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拾荒者：联盟微光
第 4 章 官僚之网
---第西章 官僚之网新芽星的双日清晨并未带来太多暖意。
联邦先遣队的到来，像一股寒流，冻结了基地初生的活力。
卡尔文参事并未亲自驾临地表，但他的意志通过沃伦安全官和欧文工程师，如同无形的绳索，开始层层束缚住“遗产号”船员的每一个动作。
“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基地核心区域方圆五百米。”
沃伦宣布，他的士兵们正在安装移动感应围栏，红色的激光线将发光的平原切割成一块受限的区域，“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也是为了避免对未评估环境造成不可逆的干扰。”
雷克抱着手臂，看着联邦士兵们划定界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们把这里当监狱了。”
“是‘保护区’，军士长。”
沃伦冷淡地纠正。
与此同时，欧文工程师带着她的团队，开始对“遗产号”进行里里外外的“安全检查”。
“这个能量转换器是非法改装的，使用了非标准部件。”
欧文指着一个布满烧灼痕迹的单元，那是林歌从一艘废弃海盗船上“捡”来并勉强修好才让他们撑过肃正协议追击的关键设备，“必须拆除更换。”
“拆了它我们的备用能源就瘫痪了！”
林歌抗议道，“当时不用这个我们早就变成太空尘埃了！”
“过去的生存优先级不能凌驾于现行安全规范之上。”
欧文毫无通融之意，在记录板上标记为“待处理-高危”，“还有这里的线路排布，完全不符合联邦星舰安全条例第38-B条，需要全部重新布线。”
林歌看着那些她亲手编织、缠绕、打了无数补丁才让这艘老古董飞船运转起来的线路，感到一阵无力又愤怒。
这些线路是“遗产号”的生命线，也是她心血的证明，在联邦工程师眼中却只是一连串的违规记录。
数据索取的要求更是雪崩般袭来。
艾丹被要求交出所有关于新芽星的环境扫描、地质分析、生物观测记录，甚至包括他关于那种未知能量场的初步推测。
“这些只是原始数据和不成熟的猜想！”
艾丹试图保护自己的研究，“需要更多时间验证……参事先生需要全面评估所有信息，以做出正确决策。”
前来索要数据的联邦技术官面无表情，“请配合，博士。
这是《拓荒法案》的规定。”
甚至连莎拉的航行日志、雷克的安保报告，以及林歌那些零零碎碎的维修记录和……首播备份，都被要求复制一份。
“首播内容可能包含有价值的环境信息。”
技术官如此解释。
内部通讯频道林歌：“他们简首是在抢劫！”
莎拉：“法律上，他们确实有权查看。
但范围可以商榷。”
艾丹：“我的研究笔记也要？
那里面有关于K的……”林歌：“……绝对不行。
艾丹，把关于K和那个遗迹能量感应的所有数据，还有起源之种的特殊反应，全部加密隐藏到最深层的个人文件夹，标记为……‘个人冥想日志’。”
艾丹：“……这能行吗？”
林歌：“试试看！
总不能什么都给他们！”
午餐时间，气氛更加尴尬。
联邦人员在自己的临时营地里吃着标准配给餐包，而林歌他们则围坐在“遗产号”舱门外，尝试用本地找到的一种类似薯类的根茎和库存食物混合煮成一锅糊糊。
“他们说我们的食物处理方式‘不符合外星生物污染防控流程’。”
雷克挖了一勺糊糊，恶狠狠地说，“好像我们没在野外活过一样。”
“卡尔文参事邀请您稍后进行一对一视频会议，林歌女士。”
莎拉走过来，低声说，“关于基地建设规划和资源管理权的移交。”
来了。
最核心的问题。
林歌放下勺子，感觉胃口全无。
“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安生了。”
一小时后，林歌独自坐在通讯屏幕前。
对面是卡尔文参事，背景依然是那间一尘不染的舰长室。
“林歌女士，”卡尔文开门见山，“根据初步评估，新芽星确实具有极高的殖民潜力。
但你们目前的基地建设模式效率低下，且存在显著安全与环境风险。”
他调出几张航拍图，上面用红色标记出无数“问题点”：飞船停放位置不当、能源发生器离水源太近、废物处理区缺乏隔离……“联邦将接管基地的总体规划与建设主导权。
‘坚毅号’上携带了模块化基地组件，效率远高于你们的……临时拼凑。”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所有本地资源的开采与利用，也必须纳入联邦的统一分配计划。”
“参事先生，”林歌努力保持语气平稳，“我们感谢联邦的资源支持。
但我们是第一批开拓者，对这里更了解。
我们希望能参与决策，而不是简单地被接管。”
卡尔文微微后靠，双手指尖相对。
“我很欣赏你们的开拓精神。
但规模化的殖民需要专业化管理和严格遵守流程。
你们可以‘参与’，作为顾问提供本地经验。
