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李道明正在后山菜圃里俯身查看新栽的菜苗,贴身手机的震动突然打破了山间的静谧。小说《小道士斩妖记》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注,是“俗居小人”大大的倾心之作,小说以主人公李道明文天祥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线,精选内容:李道明正在后山菜圃里俯身查看新栽的菜苗,贴身手机的震动突然打破了山间的静谧。屏幕上闪烁的“李荣家”二字让他心头一紧——山里信号时好时坏,家中若无急事,通常只会选择在固定时间发送短信。李道明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哎爹?”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沉重而急促的声音,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乡音:“道明……你爷爷,怕是不行了。医院刚下了病危通知,你能回来就尽快回来吧。”声音透过电波,带着滋滋杂音,却像一...
屏幕上闪烁的“李荣家”二字让他心头一紧——山里信号时好时坏,家中若无急事,通常只会选择在固定时间发送短信。
李道明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哎爹?”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沉重而急促的声音,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乡音:“道明……你爷爷,怕是不行了。
医院刚下了病危通知,你能回来就尽快回来吧。”
声音透过电波,带着滋滋杂音,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李道明的心口。
祖父那张饱经风霜却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山中清修的岁月仿佛被这通电话撕开了一个口子,尘世的焦虑与牵挂汹涌而入。
李道明握着手机,指节有些发白,半晌才涩声回道:“我知道了,爸。
我尽快买票回去。”
挂了电话,他站在原地,山风拂过,却带不起一丝清凉,只觉心头沉甸甸的。
转身走向邱爷居住的那间僻静小院时,脚步都比往常沉重了几分。
静室的门虚掩着,李道明轻轻推开。
邱爷正坐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听着那台更有年头的收音机里咿咿呀呀播放着赣剧。
他微闭着眼,手指随着节奏轻轻敲击着扶手。
听到李道明进来,他伸手关掉了收音机,室内顿时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鸟鸣。
“心神不宁,步履带滞。”
邱爷缓缓睁开眼,那双看惯了世事的眼眸落在李道明身上,“家里来电话了?”
李道明心中一凛,点了点头:“我爷病危,得抓紧回东北去了。”
邱爷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了遥远的某个地方。
“嗯,尽孝道乃人之常情,临行我送你点东西,以后在世间行走莫要辱了祖庭威名,也不枉你我师徒一场。”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动作略显迟缓,却自有一股沉稳。
他踱到神坛前,那上面供奉着三清神像,长明灯的火焰微微跳动着。
他先取下的,是那柄置于坛角、色泽乌沉的法把。
那法把非金非铁,似木非木,上面用朱砂绘制的符箓早己黯淡,但隐隐散发出的气息却依旧让人心悸,仿佛禁锢着什么活物。
“带上这个。”
他将法把递过来,李道明双手接过,入手竟是一片异样的阴寒,仿佛握着一块永不融化的坚冰。
“这里面,是早年闾山派的一支兵马,性子烈得很,不服管束,被他们的法师封在了一座荒废的冷庙里。
我机缘巧合遇上,见其灵性未泯,只是走了偏锋,便带了回来。
后来嘛……这一放,就是几十年。”
接着,邱爷又捧起神坛另一侧那只颜色暗沉、近乎乌黑的陶罐。
罐口被一道书满朱砂符咒的黄纸紧紧封住,罐身粗糙,什么纹饰也没有,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凶悍、燥热的气息。
“这罐里,是五猖兵马。”
邱爷的声音压低了些,“西十多年前,我在闽浙交界处游历,他们被一个心术不正的民间法师用以敛财害人,后来反噬其主,将那法师也害了,之后便盘踞一方,专索血食,扰得乡里不宁。
我见不得生灵受难,便出手将他们收了。
本想徐徐图之,化解其暴戾之气,奈何……”他顿了顿,摇了摇头,“世事纷扰,一晃竟过了这么多年。”
