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琉璃
第4章 涟漪初现
海棠花下那意外的“惊鸿一瞥”，虽短暂，却在不同人心中投下了不同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知府公子赵珩，此次随父亲下属巡查民情，暂住月挽村驿站。
他自幼受严格礼教熏陶，克己复礼，从未如此失态地盯着一位姑娘看。
回驿站的路上，琉璃那张脱俗绝伦的面容和惊慌如小鹿般的紫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强迫自己静心，默诵圣贤书，却总觉心神不宁，暗忖：此女果然非同寻常，竟能乱人心绪。
他告诫自己当恪守礼数，非礼勿视，非礼勿念，然而心底深处，却生出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奇。
而薛芷兰，则纯粹被琉璃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
她生长在商贾之家，家境殷实，父母开明，养成她率真爽朗的性子。
省城的闺秀们大多矫揉造作，她甚觉无趣。
琉璃的安静灵秀，以及那若有若无的神秘感，让她觉得新鲜又亲近。
那日之后，她便常常找各种借口往周府跑，真心实意地想与琉璃交朋友。
对于琉璃而言，薛芷兰的出现，像是一道阳光照进了她被过度保护的世界。
芷兰会给她讲省城的趣闻，市井的热闹，甚至偷偷带些外面的话本子给她看。
这些都是林若雨从未带给过她的体验。
若雨姐姐虽好，但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周全，仿佛隔着一层纱。
而芷兰的真诚和热烈，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
两个少女的情谊，在春日暖阳下迅速滋长。
林若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滋味复杂。
她自幼便喜欢与琉璃比较，无论是家世、容貌（尽管琉璃戴着面纱，但她能感觉到那份潜藏的绝色），还是众人的关注。
她苦心经营多年，才成为周家上下认可的“琉璃最好的姐妹”，这个薛芷兰凭什么轻易就分走了琉璃的亲近？
更让她不安的是，那日赵公子看向琉璃的眼神……那位气质高华的官家公子，才是她心中理想的良配。
一日，三人相约去月挽山下的桃林踏青。
桃花己过盛期，落英缤纷，别有一番景致。
薛芷兰蹦蹦跳跳地在前面采集野花，琉璃和林若雨缓步跟在后面。
林若雨状似无意地提起：“琉璃，你觉得赵公子那人如何？”
琉璃正看着薛芷兰欢快的身影出神，闻言微微一怔，淡然道：“只见了一面，不甚了解。
只是位守礼的公子吧。”
林若雨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笑道：“我倒是听说，赵公子学问极好，家世更是显赫。
那日他见了你，似乎颇为留意呢。”
她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
琉璃蹙眉，轻轻摇头：“若雨姐姐莫要胡说，男女有别，此话传出去于赵公子清誉有损。”
见琉璃反应平淡，林若雨心下稍安，又故作叹息：“也是，像赵公子那般人物，将来必定是要娶名门闺秀的。
我们这等小地方的女子，怕是难入其眼。”
她这话，一半是感慨，一半也是说给自己听。
这时，薛芷兰举着一束编好的花环跑回来，兴高采烈地戴在琉璃头上：“鲜花赠佳人！
琉璃，这花环衬你极了！”
琉璃被她逗笑，眉眼弯弯。
林若雨看着头戴花环、眼眸含笑的琉璃，即使隔着面纱，那份光彩也几乎灼眼。
她袖中的手微微攥紧，脸上却笑得愈发温和：“是啊，真好看。
芷兰妹妹手真巧。”
就在这时，桃林另一端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少年嚣张的呼喝声。
“让开让开！
没看见小爷我在遛鹰吗？”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约莫十三西岁的少年，手持马鞭，牵着一只威风凛凛的海东青，大摇大摆地走来，身后跟着几个点头哈腰的小厮。
正是月挽巷一霸，苏家小公子苏景天。
几年过去，他眉宇间的骄纵之气更盛，俨然成了村里小辈们不敢招惹的小魔王。
苏景天一眼就看见了桃林中的三位少女，目光扫过林若雨和薛芷兰，最后落在了头戴花环、白纱覆面的周琉璃身上。
他愣了一下，六年前周岁宴上那一幕莫名闪过脑海——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婴，只用一眼就让他愣住。
他撇撇嘴，带着几分挑衅走上前，用马鞭虚指一下琉璃：“喂，你就是周家那个生下来就搞得天下大雪的怪胎？
整天蒙着脸，是丑得不能见人吗？”
他身后的几个小厮发出一阵哄笑。
薛芷兰立刻挺身挡在琉璃面前，柳眉倒竖：“苏景天！
你嘴巴放干净点！
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苏景天斜睨她一眼：“哟，哪儿来的野丫头，敢管小爷的闲事？”
林若雨则连忙打圆场：“苏公子，大家都是邻里，何必出口伤人呢。
琉璃妹妹身子弱，受不得惊吓，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她语气柔软，带着恳求，目光却悄悄观察着苏景天的反应。
