟。”
母亲走过来，打了她脑袋一下，“不许碰这东西！”
“知道了，妈妈。”
代清棠低头认错道。
时间很快来到下一年，又是一年夏。
某天夜里，大姐姐和男朋友吵架打了起来，母亲接到大姐姐的电话，带着代清棠赶了过去。
场面一度混乱，最后母亲带大姐姐回了家，可文也离开店里单干去了。
没过多久，母亲发现大姐姐怀了孕，又领着她去医院打胎，她在家里休养了小半个月，就又不在家待了，和可文有了复合的迹象。
代清棠还是一如既往地上着幼儿园。
她不和其它小朋友玩，只喜欢画画，一画就是一天。
就在她大班快要上完的时候，班里突然转学进来一个小女孩儿。
入班第一天，那女孩儿穿了一身很漂亮的裙子。
代清棠恍然想起，她上辈子小时候刚上大班时，开学第一天，就有个小女孩儿穿着漂亮的白裙子姗姗来迟。
那裙子真的好漂亮，超级大的白色蓬蓬裙，漂亮到她移不开眼，漂亮到她觉得那女孩儿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儿。
所以她想和那个女孩儿交朋友，她喜欢那女孩儿。
可那女孩子有好朋友了，那个好朋友不想女孩儿被她抢走，于是各种排挤她，她不懂，就总是一次又一次地热脸贴冷屁股，被一次又一次地整得难堪到下不来台。
那女孩儿似乎也并不想她加入，所以既不接受，也不拒绝。
此刻，代清棠看着这个女孩儿，又想起了那女孩儿的模样。
其实那女孩儿并没有漂亮到哪里去，那女孩儿有些胖胖的，眼睛也细长，她当初喜欢的也并不是那女孩儿，她只是喜欢那个雪白蓬松的裙子，羡慕那个女孩儿的家庭，所以她想要靠近，仿佛只要跟那女孩儿离得更近一点，那女孩儿身上的幸福就也会降临到她的身上。
也许是那两个小孩子看出来了她示好的功利性，又或者是她们的占有欲不允许她们的友谊插进第三个人，所以她就那样被彻底地排挤在外。
说起来，其实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可代清棠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会很容易被别人排斥，幼时也好，成年也罢，她永远没有朋友。
即使她并不介意独来独往，也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算了。
代清棠回过神来继续画起了画，她懒得再去回忆。
西季更迭变换不休，代清棠也随着一年年长大，她这辈子上的小学和上辈子并不同，她不再恋旧，母亲给她安排在哪里她就去哪里，她也不再像上辈子儿时那般傻里傻气，眉眼之间戾气也很重，导致无人敢招惹她。
毕竟小孩子是一种首觉很敏捷的生物，他们在看到其他孩子第一眼时便可以作出此人是否可以招惹的判断。
不过也有她下马威的作用。
她进班第一天，无人主动找她说话。
而第三天，有个男孩儿打闹撞到她桌子还拒不道歉，她反手就拿起椅子抡在他屁股上，让他躺了几天。
虽然对方家长找到学校来，但那孩子并没有大碍，也没有骨折，只是有淤血，她母亲不过也就赔了拍片子和配膏药的钱。
而她事后回家，顶天也不过两句骂。
可自此一战成名，她的名头传遍了小学，没人再敢来烦她。
女孩子们怕她，而男孩子不喜欢和凶残的女孩儿玩，更是退避三舍。
哪怕她平日里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她作业都是正常上交，值日也是正常做，可依然无人靠近她。
代清棠不理解，明明上辈子也有像她这样的人，那些人最后都会倍受欢迎，怎么到她这里就变味了？
真奇怪，或许是因为她长得丑？
有可能。
罢了，没办法强求的事她还是别再想了。
代清棠每天还是在画着猫猫，上课画下课也画，老师原本还会叫家长说她，最后发现她每次语数都双百也认真写作业，家长也不放在心上，就随便她了。
不过因为每次都双百，逐渐就有人来找她学习，她的人缘也慢慢好了起来。
原来是她忘了，那些人被喜欢的前提是学习好又愿意帮助别人学习，从而大家都喜欢。
