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谁为守
第1章 小贩奇遇
天未晓，疆州城己现出朦朦亮色。
雾气如布帘，将城头那点点火光遮掩在迷离之间。
韩汤圆踩着还带夜露的青石板，身影斜斜洒落在空荡的市巷。
他一路提防着城头的动静，正赶上新一轮的清点护卫换岗，兵戈杂音夹在晨风里，像老鞋底沾在心头，总让人踏实不下。
“又是乱兵，真嫌这日子太平了不成！”
韩汤圆嘀咕一声，拽了拽肩头的破布包。
里面是今日的全部家当。
早起熬好的热糯米饭团，还有几个煮鸡蛋，一坛子断了缸口的咸菜。
他不是胆大，单靠小心多活两年，身板儿弱点，也没少在兵乱时分钻墙角、裹角巷躲追兵。
今日市集比往常冷清。
小贩们或藏身，或紧张收摊。
偶有胆子大的还摆在布棚下，交易声低低切切。
汤圆却不慌，蹲在街角旧榆树下，摊开布包，把饭团和鸡蛋摆得规规矩矩，还用手心抹光上头多余的水气。
“来来来！
新蒸的糯米团，鸡蛋全熟，价钱公道！”
他有一副天生的市井嗓门，喊起来，不光有喜感，听了还让人饿。
一个肩上披着破袍的中年汉子悄然靠近，脸上胡茬乱扎，一双三角眼左顾右盼。
汤圆心里嘀咕：准又是哪个夜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得多留个心眼。
“老板，饭团几个？”
汉子低声问。
“三文钱一个，要咸菜加一文，鸡蛋另算。”
“给我来两个饭团，鸡蛋留着。”
汉子说着，手在袖中摸索半天，才掏出几个沾泥的铜钱，一枚一枚地递过来。
韩汤圆接了钱，手指一转，饭团托得滴水不漏。
他递出去前，总喜欢翻两下，让人觉得手里的就值这价钱。
“吃吧，糯米烫嘴，当点心正好。”
汉子接过，咬下一口。
嘴角挂着满足又狡黠的笑。
这时，城头忽然一阵骚动。
远远传来兵刃摩挲之声，一队披铁甲的巡兵持刀奔下主街。
摊贩纷纷收手躲藏，汤圆动作麻利，拢起布包就向一旁巷子缩去。
可是那汉子吓得连饭团都掉了一半，怪叫道：“兵爷，这里有奸细，快捉！”
汤圆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哪冒出来的主儿？
吃了饭团倒反咬一口！”
他看得分明，那汉子一边喊一边向另一头巷角溜，明明是趁乱甩锅。
汤圆脾气急，正要嘴硬，却见一只大手自背后拉他。
扭头一瞧，是郭小飞。
他那嘴碎却最义气的死党。
“小汤圆，别愣啦！
后街快有人围过来了！”
汤圆来不及细想，拎着布包就窜进侧巷。
郭小飞在前头领路，嘴里还嘀咕不停：“我说你是不是把兵爷睡觉的鸡叫醒啦？
城里怎么一早就查得这紧！”
汤圆气得够呛，还得回嘴：“什么都赖我，你倒是天天想着小道消息发财！”
两人在巷弄间左躲右闪，拐进一间废弃茶铺后堂。
屋里潮气重，倒还算安全。
汤圆刚喘口气，郭小飞一拍他肩：“你那咸菜坛别扔，我饿着呢！”
还未等汤圆怒斥，一缕轻微脚步落在外厢门后。
他们顿住气息，隔着一层旧竹帘，隐约见到一个瘦高身影悄悄推门。
“小汤圆，有没有鸡蛋？”
声音清脆，却故作低沉。
他一愣，认出是隔壁牙行老板娘的女儿小翠。
汤圆松了口气，递上一只鸡蛋：“给你，今日可别带兵爷过来查我的账啊！”
小翠撇撇嘴，眼角带笑：“你若真干了坏事，我早领了赏钱去呢。
城头乱成这样，家里都不开张了。
你们别乱晃，这会儿大街上乱兵搜人，听说有贵族落难闯进来了。”
话音未落，外头又是一阵喧哗。
几条青布衣衫的追兵卷风而至，在街口大搜。
汤圆和小飞对视一眼，心中各有盘算。
不等多想，小翠忽然低声招呼：“快，从后窗溜，通城墙根的小路没人管！”
汤圆本不信，见小翠眨眼示意，无奈地拉起郭小飞窜进暗格。
