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浮华录
第五章 不期而遇的“援手”
顶层会议室的余波，像无形的震荡，在设计部弥漫开来。
林微光回到工位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变化。
先前那些或好奇或轻视的目光，如今掺杂了更多的审视、忌惮，以及一种刻意的疏离。
白珊妮的工位空着，据说会议一结束就称病请假离开了。
这种缺席，反而像一种无声的抗议，让气氛更加微妙。
张薇将林微光叫进总监办公室。
“下午的汇报，应对得还算镇定。”
张薇的评价听不出褒贬，公事公办，“顾总既然拍了板，‘光芒’方案就正式立项。
这个组由我首接牵头，你和赵倩一起负责具体执行。”
赵倩就是之前汇报“自然溯源”方向的那位资深设计师。
林微光心里明白，张薇亲自挂帅，既是重视这个被总裁点名的项目，也是一种稳妥的制衡。
赵倩的角色，既是“协助”，也是“监督”。
“是，总监。
我会全力配合赵老师。”
林微光态度谦逊，心中却绷紧了一根弦。
与资深同事合作，远比独自应对更需谨慎。
她回到座位，试图静下心来整理会议要点，却发现思绪纷乱。
会议上高管们的质疑、白珊妮绵里藏针的否定、尤其是顾寰宇最后那句“有触感”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和一丝奇异的肯定……各种情绪交织，让她难以集中精神。
她需要一点空间喘口气。
拿起水杯，她再次走向茶水间。
刚靠近门口，就听到里面压低的交谈声。
“……真的被顾总保下来了？
就那个实习生？”
“王总都没驳回去！
当时白珊妮也在唱反调，结果顾总一句‘有触感’，首接定了！”
“这林微光什么背景啊？
看不出来……嘘……以后说话小心点，说不定是……”声音在她推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里面的两位女同事看到她，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尴尬，随即换上敷衍的笑容，端着杯子匆匆离开了。
林微光面无表情地走到饮水机前，热水注入杯口，蒸腾起一片白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靠在料理台边，望着窗外被玻璃幕墙分割的灰蓝色天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孤立感悄然蔓延。
这才仅仅是开始。
“嘿！
微光！”
一个清朗愉悦的声音突兀地闯入，打破了茶水间的沉寂。
林微光回头，看到陆衍斜倚在门框上，依旧是那副潇洒不羁的模样，印花衬衫松垮地穿着，手里捏着一张精致的卡片，冲她晃了晃。
“陆先生？”
林微光有些讶异，随即意识到这是办公区域，“您来找张总监？”
“找她签个拍摄确认单，”陆衍走进来，自顾自地拿了个纸杯接水，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笑容收敛了些，“怎么看着没精打采的？
刚从顶层‘战场’下来？”
他朝天花板方向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调侃。
消息传得真快。
连他都听说了。
林微光勉强牵动嘴角：“算是吧，正常的项目讨论。”
陆衍嗤笑一声，模仿着顾寰宇冷峻的表情和语气：“‘正常’？
在顾寰宇的词典里，就没有‘正常’这两个字，只有‘效率’和‘结果’。”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带着几分戏谑。
林微光几乎被逗笑，但及时忍住了。
陆衍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难得的认真：“不过，你能在他那儿过了一关，还没被冻成冰雕，有点本事啊。”
他竖起大拇指，“‘光芒’那概念，我听珊妮提了一嘴，我觉得特棒！
比那些陈词滥调的‘奢华尊享’有意思多了！”
他提及白珊妮的语气十分自然，似乎并不清楚会议上具体的交锋细节。
林微光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陆衍忽然将手里的卡片递给她：“喏，这个，给你。”
林微光疑惑地接过。
是一张某当代艺术展的VIP开幕邀请函，时间就在明晚。
“这是……一个私密性很高的小众展，参展的几位都是玩光影和材质的大拿。”
陆衍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顺手之举，“我觉得里面的几个装置和摄影系列，可能对你捣鼓的那个‘光芒’概念有点启发。
去看看呗？
反正不亏。
怎么样，明晚有空吗？
给你当免费导游兼司机。”
他的邀请首接而坦荡，带着艺术家特有的热情和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微光怔住了。
她看着手中设计感极强的邀请函，又看看陆衍写满真诚和热情的脸。
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寻找灵感的机会，也能让她暂时逃离公司里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但是，和陆衍一起去？
白珊妮冰冷的眼神、同事们异样的目光瞬间在她脑中拉响了警报。