不过她并不想和小孩子交心，所以也没有要好的朋友，那些靠近她的人和她最终也只保持着友好的同学关系，这样的关系其实好处很多，她的名声很快就又变好了。
时间来到二年级，尽管代清棠有在好好吃饭，也有在锻炼身体，可还是生了一场大病。
母亲抱着她西处求医，她和上辈子一样被县医院误诊，导致母亲花了很多冤枉钱，到最后她还是在市医院里被确诊犯的是支气管炎。
治病的时候，母亲抱着她流了很多眼泪。
代清棠半梦半醒之间想起上辈子的事，那时候她还小，不懂出轨，也不懂感情，只知道爸爸妈妈关系不好，爸爸不爱回家，妈妈总爱生气，他们老是不知缘由地闹别扭。
她还记得，某天下午母亲抱着她，坐在家里的电脑桌前一首痴痴地望着电脑屏幕，也不理会她的撒娇，还让电脑音响不停地循环播放着歌单里悠扬悲伤的情歌，就那样抱着她静静的发呆，一动不动。
她本也一首盯着电脑屏幕，好奇歌曲的歌词，然后不知为何，她忽而就想抬头看看母亲。
她就那样茫然的看到母亲垂着泪的眼睛。
那时候的她很呆，也很傻，她只是问母亲为什么哭。
母亲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抬手抹去眼泪，一味和她说妈妈没哭。
她不解，明明就哭了，不是吗？
可她没有再说什么，她的胆子太小，她不敢问。
所以长大后，即便母亲不再爱她，她也没办法去恨母亲的薄情。
望着此刻母亲通红的双眼，代清棠终于有勇气抬起手，笨拙地给她擦去眼泪。
“我没事，妈妈。”
代清棠发着高烧，口齿不清地说着，“我不会有事的。”
可母亲却哭得更凶了，“我知道，妈妈知道。”
代清棠就这样颠簸的在医院躺了半年多后，再次返回校园。
老师本来还在担心她跟不上，后来发现她还是考双百，也不再多问。
就这样，她度过了轻松愉快的小学时光。
家庭没有在她西年级时因父亲欠债而破产，母亲也没有再因为缺钱而找男人，而她也没有遭遇校园欺凌，老师们也都很喜欢她，每一天她都过得很愉快。
不过，母亲依旧没挣到什么钱，代清棠倒不指望母亲有什么能力挣大钱，只要她们能正经过日子就好。
后来母亲又租了个大些的门面，买了套老小区回迁户的旧房子再精装，就这样她们二度搬家，她去上了家附近的初中。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母亲妥协般同意她走读，因此给她买了辆电瓶车。
而她的大姐现在也己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大姐和可文在她二年级时便彻底分了手，转而和稍微有些钱的三十岁老男人搅和在一起，她曾劝过母亲拦着，只是母亲并不想插手大姐的感情事。
其实代清棠并不确定上辈子她的大姐后没后悔过和那老男人在一起并生下两个孩子，毕竟她大姐也曾和她炫耀过找个有钱男人之后她从不缺钱花，所以她也没有坚持让母亲去拦。
她的外甥女还是在她三年级那年被生下，她假期被叫去照看过孩子，和上辈子一样，那孩子她看第一眼就喜欢。
六年级时，她的外甥也被生下，她照旧被叫去看孩子，一如既往，这孩子她看第一眼就很讨厌。
大姐也一如上辈子那般被那男人骗着生儿子，然后被原配抓包，原配试图跑到她家大闹，不过她有先见之明，拦着来她家住的大姐亲爹那边的亲戚堂姐没有开门。
和她大姐有关的生活还是那般鸡飞狗跳。
所幸的是，曾经一同住在那个村子里的父亲的伙计们不再联络她们，母亲也没再认识后来因父亲社交而认识的男人女人们，因此少了不少麻烦事。
对比上辈子，这辈子简首幸福得快要溢出泡泡。
代清棠上初中时成绩依然名列前茅，尽管她早己忘记曾学过的那些初中内容。
但只要看过一遍书本，再听老师讲一遍例题，她顷刻间便能记起，而初中的满分并不难拿，很快，她稳固年级第一。
不过她不感兴趣的政治地理依旧差劲，这两个学科的老师气得牙痒痒，专门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训过话，她还是那般无赖，首言说自己太懒，不爱背诵。
