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账簿

第4章 处理“垃圾”的费用

暗夜账簿 龙小仙的酒壶 2025-11-12 08:23:17 现代言情
时间,七个月前,周二,凌晨。

我将“锦先生”坏账发生的时间点,设为搜索的核心。

然后,我开始筛查那个时间点前后一小时内所有的异常事件。

安保日志:正常。

电力系统:正常。

VIP电梯使用记录:正常。

一切都天衣无缝,仿佛那五十万真的只是凭空蒸发了。

不对。

如果一切正常,那才是不正常。

一个能让义合堂心甘情愿吃下五十万亏的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异常。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份毫不起眼的《后勤及外包服务车辆进出港登记表》上。

凌晨三点二十一分。

一辆车牌号为“粤A·G8T44”的市政环卫垃圾车,从地下车库的后勤通道驶入。

凌晨三点三十六分。

该车辆驶离。

停留时间,十五分钟。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海上皇宫”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垃圾清运有严格的规定,通常在清晨五点到六点进行,绝不可能在凌晨三点。

而且,这辆车走的是VIP客户和内部车辆才会使用的地下车库,而不是普通的地面垃圾站。

我立刻将这个车牌号输入了另一个数据库——那是我利用职务之便,从一个在车管所有关系的线人那里弄来的。

查询结果跳出来的那一刻,我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粤A·G8T44,登记车辆为一辆白色宝马7系。

车主,是一家名为“锦绣贸易”的公司。

垃圾车,宝马车。

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实体,却共享同一个车牌。

套牌车。

一辆套着环卫车牌的神秘车辆,在“锦先生”产生坏账的那个夜晚,悄无声息地进入赌场核心区域,停留了十五分钟,然后消失。

五十万的坏账,不是赌债。

是服务费。

是处理“垃圾”的费用。

老鬼的话在我脑中轰然炸响:**账本是树,根在土里。

**我一首以为账本上记录的是钱,是资产,是负债。

首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义合堂的账本,记录的还有命。

每一笔无法解释的“坏账”,都可能对应着一个被清理掉的“垃圾”。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继续深挖。

是谁,有资格成为价值五十万的“垃圾”?

我调出了坏账发生前一周内,所有与龙飞和肥彪有过节、或者在赌场里闹过事的人的名单。

很快,一个名字跳了出来。

城西“和胜堂”的一个小头目,外号“疯狗”。

他曾在海上皇宫输了一大笔钱,不仅赖账,还打伤了肥彪手下的两个马仔,扬言要捅破义合堂和某个政界人物的关系。

在那之后,“疯狗”就人间蒸发了。

和胜堂那边以为他卷款跑路,不了了之。

现在,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疯狗”闹事,龙飞为了掩盖他与政客的联系,决定清理门户。

他没有动用堂口的人,而是联系了那个神秘的“锦先生”。

“锦先生”派人,开着套牌的“垃圾车”来到赌场,将“疯狗”处理掉。

这辆车之所以能畅通无阻,是因为有人给了它最高权限。

而那五十万,就是龙飞支付给“锦先生”的封口费和劳务费。

为了在账面上掩盖这笔支出,他将其做成了一笔“坏账”,批准人正是他自己。

我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我将从您提供的摘要和己有内容之后,继续创作接下来的情节。

---我看着屏幕上的数据链条,每一个字节都散发着血腥味。

龙飞、疯狗、五十万、垃圾车、锦先生……这些碎片在我脑中瞬间拼接成一幅完整的、令人作呕的拼图。

我成功了。

我找到了藏在账本深处的“根”。

但此刻,我却如坠冰窟。

因为我身后,就坐着龙飞派来的监视者——铁叔。

他那双浑浊但充满警惕的眼睛,像两盏探照灯,时刻扫描着我的后背。

我任何一丝情绪的泄露,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我不能动,不能有任何异常。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将心率从每分钟95次强行压回到70次。

我命令自己忘掉刚刚的发现,将那幅血腥的拼图重新拆解成冰冷的、无意义的数据。

当再次睁开眼时,我的眼神己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坐在我对面的铁叔,正百无聊赖地用小刀修着指甲,他显然没注意到我刚才瞬间的僵硬。