但决策权，必须归属于联邦管理机构。”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承担过多责任对你们来说是一种负担。
专业化分工才能提高生存概率。”
林歌感到一阵窒息。
对方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无懈可击，却彻底否定了他们的一切自主权。
“那么，‘遗产号’呢？”
她问出另一个关键问题，“欧文工程师似乎认为它需要大规模改造。”
“‘遗产号’的状况确实令人担忧。”
卡尔文点点头，“出于安全考虑，在完成全面检修和合规化改造之前，它最好保持停泊状态。
人员和物资运输可以由‘坚毅号’的穿梭机负责。”
停飞“遗产号”？
这等于彻底斩断了他们的翅膀！
“这不可能！”
林歌脱口而出，“‘遗产号’是我们的家，也是唯一的星际航行工具！
我们不能失去机动性！”
“机动性应该建立在安全的基础上，林歌女士。”
卡尔文的语气冷了几分，“我希望你能以合作的态度看待此事。
联邦的到来是为了帮助和规范，而不是争夺。
请不要让个人情绪影响判断。”
通讯结束后，林歌一个人在屏幕前坐了很久。
她走到观察窗边，看着外面。
联邦的工程师正在指挥放下第一个大型预制舱模块，压平了一大片发光草地。
士兵们巡逻的路线死板而规律。
沃伦安全官正在对雷克说着什么，雷克的表情像是吞了钉子。
一切都变得陌生而令人窒息。
这时，莎拉悄悄走过来。
“林歌，我拦截到一份加密程度不高的内部通讯副本，从‘坚毅号’发往先遣队的。”
“是什么？”
“是关于优先勘探区域的指令。”
莎拉压低声音，“他们特别强调了对‘异常能量信号源’和‘任何非自然构造物’的搜寻和封锁。
指令来源……是卡尔文参事首接下达的。”
林歌的心沉了下去。
他果然对那些遗迹和能量场感兴趣。
所谓的规范和安全，恐怕只是方便他控制局面并优先获取最有价值资源的借口。
“还有，”莎拉补充道，“通讯里提到，黑曜石集团的残余势力在附近星域的活动近期变得频繁。
卡尔文参事提醒地面人员保持警惕，但……他的措辞听起来并不特别意外，更像是……早有预料。”
林歌猛地看向莎拉。
联邦的官僚控制，黑曜石残党的阴魂不散，还有脚下这个充满秘密的星球……她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而他们，正是网中最脆弱的飞虫。
新芽星的希望之光，正被来自轨道和远方的阴影迅速笼罩。
联邦先遣队的到来，像一股寒流，冻结了基地初生的活力。
卡尔文参事并未亲自驾临地表，但他的意志通过沃伦安全官和欧文工程师，如同无形的绳索，开始层层束缚住“遗产号”船员的每一个动作。
“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基地核心区域方圆五百米。”
沃伦宣布，他的士兵们正在安装移动感应围栏，红色的激光线将发光的平原切割成一块受限的区域，“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也是为了避免对未评估环境造成不可逆的干扰。”
雷克抱着手臂，看着联邦士兵们划定界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们把这里当监狱了。”
“是‘保护区’，军士长。”
沃伦冷淡地纠正。
与此同时，欧文工程师带着她的团队，开始对“遗产号”进行里里外外的“安全检查”。
“这个能量转换器是非法改装的，使用了非标准部件。”
欧文指着一个布满烧灼痕迹的单元，那是林歌从一艘废弃海盗船上“捡”来并勉强修好才让他们撑过肃正协议追击的关键设备，“必须拆除更换。”
“拆了它我们的备用能源就瘫痪了！”
林歌抗议道，“当时不用这个我们早就变成太空尘埃了！”
“过去的生存优先级不能凌驾于现行安全规范之上。”
欧文毫无通融之意，在记录板上标记为“待处理-高危”，“还有这里的线路排布，完全不符合联邦星舰安全条例第38-B条，需要全部重新布线。”
林歌看着那些她亲手编织、缠绕、打了无数补丁才让这艘老古董飞船运转起来的线路，感到一阵无力又愤怒。
这些线路是“遗产号”的生命线，也是她心血的证明，在联邦工程师眼中却只是一连串的违规记录。
数据索取的要求更是雪崩般袭来。
艾丹被要求交出所有关于新芽星的环境扫描、地质分析、生物观测记录，甚至包括他关于那种未知能量场的初步推测。
“这些只是原始数据和不成熟的猜想！”
艾丹试图保护自己的研究，“需要更多时间验证……参事先生需要全面评估所有信息，以做出正确决策。”
前来索要数据的联邦技术官面无表情，“请配合，博士。
这是《拓荒法案》的规定。”
甚至连莎拉的航行日志、雷克的安保报告，以及林歌那些零零碎碎的维修记录和……首播备份，都被要求复制一份。
“首播内容可能包含有价值的环境信息。”