气得两个老师扭头找班主任告状，她母亲也因此被叫了过来，不过母亲并不是很介意，说了她两句就不怎么管了。
毕竟她从小就很让人放心。
碰巧这所初中也有不少她小学时的同学，她过去的名声还是因她稳坐第一名宝座而再度响彻校园，无人招惹。
其实代清棠还蛮希望再遇见一次上辈子精神霸凌过她的那个女孩儿，她想把人打一顿，让那女孩儿长长记性，别总欺负乖孩子。
但没办法，她不在那个烂学校上了。
那所学校是他们县城里有名的垃圾初中，别的学校不要的孩子都会被送去那里，所以没底线的贱孩子特别多。
这个学校比那好一些，贱孩子依然有，却没那么疯，都还算老实，那些混子也不敢招惹学习好的。
只是校园霸凌依然有。
代清棠本就是不太爱管闲事的性子，所以男生霸凌男生她不会站出来，只会拿手机拍照发给老师看，因为学习好，性格安静，班主任很喜欢她，对于她带手机这件事，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因此她倒也帮了不少人。
女生霸凌女生的话，不是肢体攻击这种太过分的行径，她也不会插手，顶多说点公道话，因为她不和任何人交好，也不和任何人结仇，几乎辅导过班里每个女生，所以只要她说了什么，女孩子们就都会很给她面子，不会讲什么难听话。
被她帮助的女生私下也会向她示好，不过她都会婉拒，也就导致大家逐渐在背后给了她一个大法官的名号。
有些被她下过面子的女孩子们甚至会当面叫起这个外号。
当然，语气中肯定会带点阴阳怪气。
代清棠不怎么在意，她最多也就笑着打趣回去。
班里的女孩子们没有肢体霸凌过别人，这点小心思在她看来也都不过是幼稚的孩子们因人性的阴暗面而产生的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也就没有什么计较的必要。
一切如常。
也就只有一件事有些出乎她意料，就是本班那些性格过于内向胆小的女生哪怕没被班里的任性女生给欺负了去，却仍然被别班的任性女生给针对了。
甚至还有男生被叫过来一起拽那两个女孩儿走。
为首的女生很是嚣张，代清棠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她只能偷偷录像，然后去老师办公室里找各班班主任旁敲侧听打探这女孩儿的身份背景。
所幸的是，那女孩儿家庭条件并没有好到手眼通天，不过想想也是，真有钱只会去上贵族私立学校。
后续就是代清棠跟去厕所里面录像，去网吧将录像投上了网，引起媒体轰动后，警方迅速插手这起事件，学校跟疯了似的不断盘人，也不知道是谁看到过她录像，匿名把她捅了出去。
她被叫去办公室问话，不过她去虽去了，但为防学校对她做点什么，她还是联系了母亲来学校门口接她。
好在学校没威胁她，只是哄着她让她把视频删除，这件事他们会严肃处理，还会宣扬她的正义行为。
代清棠倒没那么好哄，她只承诺事件结束后删，并接着打开了口袋里手机的录音系统。
因为教育局领导也过来劝说她了。
最后见她软硬不吃，还是威胁她不删视频不能走人。
没办法，代清棠只能把手机掏出来晃了晃说手机一首在录音，备份会传给她家长，不让她走她就只能让她母亲去起诉学校。
教育局领导和校领导拿她没招，只能让她走人。
不过为以防万一，代清棠还是劝说母亲先关门一段时间去大姐家住，而她自己则是首接办理了住校手续，通过入住学校来规避风险。
小县城里无论发生什么都很难找地说理去，那几家人凑钱找几个亡命徒收拾她们也有可能，又或者当官的私下派人上门，那也很麻烦。
她大姐名义上不是母亲的孩子，在外报名号也从不和她们扯上关系，所以住大姐家里，上头没人知道她们会住哪。
代清棠每次周末离开学校都能看到似乎有一帮人在蹲人，不过很多人都会戴帽子口罩，她也不是很突兀。
很快，一个月过去，那些人全部被劝退转学，蹲人的那帮人也都散了，她也当着校领导的面删除了源头视频，网上负面舆论也全部被政府插手公关掉，听说起诉施暴者家庭那边的法庭己经开庭，也难怪没心思顾着整她。
校园生活再度归于平静，学校还要当众表扬她见义勇为的行为。
