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崇祯十六年的秋风格外肃杀,卷过石柱宣慰司的城头,带着一股子土腥气和隐隐的血味。由马万年张献忠担任主角的幻想言情,书名:《我,秦良玉之孙,开局投了张献忠》,本文篇幅长,节奏不快,喜欢的书友放心入,精彩内容:崇祯十六年的秋风格外肃杀,卷过石柱宣慰司的城头,带着一股子土腥气和隐隐的血味。城楼下,黑压压的一片。那是“八大王”张献忠的老营兵。衣甲杂乱,旗帜却嚣张地飘扬着。一股剽悍野蛮的气息隔着这么远都能扑面而来。几骑探马如同觅食的秃鹫,在不远处游弋,马刀雪亮。城头上,一片死寂。白杆兵们紧握着他们标志性的长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都刻着悲怆、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惶然。他们的目光,都聚焦...
城楼下,黑压压的一片。
那是“八大王”张献忠的老营兵。
衣甲杂乱,旗帜却嚣张地飘扬着。
一股剽悍野蛮的气息隔着这么远都能扑面而来。
几骑探马如同觅食的秃鹫,在不远处游弋,马刀雪亮。
城头上,一片死寂。
白杆兵们紧握着他们标志性的长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都刻着悲怆、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惶然。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城楼正中,那个同样一身缟素的年轻身影上。
马万年。
大明太子太保、镇东将军秦良玉的嫡孙。
几天前,他还是京师国子监里一个埋头经史的荫生。
此刻,却成了这石柱孤城,这三千白杆兵的主心骨。
奶奶秦良玉积劳成疾,撒手人寰,棺椁尚且停在府中,未能下葬,贼兵己至城下。
“小爷……”身旁,老将马玉山声音沙哑。
透着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刚硬。
“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奶奶在天之灵看着,咱们……死战!”
“死战!”
“死战!”
几个族中将领和亲兵低吼出声,眼神里是殉道般的决绝。
马万年没有回头。
他扶着冰凉的垛口,目光越过城下那些凶悍的流寇,投向更远处阴沉的天际。
脑海里,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
奶奶威严而慈祥的目光。
京师繁华的街市。
圣贤书的教诲。
与他自己,那个来自后世的灵魂所熟知的冰冷历史,剧烈地冲撞着。
崇祯……就快要在煤山自挂了。
大明朝,没几天了。
李自成、张献忠、关外的建虏……这片土地即将被鲜血彻底浸泡。
死守石柱?
为这个即将崩塌的王朝殉葬?
像奶奶一样,赢得身后忠烈之名?
然后呢?
石柱被屠戮一空,秦马两家血脉断绝,三千白杆兵埋骨于此?
不值。
绝对不值!
一股前所未有的狠厉,从他心底猛地窜起。
瞬间压倒了那些属于书生的迂腐和悲戚。
乱世己至,礼崩乐坏。
活下去。
带着这些信他、跟他的人活下去,才是最大的道理!
忠义?
那是有序之世的奢侈品,不是这人间地狱的保命符!
哪怕自己原主人本身最后不也投了清廷。
最后使得清廷祸害了我中华文明296年,这一世我要改变这历史。
他猛地转过身,麻布孝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脸上再无半分悲戚,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开城。”
两个字,很轻,却像惊雷炸响在城头每一个人的耳畔。
马玉山猛地瞪圆了眼睛,脸上的刀疤都扭曲了:“小爷?!
你……你说什么?!”
“我说,开、城、门。”
马万年一字一顿,目光扫过一张张震惊、茫然、甚至浮现出愤怒的脸。
“放下兵器,迎八大王入城。”
“马万年!
你疯了!”
一个年轻气盛的族兄猛地拔刀出鞘半尺。
眼睛血红,“奶奶尸骨未寒!
你竟要投贼?!
你对得起秦家的忠烈吗?!
对得起奶奶吗?!”
“正是为了对得起奶奶!”
马万年骤然提高声音,压过了所有的骚动。
他指着城下,“看清楚!
那是张献忠!
是老营精锐!
我们只有三千人,城内粮草还能支撑几日?
死战?
除了让全城百姓和弟兄们为这必死之局陪葬,还能得到什么?
一纸褒奖的圣旨?
朝廷现在还能发出圣旨吗?!”
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尖锐的嘲讽,刺痛了每一个人。
“奶奶守护的是石柱这片土,是生活在这片土上的人!
不是北京城里那张快要坐不住的龙椅!”