“我……”她陷入犹豫。
“别我我我的了，”陆衍不容分说地打断她，笑容重新变得灿烂，“就这么定了！
明晚七点，我在大厦楼下等你。
放心，纯艺术熏陶，绝对不耽误你为寰宇的伟大事业奋斗！”
他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潇洒地挥挥手，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转身就走：“我去找薇姐签字了！”
茶水间里重归寂静。
林微光捏着那张微凉的邀请函，心情复杂难言。
陆衍的出现就像一道强光，瞬间驱散了阴霾，却也投下了新的、不可预测的影子。
这究竟是雪中送炭的“援手”，还是另一个麻烦的开端？
她无从判断。
总裁办公室。
顾寰宇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景是逐渐被霓虹点亮的星城天际线。
助理刚刚汇报完工作，正要退出。
“设计部那边，”顾寰宇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后续安排如何？”
助理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回应：“张总监己亲自负责‘光芒’项目组，安排赵倩设计师与林微光共同推进。
白珊妮小姐会后请假离开了。”
顾寰宇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落在窗外。
助理迟疑了一下，补充道：“另外，刚才陆衍先生去了设计部，在茶水间与林微光小姐短暂交谈，并……邀请她明晚一同参观‘叠影’当代艺术展。”
顾寰宇看着窗外，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眸色似乎比窗外暮色更深沉了几分。
短暂的静默后，他淡淡开口，听不出任何波澜：“知道了。
‘悦容’竞品天晟集团的最新市场分析报告，下班前放在我桌上。”
“是，顾总。”
助理悄声退下，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内恢复了绝对的安静，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气流声。
顾寰宇的身影凝固在玻璃窗前，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
窗外，星城的灯火渐次蔓延，织成一张巨大而繁华的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玻璃上轻轻叩击了一下，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响。
林微光回到工位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变化。
先前那些或好奇或轻视的目光，如今掺杂了更多的审视、忌惮，以及一种刻意的疏离。
白珊妮的工位空着，据说会议一结束就称病请假离开了。
这种缺席，反而像一种无声的抗议，让气氛更加微妙。
张薇将林微光叫进总监办公室。
“下午的汇报，应对得还算镇定。”
张薇的评价听不出褒贬，公事公办，“顾总既然拍了板，‘光芒’方案就正式立项。
这个组由我首接牵头，你和赵倩一起负责具体执行。”
赵倩就是之前汇报“自然溯源”方向的那位资深设计师。
林微光心里明白，张薇亲自挂帅，既是重视这个被总裁点名的项目，也是一种稳妥的制衡。
赵倩的角色，既是“协助”，也是“监督”。
“是，总监。
我会全力配合赵老师。”
林微光态度谦逊，心中却绷紧了一根弦。
与资深同事合作，远比独自应对更需谨慎。
她回到座位，试图静下心来整理会议要点，却发现思绪纷乱。
会议上高管们的质疑、白珊妮绵里藏针的否定、尤其是顾寰宇最后那句“有触感”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和一丝奇异的肯定……各种情绪交织，让她难以集中精神。
她需要一点空间喘口气。
拿起水杯，她再次走向茶水间。
刚靠近门口，就听到里面压低的交谈声。
“……真的被顾总保下来了？
就那个实习生？”
“王总都没驳回去！
当时白珊妮也在唱反调，结果顾总一句‘有触感’，首接定了！”
“这林微光什么背景啊？
看不出来……嘘……以后说话小心点，说不定是……”声音在她推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里面的两位女同事看到她，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尴尬，随即换上敷衍的笑容，端着杯子匆匆离开了。
林微光面无表情地走到饮水机前，热水注入杯口，蒸腾起一片白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靠在料理台边，望着窗外被玻璃幕墙分割的灰蓝色天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孤立感悄然蔓延。
这才仅仅是开始。
“嘿！
微光！”
一个清朗愉悦的声音突兀地闯入，打破了茶水间的沉寂。
林微光回头，看到陆衍斜倚在门框上，依旧是那副潇洒不羁的模样，印花衬衫松垮地穿着，手里捏着一张精致的卡片，冲她晃了晃。
“陆先生？”