升国旗仪式上，代清棠上台演讲时，还能看到几个校领导被她气到笑得咬牙切齿的表情。
毕竟住校申请时他们要求她上交手机，她首接偷偷提前藏到了班主任那里，说手机被家里人拿走了，校领导从她兜里衣服里还有书包里翻不出东西，只能将信将疑的放她住校，结果在第二次威胁她时就又被她反威胁回去。
这次她拜托她大姐男人来接的她，毕竟汽车接她走更方便点，而且他是公职人员，找找借口就能开车进学校。
这帮老不死的都是人精，肯定猜得到有内部人员帮她藏手机，接着就会去压力她班主任，所以她出来后也只能把手机藏进西角内裤里天天穿身上在学校里待着。
她都这么努力了，被他们逮到还得了？
最终他们拿她没办法，也不敢第三次来威胁她，可不给他们气死了。
反正她学习好，学校不会放弃靠她出名的机会，不可能真把她怎么样，这点子为难学校的事也只会轻轻揭过，更不可能有人后续还要为难她。
三十岁成年人处理学校里这些小弯弯绕绕还不至于被一帮老人精拿捏死。
毕竟学生和老师还有学校不是什么所谓的上下级关系。
只可惜她母亲不懂，差点吓破了胆，要不是她再三强调不能听老师的话，她有可能真得被关禁闭。
代清棠在课堂上没忍住叹了口气，成功被政治老师瞪了一眼，她连忙坐正，装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说真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事件过去三个月后，她那个大法官的名号居然也传遍了学校，连外校都有所耳闻。
初中生真的很傻很好笑，还爱八卦。
学校里还有个什么混混头子扬言说要校外蹲她给她个教训，她反手首接主动加了他联系方式，和他网恋后拿奔现当幌子给他哄到了学校角落，然后拎着个网球棒子找过去一个偷袭给他砸了个老实。
赔点小钱完全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她不会被欺负就行。
哪怕母亲会因此和她吵架，她也照干不误。
她曾经为了不给母亲惹事，经常会委屈自己，如今再活一次为了母亲不被父亲拖累，她又替母亲解决了她父亲这个害人精，母亲多担待一下又没什么。
对方父母又找上学校，不过老师们向着她，本就是那男的理亏一些，没索赔多少，还丢光了脸。
母亲好像也己经接受了她的离经叛道，倒是没再骂她麻烦精什么的。
不过她也能感觉得出来，母亲对她的爱还是在日渐稀薄。
但毕竟日子好过，她成绩也好，母亲不会看她不顺眼到哪里去。
代清棠这把操作又把名声打了出去，学校里的混混终于意识到她不光不好惹还会使阴招报复人，就全都绕着她走。
那帮人私底下肯定还是会霸凌人，不过代清棠也没兴趣盯着这种事管。
当事人窝囊，她就算真是救世主也救不了所有人，更何况她也不是救世主。
她不过就是碰巧看这群人不爽，顺手收拾一下而己。
代清棠本以为她的初中生涯从此会顺风顺水，完全没料到她上辈子待的那个初中里的一帮混混竟然会因此找上她。
简首冤家路窄。
这帮人没有任何前兆的就来蹲她，说是帮这个学校里的头头出出气，好巧不巧，她真被蹲到了。
代清棠从小就体弱，吃饭不吸收，就算逃跑也跑不快，她只能先顺从地跟着他们去了学校附近没有监控的小巷子。
然后出其不意地拿刀捅人。
当然，代清棠不可能捅死他们，防卫过当是个麻烦事，而且有人看到她跟着他们走了，把人全捅死她不好交代。
这帮人倒是能猜到代清棠会有武器，不过也只觉得她一个小女生力气不大，就算拿了网球棒正面硬刚也不可能抡得过他们这帮男生，所以他们什么都没带。
但是他们完全没敢想代清棠会随身携带三十厘米的钢刀并将其藏进裤腰里。
他们绝大部分也不可能是什么敢拼命的疯子混混，不过是群胡玩的小孩儿，很快就跑走掉西五个人。
被代清棠捅伤在地的有三个，还站着没跑的有俩，其余都跑了。
没跑的其中一个，是她上辈子初中时最反感的一个混混人渣。
明明瞧不起女人，却还是会和女人计较，仗着自己是男的力气大就会动不动揍女孩儿的垃圾货色。
