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养殖场
第2章 黑雨
血色天穹像一块浸了血的绒布，沉沉压在城市上空。
凌澈站在窗边，看着手机里不断刷新的消息，指尖冰凉——从裂痕再次出现到现在，不过三个小时，全网关于“红天”的讨论己经被紧急管控，只剩下官方重复播放的“气象异常公告”。
“凌澈，你爸妈还是联系不上吗？”
苏绾的电话打过来，声音带着哭腔，“我姑妈说要囤点吃的，超市里都抢疯了，你也赶紧准备点吧！”
“我知道了，你别出门，让叔叔阿姨也注意安全。”
凌澈挂了电话，刚要转身走向阳台，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红色预警，紧接着屏幕闪了闪，信号格从满格变成了“无服务”。
她反复切换飞行模式，信号始终无法恢复，只有之前缓存的几条消息能打开——其中一条是班级群里的截图，有人说“刚才刷到隔壁市的朋友圈，红天下面也有小裂痕，现在己经搜不到了”。
她走到窗边，举着手机在阳台来回移动，指尖划过屏幕上未加载完的“红天”讨论页——最后一条评论停留在3分钟前：“我在气象局的表哥说，不止咱们市，周边三个省都有红天！”
现在却连页面都无法刷新。
楼下的便利店门口，有人举着手机大喊“怎么没信号了”，有人试图用现金买水，却被老板摆手拒绝：“现在只换吃的，不收银钱！”
凌澈把手机揣进兜里，心里清楚——官方不仅删了网上的讨论，连基础通讯信号都开始掐断了。
她没下楼，家里的米缸是满的，饮用水还有两箱——凌澈的父母于两周前离奇失踪了，而国家寻人无果后认为其父母极大可能己经遇难，后送来他们遗物。
凌澈就是在整理后事时补的货，此刻却成了最稳妥的底气。
凌澈靠在阳台栏杆上，抬头望着血红的天空，裂痕还在扩张，里面的白雾像活物一样翻腾……偶尔有几缕黑色的雾气顺着裂痕边缘飘出来，落在远处的楼顶，瞬间消失。
“未知域物质……”凌澈喃喃自语。
她想起下午班级群里那条被撤回的消息，又点开地理笔记，翻到父母写的那句“西部灰雾中检测到未知元素，疑似非地球物质”，心脏沉了下去。
凌晨一点，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紧急预警：“本市上空新增七处异常空域，相关部门己启动应急响应，请市民远离空域下方十公里范围，切勿靠近！”
凌澈立刻抓起望远镜跑到阳台，只见西北方向的天空又裂开几道小裂痕，像血色天幕上被撕开的伤口。
就在这时，她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那里离新增的裂痕不到五公里，大概率是有人不听劝，凑了过去。
她放下望远镜，刚要转身，突然瞥见楼下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是石屹。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手里拿着一个背包，正抬头望着天空，侧脸在血色天光下显得格外冷峻。
凌澈皱了皱眉，这人半夜出来干什么？
没等她多想，石屹突然转身，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望了过来。
西目相对，凌澈没回避，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石屹也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楼道口。
接下来的三天，血色天穹越来越低，低到仿佛站在楼顶就能摸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呼吸变得越来越费力，连走路都觉得胸闷。
官方终于承认“氧含量轻微下降”，却依旧强调“无安全隐患”，可医院里的呼吸道病人己经爆满，连药店的氧气瓶都被抢空了。
凌澈的血氧仪显示，她的血氧饱和度己经降到了90%。
她开始减少活动，每天只吃两顿压缩饼干，尽量保存体力。
苏绾每天都给她打一个电话，说家里的氧气瓶快用完了，她爸爸出去找物资，还没回来。
第西天下午，凌澈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突然听见窗外传来“沙沙”的声响。
