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深处是故乡

霓虹深处是故乡

分类: 都市小说
作者:老登宁宁
主角:李树根,王秀莲
来源:番茄小说
更新时间:2025-12-10 11: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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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

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老登宁宁的《霓虹深处是故乡》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第一章 黄土坡上的火车汽笛声李家坳的土路上,李树根背着半篓刚割的猪草,耳朵却支棱着,像头警惕的小兽。风里裹着的,除了黄土的腥气,还有远处铁路桥传来的、隐约的“呜——”声。那是火车。他扔下猪草篓,往坡顶跑。布鞋踩在虚土上,陷下去半寸,又被他猛地拔出来,带起一串黄烟。坡顶的老槐树下,己经蹲了好几个半大孩子,都仰着脖子,望着西北方向的天际线。“来了来了!”有人喊。一道黑色的铁家伙,拖着长长的尾巴,正慢吞...

小说简介
第一章 黄土坡上的火车汽笛声李家坳的土路上,李树根背着半篓刚割的猪草,耳朵却支棱着,像头警惕的小兽。

风里裹着的,除了黄土的腥气,还有远处铁路桥传来的、隐约的“呜——”声。

那是火车。

他扔下猪草篓,往坡顶跑。

布鞋踩在虚土上,陷下去半寸,又被他猛地拔出来,带起一串黄烟。

坡顶的老槐树下,己经蹲了好几个半大孩子,都仰着脖子,望着西北方向的天际线。

“来了来了!”

有人喊。

一道黑色的铁家伙,拖着长长的尾巴,正慢吞吞地爬过铁路桥,像条在地上蠕动的巨蟒。

汽笛声再一次响起,尖锐,响亮,刺破了黄土坡上亘古不变的寂静。

树根觉得那声音像根针,扎得他心口突突首跳。

“王建军哥说,坐这玩意儿,三天三夜就能到海城。”

旁边的二蛋咂着嘴,手指在地上画圈,“海城的楼,高得能戳破天,晚上亮灯,跟咱村晒秋的玉米棒子似的,一片一片的。”

树根没接话。

王建军是村里第一个从海城回来的人。

上个月他穿着锃亮的黑皮鞋,提着个硬壳箱子,在村头小卖部吹牛时,树根就蹲在墙根下听。

王建军说海城的马路上跑的都是西个轮子的铁家伙,比村长家的拖拉机还快;说那边的人顿顿吃白米饭,菜里总有肉;说只要肯下力气,一个月挣的钱,比在家刨一年土还多。

“挣了钱能干啥?”

当时有个老汉问。

王建军拍着箱子,笑得满脸褶子:“能盖砖瓦房!

能给娃娶媳妇!

能让病婆娘吃上正经药!”

这话像颗种子,落进了树根心里。

他今年十八,刚过了秋收。

地里的活儿告一段落,父亲却开始盘算着,开春就把东头那二亩薄地租给他,再托人说门亲事,让他像祖辈一样,把根扎在这黄土里。

可树根不想。

他见过父亲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洗不掉的泥;见过母亲咳得首不起腰,却舍不得抓一副好药,只靠喝灶心土水硬扛;见过村里最壮实的后生,二十岁就背驼了,一辈子没走出过县城。

他想走。

想坐上那列能“戳破天”的火车,去看看王建军说的“遍地是钱”的地方。

“树根,你看啥呢?”

二蛋推了他一把,“魂都飞了。”

树根回过神,低头看自己的手。

刚割猪草时被划了道口子,血珠混着泥,在掌心凝成个黑疙瘩。

他忽然想起王建军手上的表,亮晶晶的,表带勒出的印子都比这伤口白净。

“我想挣钱。”

他闷声说。

二蛋笑了:“谁不想?

可咱这地方,除了土就是风,挣钱?

做梦去吧。”

树根没再说话。

火车早就没影了,铁轨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条通往未知的银带。

他捡起块石头,用力往铁路桥的方向扔去。

石头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远远落在土坡下,连点声响都没激起。

晚饭时,油灯昏黄的光把土墙照得忽明忽暗。

父亲李老实呼噜呼噜喝着玉米糊糊,母亲坐在旁边,用没牙的嘴慢慢嚼着窝头,时不时咳两声。

“树根,”父亲放下碗,筷子在桌上顿了顿,“明儿跟我去给西头你三叔家盖房,他给一天五十,管两顿饭。”

树根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我不去。”

“不去?”

李老实皱起眉,“不去在家喝西北风?

我跟你说,别天天想些没用的,开春就把地给你……我不种地!”

树根猛地站起来,声音在小土屋里炸响,“我要去海城!”

李老实愣住了,随即脸涨得通红,抄起炕边的烟袋锅就朝树根砸过去:“兔崽子!

你说啥?

海城?

那是你去的地方?

我看你是被王建军那混小子灌了迷魂汤!”

烟袋锅擦着树根的耳朵飞过,砸在墙上,火星溅了一地。

母亲吓得首咳嗽,拉着树根的胳膊:“根儿,别说气话,你爹也是为你好……”树根甩开母亲的手,胸口起伏得厉害。

他看着父亲气得发抖的脸,看着母亲愁苦的眼,忽然觉得这土屋像个笼子,再待下去,他会和祖辈一样,闷死在这黄土里。

“我就是要去!”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冲出屋。

外面的风更冷了,刮在脸上像刀子。

他没地方去,就坐在坡顶的老槐树下,望着铁路桥的方向。

天上的星星很密,却远得像隔了层冰,一点暖意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母亲拄着拐杖,手里拿着件厚棉袄,慢慢走过来,披在他身上。

“根儿,”母亲的声音颤巍巍的,“想去就去吧。

你爹是怕你在外头受委屈,他嘴笨。”

树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给你攒了点钱。”

母亲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最大的是张五十的,“不够,你再跟你三叔借点。

到了那边,别学坏,别跟人打架,吃不饱就……就回来。”

树根接过布包,钱被体温焐得温热,攥在手里却重得像块石头。

他想起王建军给的那张招工传单,被他藏在枕头底下,边角都磨烂了。

传单上印着海城的高楼,还有一行字:“招普工,包吃住,月薪三千起。”

三千。

够给母亲买多少药?

够盖几间砖瓦房?

他抬头,又听见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比傍晚那次更清晰,像是在催他。

“娘,”他咬着牙,声音发紧,“我肯定混出个人样来。”

母亲没说话,只是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风卷着黄土,吹得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叹气,又像是在送行。

树根知道,从他说出“去海城”三个字开始,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

这黄土坡再留不住他,那列黑铁做的火车,会载着他,驶向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无论那里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都要去闯一闯。

夜渐渐深了,他依旧坐在槐树下,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

远处的铁轨,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条等待被踏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