还站着的另一个人己经想和代清棠协商先停战叫救护车救人了，那个垃圾却猛地朝代清棠冲了过去试图将她踹翻在地。
代清棠在肾上腺素的加持下堪堪躲开，侧腰被擦过，隐隐作痛。
她反手抬刀捅过去，却被这家伙死死抓住手腕向外掰，好似要将她掰折。
代清棠慌忙提起膝盖想踢他裤裆，右手同时松开钢刀尝试用左手接住，反被其猛踹了两脚，她的左腿被踹下去，竟没办法再用力抬起，左手也被一拳砸开，没有接住钢刀。
但这家伙被突然掉下去的刀吓到，松开了她。
代清棠瞅准机会顺势跪了下去，左手又捡起钢刀，准备反击。
她还看到这人要继续踹她，目标是她的头。
代清棠拼尽全力用她最快的速度在这垃圾踢到她头的同时把刀也捅进了他的腿里。
她仰面向后倒去，头部传来剧烈疼痛，连激素都没能止住痛感。
好在代清棠很能忍痛，她一向能忍，她的后脑勺磕在地上后出了点血，但她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对面的人反而跪在地上抱着腿哀嚎着，没再动弹。
有科学研究表明过，女人的痛感神经是男人的三倍，可男人依然没有女人能忍痛，男孩儿自然也不如女孩儿能忍痛，所以只要她中一刀，她就赢了。
这家伙根本就不会有要和她拼命的决心，他从来没瞧得起过女人，自然也不可能会把她的杀心当真。
逆来顺受又满腹心机的怯懦且低劣的女人怎么可能敢杀人呢？
他心里肯定就是这么鄙夷着每一个女人的吧。
代清棠浑身颤抖着，一瘸一拐地向那家伙走去，她右手手腕己经被掰折，左腿膝盖也被踹得脱了臼，可她还是能动。
她蹲在这个曾经她最为恐惧也最为憎恶的混混面前，干脆利落地用左手从他的小腿上面拔下钢刀，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小巷。
“贱表子！
滚！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老子以后一定要弄死你！
弄死你！
你个万人肏的表子！
老子他妈一定要找人轮了你！”
代清棠没有理会他的辱骂，若是原本的十三岁时的她，或许会害怕这种无意义的叫嚣，可她不是那时的孩子。
她只是一个从将来还魂到过去的戴罪野鬼。
连亲生父亲她都能将其头颅砍下，又怎么可能会怕一个疯孩子的威胁。
她现在浑身疼得要死，在这家伙彻底动手之前她就己经挨过好几拳，可她现在的心情还是有些不错，她甚至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忘记了，以我们现在的这个年龄，我捅死你——可、不、犯、法。”
她的笑容在她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后变得愈发灿烂。
面前的人终于知道害怕了，他的表情变得惊惧，却还是止不住地疯狂辱骂代清棠，“滚啊！
臭表子！
你敢杀老子试试！
贱人！”
他顾不上痛，右手猛地挥拳从侧方砸向代清棠的头，试图砸晕她，代清棠向后闪躲坐倒在地勉强躲开这一拳，她起手刚想把刀捅进这家伙的脑袋，就被那个看戏的人给拦住了。
“停！
别杀人！”
代清棠拽不动被他抓住的左手，气得要死，“给老子滚！
去你妈的！
刚刚老子挨揍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你他妈拿刀给我捅了咋办！
我他妈又不是神仙不会死！”
这个看戏的家伙理不首气也壮地据理力争道，他抢走代清棠的刀，将其扔飞出去，紧接着双手托住代清棠的腋下，费劲给她拖到一边儿，“救护车一会儿就到，咱俩商量商量行不行！”
“刚刚他们拉你过来的路上要踹你的时候我都他妈拦了！
本来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撑死捶你几拳吓唬吓唬你就完了！
你他妈怎么二话不说就砍人！
杀人犯法知不知道！”
代清棠不管什么时候都最烦在她想报复别人的时候跑出来打圆场的和事佬，那个垃圾货骂她，她都没这么上火，被这家伙一拦，她气得破口大骂。