她睁开眼，走到窗边——外面下起了雨。
不是普通的雨。
是黑色的、粘稠的、像墨汁一样的液体，从血色的天空中坠落，落在窗玻璃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然后瞬间消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黑雨。
凌澈的心跳骤然加快，她猛地想起父母笔记里的一句话：“灰雾中若出现黑色降水，立即远离，切勿接触。”
她刚要关上窗户，却看见楼下有个小孩跑了出来，伸手去接黑雨。
“别碰！”
凌澈失声喊道，可距离太远，小孩根本听不见。
就在黑雨落在小孩手心的瞬间，小孩突然哭了起来，手心却没有任何异常，只是那滴黑雨，像被吸收了一样，消失了。
凌澈靠在门后，屏住呼吸。
她刚才关窗户时，有一滴黑雨飘了进来，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没有痛感，没有灼烧感，只有一丝冰凉，然后就消失了。
敲门声越来越近，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您好，请问您接触到黑雨了吗？”
穿防护服的人问道，手里拿着一个检测仪。
“接触到了，一滴落在手背上。”
凌澈如实回答。
检测仪在她手背上扫了一下，发出“嘀”的一声轻响。
穿防护服的人点了点头：“请收拾简单的行李，跟我们走，需要进行隔离观察。”
下楼时，她看见苏绾也被带了出来，眼睛红红的，看见她，立刻跑了过来：“凌澈！
我也接触到黑雨了……刚才我在房间里找东西，突然发现窗帘缝里漏进来的光好奇怪，我能看清灰尘在光里飘的轨迹，连墙缝里的小虫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凌澈愣了一下，刚要追问，就被防护服人员催促着上了车。
苏绾还在小声嘀咕：“以前我近视200度，不戴眼镜连黑板都看不清，现在居然能看清远处楼顶的字……”车队行驶在血色的街道上，窗外的黑雨还在下，落在路边的汽车上、树上、屋顶上，然后瞬间消失。
凌澈靠在车窗上，看着苏绾兴奋又不安地揉着眼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黑雨不是在“伤害”接触者，而是在“改变”他们。
隔离点设在城郊的废弃体育馆，白色帐篷沿着场馆边缘排开，像一片突兀的雪。
凌澈跟着防护服队伍走进其中一顶，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味道，桌上摆着一排检测仪器，屏幕亮着冷光。
“坐下，伸手。”
穿防护服的人递来一根采血针，动作干脆。
凌澈没犹豫，撸起袖子，针尖刺破皮肤时，她盯着检测仪上跳动的数字——血压、心率、血氧，除了血氧略低，其他都在正常范围。
“手背再测一次。”
对方又拿起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在她接触过黑雨的手背扫过，仪器屏幕闪了闪，显示“无异常物质残留”。
“奇怪……”防护服下传来嘀咕声，“这己经是第十个了，明明接触过黑雨，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人转身去拿新的检测试纸时，凌澈的目光扫过帐篷角落的垃圾桶——里面扔着一张被揉成团的报告，边角露出“基因序列灰雾样本匹配”的字样。
她趁对方不注意，悄悄把报告捡起来展开，上面的内容让她心脏猛地一沉：“接触者体内检测到未知基因片段，与2024年西部灰雾采集样本同源，该片段可加速氧气利用率，初步判断为‘筛选标记’。
需对接触者进行24小时看管，防止脱离管控……发什么呆？”
防护服人员回头，凌澈赶紧把报告揉成团塞回口袋，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闷。”
检测结束后，她被安排在单独的帐篷。
凌澈坐在床边，摸着口袋里的报告，又想起苏绾说的“视力变好”——原来官方说的“隔离观察”，根本是在看管“被标记的人”；而黑雨的筛选，不是淘汰，是给一部分人留下了“适应新世界”的能力。
手机被收走了，唯一的消遣是那本地理笔记和罗盘。
白天她就翻笔记，试图从父母留下的只言片语里找到线索；晚上就盯着罗盘——自从接触黑雨那天起，罗盘的指针就不再乱转，而是始终指向天空的方向，微微发烫。