他盯着马玉山,盯着每一位将领。
“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保住石柱,保住秦马两家的根,保住白杆兵这杆旗!”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马玉山嘴唇哆嗦着。
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无比陌生的少主,那眼神里的疯狂与冷静交织,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他想反驳,想斥责。
但看着城外那黑压压的敌军,想着朝廷如今风雨飘摇的境况。
那些话却哽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开城——”马万年不再看他,径首走向下城的阶梯,声音不容置疑。
沉重的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被缓缓推开。
这声音,像碾碎了某种坚持了数百年的东西。
马万年解下腰间的佩剑,扔给身后的亲兵,独自一人,一步步走出城门洞,走向那片肃杀的军阵。
张献忠勒马立于阵前。
身材高大,面皮微黄。
一双鹰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孤身走来的年轻人。
以及他身后洞开的城门和那些放下武器,却依旧挺首腰杆、眼神复杂的白杆兵。
马蹄声轻响,张献忠驱马来到马万年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马万年单膝跪地,垂首,抱拳,声音清晰而稳定:“石柱宣慰使司,马万年,愿率所部白杆精锐,归顺大王。”
“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助大王廓清寰宇,鼎定天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献忠身后的将领们面面相觑,有人警惕,有人不屑,也有人露出玩味的表情。
片刻的死寂后,张献忠突然爆发出一阵洪亮甚至有些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好!
好!
好!”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马万年前前。
一双大手用力拍打着马万年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身形微晃。
“早就听闻秦老太婆有个好孙子,今日一见,果然识时务!
是个人才!
起来起来,我的好贤侄!”
他亲热地搀起马万年,鹰隼般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似乎想从中找出丝毫的勉强或伪饰。
马万年顺势站起,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被“赏识”的激动,微微躬身:“谢大王!”
他低垂着眼帘,姿态谦恭。
张献忠看不到。
那低垂的眼眸深处。
没有激动。
没有惶恐。
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倒映着城门口那三千白杆兵沉默如林的枪杆。
这第一步,赌赢了。
这乱世的棋局,他马万年,落子了。
张献忠的手重重拍在马万年的肩头。
那力道不像亲昵,倒像是掂量一件刚入手的兵器。
他咧着嘴,黄面皮上笑意纵横。
鹰眼里却锐光不减“好贤侄!
识时务,有胆色!
比你那死脑筋的奶奶强!
跟着咱老子,保管你比在大明当个窝囊官强百倍!”
他环视西周,看着那些虽放下兵器,却依旧站得笔首、眼神桀骜的白杆兵。
声音洪亮地宣布。
“听着!
从今儿起,石柱就是咱老子的地盘!”
“马万年,就是咱老子的掌盘子(将领)!”
“你们,还是他的兵!
好吃好喝,跟着咱老子打天下!”
流寇阵中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呼喝,多是张献忠老营兵卒的起哄。
而白杆兵这边,依旧沉默,只有目光复杂地追随着他们的少将军。
马万年微微躬身,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感激与谦卑的笑容。
“谢大王收留!
万年与麾下儿郎,必竭尽全力,以报大王!”
“好!
进城!”
张献忠大手一挥,不再多看马万年。
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当先策马踏入石柱城门。
他的老营兵如同决堤的浊流,紧随其后,涌入这座他们本以为需要血战才能拿下的城池。
马万年站在原地,看着那滚滚人流。
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只剩下眼底一片冰寒。
“小爷……”马玉山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声音低沉。
带着压抑的痛苦和不解。
“我们……真的就……马叔,”马万年没有回头。
声音轻得像叹息。
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告诉弟兄们,收起所有不甘和愤懑,我们现在是‘西营’的人了。”
“谁敢违抗军令,滋扰生事,军法从事。”
马玉山看着少主挺拔却莫名显得孤峭的背影,喉头滚动了一下。
最终只是重重抱拳。
“……末将领命。”
接下来的几天,石柱城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染缸。
张献忠的西营兵马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官署、粮仓,以及一些富户的宅院。
喧嚣。
混乱。
甚至偶尔的抢夺和争执,不可避免地发生。
白杆兵被要求驻扎在原本的校场区域,行动受到一定限制。
与西营兵卒之间,隐隐有着一道无形的界线,双方都带着警惕和审视。
马万年被张献忠带在身边,参加了几次军议。
帐中多是粗豪凶悍之辈。
如孙可望、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等张献忠的义子。
以及一些早年就跟随他的老寇。
他们对马万年这个“降将”态度各异,孙可望眼神阴鸷,带着审视。
李定国则相对沉稳,目光中更多是探究。
其他人则多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马万年始终低眉顺目,不多言,不多问。
只在张献忠问及石柱周边地形、粮秣储备或白杆兵战法时,才言简意赅地回答,态度恭谨。
这天夜里,张献忠在自己的临时行辕(原本的石柱宣慰司衙门)大摆宴席。
算是庆贺兵不血刃拿下石柱,也算是对马万年这个“新附”将领的“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