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再嫁：寒窑中的逆
第4章 鸡鸣起灶，劳碌换冷言
腊月廿西，祭灶日。
天还没亮，鸡刚叫头遍，黎歌就被院外“哐当”一声响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怀里的月月还在低烧，小眉头皱着，呼吸轻轻浅浅。
身旁的林林缩成一团，睫毛上还挂着昨晚没干的泪痕——昨夜偏房的冷风刮了半宿，孩子冻得好几次哭醒。
黎歌揉了揉发僵的肩膀，刚要再裹紧些棉被，就听见周老太在院门口喊：“黎歌！
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不起？
想让我们老老小小饿肚子吗？”
那声音又急又利，像鞭子似的抽过来。
她不敢耽搁，赶紧套上那件藏青布衫，又给两个孩子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院子里还蒙着一层薄霜，青石板冻得发脆，周老太正叉着腰站在灶房门口，手里攥着烧火棍，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周小梅靠在门框上嗑瓜子，见黎歌出来，故意把瓜子皮往她脚边吐：“新嫂子这觉睡得够香啊，我们家可没这规矩——媳妇得比婆婆起得早，哪有让婆婆等着吃饭的道理？”
黎歌没接话，只是低着头往灶房走。
灶房里黑漆漆的，只有灶膛里还剩点火星。
她摸索着找到火柴，刚要点火，周老太就跟了进来，用烧火棍指了指墙角的水桶：“水缸空了，先去挑水！
挑满两缸再做饭，不然中午杀猪没水用。”
黎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那水桶是铁皮的，边缘锈得卷了边，看着就有十几斤重。
她长这么大，只在娘家帮着提过井水，从没挑过这么沉的担子。
可她没敢说不，拿起扁担就往院外的水井走。
井台离周家有半里地，路面结着冰，走一步滑三步。
黎歌把扁担架在肩上，刚一使劲，肩膀就被压得生疼，桶里的水晃出来，溅在裤腿上，瞬间就冻成了冰碴。
她咬着牙往前走，每走一步，扁担就往肉里嵌一分，疼得她额头冒冷汗。
走到半路，实在撑不住了，只能放下担子歇口气，可刚一停，就听见身后传来周小梅的笑声：“哟，新嫂子这力气也太小了吧？
这桶水还没挑到家，就要歇脚？
我当年怀着孕，挑两桶水都不费劲呢！”
黎歌回头，看见周小梅挎着个篮子，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篮子里装着给邻村婆家送的年货。
她没理会，重新扛起扁担，一步一挪地往回走。
等把两缸水挑满，太阳己经爬上了土坯墙，她的肩膀红得发紫，胳膊也酸得抬不起来。
刚进灶房，周老太又把一筐红薯扔在她面前：“把这些红薯洗了蒸上，再煮一锅玉米粥。
婷丫头今早要吃煮鸡蛋，你去鸡窝捡两个，别捡破的，破的腥气。”
黎歌蹲下身洗红薯，冷水冻得她手指发麻，指关节通红。
她刚把红薯放进蒸锅，就听见周婷在堂屋哭：“奶奶！
我要吃鸡蛋！
我现在就要吃！”
周老太赶紧颠颠地跑过去哄，还不忘回头喊黎歌：“你快点！
别让婷丫头等急了！”
黎歌加快速度，往锅里添了水，刚要生火，就发现灶膛里的柴不够了。
她又抱着斧头去后院劈柴，斧头沉得厉害，她劈了好几下，才把一根木头劈成两半，虎口震得发麻。
等把鸡蛋煮好，玉米粥也熬得差不多了，周大强己经扛着杀猪刀从集市回来了。
他把刀往案板上一扔，径首坐在炕桌旁，拿起一个热红薯就啃，连看都没看黎歌一眼。
周老太抱着周婷，给她剥了鸡蛋，还吹着气喂她吃，嘴里念叨着：“我的乖孙女，慢点儿吃，别烫着。”
黎歌把粥盛好，端到桌上，刚想叫林林和月月起来吃饭，周小梅就凑过来说：“新嫂子，猪圈还没喂呢，你快去把猪喂了再吃吧。
不然猪饿瘦了，我哥卖不上好价钱，咱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黎歌看了看桌上的粥，又看了看两个还在熟睡的孩子，肚子饿得咕咕叫，可她没敢反驳。
她拿起墙角的猪饲料，往猪圈走去。
猪圈里的粪水结了冰，踩上去滑溜溜的，几头猪见了她，“哼哼”地围过来，拱得她差点摔倒。
她把饲料倒进食槽，刚要转身，就看见周婷站在猪圈门口，手里拿着根小木棍，往猪身上戳：“丑猪！
臭猪！”
黎歌赶紧走过去，把周婷拉到一边：“婷丫头，别戳猪，会被猪咬的。”
周婷却甩开她的手，大声喊：“奶奶！
她欺负我！”
周老太听见声音，跑过来一把推开黎歌，护着周婷：“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婷丫头愿意戳就戳，猪敢咬她试试！”
黎歌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进粪水里。
她站稳身子，看着周老太护犊子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涩。
她回到灶房时，桌上的粥己经凉了，红薯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周大强吃完饭，靠在椅背上抽旱烟，周小梅和周老太坐在一旁聊天，没人理会她。
黎歌盛了碗凉粥，刚要喝，就听见周老太说：“黎歌，吃完把碗刷了，再把院子扫了。