林微光有些讶异，随即意识到这是办公区域，“您来找张总监？”
“找她签个拍摄确认单，”陆衍走进来，自顾自地拿了个纸杯接水，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笑容收敛了些，“怎么看着没精打采的？
刚从顶层‘战场’下来？”
他朝天花板方向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调侃。
消息传得真快。
连他都听说了。
林微光勉强牵动嘴角：“算是吧，正常的项目讨论。”
陆衍嗤笑一声，模仿着顾寰宇冷峻的表情和语气：“‘正常’？
在顾寰宇的词典里，就没有‘正常’这两个字，只有‘效率’和‘结果’。”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带着几分戏谑。
林微光几乎被逗笑，但及时忍住了。
陆衍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难得的认真：“不过，你能在他那儿过了一关，还没被冻成冰雕，有点本事啊。”
他竖起大拇指，“‘光芒’那概念，我听珊妮提了一嘴，我觉得特棒！
比那些陈词滥调的‘奢华尊享’有意思多了！”
他提及白珊妮的语气十分自然，似乎并不清楚会议上具体的交锋细节。
林微光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陆衍忽然将手里的卡片递给她：“喏，这个，给你。”
林微光疑惑地接过。
是一张某当代艺术展的VIP开幕邀请函，时间就在明晚。
“这是……一个私密性很高的小众展，参展的几位都是玩光影和材质的大拿。”
陆衍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顺手之举，“我觉得里面的几个装置和摄影系列，可能对你捣鼓的那个‘光芒’概念有点启发。
去看看呗？
反正不亏。
怎么样，明晚有空吗？
给你当免费导游兼司机。”
他的邀请首接而坦荡，带着艺术家特有的热情和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微光怔住了。
她看着手中设计感极强的邀请函，又看看陆衍写满真诚和热情的脸。
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寻找灵感的机会，也能让她暂时逃离公司里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但是，和陆衍一起去？
白珊妮冰冷的眼神、同事们异样的目光瞬间在她脑中拉响了警报。
“我……”她陷入犹豫。
“别我我我的了，”陆衍不容分说地打断她，笑容重新变得灿烂，“就这么定了！
明晚七点，我在大厦楼下等你。
放心，纯艺术熏陶，绝对不耽误你为寰宇的伟大事业奋斗！”
他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潇洒地挥挥手，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转身就走：“我去找薇姐签字了！”
茶水间里重归寂静。
林微光捏着那张微凉的邀请函，心情复杂难言。
陆衍的出现就像一道强光，瞬间驱散了阴霾，却也投下了新的、不可预测的影子。
这究竟是雪中送炭的“援手”，还是另一个麻烦的开端？
她无从判断。
总裁办公室。
顾寰宇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景是逐渐被霓虹点亮的星城天际线。
助理刚刚汇报完工作，正要退出。
“设计部那边，”顾寰宇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后续安排如何？”
助理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回应：“张总监己亲自负责‘光芒’项目组，安排赵倩设计师与林微光共同推进。
白珊妮小姐会后请假离开了。”
顾寰宇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落在窗外。
助理迟疑了一下，补充道：“另外，刚才陆衍先生去了设计部，在茶水间与林微光小姐短暂交谈，并……邀请她明晚一同参观‘叠影’当代艺术展。”
顾寰宇看着窗外，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眸色似乎比窗外暮色更深沉了几分。
短暂的静默后，他淡淡开口，听不出任何波澜：“知道了。
‘悦容’竞品天晟集团的最新市场分析报告，下班前放在我桌上。”
“是，顾总。”
助理悄声退下，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内恢复了绝对的安静，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气流声。
顾寰宇的身影凝固在玻璃窗前，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
窗外，星城的灯火渐次蔓延，织成一张巨大而繁华的网。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玻璃上轻轻叩击了一下，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