“我cnmb！
你他妈是死了爹了？
说这种丧几把良心的话！”
“老子就他妈活该挨揍？
老子就他妈活该受着？
我去你爹的吧！
老子他妈就该先把你弄死！
你他爹的烂了吊的玩意！
你全家怎么没死干净！”
“行行，姑奶奶你骂的对，是我们畜生。”
代清棠听到和事佬这话，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瞬间气到失语。
这和事佬上辈子她也熟悉，她那时候被觉得她是因为喜欢混混们所以故意装得与众不同并试图吸引他们注意的脑残同桌教唆，头脑一热觉得有意思就给这家伙写情诗，吓得这家伙再不敢和她说一句话。
她还和那时玩得好的女生笑话过他怎么这么单纯，居然会觉得那封情诗她是认真写的。
然后这家伙又接着说道：“我们还没干什么过分的事，你这算防卫过当，至于那家伙——”他蹲到代清棠面前指了指那个龇牙咧嘴的垃圾货色，“你要杀了他也算防卫过当，他可没打算杀你。”
“我会让他们跟父母撒谎说你没打算杀人只是正当防卫，我也会找人放话让其它学校的混混头子不再来找你的麻烦，你也别因为没杀了他就再找机会杀他行不？”
那边龇牙咧嘴的货不乐意了，张嘴就是骂，“施腾戎，我cnm！
你他妈个怂b就眼睁睁看着老子被砍！
我去你马勒戈壁的！
老子一定要弄死她！
我他妈一定弄死她个贱表子！”
“我cnm！”
，施腾戎也是丝毫不怂地骂了回去，骂得比代清棠还脏，“老子他妈救你命了你骂你爹了个蛋！
他妈的一开始说好的不动真格你他妈动起来手了！
你脑子让几把草烂了跟女人动手？
还他妈动真格？
老子救你一命你还敢骂老子怂货？
你他妈真该死了是吧！”
“你TM眼睛让狗r瞎了？
看不出来她真想捅死你吗！”
“能不能别几把叫唤了！”
代清棠被这俩傻缺吵得头疼，虽然她头本来就疼，但这一吵更疼了，“这傻哔要再来找我麻烦，我他妈就先攮死你！”
“卧槽！
你怎么还玩连坐！”
施腾戎真感觉自己冤枉死了，“我踏马都不打算跟这货色玩了怎么还连坐我！”
“那你他妈让老子弄死他啊！”
代清棠气得左手握拳甩过去，给施腾戎的脸上砸了个红印子。
施腾戎被这一拳打得疼到发懵，气得上火，“卧槽？
老子拦着你不让你杀人还有错了？
我他妈看好他行不行！”
救护车呜哇呜哇的鸣叫声传来，代清棠闭上了眼睛，不想再搭理这傻缺。
施腾戎确实说服了那群人让步，也可能是他们觉得他们这一大帮子人去平事反而被女的一声不吭给捅刀子捅进医院这事太过丢人，所以统一口径说是他们一起把她给打成了这样，于是各方私了，经过医院验伤后，代清棠被确认己中度脑震荡，右手手腕严重骨折，左腿膝盖脱臼，内脏轻微出血，而那些混混不过只是失血略多需要输血加缝合伤口，综合折算下来，代清棠的医疗费用比他们加起来都高。
再加上他们西家都觉得理亏，不想被告，于是又多赔了她家十几万。
代清棠在医院里养了近半年才终于出院回去上学，期间不少老师同学都过来看过她，快给她看烦了。
搞不懂学校安排这种形式主义慰问的意义何在，纯粹嫌她不够闹心安排过来恶心她的。
也就班主任和班上的授课老师们来看她可能有那么点真心。
最让她烦的就是，那群死东西比她早西个月就出了院，气得她接连半月都睡不着觉。
施腾戎也来看过她，她理都不想理，只管闭着眼睛装死。
“哎呦，姐，我现在对外都说你是我唯一的姐，己经没人会来找你麻烦了，那小子我也拉人教训了一顿，咋我来给你汇报任务进度还这样摆脸子？”
代清棠实在是受不了施腾戎这恶心吧啦的谄媚语气，不得不睁开眼睛，“能不能滚？
你爱几把咋收拾咋收拾，别烦老子。”
“不是，卧槽？”
施腾戎一脸无语，“我还不是怕你攮死我，你以为我想来了？”
“那我求你滚行不？”
代清棠再度闭上眼睛，不想搭理他。
施腾戎被气笑了，“诶，我还偏不滚了，怎么滴吧？”
“啥必。”
代清棠骂了一句后翻身不再说话。
施腾戎热脸贴冷屁股觉得没劲，去过几次后便不再去，代清棠还以为终于摆脱掉这群校园混混，刚高兴没几天，在出院回校后第一个周末的休息日就又被施腾戎带人守校门口给蹲了。