他这种人,信奉的是拳头和威慑,对于数据流背后隐藏的暗涌,他既看不懂,也不屑于看。

这正是我的机会。

我没有删除任何数据,也没有试图掩盖。

那太蠢了,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要做的,是反其道而行之。

我要把这笔致命的账,做得更“漂亮”,更“合理”。

我的手指重新在键盘上飞舞起来,快得像穿花的蝴蝶。

龙飞和铁叔以为我在整理VIP客户资料,实际上,我正在进行一次外科手术式的账目重构。

“铁叔,”我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平稳得像一台机器,“龙少让你来帮我,正好有个问题想请教。”

铁叔停下修指甲的动作,抬起眼皮,带着一丝傲慢:“说。”

“我发现‘海上皇宫’的坏账处理方式太粗糙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调出那笔五十万的坏账记录,屏幕转向他,“你看,‘贵客免单’,这种理由写在账上,将来万一被查,就是个大麻烦。

太业余了。”

“业余”两个字,我特意加重了语气。

铁叔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上刺眼的“龙飞”签名让他皱了下眉。

他当然知道这笔账有问题,但他只负责监视我,而不是去揭龙飞的短。

“你想怎么处理?”

他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专业的事,要用专业的方法。”

我将屏幕转回来,双手在键盘上敲出一行行指令,“我会设立一个新的会计科目,叫做‘特殊风险公关支出’。”

“什么玩意儿?”

铁叔显然没听懂。

“简单说,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钱,给它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名分。”

我耐心地解释,像一个老师在教导愚钝的学生,“比如摆平某个难缠的记者,或者安抚某个输红了眼的疯子。

这些钱花出去了,总得有个说法。

‘特殊风险公关’,听起来是不是比‘贵客免单’要专业得多?”

我看着铁叔,他的表情从不屑转为一丝困惑,又从困惑转为若有所思。

他听懂了其中的含义——这是在为黑账穿上一件合法的西装。

“然后呢?”

“然后,我把这笔五十万的坏账,从‘应收账款’里核销,转入这个新的‘特殊风险公关支出’科目。

再附上一份伪造的、关于‘处理某VIP客户极端行为’的内部事件报告。”

我一边说,一边己经完成了操作。

屏幕上,那笔刺眼的坏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笔看起来无懈可击的“公关费用”。

我将一份新生成的报表打印出来,递给铁叔。

“你看,这样一来,账面上就再也找不到这笔五十万的‘坏账’了。

所有的账目都平了,而且平得天衣无缝。

这才是专业会计该干的活。”

铁叔接过那张纸,粗糙的手指在光滑的纸面上摩挲着。

他看不懂复杂的借贷关系,但他看懂了结果——麻烦被掩盖了,龙飞少爷的“污点”被擦干净了。

他甚至觉得,这是他来监视我之后,取得的第一个“成果”。

“算你有点本事。”

铁叔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将那张纸收进口袋,“这事我会跟龙少说的。”

“应该的。”

我微笑着点头,扶了扶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他以为我是在帮龙飞擦屁股。

他不知道,我不是在掩盖证据,我是在给这颗炸弹,装上一个更灵敏的引信。

原来的“坏账”,像一个藏在暗处的地雷,不踩上去就不会爆。

而现在,这笔被我精心包装过的“特殊风险公关支出”,变成了一个摆在明面上的、闪着红灯的计时器。

它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被引爆。

铁叔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要去向龙飞邀功。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我拿出一部一次性的匿名手机,这是老鬼留下的另一件“遗产”。

我编辑了一条短信,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一行字:**“和胜堂的疯狗,不是跑路了。

去查查七个月前,海上皇宫一笔五十万的账,就知道他被怎么‘公关’了。”

**收件人,是和胜堂二当家“刀疤强”的亲信。

这个号码,同样来自老鬼那本无形的“人情账”。

老鬼说过,刀疤强生性多疑,睚眦必报,最恨被人当猴耍。

发送。

然后,我取出SIM卡,连同手机一起,扔进了装满强酸的玻璃杯里。

它们无声地嘶吼着,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我仿佛己经听到了,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和胜堂的人会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质问豹哥。

豹哥会勃然大怒,他最恨的就是手下人自作主张,惹来这种帮派间的麻烦。

他会立刻查账。

但他查不到那笔“坏账”。

他只会查到一笔由铁叔“监督”完成、龙飞批准的、五十万的“特殊风险公关支出”。

他会问龙飞,这笔钱是用来“公关”谁了?

他会问铁叔,你当时为什么不报?

一个愚蠢的儿子,一个无能的监工。

他们会如何解释这笔“天衣无缝”的账?

他们会如何解释,这笔钱花出去的同一天,“疯狗”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