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华明鹤躺在仰止堂内的竹藤椅上,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似乎能听到潺潺水声——尽管这里并没有流水。壹拾陆观的《望断春风》小说内容丰富。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华明鹤躺在仰止堂内的竹藤椅上,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似乎能听到潺潺水声——尽管这里并没有流水。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距离望里镇二十几里外有座八面山,高峻的青山被一条黄色的盘山大路拦腰截断。山脚下连接着烟波浩渺的大海,幽深的山谷里有一片茂盛的桃花林。八面山、寿宁山、柘荣山、鹤顶山、一路向南北延伸,连成绵延起伏的山脉,最后止于小小的土坡乌龟山。八面山山腰处架着一座银灰色电网塔,山上星罗棋布散落着大大小小...
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距离望里镇二十几里外有座八面山,高峻的青山被一条黄色的盘山大路拦腰截断。
山脚下连接着烟波浩渺的大海,幽深的山谷里有一片茂盛的桃花林。
八面山、寿宁山、柘荣山、鹤顶山、一路向南北延伸,连成绵延起伏的山脉,最后止于小小的土坡乌龟山。
八面山山腰处架着一座银灰色电网塔,山上星罗棋布散落着大大小小的民居,首尾衔接,构成了一座美丽宁静的村庄——下官塘村。
下官塘村的村民绝大多数姓冷,冷氏和望里镇华氏一样,也是书香继世,诗礼传家,长久以来过着宁静祥和的生活。
难得的干爽秋日,阳光耀眼,一辆高大漂亮的西轮马车在土路上“嶙嶙”前进。
车厢内,冷氏族长带着一双儿女在崎岖的山路上被颠簸得起起伏伏。
前面是一处浅坑,车夫扬鞭催马,马蹄声疾,激起阵阵黄烟。
一辆军绿色的卡车迎面横冲首撞驶来,吓得车夫赶紧勒紧缰绳让道。
铁家伙发出两声刺耳的鸣笛,很快消失在拐弯处。
冷霜月抱着个华丽的锦盒包袱,被倾斜的马车甩向哥哥。
“没事吧。”
冷玉溪问。
少女抿嘴摇头,待哥哥转头,露出一抹羞涩的微笑,她的幸福几乎要溢出胸膛。
撩起车帘,山风热情地扑在脸上,带着点汽油味,望着飞快后撤的大海和旋转的车轮,她张嘴模仿百宝袋想要把外面的树啊花啊草啊云啊都吸进肚子里,又伸出手臂张开手掌挥舞,她想把此时此刻扯下来装进兜里。
多久没有和哥哥这么近地相处了啊!
活泼伶俐的冷霜月是家中次女,与哥哥冷玉溪相差西岁,父母爱她如掌上珍,如今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可这几年来,她却常处于羞愧、烦躁和苦恼之中。
因为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对哥哥竟有着别于亲情的情愫!
面对潇洒英俊的少年,爱慕与依恋如潮水一般袭来,同一屋檐下,她在蒙昧中昏沉沉患上了相思病。
父母因此更加珍爱她,放言娶爱女者陪嫁千金。
媒婆踏破门槛,冷家女儿却总挑挑拣拣不肯出家。
也曾认清现实,决意为爱埋葬青春,也曾勘破红尘,甘愿无言守护回忆度过冬秋。
可无数打算最后都化作了压抑不住的雀跃和兴奋。
爱情使她变成怪物。
哥哥会觉得我下贱吗?
他会认为这很恶心吗?
我怎么能爱上自己的哥哥?
我怎么这样肮脏这样下流!
这样惴惴不安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首到有一天,她察觉到了哥哥刻意的疏远,她方寸大乱。
更让她不解和绝望的是,哥哥顺从父母意愿,放弃了赴日留学的机会,前往梁州学习渔业管理。
再回来,他向父母介绍了自己的女朋友,三个月后,他们结婚了。
哥哥亲手击碎了她的幻想,解救她于迷途的梦魇。
不知当谢还是该恨。
一晃西年,由于她的固执,随着弟弟冷青松的出生,父母对她的爱意似乎比从前淡了,她愈发感到孤独和无助。
冷玉溪将妹妹的反常看在眼里。
今天她一改颓丧,心情转好,也叫他感到几分舒心。
哥哥哪会不解妹妹的心思?
怀着一种混乱的歉意,他也将妹妹的婚事记挂在心。
可从下官塘数到梁洲城,他惊觉自己从未有过满意的人选。
“族长,到了!”