琉璃站在原地，面纱下的脸色有些发白，但那双露出的紫眸却异常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景天。
那目光澄澈如水，竟让苏景天莫名地感到一丝心虚和气短，准备好的更多嘲笑话卡在了喉咙里。
“看什么看！”
他有些恼羞成怒，故意抖了抖手中的鹰链，“小心我的鹰啄瞎你的眼！”
那海东青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发出一声尖厉的啼鸣，猛地振翅欲飞。
苏景天一个没抓稳，鹰链脱手，那猛禽竟首首朝着琉璃扑去！
“琉璃小心！”
薛芷兰惊叫。
电光石火之间，琉璃却并未躲闪。
她首视着扑来的海东青，淡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说也奇怪，那原本凶悍的猛禽，在距离琉璃面门仅一尺之遥时，竟硬生生刹住了势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收起利爪，乖顺地落在了琉璃伸出的手臂上（假设琉璃手臂有护具或鹰通灵性未伤她），还用头蹭了蹭她的衣袖。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苏景天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他驯了这鹰半年，费尽心思才勉强让它听话，这周琉璃竟然……琉璃轻轻抚摸着海东青的羽毛，目光转向苏景天，声音平静无波：“苏公子，你的鹰，还你。”
苏景天愣愣地接过鹰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琉璃转身与薛芷兰、林若雨离去的身影，第一次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
林若雨回头看了一眼呆立原地的苏景天，又看了看身旁安然无恙的琉璃，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忌惮。
这周琉璃，果然邪门得很。
而薛芷兰则挽着琉璃的胳膊，满脸崇拜：“琉璃！
你太厉害了！
连那么凶的鹰都听你的！”
琉璃只是轻轻摇头，低声道：“它只是……没想真的伤害我罢了。”
桃林事件后，苏景天一反常态，竟不再找周琉璃的麻烦，偶尔在路上遇见，也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上一眼，便匆匆走开。
而赵珩，则因公务在身，不久便随父亲离开了月挽村，但那惊鸿一瞥的印象，却深深埋藏心底。
少女琉璃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但暗流，己开始涌动。
她的豆蔻年华，注定不会平凡。
面纱能遮住容颜，却遮不住命定的波澜，以及即将登场的，那些注定与她命运纠缠的人们。
知府公子赵珩，此次随父亲下属巡查民情，暂住月挽村驿站。
他自幼受严格礼教熏陶，克己复礼，从未如此失态地盯着一位姑娘看。
回驿站的路上，琉璃那张脱俗绝伦的面容和惊慌如小鹿般的紫眸，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强迫自己静心，默诵圣贤书，却总觉心神不宁，暗忖：此女果然非同寻常，竟能乱人心绪。
他告诫自己当恪守礼数，非礼勿视，非礼勿念，然而心底深处，却生出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奇。
而薛芷兰，则纯粹被琉璃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
她生长在商贾之家，家境殷实，父母开明，养成她率真爽朗的性子。
省城的闺秀们大多矫揉造作，她甚觉无趣。
琉璃的安静灵秀，以及那若有若无的神秘感，让她觉得新鲜又亲近。
那日之后，她便常常找各种借口往周府跑，真心实意地想与琉璃交朋友。
对于琉璃而言，薛芷兰的出现，像是一道阳光照进了她被过度保护的世界。
芷兰会给她讲省城的趣闻，市井的热闹，甚至偷偷带些外面的话本子给她看。
这些都是林若雨从未带给过她的体验。
若雨姐姐虽好，但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周全，仿佛隔着一层纱。
而芷兰的真诚和热烈，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
两个少女的情谊，在春日暖阳下迅速滋长。
林若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滋味复杂。
她自幼便喜欢与琉璃比较，无论是家世、容貌（尽管琉璃戴着面纱，但她能感觉到那份潜藏的绝色），还是众人的关注。
她苦心经营多年，才成为周家上下认可的“琉璃最好的姐妹”，这个薛芷兰凭什么轻易就分走了琉璃的亲近？
更让她不安的是，那日赵公子看向琉璃的眼神……那位气质高华的官家公子，才是她心中理想的良配。
一日，三人相约去月挽山下的桃林踏青。
桃花己过盛期，落英缤纷，别有一番景致。
薛芷兰蹦蹦跳跳地在前面采集野花，琉璃和林若雨缓步跟在后面。
林若雨状似无意地提起：“琉璃，你觉得赵公子那人如何？”
琉璃正看着薛芷兰欢快的身影出神，闻言微微一怔，淡然道：“只见了一面，不甚了解。
只是位守礼的公子吧。”
林若雨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笑道：“我倒是听说，赵公子学问极好，家世更是显赫。
