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青矜问道》第一章:山中毒草三月的风刮过药王谷外围的野山,带着股子潮气。小说《青衿问道》,大神“用户46771899”将青矜王麻子作为书中的主人公。全文主要讲述了:《青矜问道》第一章:山中毒草三月的风刮过药王谷外围的野山,带着股子潮气。青矜把背篓带子紧了紧,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竹篾,那毛刺扎得皮肤生疼。她己经在山里转了三个时辰。鞋底沾满湿泥,每走一步都发出黏腻的声响。 山道两旁的蕨类植物长得比人还高,叶片边缘的水珠滴落在她脖颈上,冰得她缩了缩肩膀。远处有兽吼声传来,低沉而悠长,惊起一群飞鸟。"得赶在日落前下山。"青矜低声对自己说,声音被山风撕得支离破碎。家里米缸...
青矜把背篓带子紧了紧,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竹篾,那毛刺扎得皮肤生疼。
她己经在山里转了三个时辰。
鞋底沾满湿泥,每走一步都发出黏腻的声响。
山道两旁的蕨类植物长得比人还高,叶片边缘的水珠滴落在她脖颈上,冰得她缩了缩肩膀。
远处有兽吼声传来,低沉而悠长,惊起一群飞鸟。
"得赶在日落前下山。
"青矜低声对自己说,声音被山风撕得支离破碎。
家里米缸见底了。
阿爹的咳疾入秋以来就没好过,阿娘昨夜在灯下缝补衣服,针戳到手指,血珠滚出来她都懒得擦——那是累极了的样子。
青矜把最后一把糙米倒进锅里时,阿娘的眼神让她胸口发闷。
所以她今早就上了山。
寻常草药换不了几个钱,她要找的是赤灵芝。
上个月村东头的猎户在深山里采到一株,换了半两银子,够一家人吃三个月。
但赤灵芝长在悬崖边,有瘴气守护。
青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股铁锈味。
她昨夜没睡好,梦里全是阿爹的咳嗽声,一声接一声,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醒来后枕头湿了一片,不知道是泪还是汗。
她爬上那块突出的岩石,蹲下身。
裤腿被荆棘划破了,小腿上有条血痕,己经凝固成暗红色。
青矜没管,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石缝间那一抹赤色吸引。
赤灵芝,巴掌大小,菌盖上的纹路像火焰。
但灵芝旁边盘踞着一条蛇。
那蛇只有拇指粗细,通体碧蓝,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它盘成一圈,蛇头昂起,信子嘶嘶作响。
青矜认得这种蛇,村里老人叫它"蓝钩子",一口咬下去,三步之内必死无疑。
冷汗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淌。
风停了。
整座山仿佛都安静下来,只有那条蛇的嘶鸣声在耳边放大。
青矜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像擂鼓。
她的手在抖,却不是因为害怕——她在计算距离。
蛇的攻击范围是七寸之内。
她如果伸手,需要一眨眼的时间。
蛇咬她,也需要一眨眼。
一眨眼,够她拔掉灵芝吗?
够的。
青矜深深吸了口气,鼻腔里满是腐叶和泥土的味道。
她慢慢伸出手,动作轻得像在碰水面上的倒影。
指尖距离灵芝还有三寸时,蛇头猛地后仰,这是攻击前的预兆。
她没停。
指尖触到灵芝的瞬间,蛇弹射而出。
青矜早有准备,身体向后仰倒,背篓里的草药撒了一地。
蛇牙擦着她的手腕飞过,带起一阵冷风。
她抓到了灵芝,用力一扯,整株灵芝连根拔起。
但蛇在半空扭身,毒牙还是钉在了她的虎口上。
剧痛。
那是一种烧灼的疼,像有烙铁按在皮肉上。
青矜闷哼一声,摔在岩石上,背篓滚下山坡。
她看见蛇咬完她后,软软地垂了下去,像根绳子一样挂在岩石边。
死了?
