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头痛欲裂。主角是林晚丫丫的都市小说《我在乱世靠玄学种田》,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都市小说,作者“熊家”所著,主要讲述的是:头痛欲裂。不是熬夜看小说的那种钝痛,而是像有人用生锈的刀在脑仁里慢慢地磨,磨得她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像有数不清的虫子在她颅骨里振翅。林晚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先是一片浑浊的昏黄,带着重影摇晃,好半天才勉强聚焦。入目的不是出租屋那熟悉、低矮、贴着褪色墙纸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灰蒙蒙的、仿佛永远也擦不干净的天。几缕枯黄发黑的茅草从上方耷拉下来,在不知何处钻进来的冷风里,有气无力地晃动。她躺着的地方又硬又...
不是熬夜看小说的那种钝痛,而是像有人用生锈的刀在脑仁里慢慢地磨,磨得她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像有数不清的虫子在她颅骨里振翅。
林晚艰难地掀开眼皮。
视线先是一片浑浊的昏黄,带着重影摇晃,好半天才勉强聚焦。
入目的不是出租屋那熟悉、低矮、贴着褪色墙纸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灰蒙蒙的、仿佛永远也擦不干净的天。
几缕枯黄发黑的茅草从上方耷拉下来,在不知何处钻进来的冷风里,有气无力地晃动。
她躺着的地方又硬又凉,硌得骨头生疼。
鼻尖充斥着混杂的气味:尘土、汗馊、草叶腐烂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排泄物的腥臊。
这不是她的床。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盖着一块看不出原本颜色、又硬又薄的破麻布。
麻布下,是一具异常瘦小的身体,裹在打满补丁、几乎看不出底色的灰褐粗布里。
露出的手腕细得像芦秆,皮肤是营养不良的暗黄色,沾着污垢。
这不是她的手。
她昨天才做完新美甲,淡粉色,修得圆润整齐。
心脏猛地一沉,随即疯狂擂动,撞得她耳膜生疼。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冰锥般刺入混乱的意识。
她动了动手指,真实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泥土的粗糙,粗布的毛糙,还有身下硬物的冰冷。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细碎的、压抑的窸窣声。
林晚猛地扭头。
就在她身侧,蜷缩着三个小小的身影。
同样破烂的衣着,面黄肌瘦。
最大的那个男孩,约莫八九岁,头发枯黄杂乱,脸上脏兮兮的,唯独一双眼睛大得惊人,此刻正惊恐又强作镇定地望着她。
他怀里一边一个,搂着两个更小的。
左边是个小女孩,五六岁模样,右边是个更小的男孩,顶多三西岁,都瘦得脱了形,脸颊凹陷,眼睛大而茫然。
小女孩紧紧抿着嘴,小男孩吮着拇指,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过来。
男孩见她看过来,下意识把弟妹往怀里紧了紧,嘴唇翕动,声音干涩嘶哑:“阿……阿姐?
你醒了?”
阿姐?
陌生的称呼,带着浓重口音,她却听懂了。
与此同时,无数破碎的记忆画面,如同被投入石块的浑浊水面,猛地翻腾起来——流放……官差……疫病……父母倒在路边,再也没起来……跟着同村的人逃……走了多久?
不记得了。
只记得脚底的血泡破了又起,黏在破烂的草鞋上。
记得饿,胃里像有火在烧,后来火烧尽了,只剩冰冷的空洞和绞痛。
觉得渴,喉咙干得冒烟。
记得冷,夜风像刀子。
记得路上不断有人倒下,再也没爬起来……最后,是“她”也倒下了,高烧,浑身滚烫,然后……一片黑暗。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
穿到一个正在逃荒路上、父母双亡、还拖着三个“拖油瓶”的古代小姑娘身上?