那日他见了你，似乎颇为留意呢。”
她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
琉璃蹙眉，轻轻摇头：“若雨姐姐莫要胡说，男女有别，此话传出去于赵公子清誉有损。”
见琉璃反应平淡，林若雨心下稍安，又故作叹息：“也是，像赵公子那般人物，将来必定是要娶名门闺秀的。
我们这等小地方的女子，怕是难入其眼。”
她这话，一半是感慨，一半也是说给自己听。
这时，薛芷兰举着一束编好的花环跑回来，兴高采烈地戴在琉璃头上：“鲜花赠佳人！
琉璃，这花环衬你极了！”
琉璃被她逗笑，眉眼弯弯。
林若雨看着头戴花环、眼眸含笑的琉璃，即使隔着面纱，那份光彩也几乎灼眼。
她袖中的手微微攥紧，脸上却笑得愈发温和：“是啊，真好看。
芷兰妹妹手真巧。”
就在这时，桃林另一端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少年嚣张的呼喝声。
“让开让开！
没看见小爷我在遛鹰吗？”
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约莫十三西岁的少年，手持马鞭，牵着一只威风凛凛的海东青，大摇大摆地走来，身后跟着几个点头哈腰的小厮。
正是月挽巷一霸，苏家小公子苏景天。
几年过去，他眉宇间的骄纵之气更盛，俨然成了村里小辈们不敢招惹的小魔王。
苏景天一眼就看见了桃林中的三位少女，目光扫过林若雨和薛芷兰，最后落在了头戴花环、白纱覆面的周琉璃身上。
他愣了一下，六年前周岁宴上那一幕莫名闪过脑海——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婴，只用一眼就让他愣住。
他撇撇嘴，带着几分挑衅走上前，用马鞭虚指一下琉璃：“喂，你就是周家那个生下来就搞得天下大雪的怪胎？
整天蒙着脸，是丑得不能见人吗？”
他身后的几个小厮发出一阵哄笑。
薛芷兰立刻挺身挡在琉璃面前，柳眉倒竖：“苏景天！
你嘴巴放干净点！
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苏景天斜睨她一眼：“哟，哪儿来的野丫头，敢管小爷的闲事？”
林若雨则连忙打圆场：“苏公子，大家都是邻里，何必出口伤人呢。
琉璃妹妹身子弱，受不得惊吓，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她语气柔软，带着恳求，目光却悄悄观察着苏景天的反应。
琉璃站在原地，面纱下的脸色有些发白，但那双露出的紫眸却异常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景天。
那目光澄澈如水，竟让苏景天莫名地感到一丝心虚和气短，准备好的更多嘲笑话卡在了喉咙里。
“看什么看！”
他有些恼羞成怒，故意抖了抖手中的鹰链，“小心我的鹰啄瞎你的眼！”
那海东青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发出一声尖厉的啼鸣，猛地振翅欲飞。
苏景天一个没抓稳，鹰链脱手，那猛禽竟首首朝着琉璃扑去！
“琉璃小心！”
薛芷兰惊叫。
电光石火之间，琉璃却并未躲闪。
她首视着扑来的海东青，淡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说也奇怪，那原本凶悍的猛禽，在距离琉璃面门仅一尺之遥时，竟硬生生刹住了势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收起利爪，乖顺地落在了琉璃伸出的手臂上（假设琉璃手臂有护具或鹰通灵性未伤她），还用头蹭了蹭她的衣袖。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苏景天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他驯了这鹰半年，费尽心思才勉强让它听话，这周琉璃竟然……琉璃轻轻抚摸着海东青的羽毛，目光转向苏景天，声音平静无波：“苏公子，你的鹰，还你。”
苏景天愣愣地接过鹰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琉璃转身与薛芷兰、林若雨离去的身影，第一次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
林若雨回头看了一眼呆立原地的苏景天，又看了看身旁安然无恙的琉璃，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忌惮。
这周琉璃，果然邪门得很。
而薛芷兰则挽着琉璃的胳膊，满脸崇拜：“琉璃！
你太厉害了！
连那么凶的鹰都听你的！”
琉璃只是轻轻摇头，低声道：“它只是……没想真的伤害我罢了。”
桃林事件后，苏景天一反常态，竟不再找周琉璃的麻烦，偶尔在路上遇见，也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上一眼，便匆匆走开。
而赵珩，则因公务在身，不久便随父亲离开了月挽村，但那惊鸿一瞥的印象，却深深埋藏心底。
少女琉璃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但暗流，己开始涌动。
她的豆蔻年华，注定不会平凡。
面纱能遮住容颜，却遮不住命定的波澜，以及即将登场的，那些注定与她命运纠缠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