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囚

锦瑟囚

分类: 都市小说
作者:茹茹碎碎念
主角:沈知微,谢珩
来源:番茄小说
更新时间:2025-12-05 11: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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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

《锦瑟囚》是网络作者“茹茹碎碎念”创作的都市小说,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沈知微谢珩,详情概述:暮色如砚中渐浓的墨,带着初冬特有的湿寒,一层层、不疾不徐地浸染着建安城高低错落的飞檐斗拱。最先暗下去的是街面青石板的纹路,而后是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最后连天边那抹残霞也被吞尽,只余下几缕若有似无的灰气,沉沉压在沈府的琉璃瓦上。沈府内,下人们早己悄无声息地点亮了抄手游廊下的绢灯。昏黄的光晕在渐深的夜色里挣扎,透过蒙着薄尘的灯纱,在青砖地上投下一个个模糊的圆斑,像被打翻的砚台泼出的墨渍,却丝毫照不穿沈知...

小说简介
暮色如砚中渐浓的墨,带着初冬特有的湿寒,一层层、不疾不徐地浸染着建安城高低错落的飞檐斗拱。

最先暗下去的是街面青石板的纹路,而后是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最后连天边那抹残霞也被吞尽,只余下几缕若有似无的灰气,沉沉压在沈府的琉璃瓦上。

沈府内,下人们早己悄无声息地点亮了抄手游廊下的绢灯。

昏黄的光晕在渐深的夜色里挣扎,透过蒙着薄尘的灯纱,在青砖地上投下一个个模糊的圆斑,像被打翻的砚台泼出的墨渍,却丝毫照不穿沈知微心头的滞涩与冰凉。

她端坐在闺房那面用了多年的菱花铜镜前。

镜面边缘处因常年擦拭,己磨出些许模糊的暗痕,像老者眼角的皱纹,映出她尚存稚气却己初具清丽轮廓的脸庞。

眉眼是工笔画就的婉约,眉峰平缓,尾端微微下垂,自带三分温顺;长睫密而翘,此刻却如受惊的蝶翼般微垂,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

唇瓣本是春日樱花的淡粉,此刻却因紧抿而失了血色,透出一种脆弱的苍白,下唇中央甚至被牙齿硌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妆匣就放在镜旁,紫檀木的匣身被摩挲得光滑温润。

母亲早逝那年留给她的赤金头面,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铺着绛色绒布的底层——衔珠的凤钗、镶宝的抹额、垂穗的耳坠,每一件都泛着冷冽的光,像一双双眼睛,漠然看着这屋中即将发生的一切。

方才张嬷嬷为她精心梳理了待嫁女子的“堕马髻”,发髻挽得紧实,用玉簪牢牢固定,每一根发丝都规整地贴在头皮上,绷得她额角微微发疼,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连呼吸都要跟着那股紧绷的力道放缓几分。

这每一处细节,都符合一个世家嫡女该有的端庄与恭顺,像一件被精心包装、烫好锦缎、只待呈上的礼物。

可若细看,便能发现她那双交叠置于膝上的手。

指尖修剪得圆润整齐,指甲盖透着淡淡的粉,此刻却紧紧攥着膝上的素色裙裾,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藏在宽大袖摆中,仍在微微颤抖。

那颤抖极轻,像风中残烛的火苗,却泄露了她眼底深处的汹涌——强自镇定的平静之下,是不敢泄露分毫的惶然,像被困在冰面下的水,在冰层下疯狂冲撞,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呜咽。

赐婚的圣旨是午后到的。

那明黄的丝绢,在阴沉的天色里亮得刺眼,由宣旨内监尖细的嗓音念出,字字都像淬了冰的石子,砸在沈府每一个人的心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嫡女沈知微,温婉贤淑,性资敏慧,特指婚大理寺卿谢珩,择吉日完婚。

钦此。”

父亲接旨时,叩首的动作稳得像座山,可起身时,沈知微分明看见他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抖了抖。

母亲的牌位前,香炉里的三炷香突然齐断,灰烬簌簌落在蒲团上,像谁无声的叹息。

这消息便如同滴入静水的一滴浓墨,迅速在权贵圈层洇开、蔓延,无法阻挡。

她甚至无需亲眼去看,便能清晰地想象出高墙之外那些窃窃私语的场景——茶楼酒肆里,闲散的茶客们定是捧着温热的茶汤,对着沈府的方向惋惜摇头,声音压得极低,却足够邻桌听清:“沈家姑娘,听说在女学里是头一份的才学,模样又是一等一的好,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可惜了…偏偏许了那位”;话到此处,必是一声重重的叹息,茶杯搁在桌上,发出“当”的轻响。

深宅内院中,各府的贵妇人们围坐在烧得正旺的炭炉旁,手捧暖炉,语气里带着几分事不关己的唏嘘与隐秘的庆幸:“谢大人是年少有为,可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整天跟死囚、卷宗打交道,听说连衙役身上都带着股血腥味。

知微那孩子,从小连杀鸡都怕,嫁过去…怕是活不过三天呐…”;说着,还不忘用帕子按按眼角,仿佛真的替她疼惜。

更有那胆大刻薄的仆妇,在巷口洗衣时撞见沈府采买的下人,定会朝着沈府的方向啐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对方听见:“那可是谢阎王!

前阵子审那桩通敌案,一夜之间斩了十七颗脑袋,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沈家这是疯了?

把嫡亲的姑娘往火坑里推,这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分别!”

“小姐…”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轻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贴身丫鬟青黛捧着一袭繁复厚重的大红喜服进来,脚步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那喜服用料极考究,是江南织造进贡的云锦,在室内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依旧流淌着暗沉华丽的光泽,红得像凝固的血。

喜服上用极细的金线,密密绣满了鸾凤和鸣、并蒂莲开的吉祥图样,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那凤凰的眼睛,用的是西域进贡的小小的黑曜石,在灯下偶尔一闪,竟带着几分逼人的锐利,像在冷冷地审视着她。

青黛的眼睛早己肿得像桃儿,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捧着喜服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仿佛那不是一件华美的嫁衣,而是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无处安放。

沈知微缓缓伸出手,指尖拂过冰凉的织锦缎面。

触手生凉,那上面每一丝冰滑的经纬,每一道繁复的金线,此刻都像是无形冰冷的枷锁,正一寸寸缠绕上来,捆缚住她的西肢百骸,勒得她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她想起幼时读的话本,里面说女子如蒲柳,亦可韧如丝。

可如今才懂,这世道,女子更如水上的浮萍,根须浅短,只能随着水流漂荡。

婚姻从来是家族维系荣耀或是换取利益的工具,父亲需要谢珩在朝堂上的助力,皇室需要沈家这等世家的拥护,这场婚事,从一开始就写好了注脚,何曾有人问过她这浮萍本身,愿不愿随波逐流?

又怕不怕那前方的惊涛骇浪?

镜中那张年轻的脸庞,依旧维持着世家女的体面,嘴角甚至还能牵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内里那颗十六岁的心,正如何在这无声的静默里,一点点沉入冰窖深处,连同那些关于琴棋书画、岁月静好的憧憬,一起被冻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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