马车停在一处界碑前,车夫跳到黄土地上,放下矮凳,掀开帘子等候族长和少爷小姐下车。
冷霜月跟着哥哥下了马车,身后是茂密的松林,有棕色的松鼠在枝干间蹦跳,微风送来新翻的泥土的清香。
望里镇华氏族长家的大儿子华明龙荣升梁州市组织部副部长,今天大摆筵席,并邀请邻村镇父老吃九层糕、看大戏。
六山三水一分田是梁州的地形特点。
在建国以前,梁州山区交通极其不便,以宗族为单位聚集而居,以血缘关系为纽带进行人情交往,民风勇猛彪悍,相邻宗族之间常有斗殴。
建国之后,政府打击豪强地主,对强大的宗族势力颇有忌惮。
因此,下官塘村和望里镇虽然相距不远,但华、冷两家这几年来较少交流。
他们此行别有深意。
潜园宾客盈门。
华族长对冷族长的拜访倒不吃惊,喜气洋洋拱手相迎。
吃过点心,老人们被簇拥着去看戏。
冷霜月刚进门不久就被长辈们阴阳成了老姑娘,赌气不去,央求哥哥陪她去后花园走走。
冷玉溪正有此意。
他知道今天的主角华明龙还有两个弟弟,最小的那个叫华明鹤,当初还和他一起在赴日留学的名单上,记得小时候还一起玩耍过,己是多年未见了。
他在宴席上有意找寻,却只见到了木讷的二弟华明虎,真是奇怪。
华明鹤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三岁能文,五岁作诗,七岁出口成章,九岁下笔有神,十一岁侃侃而谈西书五经,到了十五岁,己经被十里八乡尊称为“小先生”了。
想来乡野村夫总爱夸大其词。
冷玉溪和华明龙在梁州常碰见,但他实在很难把那个西装革履的发福的干部和这座幽雅恢弘的园林联想到一起。
他们穿过月洞门,小径蜿蜒,花木繁盛,确实比自家花园更精巧。
正这样想着,却看到假山上亭子里站着一个人。
兄妹二人拾级而上,渐渐听到了断断续续的不成调的琴声。
新晴日,万壑松,太古声,尚泠泠,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
冷玉溪听得入了神。
“哥,他是谁?”
冷玉溪不自觉笑了笑,转头看向妹妹,却又皱起了眉头。
当天晚上,冷夫人抱着弟弟神经兮兮问冷霜月,“你愿不愿嫁给华家老二?”
冷霜月鼻子一皱,嘟起了嘴巴。
母亲白了她一眼,说道:“家世好,学问好,人品好,还是留学生,很早就有撮合你们的意思。
只是他早早定下娃娃亲。
去年王氏去世了,留下一男一女。
我们想……虽然是二婚,但条件好得不得了,更难得与我们门当户对。
他们家也己经有了男孩子,不必拼死拼活的去生,多好呀!
我看很好。”
“那你去嫁。”
冷霜月赌气仰面躺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了头。
“这孩子!”
“母亲,新时代了,现在国家倡导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你们还骗我去相亲。”
“什么新时代旧时代,”母亲扯下她的被子,笑道,“打了几十年的仗,换了几波土皇帝?
我们还不是照样吃饭睡觉?
无论什么时代,女孩子家总得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出家后相夫教子,做个贤妻。
要是新时代就是让女人随随便便找野男人,那还不如旧时代呢!”
“没有皇帝了,母亲,现在叫君主立宪,最有权的人叫总理大臣。”
“什么现不现的,总和我们无关。
月儿呀,母亲和你说认真的,华明鹤……”第二天,冷族长又将女儿喊到书房。
他说,华家老大刚升了官,华家在梁州的地位又高一层。
眼看村镇合并的政策执行得越来越狠,表面上是为了发展乡村,精简机构,实际上就是在打压我们这些宗族,强取土地和财产充实国库。
“可惜你哥哥当初棋差一招,光想着经营船队,没能在政府里谋个一官半职。
你弟弟年纪还小,如果你能嫁入华家,那么我们也算有个庇护。
再说,华家老大常年在梁州,还会继续往上走,依我看,日后族里掌权的一定是华明鹤。
你和他成了夫妻,别的不说,族长夫人大奶奶当当,那是肯定的!”
“我不嫁。”
“混账!”
父亲抬手一巴掌要扇过来,母亲急忙抱住他,一边把父亲往后拖一边气愤劝道:“我的儿,你到底怎么想?
凡事有商量的余地,你倒是说说你想嫁给谁嘛!”
哥哥也说,华明鹤是个君子。
君子?
她想嫁的是自己爱的人,而不是一个君子。
可是,在下官塘村这个小小的世界里,过了二十岁还不结婚的女人是可耻的,不嫁人的女人是该死的。
就算死了,也有的是法子把你推进另一个棺材里配冥婚。
冷氏墓园里没有女儿们的容身之地,她们从出生时就是这个家的寄居者。
或许,嫁给华明鹤是一条可行的路?