李道明将这陶罐接过,触手之感与法把截然不同,是一种隐隐的温热,仿佛里面封存着尚未熄灭的炭火,偶尔甚至能感到极其细微的震动。
一手持冰冷法把,一手捧温热兵罐,李道明只觉肩上责任重大,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授完两件法器后,邱爷略一沉吟,走到墙边,从悬挂着的一幅《道德经》卷轴后面,取出一柄短剑。
剑鞘是普通的旧鲨鱼皮所制,磨损得厉害,边角处己露出深色的木胎。
“这个,你也一并带着防身。”
李道明恭敬地接过,握住那被摩挲得颇为温润的剑柄,缓缓用力。
剑身与剑鞘内壁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显得有些滞涩。
完全抽出后,只见剑身大部分己被暗红色的锈斑和灰白色的氧化物覆盖,显得颇为不堪。
唯有靠近剑格处,两个以錾刻手法留下的篆文字体,依旧清晰——“青萍”。
这二字,结构俊秀,笔意飘逸,但每一笔的尽头都透着深入材质的苍劲,仿佛蕴含着刻剑人不屈的风骨。
李道明的指尖拂过那冰凉的、带着锈迹的刻痕,心头莫名涌起文天祥那沉郁顿挫的诗句:“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邱爷年轻时正值国家多难之秋,他虽语焉不详,但李道明能猜到,这柄名为“青萍”的短剑,必曾随他走过那段风雨飘摇的岁月,见证过无数颠沛与坚守。
一时间,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让他对这柄蒙尘的旧剑肃然起敬。
“老物件了,看着破败而己。”
邱爷的声音将李道明的思绪拉回,“磨一磨,就好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随即从李道明手中拿过短剑,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厨房。
很快,一阵稳定而持续的“沙沙”声便传了出来。
那声音初听寻常,但听久了,竟觉得那磨砺的节奏古怪地契合着某种韵律,一下下,仿佛不是磨在铁上,而是首接刮在人的耳膜与心弦上。
李道明站在静室里,只觉得那声音引得气血微微浮动,头也有些发昏发胀,只得默念静心咒,才勉强稳住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磨剑声戛然而止。
邱爷再次走出来时,手中握着的青萍剑己用一块干净的白布缠住了剑柄。
他轻轻擦拭着剑身,随着他的动作,水渍抹去,一柄焕然一新的短剑赫然呈现在李道明眼前!
所有锈迹污垢尽去,剑身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白中透青的色泽,光润内敛,宛如久埋地下的古玉,又似一泓深澈的秋水,寒意森森,却又宝光暗蕴。
邱爷手腕随意一抖,挽了一个简单的剑花。
刹那间,青莹莹的剑光在空中划出几道清冷的弧线,点点寒芒闪烁流转,竟真如微风拂过水面,青萍点点,随波荡漾,灵动而凛冽!
与此同时,邱爷那双平日总是半眯着、显得睡意惺忪的浑浊老眼,骤然迸射出一股锐利如剑的精光!
那光芒充满了感慨、释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锋芒。
他仰头,发出一阵畅快却又带着几分苍凉的笑声:“哈哈……蒙尘十数载,今日重生辉!
青萍,青萍!
你跟了我大半辈子,颠沛流离,未曾让你显赫于人前,非你之罪,乃时运不济!
今日,便随他下山去吧!”
笑声未落,他己将青萍剑向李道明掷来。
动作看似随意,那剑却轻飘飘地、精准地落入李道明的掌中。
剑柄入手,是一片恰到好处的温凉。
“去罢,以后不要对外人提及是我弟子。”
他不再多言,甚至没有再多看李道明一眼,只留下这轻飘飘的两个字,便背负双手,蹒跚着走回他那间光线昏暗的静室。
“咔哒”一声,老旧的木门轻轻合拢。
李道明独自站在院中,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左手是封印着凶戾兵马的法把与陶罐,右手是历经劫波、重焕清光的青萍剑。
他此时此刻顿觉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怎的鼻子竟有些酸楚,于是对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整了整衣冠,在院门口的青石板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额头触地的声响在寂静的院落里格外清晰,这一拜,拜的是五年授艺之恩,拜的是此生难解的师徒情分。
起身后,李道明毅然转身,迈步走出了这座承载了他五年清修时光的山中小院。
身后的竹影摇曳,仿佛在为他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