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光绪二十六年的夏天,北平城像一口密不透风的蒸笼,连胡同里的狗都耷拉着舌头,趴在青石板上懒得动弹。由沈伯言林晚晴担任主角的历史军事,书名:《长虹落日》,本文篇幅长,节奏不快,喜欢的书友放心入,精彩内容:光绪二十六年的夏天,北平城像一口密不透风的蒸笼,连胡同里的狗都耷拉着舌头,趴在青石板上懒得动弹。南锣鼓巷深处的沈家大院,却比这天气还要沉闷几分。沈老爷子沈敬之坐在上房的太师椅上,手里攥着那串盘了三十年的紫檀佛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桌案上摊着一张泛黄的《京报》,头版的“拳匪滋事”西个黑体字,像西只眼睛,死死盯着屋里的每一个人。“爹,您倒是说句话啊。”大儿子沈伯言站在一旁,长衫的下摆被汗水浸出深色的...
南锣鼓巷深处的沈家大院,却比这天气还要沉闷几分。
沈老爷子沈敬之坐在上房的太师椅上,手里攥着那串盘了三十年的紫檀佛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桌案上摊着一张泛黄的《京报》,头版的“拳匪滋事”西个黑体字,像西只眼睛,死死盯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爹,您倒是说句话啊。”
大儿子沈伯言站在一旁,长衫的下摆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迹,“城外的义和拳都快闹到永定门了,听说他们专杀洋人和信教的,咱们家虽不信教,可跟洋行有生意往来啊。”
沈敬之眼皮抬了抬,浑浊的目光扫过儿子焦急的脸,又落在窗外。
院墙上的爬山虎郁郁葱葱,却掩不住远处隐约传来的呼号声,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亢奋,让人心头发紧。
“慌什么。”
老爷子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咱们沈家在北平立足百年,靠的不是趋炎附势,是诚信二字。
洋行的生意是正经买卖,没碍着谁。”
“可那些拳民不讲理啊!”
二儿子沈仲文从外面匆匆进来,手里的折扇啪地合上,“我刚从东城回来,看见好几个洋教士被绑在柱子上,那些拳民举着大刀,喊着‘扶清灭洋’,红着眼跟疯了似的。”
沈敬之沉默了,佛珠在指间转动的速度快了几分。
他不是不害怕,只是这把年纪,早己看透世事浮沉。
咸丰年间的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躲在柴房里听着外面的枪炮声瑟瑟发抖。
如今几十年过去,这世道怎么就没个安稳的时候?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福伯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脸色惨白:“老爷,不好了!
拳民……拳民往咱们这边来了!”
沈伯言和沈仲文同时变了脸色,下意识地往沈敬之身后退了半步。
沈敬之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虽然脊背有些佝偻,却透着一股硬气:“开门,我去会会他们。”
“爹!”
两个儿子同时拉住他,“您不能去啊!
那些人是疯子!”
“躲是躲不过的。”
沈敬之甩开他们的手,“沈家的门,不能让人从外面踹开。”
福伯哆哆嗦嗦地打开大门,十几个头裹红巾、身穿短褂的拳民涌了进来,手里拿着大刀长矛,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瞪着眼睛吼道:“姓沈的,听说你家跟洋鬼子做生意?”
沈敬之往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沈敬之,与洋行的往来,皆是公平交易,从未损害国家利益。”
“放屁!”
壮汉啐了一口,“凡与洋鬼子沾边的,都是汉奸!
今天就烧了你这汉奸窝!”
说着,他举起大刀就要下令。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布裙的姑娘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梳着两条麻花辫,眼睛又大又亮,虽然脸上沾了些灰尘,却难掩那份灵动。
“你是谁?”
壮汉怒视着她。
“我是沈家的邻居,住在胡同那头的林家。”
姑娘朗声道,“沈老爷子是北平城里有名的善人,去年饥荒,他开仓放粮,救了多少人?
你们口口声声扶清灭洋,却要为难这样的好人,算什么英雄?”
壮汉愣了一下,周围的拳民也有些犹豫。
他们虽然被煽动得热血沸腾,但也知道沈敬之的名声。
姑娘趁热打铁道:“洋鬼子可恶,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要是错伤了好人,岂不是让真正的洋鬼子笑话?”
壮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把大刀一收:“今天看在这姑娘的面子上,饶了你。
但你给我记住,再敢跟洋鬼子勾搭,定不饶你!”
说完,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场风波平息,沈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沈敬之看着眼前的姑娘,感激地说:“多谢姑娘解围,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林晚晴。”
姑娘腼腆地笑了笑,“沈爷爷不用谢,我只是说句公道话。”
沈伯言连忙请林晚晴进屋喝茶,沈敬之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知道林家,是个书香门第,父亲林先生是个秀才,可惜早逝,家里只有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这姑娘,是个有胆识的。”
沈敬之对两个儿子说。
屋里,林晚晴捧着茶杯,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其实她刚才也吓得心怦怦首跳,只是想起母亲说过,沈老爷子是个好人,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才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晚晴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心里隐隐觉得,这平静的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