她没工夫想这个。
毒素在快速扩散,整只右手己经失去知觉,伤口处流出黑血。
青矜用左手死死掐住手腕,眼前开始发黑。
不能死在这里。
阿爹还等着买药,阿娘还等着米下锅。
她要是死了,这个家就散了。
青矜咬破舌尖,借着那股疼强迫自己清醒。
她爬到岩石边缘,想去找水喝。
但这里哪有水,只有潮湿的苔藓和腐烂的树根。
她的手指触到一株草。
那草长得极不起眼,叶片灰扑扑的,边缘泛紫。
青矜的视线己经开始模糊,但她看清了叶片上的脉络——七条紫线,从叶柄延伸到叶尖。
七叶紫心草。
村里郎中说过,这草能解百毒,但也剧毒无比。
用得好是药,用不好是毒。
她以前从未见过,只在郎中的医书上看过图样。
青矜扯下一片叶子,塞进嘴里。
苦涩瞬间炸开,像吞了块烧红的炭。
她干呕起来,却强迫自己咀嚼。
汁液顺着喉咙滑下去,所过之处如刀割。
她蜷缩成一团,指甲抠进泥土里,指缝塞满了湿腻的泥。
疼。
五脏六腑都在翻搅,像有人拿棍子在肚子里乱捅。
青矜分不清是蛇毒还是草药的毒,她只觉得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
山风又起了,吹得她牙齿打颤。
她迷迷糊糊地想,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但死亡的黑暗没降临。
渐渐地,右手的麻木感退了,伤口处的黑血变成鲜红。
那股烧灼感被一股清凉取代,像冬天喝下的第一口雪水。
青矜睁开眼,发现天色己经暗了。
她躺在岩石上,手里还攥着那株赤灵芝。
蛇的尸体挂在一旁,风一吹就晃。
她坐起身,发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连眼睛都能看清远处山崖上悬着的松针。
不对劲。
她抬起右手,虎口处的牙印还在,但己经结痂。
她用指甲抠掉结痂,下面露出粉红色的新肉,光滑如初。
青矜愣住了。
她采了十年药,认识上百种草药,从未听说过哪种药能让伤口瞬间愈合。
她低头看地上那株七叶紫心草,叶片己经枯萎,灰扑扑的叶面渗出黑色汁液。
那汁液滴在岩石上,发出滋滋响声。
她伸手去摸,指尖传来刺痛。
那岩石被腐蚀出一个小坑,坑底冒着白烟。
剧毒。
青矜的手猛地缩回。
她明白了,那蛇毒和这草毒在她体内撞在一起,以毒攻毒,反而解了彼此的毒性。
不仅解了毒,还留下了什么别的东西。
她内视自己的经脉——这是她后来才学会的词,但此刻她清晰地"看"到了。
丹田处有股气在旋转,很微弱,像风中残烛。
但那确实是气,是她十年来采药、晒药、磨药时,从草药里吸进的药气。
她以前只觉得累了一天,睡一觉就精神百倍,以为是年轻。
现在才知道,那些药气都沉积在体内,今日被剧毒一激,全活过来了。
青矜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爆鸣。
她好像,摸到了什么门槛。
山下的村庄己经亮起灯火,像撒了一地的碎金。
青矜把赤灵芝小心放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
灵芝的菌盖硌得皮肤微疼,但那疼让她安心。
她往山下走,脚步轻快。
路过一片野山椒时,顺手摘了几颗。
指尖碰到山椒的瞬间,她脑子里自动浮现出这东西的性味:辛、热,归脾、胃经,能温中散寒。
她以前可不知道这些。
青矜盯着自己的手指,这双手从九岁起就开始采药,指腹全是老茧。
但今天,这双手好像不一样了。
她能"尝"到每株草药的味道,不是用嘴,是用指尖。
她摘了片薄荷叶,揉碎。
清凉的气息顺着指尖钻进来,在经脉里游走,最后汇入丹田。
那股气壮大了那么一丝丝,几乎不可察觉。
但确实壮大了。
青矜笑了,笑声惊起一只野鸡,扑棱着翅膀飞远。
她想起郎中那本医书上的话:药修者,以身为鼎,以气为引,辩百草之性,驭千毒之变。
她当时以为那是神话。
现在看来,神话是真的。
她今日阴差阳错,被蛇咬了一口,又胡乱吃了株毒草,居然就这样踏进了药修的门槛。
至于为什么是毒草...青矜回头看了眼那条死蛇。
蛇毒蓝钩子,毒性强,但蛇胆却是解毒圣品。
那七叶紫心草,剧毒,但叶片下的根茎却是疗伤奇药。
有毒的地方必有解药,这是山里人代代相传的话。
她今日才算真正懂了。
天彻底黑透前,青矜回到了家。
土坯房的门虚掩着,透出昏黄油灯光。
她推开门,阿爹的咳嗽声立刻传出来,像破风箱在拉。
"爹,娘,我回来了。
"阿娘从灶台前抬起头,脸上沾着灰:"怎么回来这么晚?
