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孤皇策》第一章腊月二十三,帝星坠大齐,永熙十七年,腊月二十三。小说《孤皇策》“橙子镇”的作品之一,沈折谢无咎是书中的主要人物。全文精彩选节:《孤皇策》第一章腊月二十三,帝星坠大齐,永熙十七年,腊月二十三。小除夕。子时三刻,紫宸宫外忽然安静得诡异。连风都屏住了呼吸。沈折蹲在冷宫最破败的偏殿屋檐下,手里攥着一块被血染得发黑的半截玉佩。玉佩断口参差,像一排细小的牙。他把那排牙对着自己心口,比了比,若再偏半寸,七天前递玉佩的人就真会把心脏掏给他。七天前,先帝就是用这块玉佩,换了他一声“皇兄”。可现在,先帝死了。死得又突然,又蹊跷,又刚好赶在小...
小除夕。
子时三刻,紫宸宫外忽然安静得诡异。
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沈折蹲在冷宫最破败的偏殿屋檐下,手里攥着一块被血染得发黑的半截玉佩。
玉佩断口参差,像一排细小的牙。
他把那排牙对着自己心口,比了比,若再偏半寸,七天前递玉佩的人就真会把心脏掏给他。
七天前,先帝就是用这块玉佩,换了他一声“皇兄”。
可现在,先帝死了。
死得又突然,又蹊跷,又刚好赶在小除夕。
宫里的人都说,先帝是吃羊肉炖得太补,血气上涌,崩了龙体。
只有沈折知道,那一碗“补药”里,除了羊肉,还有鹤顶、孔雀胆,和一味极冷门的西域毒——“断肠雪”。
他把玉佩揣进怀里,抬头看天。
雪下得正密,宫墙琉璃瓦上的积雪被火光一映,像一整片凝固的血。
远处,钟粹宫方向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咔”——那是太和殿外悬着的大钟,被风撞了一下。
紧接着,第二声没有响起。
从此再也不会响起。
因为皇帝死了。
沈折舔了舔被风雪冻裂的唇,低声笑了一下。
笑声很轻,像雪落屋檐。
可冷宫里唯一还醒着的小宫女阿稚,还是被吓得把扫帚掉在了地上。
“九……九庶人?”
阿稚抱着扫帚,声音发颤,“您、您笑什么?”
沈折没答,只抬手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下一瞬,锁了三年的冷宫院门“咔啦”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风雪灌进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先进来的是靴子,玄青色,溅着雪水和血。
再往上,是东厂的黑底蟒衣,腰牌上一个猩红的“厂”字。
最后才是人——谢无咎。
他一身风雪地站在门槛外,提着一盏灯笼,灯笼是喜庆的大红,偏偏照得他那张脸白得像纸。
他看见沈折,笑得眼尾都弯了,声音却轻得像情人私语:“九庶人,皇兄让你去紫宸宫一趟。”
沈折没动,只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棉鞋上冻住的冰碴。
“皇兄?”
他慢慢重复了一遍,声音沙哑,“先帝己经死了。”
谢无咎笑得更开心,露出一口整齐得过分的白牙。
“对啊,先帝死了,所以现在得有人做新帝。”
他把灯笼往前送了送,火光把沈折那张过分苍白的脸照得纤毫毕现。
“皇兄说,他老人家临走前,把最要紧的东西留给了最亲的人。”
谢无咎的目光落在沈折心口的位置,语气亲昵得像在撒娇,“九庶人,你说,那会是什么呢?”
沈折垂眼,指尖无声地摩挲着怀里那块玉佩的断口。
半晌,他抬起头,对上谢无咎的眼睛,轻轻地、认真地问了一句:“谢提督,你猜,如果我现在就死在这里,会不会有第二个人拿着这块玉佩,替我去坐那张椅子?”
谢无咎的笑僵了一瞬。
风雪里,只剩灯笼里的火苗“啪”地炸了一声。
沈折迈步,赤脚踩过冰渣,一步一步走到谢无咎面前。
他比谢无咎矮半个头,却偏偏仰起脸,笑得比他还疯:“那我可得快点走,不然,晚了就轮不到我了。”
他伸手,夺过谢无咎手里的红灯笼,高高举起。
灯火照亮了他眼底深不见底的暗色,像一潭冻住的血。
“走吧,谢提督。”
“带我去见我的皇兄。”
风雪更大了。
冷宫的门在他们身后重新阖上,像一口棺材盖,严丝合缝地合上。
阿稚抱着扫帚,站在原地,冻得连泪都结了冰。
她听见沈折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又听见他极轻极轻地、像说给自己听似的补了一句:“腊月二十三,小除夕。”
“从今往后,要改叫登基日了。”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