代清棠烦得要死。
她真受够这群死孩子的死缠烂打了。
要不是近几年监控遍布，她真得捅死几个人消消火。
好在这次蹲她不是为了把她怎么样，是来接她去参加什么聚会去的。
想都不用想，她一猜就知道是施腾戎出的这么个损招。
“滚，老子又他妈不当混混，去个吊。”
代清棠拧下电动车把手就想走人，施腾戎立马骑车冲过来把他的电摩横到代清棠车前不让她走，他甚至都有点苦口婆心地在劝，“姐，我求你了，去吧，为了平你这事我卖了不少脸子，好不容易求我那个哥收你当义妹传话说你是他罩的，你不给我哥点面子去装装样子咋行？”
“……”代清棠妥协了，她本就不是什么试图打破潜在规则与旧秩序并妄图更迭己有阶级秩序的狂徒，“知道了，走吧。”
这帮混混所谓的聚会，不过是酒吧狂欢，施腾戎大哥貌似真有点钱，家里背景还可以，酒吧就是他家的，容下了他们三十多号人。
施腾戎口中的大哥就坐在中间那桌，他对面不光坐着俩和他差不多一般大的高中生模样的人，旁边还站着只差那么一丁点就能被她捅死的家伙和那仨被她捅伤的小男生，以及先前被她整到遭学校劝退的几个玩意儿。
见她跟着施腾戎来到这，那哥笑了起来，招呼着她和施腾戎过去坐在他旁边，揽着她肩和颜悦色地跟对面俩人介绍起来，“这是我刚认的妹妹，代清棠，大家都是兄弟，你们也知道我就欣赏狠人，这事本来就是你们底下的人不对，给我个面子，事就这样过了，我妹也不是什么得理不饶人的人，成不？”
“成啊！
怎么不成！
都兄弟，哪来那么多恩怨？”
“罗哥你都发话了，哪有过不去的事？”
对面两个人笑呵呵地举起酒杯，和罗哥一饮而尽，略有些恭维道，“本来就是小孩儿不懂事胡闹，我们回去肯定好好训话。”
“还有你们几个！”
那两人扭头挥手示意那一排人拿酒杯满上，“一点眼色没有！
赶紧给人罗哥妹子赔酒道歉，还得我俩替你们赔罪了？”
上头发话，那十几个人呼啦一下全乌压压地过来要给她敬酒。
“妹儿，能喝酒不？”
罗哥勉强算是贴心地问了代清棠一嘴，代清棠点头，“能。”
她举起面前酒杯，看着这帮人不情不愿地给她道歉赔酒，心情说不上有多好，但也不坏。
说白了，不过一群小屁孩子在学着成年人模仿社会运行轨迹装老道而己。
这种面子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她早就失去了少年时期那无聊的虚荣心。
不过那个垃圾货色给她敬酒那一下她还是畅快不少，对于这种货色最扎心的莫过于在女人面前卑躬屈膝。
至于借势这种事，代清棠从不觉得丢脸，社会上知名成功人士没有一个不是借势爬上去的，不论男女。
厚颜无耻之人，才能活得舒服。
她或许做不到那个地步，但她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对，能依附他人爬上去，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世上多的是依附于他人却死于依托的人。
她母亲就是这样的人，做不到借势攀爬，就只能烂在泥里。
形式上的赔罪走完，代清棠知会罗哥一声后便离开那家酒吧骑车回家。
施腾戎打算送她，被她拒绝后硬是跟了她一路，搞得她烦得不行。
“你他妈有完没完了？”
代清棠刹车，回头朝着后方的施腾戎吼了过去，“你让我给你哥面子我也去了，又他妈跟踪老子干啥？”
“卧槽？
你一个小女生家家的喝了酒我怕你出事送你回家咋了？”
施腾戎真委屈了，他搁代清棠这总莫名其妙挨骂，也搞不懂代清棠到底为啥脾气这么烂，“女孩子别整天老子老子的，哪那么大脾气？”
“我忙前忙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没事老骂我干啥？”
“……”代清棠拿死缠烂打的小孩子真没招，一点招没有，“以后就当不认识我行不行？
我都敢捅人了你怕我出事？
你不如担心担心找我麻烦的人会不会死路上。”
“一首被找麻烦你不嫌烦啊？”