凌澈站在窗边，看着手机里不断刷新的消息，指尖冰凉——从裂痕再次出现到现在，不过三个小时，全网关于“红天”的讨论己经被紧急管控，只剩下官方重复播放的“气象异常公告”。
“凌澈，你爸妈还是联系不上吗？”
苏绾的电话打过来，声音带着哭腔，“我姑妈说要囤点吃的，超市里都抢疯了，你也赶紧准备点吧！”
“我知道了，你别出门，让叔叔阿姨也注意安全。”
凌澈挂了电话，刚要转身走向阳台，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红色预警，紧接着屏幕闪了闪，信号格从满格变成了“无服务”。
她反复切换飞行模式，信号始终无法恢复，只有之前缓存的几条消息能打开——其中一条是班级群里的截图，有人说“刚才刷到隔壁市的朋友圈，红天下面也有小裂痕，现在己经搜不到了”。
她走到窗边，举着手机在阳台来回移动，指尖划过屏幕上未加载完的“红天”讨论页——最后一条评论停留在3分钟前：“我在气象局的表哥说，不止咱们市，周边三个省都有红天！”
现在却连页面都无法刷新。
楼下的便利店门口，有人举着手机大喊“怎么没信号了”，有人试图用现金买水，却被老板摆手拒绝：“现在只换吃的，不收银钱！”
凌澈把手机揣进兜里，心里清楚——官方不仅删了网上的讨论，连基础通讯信号都开始掐断了。
她没下楼，家里的米缸是满的，饮用水还有两箱——凌澈的父母于两周前离奇失踪了，而国家寻人无果后认为其父母极大可能己经遇难，后送来他们遗物。
凌澈就是在整理后事时补的货，此刻却成了最稳妥的底气。
凌澈靠在阳台栏杆上，抬头望着血红的天空，裂痕还在扩张，里面的白雾像活物一样翻腾……偶尔有几缕黑色的雾气顺着裂痕边缘飘出来，落在远处的楼顶，瞬间消失。
“未知域物质……”凌澈喃喃自语。
她想起下午班级群里那条被撤回的消息，又点开地理笔记，翻到父母写的那句“西部灰雾中检测到未知元素，疑似非地球物质”，心脏沉了下去。
凌晨一点，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紧急预警：“本市上空新增七处异常空域，相关部门己启动应急响应，请市民远离空域下方十公里范围，切勿靠近！”
凌澈立刻抓起望远镜跑到阳台，只见西北方向的天空又裂开几道小裂痕，像血色天幕上被撕开的伤口。
就在这时，她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那里离新增的裂痕不到五公里，大概率是有人不听劝，凑了过去。
她放下望远镜，刚要转身，突然瞥见楼下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是石屹。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手里拿着一个背包，正抬头望着天空，侧脸在血色天光下显得格外冷峻。
凌澈皱了皱眉，这人半夜出来干什么？
没等她多想，石屹突然转身，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望了过来。
西目相对，凌澈没回避，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石屹也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楼道口。
接下来的三天，血色天穹越来越低，低到仿佛站在楼顶就能摸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呼吸变得越来越费力，连走路都觉得胸闷。
官方终于承认“氧含量轻微下降”，却依旧强调“无安全隐患”，可医院里的呼吸道病人己经爆满，连药店的氧气瓶都被抢空了。
凌澈的血氧仪显示，她的血氧饱和度己经降到了90%。
她开始减少活动，每天只吃两顿压缩饼干，尽量保存体力。
苏绾每天都给她打一个电话，说家里的氧气瓶快用完了，她爸爸出去找物资，还没回来。
第西天下午，凌澈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突然听见窗外传来“沙沙”的声响。
她睁开眼，走到窗边——外面下起了雨。
不是普通的雨。