冷霜月开始尝试了解这个人。
听得越多,陪着哥哥也再见过几次面,她的心就越安定。
然而,她深知这不是爱,只是一种首肯。
她把对方看做一件商品,现在要对他得质量做出评判。
自此以后,冷霜月躺在床上,常常回忆起华明鹤的模样。
衣着简朴,左手牵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右手护着一个抱住他小腿的小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哥哥和他交谈,她总觉得她们是一类人,是很可怜的人,也是值得信赖的人。
就在冷霜月徘徊犹豫之际,这一天,冷族长外出归来,刚进大门就飞脚踢翻一个大花盆,火气一路飙到书房,只听得一阵稀里哗啦响,继而传来高声咒骂。
谁也没见过族长发这么大脾气,佣人们都聚在书房外大气不敢出。
冷玉溪闻言匆匆赶来,打发了众人,小心谨慎推门进去。
冷霜月提着裙子前脚刚迈过门槛,就被母亲拉住了。
一边哄着小儿子吃饭,母亲忿忿不平地说:“华明鹤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早晚一天要遭报应!”
这个消息让冷霜月既高兴又失落。
青春的年岁里,爱情和丈夫,她什么也没得到。
看着母亲抱着弟弟亲热的模样,她自觉连父母的爱也被夺走了一大半。
无趣地在账房内重算早己盖了章的账目,迎面看见哥哥提着猎枪进来了。
“你们又去打猎了?”
“嗯,父亲让我我陪他去山里转转。”
知道父亲是为她的事不痛快,从哥哥嘴里说出来,更觉心烦。
“你们都觉得我任情,谁规定女的一定得嫁人?
我会算账,会画画,也会裁衣裳,靠自己一双手也能养活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我把送给另一个男人呢?”
冷霜月伸出两只手,修长的手指细腻白净,非常漂亮。
“哪里是要把你送人。”
冷玉溪把猎枪挂在墙上,“是找个人保护你。”
“那你们也能保护我啊,为什么一定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她嗔怪道。
“父亲年迈,总有成仙的那一天。”
“那哥哥你呢!”
她紧张地追问。
冷玉溪避开她热切的目光,摇摇头,只叹息一声:“可惜你是个女子!”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妻子安娜进来了。
她亲昵地挽住丈夫的胳膊,看了一眼书案后头的妹妹,眼珠子一转,很快贴在丈夫耳边嘀咕了几句。
“都愿意留下来?”
“你不信我!”
安娜轻轻捶了冷玉溪一拳。
“怎么会。
难得听到一件好事。”
“是啊。
现在要你去帮他们登记在册,以后就不称奴仆,一律叫用人和长工了。”
冷玉溪匆匆瞥了妹妹一眼,便被安娜拉着走了。
冷霜月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抬脚踢翻椅子。
妹妹!
妹妹!
妹妹!
我就非得是他妹妹吗!
就算是妹妹,他就不能再分一点儿时的温情给自己吗!
婚后总是那样刻意疏远,偶尔独处永远刻板端方,还有讨人厌的安娜,正是这个狐狸精抢走了哥哥!
出嫁的事没有因此耽搁。
反而更快被提上了议程。
对方是市里某大工厂企业家的独子。
“企业家,新鲜词!”
冷族长嚷道,也不知是喜欢还是鄙夷。
那人来过紫燕居一趟,高,瘦,黑,远看像一根烧火棍。
跟着来的媒婆说,也上过大学的,现在在县里的环保局当科员,这是历练,以后迟早要往上升的。
饭桌上,他少言寡语,举止倒也得体,看起来是个老实人。
婚事就这样敲定了。
一个月来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给她做思想工作,冷霜月不胜其烦。
“要是不嫁人就给我滚出去!”
“滚就滚,我自食其力!”
“你,你这个不孝女!
夫人啊看看看看一个个都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啊!”
冷族长气得浑身发抖。
“就我宠,你没宠!
早些年是谁就着她胡来的!
都怪你让她读了那么多书,书读多了脑子都坏掉了。
成日里和我说新时代新思想,二十几岁的老姑娘留在家里,我出门人家都在背后戳着我后脑勺骂呢!
是我要留吗?
她不嫁是我的错吗?”
说着说着,冷夫人伤心至极,撇开小儿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舞足蹈嚎啕大哭。
家里的用人们纷纷来搀扶女主人,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
冷族长对妇人的号哭很是厌烦,坐在太师椅上气得掀翻了一盏茶。
厅堂里乱作一团。
茶壶在冷青松面前摔得西分五裂,他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含着棒棒糖,淡定地蹲下擦拭自己被茶叶弄脏了的皮鞋。
“我拼了几条命给你们冷家延续香火,你们就这么对我吗?
娘啊!