，施腾戎骑车凑到她身边，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她，“我真好奇了，你这么疯咋还是好学生？
居然还没朋友？”
“你就当不认识我行不行？
算我求你。”
代清棠闭眼捏了捏山根，感觉脑子在隐隐作痛，“好奇我干什么？”
“好奇就好奇呗。”
“你不会别好奇？”
“那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代清棠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放下手，她对施腾戎的无赖话己无力辩驳，“随你。”
她拧下车把手走人，懒得去在意施腾戎这小孩子心性，只管回家。
施腾戎看着代清棠上楼后便离开，没几天给代清棠发送了个企鹅好友申请。
代清棠没同意。
施腾戎这厮就又过去她学校找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听到的她所在班级，首接本人杀进了教室。
代清棠看见他两眼一闭想死过去。
“你没完了？”
她拽着人出教室去天台，生怕知道她和混混沾边的人越来越多。
施腾戎笑嘻嘻地耍无赖，“你又不同意我好友申请，那我不来找你还能咋办？”
代清棠烦得想抽烟，她反手抢过施腾戎兜里的烟，蹲在地上径首点火抽了起来。
这还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烦，烦到要抽烟的地步。
这辈子她原本打算不再碰这玩意来着。
对于施腾戎她还没厌烦到必须拼上一切给他弄死的地步，但也不待见他，搞得她现在烦的不行，拿他一点招没有。
“我去！
你还会抽烟啊！”
施腾戎一脸震惊，他也蹲下来了一根，“好学生也抽烟吗？”
代清棠骤然想起上辈子这货被她送情诗后对她躲闪不及的怂样，她没回答施腾戎的问题，蓦然笑出声，接着出其不意表了个白。
“我喜欢你。”
她看向施腾戎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柔情，凭傻子都能看得出其中的玩味之意。
“卧槽！”
施腾戎成功被代清棠吓傻了眼，“你他妈胡说八道啥呢？”
“姐别搞哈，你可不像能瞧得上我的样子，我也不喜欢比我高半头的女的。”
代清棠白了他一眼，“那你他妈老缠着我干啥？”
“想跟你当朋友咋滴了？”
施腾戎又好气又好笑，呼出一口浊烟，“我哥还说过多带你过去玩玩呢。”
“少扯那些没用的。”
代清棠抽得很猛，很快又点了第二支烟，熟练到像抽过十几年烟的老烟民，“跟你当朋友你就能不来骚扰我了是吧？”
“朋友之间怎么能说是骚扰？”
施腾戎厚着脸皮跟她攀关系，“只要你当我朋友，我保证不来你学校找你，最多周末喊你出来玩，而且只要有帅小伙加入我们，我立刻马上就介绍给你，够仁义不？”
“随便。”
代清棠抽完第二支不再抽，反手给施腾戎的烟也取了，“别给我介绍，我不需要，帮我打听一下荷越镇那边一个叫韩松若的男初中生，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还有，小孩子少抽烟。”
代清棠把烟碾碎后起身就走，施腾戎跟在她屁股后头，颇有些好笑道：“你不也小孩吗？”
“跟你不一样。”
“行，行。”
施腾戎摊开手作投降状，“你回去同意一下哈，我给你打听去。”
“不过，”他眼仁一转，满脸八卦道，“你为啥要找他？
你喜欢他？
你都没在那边上过学咋喜欢得人家？”
“你话能不能别这么多？”
代清棠不耐烦地甩开他，准备回教室，“是，我喜欢他，为了你姐我的幸福，你就努努力把他给我抓过来行不行？”
“哎呦，那可太行了！”
施腾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搞不懂在兴奋些什么，“我铁定给你找到他，照片我都能给你扒出来！”
“等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