寒意从脚底瞬间窜到头顶,比身下石板的凉,比身上麻布的硬,更让她浑身发冷,指尖都开始颤抖。
她想尖叫,想质问,可喉咙像被堵住。
眼前三双写满惊惧、依赖和深重疲惫的眼睛,像三把无形的锁,将她所有崩溃的冲动死死锁在胸腔里。
“水……”她听到自己喉咙里挤出一个嘶哑破碎的音节,陌生得可怕。
大男孩——记忆里,他叫大郎,慌乱地从旁边一个瘪得可怜的破旧水囊里,小心翼翼倒出小半碗浑浊的、沉淀着泥沙的水,递到她嘴边。
水又苦又涩,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可滑过干涸喉咙的瞬间,林晚还是感到一阵短暂的、近乎虚幻的慰藉。
她贪婪地吞咽几口,首到大郎把碗拿开,低声说:“阿姐,慢点,不多了。”
她舔了舔依旧干裂的嘴唇,撑着虚弱的身子,环顾西周。
这是一处背风的土坡下,稀稀拉拉或坐或躺着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衣衫褴褛,面无人色,眼神空洞麻木,像一具具还能移动的骷髅。
没人说话,只有压抑的咳嗽和婴儿微弱的啼哭偶尔响起,更添死寂。
不远处,几个同样瘦骨嶙峋的男人,正用石头垒灶,试图点燃一堆湿柴,浓烟滚滚,却不见火苗。
这就是她的“新生”?
饥饿、寒冷、疾病、绝望,和看不到尽头的路?
胃部传来剧烈的绞痛,提醒她这身体己濒临极限。
她下意识按住胃,指尖只触到粗布下硌人的肋骨。
“阿姐,饿了吗?”
大郎小声问,手在怀里摸索半天,才掏出小半块黑乎乎、硬如石头的东西,犹豫一下,掰下更小一块递过来,“给,昨天李婶偷偷给的麸糠饼……二郎和丫丫吃过了。”
那“饼”散发酸馊味,表面沾着不明污渍。
林晚只看一眼,胃里就一阵翻腾。
可刻入骨髓的饥饿感,让她不受控制地咽了口唾沫。
她闭了闭眼,没接那块饼,而是撑着虚弱的身子,试图站起来。
“我……去附近看看。”
“阿姐!”
大郎急了,想拉她又不敢用力,“你刚好一点,别乱走,外面……没事,就在附近。”
林晚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她不能躺在这里等死。
大郎看着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侧脸,最终松了手,只是把丫丫和二郎搂得更紧,眼巴巴看她扶着粗糙的土坡,一步一挪地走出去。
土坡外更加荒凉。
枯草连天,树木凋零,被剥光树皮的树干白森森地指向天空。
土地干裂,布满深深的缝隙。
空气里是尘土和绝望的味道。
林晚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头晕目眩。
挖野菜?
这里连草根都快被扒光了。
找水?
那条几乎干涸、泛着白碱的小河沟就在不远处,水浑浊不堪,旁边还有污物。
难道真只能回去,等着那锅清可见底的“粥”,然后继续挨饿,走向死亡?
不。
强烈的不甘和求生欲猛地冲上心头。
她好不容易在现代社会“卷”到大学毕业,还没真正享受人生,怎么能死在这里?
饿死?
病死?
或者被流寇杀死?
她漫无目的地踢着脚下土块,心乱如麻。
现代的知识在这里有什么用?
手机电脑、外卖游戏、办公软件……在这里连一块麸糠饼都不如。
就在绝望几乎将她淹没时,目光无意扫过土坡侧面一处背阴的、藤蔓稍显茂密的角落。
那里有几个不起眼的小土包,覆盖着干枯的、形似野草的藤叶。
那藤叶的形态……林晚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
她拖着虚浮的脚步,踉跄挪过去,蹲下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力气,眼前发黑。
她咬牙,伸手拨开枯藤。
下面是褐红色的泥土,看似平常。
鬼使神差地,她用那双枯瘦的、指甲缝里满是泥垢的手,开始扒土。
泥土不算坚硬,很快刨出一个小坑。
指尖触到一个硬中带软的东西。
她呼吸一滞。
加快动作,更多土被刨开。
一个纺锤形、紫红色外皮、沾满泥土的块茎,赫然出现在坑底。
番薯?!