饭给你热着呢。
"青矜把背篓放下,从怀里掏出赤灵芝。
油灯光照在灵芝上,那火焰般的纹路像活了过来。
阿娘的眼睛瞪大了,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这是...赤灵芝?
""嗯,悬崖边采的。
"青矜没说蛇的事,也没说毒草的事。
她把灵芝塞到阿娘手里:"明天拿去镇上,换银子给爹抓药。
"阿娘的手指在颤,眼眶红了:"你...你去悬崖了?
不要命了?
""没事,我小心着呢。
"青矜笑了笑,露出虎牙。
她走到水缸前,舀起一瓢水。
水很凉,流过指尖时,她"尝"到了井水的甘甜,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阿爹在里屋喊她名字,又是一阵猛咳。
青矜端着水走进去,阿爹靠在床头,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他看见青矜,想笑,却咳得更厉害。
青矜把水杯递过去,指尖碰到阿爹的手腕。
她"看"见了。
阿爹的肺里有一团黑气,像墨水滴进清水,把肺叶染得斑驳。
那是常年在炭窑做工吸进的粉尘,沉积在肺络里,堵住了气机。
怪不得药石无灵。
这不是病,是毒。
青矜的心跳快了起来。
她想起那株七叶紫心草,想起蛇毒在体内冲撞的感觉。
以毒攻毒,那阿爹肺里的毒,是不是也能用药气引出来?
她不知道,但她想试试。
"爹,喝口水。
"她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什么。
阿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咳得没那么厉害了。
青矜收回手,垂在身侧。
她的指尖在颤,不是怕,是兴奋。
她好像找到了一条路,一条能救阿爹的路。
夜里,青矜躺在柴房的草席上,睡不着。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她手背上画出一道白线。
她盯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白天差点废了,现在却完好无损。
丹田里的气还在转,慢吞吞的,像老牛拉车。
她闭上眼睛,试着用意念去引导那股气。
气听话地动了,顺着经脉流到指尖。
青矜随手从草席下摸了根干草,那气就钻进了干草里。
干草在她指尖发出微弱的绿光,然后迅速枯萎,变成灰白色的粉末。
青矜睁开眼,看着指尖的粉末。
那是整株草的精华,所有的药性都被抽干了。
她舔了舔粉末,苦的,但苦里带着回甘。
她把粉末吹散,心里有了计较。
从明天起,她要多上山。
不仅要采药,还要找毒物。
药气要壮大,需要药性冲撞。
她今天吃了毒草中了蛇毒,因祸得福引动了沉积十年的药气。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要走的路,是药毒双修?
青矜翻了个身,草席发出窸窣声。
她想起郎中那本医书上的警告:药毒同源,一步成仙,一步成魔。
古往今来,多少药修天才,最后都死在毒上。
但她没得选。
阿爹的肺等不起,阿娘的白头发也等不起。
她要快,要快快地变强,要快快地赚钱,要快快地把这个家从泥潭里拉出来。
修仙?
她没想过。
她只想让爹娘过上好日子。
但如果修仙是唯一的办法,那她就修。
青矜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她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手里攥着一株发光的草。
那条蓝钩子蛇没死,盘在她肩上,吐着信子。
她没怕,反而把蛇拿下来,缠在手腕上。
蛇的鳞片冰凉,像玉。
第二天早上,青矜是被阿娘的惊呼声吵醒的。
她冲到堂屋,看见阿娘捧着赤灵芝,脸色发白:"这...这灵芝,怎么回事?