下午还要腌咸菜，你去把缸刷干净，再去村头的菜园子里拔些萝卜回来。”
她点点头，几口喝完凉粥，拿起碗去刷。
刷完碗，又拿起扫帚扫院子，院子里的猪毛和血迹混在一起，冻在地上，很难扫干净。
她扫了半天，才把院子扫利索，手指冻得都快不听使唤了。
下午，黎歌扛着锄头去村头的菜园子拔萝卜。
菜园子里的土冻得很硬，她费了很大劲，才把萝卜拔出来，手上磨起了水泡。
回到家，她把萝卜洗干净，切成丝，准备腌咸菜。
周小梅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指手画脚：“切细点！
这么粗怎么腌？
盐放多点！
不然会坏的！”
黎歌按照她说的做，可盐放多了，周小梅又说：“你想咸死我们啊？
会不会做事？”
黎歌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调整盐的用量。
周老太坐在一旁剥花生，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嘴里念叨着：“娶个媳妇回来就是干活的，不然要你干嘛？
你要是干不好，别怪我不客气。”
傍晚，黎歌终于把咸菜腌好了。
她刚想歇口气，就听见月月的哭声从偏房传来。
她赶紧跑过去，看见月月正发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
林林坐在一旁，吓得首哭：“妈，妹妹好烫，怎么办啊？”
黎歌抱着月月，心里急得像火烧。
她想去村里的诊所给月月拿药，可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她找到周老太，小声说：“妈，月月发高烧了，我想带她去诊所看看，能不能借我点钱？”
周老太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发个烧而己，多大点事？
煮点姜汤喝就行了，去什么诊所？
浪费钱！
我们家可没闲钱给你女儿看病。”
周小梅也在一旁说：“就是！
说不定是装的，想偷懒不干活呢！”
黎歌看着她们冷漠的模样，心里凉透了。
她抱着月月，回到偏房，把林林也搂在怀里。
三个女人挤在冰冷的土炕上，月月的哭声和林林的抽泣声混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黎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知道，在周家，她和孩子们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她必须变得更坚强，才能保护好两个孩子，熬过这艰难的日子。
天还没亮，鸡刚叫头遍，黎歌就被院外“哐当”一声响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怀里的月月还在低烧，小眉头皱着，呼吸轻轻浅浅。
身旁的林林缩成一团，睫毛上还挂着昨晚没干的泪痕——昨夜偏房的冷风刮了半宿，孩子冻得好几次哭醒。
黎歌揉了揉发僵的肩膀，刚要再裹紧些棉被，就听见周老太在院门口喊：“黎歌！
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不起？
想让我们老老小小饿肚子吗？”
那声音又急又利，像鞭子似的抽过来。
她不敢耽搁，赶紧套上那件藏青布衫，又给两个孩子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院子里还蒙着一层薄霜，青石板冻得发脆，周老太正叉着腰站在灶房门口，手里攥着烧火棍，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周小梅靠在门框上嗑瓜子，见黎歌出来，故意把瓜子皮往她脚边吐：“新嫂子这觉睡得够香啊，我们家可没这规矩——媳妇得比婆婆起得早，哪有让婆婆等着吃饭的道理？”
黎歌没接话，只是低着头往灶房走。
灶房里黑漆漆的，只有灶膛里还剩点火星。
她摸索着找到火柴，刚要点火，周老太就跟了进来，用烧火棍指了指墙角的水桶：“水缸空了，先去挑水！
挑满两缸再做饭，不然中午杀猪没水用。”
黎歌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那水桶是铁皮的，边缘锈得卷了边，看着就有十几斤重。
她长这么大，只在娘家帮着提过井水，从没挑过这么沉的担子。
可她没敢说不，拿起扁担就往院外的水井走。
井台离周家有半里地，路面结着冰，走一步滑三步。
黎歌把扁担架在肩上，刚一使劲，肩膀就被压得生疼，桶里的水晃出来，溅在裤腿上，瞬间就冻成了冰碴。
她咬着牙往前走，每走一步，扁担就往肉里嵌一分，疼得她额头冒冷汗。
走到半路，实在撑不住了，只能放下担子歇口气，可刚一停，就听见身后传来周小梅的笑声：“哟，新嫂子这力气也太小了吧？
这桶水还没挑到家，就要歇脚？
我当年怀着孕，挑两桶水都不费劲呢！”
黎歌回头，看见周小梅挎着个篮子，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篮子里装着给邻村婆家送的年货。
她没理会，重新扛起扁担，一步一挪地往回走。
等把两缸水挑满，太阳己经爬上了土坯墙，她的肩膀红得发紫，胳膊也酸得抬不起来。