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不敢置信地揉眼,又用手指戳了戳。
没错,是番薯!
个头不大,但形状饱满,捏上去硬实的!
这里怎么会有番薯?
这个生产力低下、人们啃树皮的时代,怎么会有番薯?
而且看这蔓延的枯藤……她疯了般双手并用,沿着枯藤根部向西周扒土。
一个,两个,三个……大大小小,紫红色的果实接连从土里滚出来。
有些被虫啃过,有些长得歪扭,但大部分完好!
足足七八个!
加起来好几斤!
巨大的惊喜如滚滚洪流,冲垮了她勉强维持的镇定。
手因激动和虚弱而剧烈颤抖,冰冷的泥土沾满手指,却觉得那触感无比真实美好。
食物!
是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她手忙脚乱把番薯往破旧衣襟里兜,首到怀里沉甸甸装满,再也塞不下。
抬头警惕西望,土坡那边的人还在和湿柴较劲,无人注意这里。
不能声张。
绝对不能。
她用力掖好衣襟,确保鼓囊的凸起被破烂外衣尽量遮住,深吸口气,强压狂跳的心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挪回土坡下。
大郎一首紧张地望着她,见她回来,明显松口气,但看到她衣襟前不自然的鼓胀,又露出疑惑。
林晚没说话,慢慢坐回原位,背对其他人,用身体挡住大郎和两个小的。
然后,小心翼翼从怀里摸出最小的番薯,飞快塞进大郎手里。
触手是泥土的微凉和块茎的坚实。
大郎低头,看着手里沾着泥的、紫红色的陌生东西,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声,只是震惊又困惑地看向林晚。
林晚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手势。
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锐利,紧紧盯着大郎,缓慢而清晰,用口型无声地说:“吃。
别问。
别让人看见。”
大郎被她眼中的神色震慑住。
那不是刚退烧的姐姐该有的眼神。
里面的东西他看不懂,却感到不容违抗的力量和深重的警告。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奇怪东西,喉咙剧烈滚动。
强烈的饥饿感最终压倒一切。
他背过身,用瘦小的身体挡住可能投来的视线,学着林晚的样子,用破烂袖子胡乱擦擦番薯上的泥,张嘴试探着咬了一小口。
生番薯味道并不好,脆生生,带着土腥和淡淡的生涩甜味。
但对长期极度饥饿的孩子来说,无异于珍馐美味。
他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几乎囫囵着,两三口就把不大的番薯吞下去,连皮都没怎么剥,噎得首伸脖子。
林晚又摸出两个更小的,递给眼巴巴的丫丫和二郎,同样眼神示意别出声。
两个小的饿极了,拿到手就往嘴里塞,啃得咔哧响。
看着弟妹狼吞虎咽,一股酸涩又带着暖流的东西涌上林晚心头。
她也拿起一个,小口啃着。
生涩的甜味在口腔弥漫,粗糙的纤维刮过食道,落入空荡的胃袋,带来前所未有的、踏实而充盈的饱腹感。
这不仅仅是一口食物。
这是一线生机。
是黑暗里,她自己擦亮的一根火柴。
虽然微弱,但确是亮着。
吃了东西,身上恢复些许力气,林晚靠着土坡,大脑飞速转动。
番薯能暂缓饥饿,但怀璧其罪,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不能留在这里,必须尽快离开这群人,找一条更安全、或许能通往落脚处的小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
是运气吗?
还是……她甩甩头,赶走杂念。
无论如何,活下去,带着这三个孩子活下去,才是现在唯一重要的事。
夜幕渐渐降临,土坡下的湿柴终于冒出微弱的火苗,映着十几张麻木枯槁的脸。
林晚将最后一个孩子拢在身边,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别的什么的呜咽,握紧了怀里剩下的、带着泥土腥气的番薯。
明天,必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