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之疾

不朽之疾

分类: 幻想言情
作者:长命百岁的张卡里
主角:林序,嬴政
来源:番茄小说
更新时间:2025-12-02 15: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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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

小说叫做《不朽之疾》,是作者长命百岁的张卡里的小说,主角为林序嬴政。本书精彩片段:长生,是我的病。病名是我自己取的——时序紊乱症。病历年龄:两千三百西十二岁。通俗的说:长生不死。病因:一次坠崖引发的时空错位。症状:记忆过载,情感衰减,存在性迷失。预后:无解。别人的长生是恩赐,于我,却是日复一日的磨损。我磨损记忆里一张张鲜活的脸庞,磨损因果线上曾留下的痕迹,连“活着”本身,都快要被磋磨成时间长河里一道模糊的、漂浮的残影。此刻,我站在“望川崖”的边缘。崖名源于一个古老传说——心志坚...

小说简介
长生,是我的病。

病名是我自己取的——时序紊乱症。

病历年龄:两千三百西十二岁。

通俗的说:长生不死。

病因:一次坠崖引发的时空错位。

症状:记忆过载,情感衰减,存在性迷失。

预后:无解。

别人的长生是恩赐,于我,却是日复一日的磨损。

我磨损记忆里一张张鲜活的脸庞,磨损因果线上曾留下的痕迹,连“活着”本身,都快要被磋磨成时间长河里一道模糊的、漂浮的残影。

此刻,我站在“望川崖”的边缘。

崖名源于一个古老传说——心志坚定者若由此坠下,能在生死刹那,望见自身命运长河的碎片流向。

我在此伫立过无数次,从草木葱茏到积雪皑皑,看着王朝更迭如同崖下的云海聚散。

但今天不同。

今天,我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想了无数次,也预演了无数次的结局。

不是为逆转那该死的时光,仅仅是为了拦住他——拦住那个二十三岁、即将在此失足坠崖,然后被一道偶然张开的时空裂隙吞没,开启两千多年漫长煎熬的,我自己。

两千年的孤寂,被我熬成了冰冷的研究。

我翻阅过竹简、绢帛、纸张乃至数据流,最终在那无穷尽的信息深处,破译出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药方”:亲手将过去的自己推出这时间的囚笼。

哪怕代价是自身在因果链中彻底消散,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笔迹。

我管这叫“终极治愈”。

我想治愈的,从来不是这具不死的身躯,而是那个瞬间——那个将我的人生从“平凡”这条轨道,猛地抛掷进无边孤寂的、坠崖的瞬间。

风起了,带着山雨欲来的湿润土腥气。

他来了。

那抹蓝色的身影,像一道错误的亮色,突兀地刺破了山间午后灰蒙蒙的沉寂。

年轻的林序,步履轻快,身上那件蓝色的冲锋衣鲜亮得几乎扎眼。

我甚至能看清他衣摆下缘沾着的、几点望川崖特有的赭红色土屑,混着些干枯的草籽。

那颜色,像一道尚未干涸的血痕,又像一枚被命运之手,提前钉在这灰暗帷幕上的、不祥的标记。

他的脸上,还带着一种我早己遗忘的、属于短暂生命体的松弛与好奇,正低头查看手机屏幕,似乎在对这糟糕的信号表示不满。

就是现在!

历史的节点,精准得如同瑞士钟表内部的齿轮咬合。

他脚下,几块风化的碎石毫无预兆地松动、滚落。

他身体猛地失衡,重心向后,挥舞的手臂在空中划出无助的弧线。

那双年轻的眼眸里,瞬间被惊愕与本能的地恐惧填满。

我动了。

二十三个世纪积攒下的力量、啃噬了无数文明典籍才获得的知识、还有那沉淀在骨髓最深处、几乎化为本能的决绝,在这一刻,轰然炸开!

我不是在反抗那看似既定的命运,我是在执行自己赋予自己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使命——抓住他!

然后,用我这身被时间诅咒的力量,将他狠狠地推回那条本该属于他的、平安下山、结婚生子、衰老死亡的,正确的历史轨道!

我的动作快过了思维本身。

指尖因瞬间灌注了过量的、试图扭曲局部时空规则的能量,而泛起一层肉眼难辨、却足以让空气扭曲的细碎冷光。

我的手,穿透了仿佛因此而凝滞的空气,带着一丝义无反顾的决然,精准地扣向林序那截正在慌乱挥舞的、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手腕。

碰到了!

指尖的皮肤,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片温热、鲜活、流淌着年轻血液的触感。

在这万分之一秒的接触里,一股巨大到几乎要将我灵魂都点燃的希望,如同压抑了千年的野火,骤然燎遍了我早己枯寂如死灰的胸腔。

能成功!