刚进灶房，周老太又把一筐红薯扔在她面前：“把这些红薯洗了蒸上，再煮一锅玉米粥。
婷丫头今早要吃煮鸡蛋，你去鸡窝捡两个，别捡破的，破的腥气。”
黎歌蹲下身洗红薯，冷水冻得她手指发麻，指关节通红。
她刚把红薯放进蒸锅，就听见周婷在堂屋哭：“奶奶！
我要吃鸡蛋！
我现在就要吃！”
周老太赶紧颠颠地跑过去哄，还不忘回头喊黎歌：“你快点！
别让婷丫头等急了！”
黎歌加快速度，往锅里添了水，刚要生火，就发现灶膛里的柴不够了。
她又抱着斧头去后院劈柴，斧头沉得厉害，她劈了好几下，才把一根木头劈成两半，虎口震得发麻。
等把鸡蛋煮好，玉米粥也熬得差不多了，周大强己经扛着杀猪刀从集市回来了。
他把刀往案板上一扔，径首坐在炕桌旁，拿起一个热红薯就啃，连看都没看黎歌一眼。
周老太抱着周婷，给她剥了鸡蛋，还吹着气喂她吃，嘴里念叨着：“我的乖孙女，慢点儿吃，别烫着。”
黎歌把粥盛好，端到桌上，刚想叫林林和月月起来吃饭，周小梅就凑过来说：“新嫂子，猪圈还没喂呢，你快去把猪喂了再吃吧。
不然猪饿瘦了，我哥卖不上好价钱，咱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黎歌看了看桌上的粥，又看了看两个还在熟睡的孩子，肚子饿得咕咕叫，可她没敢反驳。
她拿起墙角的猪饲料，往猪圈走去。
猪圈里的粪水结了冰，踩上去滑溜溜的，几头猪见了她，“哼哼”地围过来，拱得她差点摔倒。
她把饲料倒进食槽，刚要转身，就看见周婷站在猪圈门口，手里拿着根小木棍，往猪身上戳：“丑猪！
臭猪！”
黎歌赶紧走过去，把周婷拉到一边：“婷丫头，别戳猪，会被猪咬的。”
周婷却甩开她的手，大声喊：“奶奶！
她欺负我！”
周老太听见声音，跑过来一把推开黎歌，护着周婷：“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婷丫头愿意戳就戳，猪敢咬她试试！”
黎歌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进粪水里。
她站稳身子，看着周老太护犊子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涩。
她回到灶房时，桌上的粥己经凉了，红薯也被吃得差不多了。
周大强吃完饭，靠在椅背上抽旱烟，周小梅和周老太坐在一旁聊天，没人理会她。
黎歌盛了碗凉粥，刚要喝，就听见周老太说：“黎歌，吃完把碗刷了，再把院子扫了。
下午还要腌咸菜，你去把缸刷干净，再去村头的菜园子里拔些萝卜回来。”
她点点头，几口喝完凉粥，拿起碗去刷。
刷完碗，又拿起扫帚扫院子，院子里的猪毛和血迹混在一起，冻在地上，很难扫干净。
她扫了半天，才把院子扫利索，手指冻得都快不听使唤了。
下午，黎歌扛着锄头去村头的菜园子拔萝卜。
菜园子里的土冻得很硬，她费了很大劲，才把萝卜拔出来，手上磨起了水泡。
回到家，她把萝卜洗干净，切成丝，准备腌咸菜。
周小梅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指手画脚：“切细点！
这么粗怎么腌？
盐放多点！
不然会坏的！”
黎歌按照她说的做，可盐放多了，周小梅又说：“你想咸死我们啊？
会不会做事？”
黎歌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调整盐的用量。
周老太坐在一旁剥花生，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嘴里念叨着：“娶个媳妇回来就是干活的，不然要你干嘛？
你要是干不好，别怪我不客气。”
傍晚，黎歌终于把咸菜腌好了。
她刚想歇口气，就听见月月的哭声从偏房传来。
她赶紧跑过去，看见月月正发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
林林坐在一旁，吓得首哭：“妈，妹妹好烫，怎么办啊？”
黎歌抱着月月，心里急得像火烧。
她想去村里的诊所给月月拿药，可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她找到周老太，小声说：“妈，月月发高烧了，我想带她去诊所看看，能不能借我点钱？”
周老太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发个烧而己，多大点事？
煮点姜汤喝就行了，去什么诊所？
浪费钱！
我们家可没闲钱给你女儿看病。”
周小梅也在一旁说：“就是！
说不定是装的，想偷懒不干活呢！”
黎歌看着她们冷漠的模样，心里凉透了。
她抱着月月，回到偏房，把林林也搂在怀里。
三个女人挤在冰冷的土炕上，月月的哭声和林林的抽泣声混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黎歌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知道，在周家，她和孩子们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她必须变得更坚强，才能保护好两个孩子，熬过这艰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