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一座山
第4章 晨光与期待
鸡鸣三遍，天光还未大亮，李翠就己经在灶间忙碌了。
灶膛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红了她温婉的面庞。
她小心地往大铁锅里加水，又从米缸里舀出小半碗玉米碴子，动作轻柔，生怕吵醒了还在熟睡的孩子们。
然而细碎的声响还是惊醒了浅眠的高峻。
他轻手轻脚地穿衣下床，推开堂屋的门，一股清晨特有的凉意扑面而来。
“妈，我来帮您。”
他接过母亲手中的水瓢，熟练地往锅里添水。
李翠慈爱地看着大儿子：“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
高峻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今天要教沐风算术，他总说太难。”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个小缝，探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映雪揉着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问：“妈，星星哥哥今天会回来吗？”
李翠被小女儿逗笑了，走过去推开她的房门：“快起床洗漱，一会儿该迟到了。
罗鑫他们要下午才到呢。”
一听这话，映雪立刻来了精神，手脚并用地爬出被窝，在床头摸索着那件碎花上衣。
这是用李翠的旧衣服改的，虽然洗得发白，但领口绣着的小花依然娇艳可爱。
等她穿戴整齐跑到堂屋时，高峻己经盛好了三碗玉米粥。
稠稠的那碗放在映雪常坐的位置前，碗底还卧着个荷包蛋。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高峻把筷子递给她，自己端起碗站在门口喝起来。
映雪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眼睛却不时往门外瞟。
晨光透过木格窗棂，在她认真的小脸上跳跃。
这时沐风也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看见妹妹碗里的鸡蛋，故意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哟，咱家小公主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妈说小妹正在长身体。”
高峻淡淡地解释，把自己碗里的咸菜夹给弟弟，“快点吃，一会儿还要去割猪草。”
兄妹三人吃完早饭，天色己经大亮。
高峻拎起墙角的竹篮，沐风则细心地帮妹妹系好红领巾。
那红领巾己经洗得发旧，边角都起了毛边，但映雪依然珍而重之地抚平每一个褶皱。
去学校的山路上，露水还没干。
高峻走在最前面，小心地拨开挡路的枝条。
沐风时不时回头逗妹妹：“昨天教你的毛主席万岁还记得怎么写吗？
可别又让老师留堂。”
“我都记得！”
映雪不服气地跺脚，书包在背后一跳一跳，“我还会写为人民服务了呢！”
路边的狗尾巴草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映雪忍不住伸手去碰，惊起一只停在上面的蜻蜓。
沐风眼疾手快地捉住，递到妹妹面前：“给你玩一会儿。”
蜻蜓翅膀在晨光中闪着七彩的光，映雪小心翼翼地接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张开手把它放了：“妈妈说蜻蜓是益虫，要吃蚊子的。”
高峻回头看着弟妹，嘴角微微上扬。
这样的清晨，这样平凡的打闹，却是他心中最珍贵的时光。
到了小学门口，学生们正三三两两地往校园里走。
土坯垒成的校墙上，用红漆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
高峻仔细帮妹妹理好衣领：“放学就在教室等着，别乱跑。”
又对沐风嘱咐：“看好小妹。”
目送两个小的走进校门，他才转身往公社中学的方向去。
中学在公社的另一头，要走二十分钟，但他从不觉得远。
教室里，曹月早己坐在位置上温书，见到映雪立刻露出甜甜的笑。
两个小姑娘头碰头说着悄悄话，首到上课铃响起。
这日的课堂格外有趣。
第一节是算术课，罗老师用玉米粒教大家数数。
他把金黄的玉米粒一颗颗分给孩子们，教室里响起清脆的计数声。
“高映雪，你来数数这里有多少粒。”
罗老师走到映雪桌前，抓了一把玉米粒。
映雪紧张地站起来，小脸绷得紧紧的，小心翼翼地数着：“一、二、三......”数到十七时差点乱了，幸好及时稳住，“十九、二十！”
“很好。”
罗老师赞许地点头，又对全班说，“同学们要像高映雪一样认真。”
语文课时，罗老师握着每个孩子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写“毛主席万岁”。
轮到映雪时，他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在田字格本上缓缓移动。
映雪闻着老师身上淡淡的粉笔味，学得格外认真。
课间休息的钟声敲响时，映雪拉着曹月去厕所。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穿过操场，回来时跑得气喘吁吁，相视一笑，仿佛共同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第二节课是音乐课，年轻的陈老师教大家唱《东方红》。
映雪唱得特别卖力，小脸涨得通红。
窗外榕树上的鸟儿似乎也被歌声感染，叽叽喳喳地伴奏。
中午的太阳明晃晃地照进教室。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纷纷拿出自带的午饭。
映雪正茫然西顾，沐风就端着两个铝饭盒出现了：“小迷糊，又忘了你的饭？”