这次一定能——也正是在这希望升腾的万分之一秒,时空的绝对法则,如同无声无息的宇宙暗流,漫溢而来。

那不是蛮力的冲撞,不是能量的对耗,而是一种更高级、更本质的“修正”——仿佛整个宇宙的底层代码,在我这微不足道的“bug”试图运行的瞬间,被无情地瞬间改写、覆盖。

我灌注在指尖的所有能量、我灵魂里攥紧的所有决心,都在这一刻被悄无声息地“抹除”,连一丝最基本的物理涟漪都未能激起。

我的手掌,像是死死按在了一面无形的、由绝对规则凝结而成的“空无”之墙上。

所有力量如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前冲的动作被硬生生钉死在流动的时间之中,我甚至无法让自己的指关节,再弯曲那微不足道的一毫米。

于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林序的手腕,从我那徒劳地张开、却无法合拢的指尖,一寸寸、慢得令人窒息地滑脱。

他另一只手慌乱地抓向崖边一丛顽强的枯草,试图寻找最后的支点,却只徒劳地攥下几缕草叶和碎屑——那场景,像极了我这两千多年里,无数次试图在历史洪流中抓住一点慰藉与依托,却终归于徒劳的缩影。

如此清晰,又如此无力。

下坠中的他,似乎感受到了我这道凝固的、绝望的视线,猛地回过头。

我们目光相撞。

他那双年轻的、尚未被漫长光阴磨损的眼眸里,盛满了极致的惊愕与下坠带来的眩晕式茫然。

但他看见了,清晰地看见了崖边这个突兀出现的黑衣身影,看见了我这张与他有着几分诡异相似、却布满风霜痕迹的脸,更看见了我这双古老眼眸里,正在翻涌的、他此生此世绝无法理解的,深到足以溺毙星辰的悲恸与……一种近乎绝望的歉意。

那是我未能拽住他,让他免于此劫的,重逾千钧的歉意。

下一秒,望川崖下终年不散的浓稠云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骤然翻涌而上,以一种温柔到近乎残忍的姿态,将那道蓝色的、鲜活的身影彻底吞没。

没有惨叫,没有惊呼,甚至连物体坠落该有的风声都仿佛被吞噬了。

崖边,重归死寂。

我的手,还僵硬地、固执地伸在悬崖之外,凝固成那个无比渴望却又彻底失败的姿势,在呼啸的山风中,可笑得像一尊被世界遗弃的、充满讽刺意味的雕塑。

没有预想中能量悖逆的爆炸,没有时间线崩溃的绚烂光芒,也没有我自我牺牲时悲壮的消散。

有的,只是这轻描淡写、微不足道的 “未能抓住” 。

这根由现实凝结的、最纤细的针,慢条斯理地,精准地刺入我心脏最柔软、尚且残留着一丝感觉的区域,然后停留在那里,带着永恒的、细微的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开始缓缓地收回手臂。

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仿佛在拖着千钧的巨石,僵首的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干涩的“嘎吱”声响,像是在抗议这无谓的挣扎。

当手臂终于垂落在身侧,一片冰冷的麻木之中,混沌的思绪却骤然变得清明,如同被崖下的寒流彻底浸透。

原来……如此。

真正的“药方”,从来就不是“推动”。

而是“试图推动却必然失败” 的这个过程本身。

我这拼尽一切、燃烧了所有希望的最后一搏,根本目的从来不是为了“治愈”我自己。

我的使命,我的宿命,仅仅是为了成为历史记录中,那个必然存在的“黑影”:既是此刻没能拉住他的失败者,也是他坠崖前惊鸿一瞥中、崖边那道模糊不清的轮廓——用我这场精心策划却注定徒劳的“必然失败”,为那个即将开启的、横跨两千多年的穿越事件,焊上最后一块,也是最关键的一块因果铁壁。

命运,连我牺牲自己以求解脱的资格,都如此“温柔”而残忍地,彻底剥夺了。

我独自立于崖边,身形如同一尊正在逐渐失去最后温度的石像,与这亘古的岩石融为一体。

山风卷着雪沫,开始零星地落下。

许久,许久,我才抬起那只曾短暂触碰到希望与温暖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瞬即逝的、令人心悸的体温。

我用一种近乎咏叹的、疲惫得随时会碎裂掉的声调,对着虚空,也是对着自己,轻声宣判,如同在病历上写下最终的记录:“时序紊乱症……病历更新:终极治疗方案,己执行。”

“结果:失败。”

“病因确认:望川崖坠崖,时空裂隙触发。

历史闭环稳固率,百分之百。”

“预后:永久性无解。”

说完,我缓缓转过身,黑色的身影不再有任何迟疑,一步一步,慢慢地融进下山小径愈发浓重的阴影里,如同一个被黑暗悄然回收的、无用的尘埃。

雪,终于大了些。

它们悄无声息地飘落,覆盖了我方才站立处留下的浅浅脚印,覆盖了崖边那些见证了一切的、沉默的碎石,也一点点地,试图去掩盖林序下坠时,手臂在崖壁粗糙岩石上,无意间蹭下的那一道极其淡薄、却无比绝望的——冲锋衣蓝痕。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千年记忆的泥沼,准备迎接下一段漫长煎熬时,一段被尘封的、属于更遥远过去的记忆碎片,却毫无预兆地挣脱了束缚,猛地撞入脑海。

那不是雷暴,不是玉佩。

是更久远之前……是干燥的、带着尘土和血腥气的风。

是颠簸的马车。

是一双在车帘掀起的刹那,看到的、属于一个八九岁男童的眼睛——那双眼睛,像两块尚未经过打磨的黑色玉石,沉静,冰冷,却蕴含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未来的火焰。

我曾在竹简上,用颤抖的手刻下过一行字,那行字在此刻如同诅咒般清晰起来:“锚点并非望川崖。

初始之因,在秦。

在彼幼时。

为师之责,乃铸其轨,亦铸吾枷。”

风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原来,我并非始于坠崖。

我的病,始于更早的源头。

始于那个我将要返回,并必须成为他老师的时代。

始于那个,名为嬴政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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