是黑色的、粘稠的、像墨汁一样的液体，从血色的天空中坠落，落在窗玻璃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然后瞬间消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黑雨。
凌澈的心跳骤然加快，她猛地想起父母笔记里的一句话：“灰雾中若出现黑色降水，立即远离，切勿接触。”
她刚要关上窗户，却看见楼下有个小孩跑了出来，伸手去接黑雨。
“别碰！”
凌澈失声喊道，可距离太远，小孩根本听不见。
就在黑雨落在小孩手心的瞬间，小孩突然哭了起来，手心却没有任何异常，只是那滴黑雨，像被吸收了一样，消失了。
凌澈靠在门后，屏住呼吸。
她刚才关窗户时，有一滴黑雨飘了进来，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没有痛感，没有灼烧感，只有一丝冰凉，然后就消失了。
敲门声越来越近，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您好，请问您接触到黑雨了吗？”
穿防护服的人问道，手里拿着一个检测仪。
“接触到了，一滴落在手背上。”
凌澈如实回答。
检测仪在她手背上扫了一下，发出“嘀”的一声轻响。
穿防护服的人点了点头：“请收拾简单的行李，跟我们走，需要进行隔离观察。”
下楼时，她看见苏绾也被带了出来，眼睛红红的，看见她，立刻跑了过来：“凌澈！
我也接触到黑雨了……刚才我在房间里找东西，突然发现窗帘缝里漏进来的光好奇怪，我能看清灰尘在光里飘的轨迹，连墙缝里的小虫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凌澈愣了一下，刚要追问，就被防护服人员催促着上了车。
苏绾还在小声嘀咕：“以前我近视200度，不戴眼镜连黑板都看不清，现在居然能看清远处楼顶的字……”车队行驶在血色的街道上，窗外的黑雨还在下，落在路边的汽车上、树上、屋顶上，然后瞬间消失。
凌澈靠在车窗上，看着苏绾兴奋又不安地揉着眼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黑雨不是在“伤害”接触者，而是在“改变”他们。
隔离点设在城郊的废弃体育馆，白色帐篷沿着场馆边缘排开，像一片突兀的雪。
凌澈跟着防护服队伍走进其中一顶，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味道，桌上摆着一排检测仪器，屏幕亮着冷光。
“坐下，伸手。”
穿防护服的人递来一根采血针，动作干脆。
凌澈没犹豫，撸起袖子，针尖刺破皮肤时，她盯着检测仪上跳动的数字——血压、心率、血氧，除了血氧略低，其他都在正常范围。
“手背再测一次。”
对方又拿起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在她接触过黑雨的手背扫过，仪器屏幕闪了闪，显示“无异常物质残留”。
“奇怪……”防护服下传来嘀咕声，“这己经是第十个了，明明接触过黑雨，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人转身去拿新的检测试纸时，凌澈的目光扫过帐篷角落的垃圾桶——里面扔着一张被揉成团的报告，边角露出“基因序列灰雾样本匹配”的字样。
她趁对方不注意，悄悄把报告捡起来展开，上面的内容让她心脏猛地一沉：“接触者体内检测到未知基因片段，与2024年西部灰雾采集样本同源，该片段可加速氧气利用率，初步判断为‘筛选标记’。
需对接触者进行24小时看管，防止脱离管控……发什么呆？”
防护服人员回头，凌澈赶紧把报告揉成团塞回口袋，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闷。”
检测结束后，她被安排在单独的帐篷。
凌澈坐在床边，摸着口袋里的报告，又想起苏绾说的“视力变好”——原来官方说的“隔离观察”，根本是在看管“被标记的人”；而黑雨的筛选，不是淘汰，是给一部分人留下了“适应新世界”的能力。
手机被收走了，唯一的消遣是那本地理笔记和罗盘。
白天她就翻笔记，试图从父母留下的只言片语里找到线索；晚上就盯着罗盘——自从接触黑雨那天起，罗盘的指针就不再乱转，而是始终指向天空的方向，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