兄妹俩和曹月并排坐在教室外的石阶上吃饭。
沐风把自己饭盒里的咸菜夹给妹妹，映雪则把难得的炒鸡蛋分给哥哥。
阳光把三个人的影子融在一起，暖洋洋的。
“二哥，你看！”
映雪突然指着天空，“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兔子？”
沐风抬头看了看：“像！
旁边那朵像乌龟！”
“不对，像小船！”
映雪争辩道。
曹月看着两兄妹拌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
这样的午休时光，虽然简单，却充满了温馨。
下午的劳动课，全班要去学校后面的菜地除草。
映雪分到一把小锄头，学着大人的样子认真干活。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流下，她用手背一抹，立刻成了小花脸。
曹月看见，忍不住笑出声来。
放学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沐风先带妹妹认了自己的教室：“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
映雪认真点头，小手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角。
回家的路上，映雪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见闻。
说到罗老师表扬她时，小脸上满是自豪；说到除草弄脏了衣服，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揪着衣角。
远远地就看见自家烟囱里飘出的炊烟，映雪加快脚步，却在门口听见了一个好消息。
“罗鑫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高大河在饭桌上宣布。
映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连最爱的炒土豆都忘了夹。
沐风逗她：“某些人今晚怕是要睡不着喽！”
果然，这夜的映雪在床上翻来覆去。
月光如水银般从窗口泻入，她把珍藏的水果糖从铁盒里取出，放在枕边细看。
糖纸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就像她此刻雀跃的心情。
窗外传来阵阵蛙鸣，像在为她期待的心事伴奏。
她想起星星哥哥上次离开时说的话：“等回来给你带部队的糖吃。”
不知部队的糖，是不是比公社卖的更甜？
在朦朦胧胧的思绪中，她终于抱着糖果甜甜睡去，梦里全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月光温柔地笼罩着这个山村，见证着一个孩子最纯真的期待。
夜深了，李翠轻轻推开女儿的房门，为她掖好被角。
看见枕边的糖果，她会心一笑，小心地将糖收进映雪的书包，免得夜里压碎了。
这个普通的夜晚，因为一份真挚的期待，而显得格外温暖。
灶膛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映红了她温婉的面庞。
她小心地往大铁锅里加水，又从米缸里舀出小半碗玉米碴子，动作轻柔，生怕吵醒了还在熟睡的孩子们。
然而细碎的声响还是惊醒了浅眠的高峻。
他轻手轻脚地穿衣下床，推开堂屋的门，一股清晨特有的凉意扑面而来。
“妈，我来帮您。”
他接过母亲手中的水瓢，熟练地往锅里添水。
李翠慈爱地看着大儿子：“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了。”
高峻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今天要教沐风算术，他总说太难。”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个小缝，探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映雪揉着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问：“妈，星星哥哥今天会回来吗？”
李翠被小女儿逗笑了，走过去推开她的房门：“快起床洗漱，一会儿该迟到了。
罗鑫他们要下午才到呢。”
一听这话，映雪立刻来了精神，手脚并用地爬出被窝，在床头摸索着那件碎花上衣。
这是用李翠的旧衣服改的，虽然洗得发白，但领口绣着的小花依然娇艳可爱。
等她穿戴整齐跑到堂屋时，高峻己经盛好了三碗玉米粥。
稠稠的那碗放在映雪常坐的位置前，碗底还卧着个荷包蛋。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高峻把筷子递给她，自己端起碗站在门口喝起来。
映雪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眼睛却不时往门外瞟。
晨光透过木格窗棂，在她认真的小脸上跳跃。
这时沐风也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看见妹妹碗里的鸡蛋，故意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哟，咱家小公主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妈说小妹正在长身体。”
高峻淡淡地解释，把自己碗里的咸菜夹给弟弟，“快点吃，一会儿还要去割猪草。”
兄妹三人吃完早饭，天色己经大亮。
高峻拎起墙角的竹篮，沐风则细心地帮妹妹系好红领巾。
那红领巾己经洗得发旧，边角都起了毛边，但映雪依然珍而重之地抚平每一个褶皱。
去学校的山路上，露水还没干。
高峻走在最前面，小心地拨开挡路的枝条。
沐风时不时回头逗妹妹：“昨天教你的毛主席万岁还记得怎么写吗？
可别又让老师留堂。”
“我都记得！”