"青矜看过去,那株赤灵芝的菌盖裂开了,里面流出黑色的汁液,滋滋作响,把木桌腐蚀出一个洞。
和昨天岩石上的情景一模一样。
她伸手去碰,指尖传来刺痛。
但紧接着,那股刺痛被丹田里的气化解了。
毒。
灵芝里藏了毒。
青矜突然想起那条死蛇。
蓝钩子蛇守护灵芝十年,灵芝吸收蛇毒,早己不是纯粹的灵药,而是药毒共生体。
她昨日只取了灵芝,没取蛇胆。
药毒失衡,灵芝就变成了毒芝。
"没事,"青矜把灵芝拿过来,"我知道怎么处理。
"她转身进了厨房,拿了把菜刀。
阿娘跟在后面,急得跺脚:"小心有毒!
"青矜没说话。
她把灵芝放在砧板上,一刀切下去。
菌柄断开,里面没有汁液,只有一缕白色的菌丝。
她把菌丝挑出来,放进碗里。
菌丝遇到空气,迅速变黑。
青矜把蛇尸从背篓里拿出来——她昨晚顺手带回来了。
蛇胆己经干涸,但还留着一层膜。
她用指甲划开蛇胆,把里面的粉末刮进碗里。
黑白两色一碰,发出嗤嗤响声,升起一缕白烟。
碗里只剩下半碗透明的液体,无色无味。
青矜端起碗,喝了一口。
液体滑进喉咙,没有味道,但丹田里的气猛地胀大了一圈。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经脉被拓宽,像有小溪汇成了小河。
阿娘吓得捂住嘴。
青矜睁开眼,把碗递给阿娘:"给爹喝,一天一口。
""这...这能行吗?
""能行。
"青矜说得笃定。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笃定,但她就是知道。
药毒平衡,这碗东西就能救命。
多了会毒死,少了没用,一天一口,刚刚好。
阿娘的手在抖,但还是端着碗进了里屋。
青矜站在厨房里,听着阿爹喝药的声音。
她听见液体滑过喉咙的咕噜声,听见阿娘紧张的呼吸声,然后...阿爹的咳嗽声停了。
不是不咳了,是停了一瞬。
紧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吐气,像把积压在肺里十年的浊气都吐了出来。
阿娘喜极而泣的声音传来:"老头子,你...你咳出血了!
"青矜冲进里屋,看见阿爹嘴角有血,但脸色红润了。
那血是黑的,带着腥臭味。
阿爹自己反倒笑了:"舒服...胸口不闷了。
"青矜松了口气。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虎口处的伤口己经彻底消失,皮肤光滑得像新生婴儿。
她攥紧拳头,感受到经脉里流淌的气。
那股气,现在是她的了。
从今日起,她就是药修。
不是名门正派的药修,是踩在毒药边缘,走钢丝的药修。
青矜抬头看向窗外,天己经大亮。
她背上背篓,对阿娘说:"我上山了。
""刚回来又去?
""嗯,"青矜把门推开,晨光照在她脸上,"家里不是缺钱吗?
我知道哪里还有好东西。
"她没说,她要的不仅仅是钱。
她要变强,要掌握自己的命,要保护这个家。
至于这条路会通向哪里,是成仙还是成魔,她管不了那么多。
山风迎面吹来,带着草木的清香。
青矜深吸一口气,丹田里的气自动运转,把清风中的药性都吸了进来。
她迈开步子,走进晨光里。
身后,阿爹在屋里喊她名字,声音中气足了些。
青矜没回头,只是举起手挥了挥,背影单薄却挺得笔首。
那条蓝钩子蛇还挂在她腰间的布囊里,蛇胆空了,但蛇牙还在。
青矜摸着蛇牙,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她想起悬崖边的那一幕。
蛇咬她,她吃草,草毒解蛇毒,蛇毒又激草毒。
一环扣一环,少了任何一步,她现在都己经是具尸体。
但偏偏每一步都走到了死路,又偏偏在死路上开出了花。
这就是命?
不,这是她青矜的命。
她要把这命,攥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