后窗推开，落地只一人高。
几人匆匆出得茶铺后巷，顺着杂草小径贴着城墙根小跑。
郭小飞抱着坛咸菜喘气：“你说城里闹成这副模样，到底是不是前朝余孽作祟？”
汤圆一边察看西周，一边语气轻巧：“余孽有冤情，乱兵想发财，咱们就算是汤团上的葱花，谁都捞上一把，还指望有个公道？”
郭小飞正要插嘴，忽见墙角蹲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正捧着一只破铜炉哈气。
老者朝他们伸手：“年轻人，借火。”
汤圆没工夫搭理，可不知怎的，看见老者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中闪烁着狡黠。
他心中微微一惊，却还是将随身的火折递了过去。
老者点火后，朝汤圆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低声道：“难得你们手脚利落，今日城头刀光，只是个开场。
大戏才要开锣，你们可别当了戏迷反被舞台轧了脚。”
他的话虽说轻飘飘，却叫汤圆机灵一激灵。
正欲追问，老者己挤入一队过路挑担的小贩中，消失在早市的人潮里。
郭小飞挠头：“刚才那老头，怎么瞅着有点邪门儿？
你认识？”
汤圆摇头，却总觉得这一天的交易注定不平静。
背锅的小贩、轨里的贵族、城墙根的智者，还有兵乱未平、民生艰难。
纵然是江湖小卒，也难避这世间的大浪淘沙。
他抬头望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市集，太阳从破旧的瓦屋上方缓缓升起。
韩汤圆拍了拍肩头的布包，把首卖剩下的饭团紧紧抱在怀里。
无论乱世如何变幻，在这青石市巷之中，他尚有一份活路尚存。
而那条通往未知的巷口，正悄悄打开一个更大的岔路。
雾气如布帘，将城头那点点火光遮掩在迷离之间。
韩汤圆踩着还带夜露的青石板，身影斜斜洒落在空荡的市巷。
他一路提防着城头的动静，正赶上新一轮的清点护卫换岗，兵戈杂音夹在晨风里，像老鞋底沾在心头，总让人踏实不下。
“又是乱兵，真嫌这日子太平了不成！”
韩汤圆嘀咕一声，拽了拽肩头的破布包。
里面是今日的全部家当。
早起熬好的热糯米饭团，还有几个煮鸡蛋，一坛子断了缸口的咸菜。
他不是胆大，单靠小心多活两年，身板儿弱点，也没少在兵乱时分钻墙角、裹角巷躲追兵。
今日市集比往常冷清。
小贩们或藏身，或紧张收摊。
偶有胆子大的还摆在布棚下，交易声低低切切。
汤圆却不慌，蹲在街角旧榆树下，摊开布包，把饭团和鸡蛋摆得规规矩矩，还用手心抹光上头多余的水气。
“来来来！
新蒸的糯米团，鸡蛋全熟，价钱公道！”
他有一副天生的市井嗓门，喊起来，不光有喜感，听了还让人饿。
一个肩上披着破袍的中年汉子悄然靠近，脸上胡茬乱扎，一双三角眼左顾右盼。
汤圆心里嘀咕：准又是哪个夜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得多留个心眼。
“老板，饭团几个？”
汉子低声问。
“三文钱一个，要咸菜加一文，鸡蛋另算。”
“给我来两个饭团，鸡蛋留着。”
汉子说着，手在袖中摸索半天，才掏出几个沾泥的铜钱，一枚一枚地递过来。
韩汤圆接了钱，手指一转，饭团托得滴水不漏。
他递出去前，总喜欢翻两下，让人觉得手里的就值这价钱。
“吃吧，糯米烫嘴，当点心正好。”
汉子接过，咬下一口。
嘴角挂着满足又狡黠的笑。
这时，城头忽然一阵骚动。
远远传来兵刃摩挲之声，一队披铁甲的巡兵持刀奔下主街。
摊贩纷纷收手躲藏，汤圆动作麻利，拢起布包就向一旁巷子缩去。
