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她的璀璨星河

第2章 送客

走向她的璀璨星河 锅盖蒸馒头 2025-11-12 09:20:06 现代言情
阮清辞那句平静却疏离的“顾先生,我很累,需要休息。

请回吧”,像一枚投入死水的石子,在走廊里激起了无声却剧烈的涟漪。

顾宴脸上的傲慢和不耐瞬间凝固,转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愕然。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阮清辞,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试图从她苍白虚弱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欲擒故纵的痕迹。

但他只看到了一片疲惫的平静,以及……她身上那件刺眼的、属于沈知节的外套。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顾宴极其不悦,他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阮清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小小刚做完手术,还需要观察,你在这里闹什么脾气?”

他上前一步,习惯性地伸手想去拉她的胳膊,仿佛她只是一个不听话就可以被随便带走的物品。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阮清辞的瞬间,另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更快地格挡了一下。

是沈知节。

他动作并不激烈,只是恰到好处地隔开了顾宴的手,身体微微前倾,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半挡在阮清辞和顾宴之间。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桃花眼里不再是全然的阴郁或慌乱,而是凝聚起一种冷冽的、带着警告意味的锐光。

“顾总,”沈知节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说了,需要休息。”

顾宴的目光猛地射向沈知节,充满了不甘和怒火:“沈总,不知道您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说出这种话,但请你不要插手我和我‘未婚妻’之间的事。”

顾宴特地加重了‘未婚妻’三个字,仿佛在宣誓自己的主权,但是阮清辞知道,这不过是他与沈知节之间的较量罢了,顾宴是个极其看重面子的人,他不会允许有人忤逆他,更不会允许有人动他的‘私人物品’。

阮清辞对他而言就是个听话的玩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己经心安理得的把他归属于自己的所有物了。

‘未婚妻’三个字在沈知节听来,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耳中。

阮清辞清晰地看到沈知节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下颌线绷紧到了极致,眼底瞬间翻涌起骇人的黑色风暴,那是一种近乎毁灭的屈辱和痛楚。

他扣住顾宴手腕的那只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听到偶尔粗重的喘息声。

阮清辞的心脏揪紧了。

她知道这句话对沈知节的刺激有多大。

看着沈知节隐忍的模样,真的应了顾宴对他的评价,固执又倔强。

这是沈知节为她迈出的第一步,她不想有所辜负,她决不能忍受沈知节为了她被顾宴如此欺负。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支撑着她,她扶着门框,向前挪了一小步,几乎是与沈知节并肩而立。

她抬起虚弱的眼睛,首视着顾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顾宴,我说了,请你离开。”

她顿了顿,无视顾宴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继续一字一句地说:“还有,沈先生是我的谁,不劳你费心。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婚约作废,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也请顾总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这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顾宴怎么也没想到阮清辞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

他还想说什么就看到阮清辞微微喘息,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下一秒,一只冰凉却稳固的手臂及时地、带着几分克制的小心,从旁扶住了阮清辞的肘弯,支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是沈知节。

他甚至没有看她,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仍在与顾宴的对峙上,但他扶住她的动作却那么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顾宴看着眼前这一幕——阮清辞维护沈知节,沈知节护着阮清辞,两人站在一起,竟有一种诡异的、不容他插入的默契。

这种认知让他怒火中烧,额角青筋跳动。

“好,很好。”

顾宴怒极反笑,眼神阴鸷地在阮清辞和沈知节之间来回扫视,“阮清辞,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别到时候又哭哭啼啼地来求我!”

说完,他狠狠甩开被沈知节挡开的手,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傲慢的背影充满了怒火。

走廊里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消毒水的气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大战后弥漫着硝烟的寂静。

沈知节扶在阮清辞肘弯的手,在那脚步声远去后,像是被烫到一般,确保她能站稳后,迅速又克制地松开了。

阮清辞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沈知节。

他微微垂着眼睫,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但从他紧抿的嘴唇和依旧紧绷的侧脸线条,显然能看出他并未从刚才的冲突中完全平复。

“谢谢你。”

阮清辞轻声道,声音带着虚弱。

沈知节终于抬眼看她。

他的目光极其复杂,充满了审视、困惑,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细微光芒,仿佛在重新评估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刚才她那句维护的话,以及此刻她眼中清晰的、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平静和感激,都像投入他死寂心湖的石子,搅乱了一池深水。

他习惯了她的无视,习惯了她眼里只有顾宴,但刚才那种首接的、不带任何算计的维护,却是他从未得到过的,而且她还说要跟顾宴取消婚约,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这变化太快,太突兀,以至于他本能地感到怀疑和警惕。

“你……刚刚说的解除婚约”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是真的吗?”

语气依旧是他习惯性的冷淡和别扭,甚至带着点刻意的淡漠,仿佛就是不经意间的随口一问,但他微微闪烁的眼神,和那下意识蜷起又松开的手指,完全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阮清辞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嗯,是真的”阮清辞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回复。

她知道沈知节心思深沉敏感,突然间的改变会让他起疑。

所以她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时间去慢慢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感受。

但是现在她就是迫不及待的想通过这个方式告诉沈知节,她跟顾宴己经再无瓜葛,她不想沈知节再为她露出那种落寞的神情。

“今天谢谢你,沈先生。”

阮清辞又重复了一遍,她刻意保持了分寸,说话没有刻意亲近,也没有疏远,只是就事论事,“我还有点不舒服,想回去躺着了。”

刚才那一番对峙真的消耗了她所剩无几的力气,她需要赶紧休息一下,说着,她作势要转身回病房,身体却因为虚弱又是一个趔趄。

这一次,沈知节几乎是瞬间再次伸手扶住了她,动作比之前快了不少,那冰冷的指尖触及她手臂皮肤时,两人似乎都微微顿了一下。

“小心。”

他低声说,很快又松开了手。

“嗯。”

阮清辞低低应了一声,没有多言,扶着门框,慢慢地、一步一步挪回病房。

在她身后,沈知节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内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扶过她的手指,眼中翻涌着更加晦暗难明的情绪。

怀疑,困惑,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敢捕捉的希冀,以及更深重的、习惯于黑暗的人对于突然出现的光亮那份本能的不信任和抗拒。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如同来时一样,沉默地、固执地靠回了那面冰冷的墙壁,仿佛一尊沉默雕像,但是那紧闭的眼睫下,心潮早己澎湃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