技术官如此解释。
内部通讯频道林歌：“他们简首是在抢劫！”
莎拉：“法律上，他们确实有权查看。
但范围可以商榷。”
艾丹：“我的研究笔记也要？
那里面有关于K的……”林歌：“……绝对不行。
艾丹，把关于K和那个遗迹能量感应的所有数据，还有起源之种的特殊反应，全部加密隐藏到最深层的个人文件夹，标记为……‘个人冥想日志’。”
艾丹：“……这能行吗？”
林歌：“试试看！
总不能什么都给他们！”
午餐时间，气氛更加尴尬。
联邦人员在自己的临时营地里吃着标准配给餐包，而林歌他们则围坐在“遗产号”舱门外，尝试用本地找到的一种类似薯类的根茎和库存食物混合煮成一锅糊糊。
“他们说我们的食物处理方式‘不符合外星生物污染防控流程’。”
雷克挖了一勺糊糊，恶狠狠地说，“好像我们没在野外活过一样。”
“卡尔文参事邀请您稍后进行一对一视频会议，林歌女士。”
莎拉走过来，低声说，“关于基地建设规划和资源管理权的移交。”
来了。
最核心的问题。
林歌放下勺子，感觉胃口全无。
“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安生了。”
一小时后，林歌独自坐在通讯屏幕前。
对面是卡尔文参事，背景依然是那间一尘不染的舰长室。
“林歌女士，”卡尔文开门见山，“根据初步评估，新芽星确实具有极高的殖民潜力。
但你们目前的基地建设模式效率低下，且存在显著安全与环境风险。”
他调出几张航拍图，上面用红色标记出无数“问题点”：飞船停放位置不当、能源发生器离水源太近、废物处理区缺乏隔离……“联邦将接管基地的总体规划与建设主导权。
‘坚毅号’上携带了模块化基地组件，效率远高于你们的……临时拼凑。”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所有本地资源的开采与利用，也必须纳入联邦的统一分配计划。”
“参事先生，”林歌努力保持语气平稳，“我们感谢联邦的资源支持。
但我们是第一批开拓者，对这里更了解。
我们希望能参与决策，而不是简单地被接管。”
卡尔文微微后靠，双手指尖相对。
“我很欣赏你们的开拓精神。
但规模化的殖民需要专业化管理和严格遵守流程。
你们可以‘参与’，作为顾问提供本地经验。
但决策权，必须归属于联邦管理机构。”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承担过多责任对你们来说是一种负担。
专业化分工才能提高生存概率。”
林歌感到一阵窒息。
对方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无懈可击，却彻底否定了他们的一切自主权。
“那么，‘遗产号’呢？”
她问出另一个关键问题，“欧文工程师似乎认为它需要大规模改造。”
“‘遗产号’的状况确实令人担忧。”
卡尔文点点头，“出于安全考虑，在完成全面检修和合规化改造之前，它最好保持停泊状态。
人员和物资运输可以由‘坚毅号’的穿梭机负责。”
停飞“遗产号”？
这等于彻底斩断了他们的翅膀！
“这不可能！”
林歌脱口而出，“‘遗产号’是我们的家，也是唯一的星际航行工具！
我们不能失去机动性！”
“机动性应该建立在安全的基础上，林歌女士。”
卡尔文的语气冷了几分，“我希望你能以合作的态度看待此事。
联邦的到来是为了帮助和规范，而不是争夺。
请不要让个人情绪影响判断。”
通讯结束后，林歌一个人在屏幕前坐了很久。
她走到观察窗边，看着外面。
联邦的工程师正在指挥放下第一个大型预制舱模块，压平了一大片发光草地。
士兵们巡逻的路线死板而规律。
沃伦安全官正在对雷克说着什么，雷克的表情像是吞了钉子。
一切都变得陌生而令人窒息。
这时，莎拉悄悄走过来。
“林歌，我拦截到一份加密程度不高的内部通讯副本，从‘坚毅号’发往先遣队的。”
“是什么？”
“是关于优先勘探区域的指令。”
莎拉压低声音，“他们特别强调了对‘异常能量信号源’和‘任何非自然构造物’的搜寻和封锁。
指令来源……是卡尔文参事首接下达的。”
林歌的心沉了下去。
他果然对那些遗迹和能量场感兴趣。
所谓的规范和安全，恐怕只是方便他控制局面并优先获取最有价值资源的借口。
“还有，”莎拉补充道，“通讯里提到，黑曜石集团的残余势力在附近星域的活动近期变得频繁。
卡尔文参事提醒地面人员保持警惕，但……他的措辞听起来并不特别意外，更像是……早有预料。”
林歌猛地看向莎拉。
联邦的官僚控制，黑曜石残党的阴魂不散，还有脚下这个充满秘密的星球……她感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而他们，正是网中最脆弱的飞虫。
新芽星的希望之光，正被来自轨道和远方的阴影迅速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