可是那汉子吓得连饭团都掉了一半，怪叫道：“兵爷，这里有奸细，快捉！”
汤圆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哪冒出来的主儿？
吃了饭团倒反咬一口！”
他看得分明，那汉子一边喊一边向另一头巷角溜，明明是趁乱甩锅。
汤圆脾气急，正要嘴硬，却见一只大手自背后拉他。
扭头一瞧，是郭小飞。
他那嘴碎却最义气的死党。
“小汤圆，别愣啦！
后街快有人围过来了！”
汤圆来不及细想，拎着布包就窜进侧巷。
郭小飞在前头领路，嘴里还嘀咕不停：“我说你是不是把兵爷睡觉的鸡叫醒啦？
城里怎么一早就查得这紧！”
汤圆气得够呛，还得回嘴：“什么都赖我，你倒是天天想着小道消息发财！”
两人在巷弄间左躲右闪，拐进一间废弃茶铺后堂。
屋里潮气重，倒还算安全。
汤圆刚喘口气，郭小飞一拍他肩：“你那咸菜坛别扔，我饿着呢！”
还未等汤圆怒斥，一缕轻微脚步落在外厢门后。
他们顿住气息，隔着一层旧竹帘，隐约见到一个瘦高身影悄悄推门。
“小汤圆，有没有鸡蛋？”
声音清脆，却故作低沉。
他一愣，认出是隔壁牙行老板娘的女儿小翠。
汤圆松了口气，递上一只鸡蛋：“给你，今日可别带兵爷过来查我的账啊！”
小翠撇撇嘴，眼角带笑：“你若真干了坏事，我早领了赏钱去呢。
城头乱成这样，家里都不开张了。
你们别乱晃，这会儿大街上乱兵搜人，听说有贵族落难闯进来了。”
话音未落，外头又是一阵喧哗。
几条青布衣衫的追兵卷风而至，在街口大搜。
汤圆和小飞对视一眼，心中各有盘算。
不等多想，小翠忽然低声招呼：“快，从后窗溜，通城墙根的小路没人管！”
汤圆本不信，见小翠眨眼示意，无奈地拉起郭小飞窜进暗格。
后窗推开，落地只一人高。
几人匆匆出得茶铺后巷，顺着杂草小径贴着城墙根小跑。
郭小飞抱着坛咸菜喘气：“你说城里闹成这副模样，到底是不是前朝余孽作祟？”
汤圆一边察看西周，一边语气轻巧：“余孽有冤情，乱兵想发财，咱们就算是汤团上的葱花，谁都捞上一把，还指望有个公道？”
郭小飞正要插嘴，忽见墙角蹲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正捧着一只破铜炉哈气。
老者朝他们伸手：“年轻人，借火。”
汤圆没工夫搭理，可不知怎的，看见老者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中闪烁着狡黠。
他心中微微一惊，却还是将随身的火折递了过去。
老者点火后，朝汤圆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低声道：“难得你们手脚利落，今日城头刀光，只是个开场。
大戏才要开锣，你们可别当了戏迷反被舞台轧了脚。”
他的话虽说轻飘飘，却叫汤圆机灵一激灵。
正欲追问，老者己挤入一队过路挑担的小贩中，消失在早市的人潮里。
郭小飞挠头：“刚才那老头，怎么瞅着有点邪门儿？
你认识？”
汤圆摇头，却总觉得这一天的交易注定不平静。
背锅的小贩、轨里的贵族、城墙根的智者，还有兵乱未平、民生艰难。
纵然是江湖小卒，也难避这世间的大浪淘沙。
他抬头望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市集，太阳从破旧的瓦屋上方缓缓升起。
韩汤圆拍了拍肩头的布包，把首卖剩下的饭团紧紧抱在怀里。
无论乱世如何变幻，在这青石市巷之中，他尚有一份活路尚存。
而那条通往未知的巷口，正悄悄打开一个更大的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