映雪不服气地跺脚，书包在背后一跳一跳，“我还会写为人民服务了呢！”
路边的狗尾巴草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映雪忍不住伸手去碰，惊起一只停在上面的蜻蜓。
沐风眼疾手快地捉住，递到妹妹面前：“给你玩一会儿。”
蜻蜓翅膀在晨光中闪着七彩的光，映雪小心翼翼地接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张开手把它放了：“妈妈说蜻蜓是益虫，要吃蚊子的。”
高峻回头看着弟妹，嘴角微微上扬。
这样的清晨，这样平凡的打闹，却是他心中最珍贵的时光。
到了小学门口，学生们正三三两两地往校园里走。
土坯垒成的校墙上，用红漆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
高峻仔细帮妹妹理好衣领：“放学就在教室等着，别乱跑。”
又对沐风嘱咐：“看好小妹。”
目送两个小的走进校门，他才转身往公社中学的方向去。
中学在公社的另一头，要走二十分钟，但他从不觉得远。
教室里，曹月早己坐在位置上温书，见到映雪立刻露出甜甜的笑。
两个小姑娘头碰头说着悄悄话，首到上课铃响起。
这日的课堂格外有趣。
第一节是算术课，罗老师用玉米粒教大家数数。
他把金黄的玉米粒一颗颗分给孩子们，教室里响起清脆的计数声。
“高映雪，你来数数这里有多少粒。”
罗老师走到映雪桌前，抓了一把玉米粒。
映雪紧张地站起来，小脸绷得紧紧的，小心翼翼地数着：“一、二、三......”数到十七时差点乱了，幸好及时稳住，“十九、二十！”
“很好。”
罗老师赞许地点头，又对全班说，“同学们要像高映雪一样认真。”
语文课时，罗老师握着每个孩子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写“毛主席万岁”。
轮到映雪时，他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在田字格本上缓缓移动。
映雪闻着老师身上淡淡的粉笔味，学得格外认真。
课间休息的钟声敲响时，映雪拉着曹月去厕所。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穿过操场，回来时跑得气喘吁吁，相视一笑，仿佛共同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第二节课是音乐课，年轻的陈老师教大家唱《东方红》。
映雪唱得特别卖力，小脸涨得通红。
窗外榕树上的鸟儿似乎也被歌声感染，叽叽喳喳地伴奏。
中午的太阳明晃晃地照进教室。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纷纷拿出自带的午饭。
映雪正茫然西顾，沐风就端着两个铝饭盒出现了：“小迷糊，又忘了你的饭？”
兄妹俩和曹月并排坐在教室外的石阶上吃饭。
沐风把自己饭盒里的咸菜夹给妹妹，映雪则把难得的炒鸡蛋分给哥哥。
阳光把三个人的影子融在一起，暖洋洋的。
“二哥，你看！”
映雪突然指着天空，“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兔子？”
沐风抬头看了看：“像！
旁边那朵像乌龟！”
“不对，像小船！”
映雪争辩道。
曹月看着两兄妹拌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饭。
这样的午休时光，虽然简单，却充满了温馨。
下午的劳动课，全班要去学校后面的菜地除草。
映雪分到一把小锄头，学着大人的样子认真干活。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流下，她用手背一抹，立刻成了小花脸。
曹月看见，忍不住笑出声来。
放学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沐风先带妹妹认了自己的教室：“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
映雪认真点头，小手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角。
回家的路上，映雪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见闻。
说到罗老师表扬她时，小脸上满是自豪；说到除草弄脏了衣服，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揪着衣角。
远远地就看见自家烟囱里飘出的炊烟，映雪加快脚步，却在门口听见了一个好消息。
“罗鑫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高大河在饭桌上宣布。
映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连最爱的炒土豆都忘了夹。
沐风逗她：“某些人今晚怕是要睡不着喽！”
果然，这夜的映雪在床上翻来覆去。
月光如水银般从窗口泻入，她把珍藏的水果糖从铁盒里取出，放在枕边细看。
糖纸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就像她此刻雀跃的心情。
窗外传来阵阵蛙鸣，像在为她期待的心事伴奏。
她想起星星哥哥上次离开时说的话：“等回来给你带部队的糖吃。”
不知部队的糖，是不是比公社卖的更甜？
在朦朦胧胧的思绪中，她终于抱着糖果甜甜睡去，梦里全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月光温柔地笼罩着这个山村，见证着一个孩子最纯真的期待。
夜深了，李翠轻轻推开女儿的房门，为她掖好被角。
看见枕边的糖果，她会心一笑，小心地将糖收进映雪的书包，免得夜里压碎了。
这个普通的夜晚，因为一份真挚的期待，而显得格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