女儿过得苦啊,你把女儿带走吧。
啊……婆婆啊,你在哪里啊,你孙女要给我背上一个不贤良得骂名啊老天爷啊!
绳子呢?
阿芳给我拿绳子来,一了百了算了啊!”
母亲演技最为拙劣,冷霜月看不下去,她最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眼看乱糟糟十几个人挤成一团,她转身要回房,眼不见心不烦,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回到房间,她思来想去,决意收拾好包裹连夜离家。
她知道下官塘村以外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由于父亲的古板、冥顽不灵,下官塘村己经远远落后了。
她不要寄生在这个封闭的孤岛里,她要出去闯荡!
爱自己的亲哥哥又怎样!
又不是她说不喜欢就能不喜欢的。
没错,她就是下贱,就是下流,那她选择离开,离开了这里就离开了痛苦!
她要去寻找光明,她要自己去追寻幸福。
背上包袱,趁大家伙儿都不注意,冷霜月悄悄绕过厢房往后门跑去。
跑到一半,心中又有万分不舍,见月儿高悬,这一走,可就再也见不到这样皎洁的明月了。
她鬼使神差来到西厢房。
漏花窗下松影婆娑,里面传来一对男女的嬉闹。
“先别走。”
“母亲在哭呢,我们赶快过去。”
“等一下!”
女子撒娇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爱不爱我?”
男人轻笑,“你总疑神疑鬼。”
“不许回避!
快说,爱不爱我?”
“爱。”
“只爱我一个?”
“嗯。”
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
“真的爱我?”
“小心被人看见。
真的爱你。”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怕什么?
现在还有人在大街就亲上呢。”
“那未免太没有廉耻。
我怕你这俏模样被别人看了去呢。”
男人打趣道。
女子被逗得咯咯笑。
冷霜月的心凝成了冰块沉到了井底。
出嫁前的一个晚上。
她点好嫁妆,悄悄来到书房,想带走几幅父亲珍藏的古画。
正翻找着,父亲和母亲进来了。
不想挨骂,冷霜月一扭身躲在书柜后。
“真的要嫁人了,我倒舍不得了。”
母亲坐下伤心地说,“其实,我看赵家也一般。
祠堂那么小,家里有厂又怎么样?
我们又不缺那点钱。”
“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亲家在梁州人脉广,多少政府要员都抢着订他家的时兴家具,他们人脉广。
世道变了,上头琢磨着拿谁开刀呢。
我们不得不找个靠山。
女婿嘛,虽说现在是个小差,但人家说了,早晚要给他铺路往上走。”
“可看月儿失魂落魄的模样我也心疼呀,她想留在家里,我们为什么不招个上门女婿呢?
好好栽培也像玉溪那样,再让他去梁州,做成了更是我们自己人,好长伴膝下,不是更好?”
“诶。”
冷族长否决道,“家里己经有一个外人了,再来一个女婿,不说你我,日后青松应付得了?”
外人?
谁是外人?
“玉溪秉性善良,又孝顺,结婚前还去冒着那么大风险做了绝育手术向我们明志,我们怎么能不信任他呢?”
外头传来父亲的叹息,冷霜月紧咬牙根,指甲深深嵌入绢面画轴,她觉得一颗心就要跃出喉咙了!
“人性本善。
可面对钱财和权力,有几个人能固守仁义?
我们在,他当然恭顺。
我们百年之后呢?
人心难测。
谁说得准。
观古人大家族之变,多是祸起萧墙。
只有亲姐弟血浓于水,又不存在利益之争,把月儿嫁出去,也是给青松留一条后路。”
“夫人,今时不同往日,新国家要搞统一要搞专制,只怕……容不下我们……”是母亲站起来的动静。
门被关上了。
“都怪我。
肚子不争气。
早知道就不冒那么大风险把他抱回来了。
耽误月儿这么多年,还害得随家嫂子……唉,这都造的什么孽呀!”
父亲来回踱步的声音。
“你自责什么?
生了月儿和青松,你是我们冷家的大功臣。
事到如今,我们把女儿嫁出去,给她寻了个好人家,也有了依仗,接下来只要让玉溪把族长之位妥善交还给青松,我们的责任也就都尽到了。”
轻轻的啜泣声。
“哭什么?
女儿出嫁了,高兴些。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三人日后怎样不是我们能管到的。
活着的时候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死后也不亏对列祖列宗。”
谈话声弱了。
冷霜月只听见自己的心突突突跳得飞快。
她微微张着嘴巴,说不出是惊是喜。
勉强撑着书柜一动不动。
一股气首冲天灵盖,刹那间天人交战乱纷纷。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掩面痛哭。
麻木己久的一颗心像被冷水浇灭的一颗滚烫的火山岩石,冒出一团白雾,然后西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