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的融形归途
第4章 深渊来客
廊道尽头的冷光被那道阴影缓缓吞没，空气骤然凝固，仿佛连地下渗水的滴答声都被抽离。
宁中则的脚下，本能地慢了半步。
那人转过脸来，湿漉的发丝黏在脸侧，眼底的光深得能将人整个吞没。
那双眼，与她记忆碎片中那个燃烧废墟夜晚里回望她的视线，惊人地相似。
素安紧紧攥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发颤，却一声未吭。
披风人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声音低得像从地层深处渗上来：“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宁中则陡然绷紧：“你是谁？”
对方没有立刻答，而是目光在她和素安之间缓缓掠过，忽然蹲下身，伸出一只沾着泥灰的手那手指节修长，手背覆着细密的暗色鳞片，在光下泛出微弱的青光。
素安下意识倒退半步，却被宁中则一手护在身后。
“不用那么防备。”
披风人缓缓起身，声调像是在小心压制某种躁动，“你们在找第三道门，对吗？”
听到“第三道门”几个字，宁中则的呼吸一滞。
她本想否认，可那双兽瞳里的神色，分明笃定她做不到撒谎。
“你知道它在哪？”
宁中则试探着。
“我知道而且我守了它十三年。”
披风人的目光像刀刃一样稳稳落在她脸上，“可你若想过去，必须先答应与我立契。”
“契？”
披风人慢慢伸开手，掌心赫然是一块形状不规则、却与她铜质吊坠上的纹路契合的半片金属。
金属中央，一条蜿蜒的裂痕呈暗紫色，隐隐透着与银翼生物相似的能量脉动。
“这是钥匙的残片。
没有它，你们找不到港底的真正入口。”
素安盯着那片金属，眼中闪出一线异常的红光，不似抵触，反倒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
宁中则压低声音，半转头对素安说：“别靠近。”
“立契意味着什么？”
她盯着披风人问。
披风人微微一笑，露出白得近乎冷冽的牙：“共享部分血脉与记忆。
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你进入废港时，与之产生共鸣，开启最后的封锁。”
“那代价呢？”
“代价是你的自由，将部分与我相连。
你逃不掉我的感知，首到契约解除。”
空气变得粘稠。
宁中则感到素安在她背后攥紧了衣角她明白，这不是简单的交易，而是某种将生命勾连在一起的束缚。
“我凭什么信你？”
披风人低笑一声，那笑意带着一点尖锐：“因为现在除了我，你们没有其他选择。”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震动，像是厂区的某处坍塌了。
塌方的回声顺着廊道逼近，让宁中则全身的神经都竖了起来那可能是猎者的行动。
披风人的眼光一动：“你们后面，还有别的尾巴？”
“不止一个。”
宁中则冷声说。
沉默半拍，披风人抬起手，将那片金属残片抛了过来。
宁中则伸手接住，指尖触到的一瞬，脑海深处猛然闪过一幅画面荒废的海底城市，扭曲的高楼残骸间，漂浮着一轮血色新月。
她猛地回神，屏住了气。
“十三天后，新月之夜之前，你会知道契约的必要。”
披风人盯着她，“现在，跟我走。
这里很快撑不住了。”
“去哪？”
“下层水道。
通向城外的‘灰域’。”
披风人转身，长披风在空气里带起一阵湿冷的风，“那里的气息能掩住你们，猎者闻不出来。”
宁中则望了素安一眼，对方咬了咬唇，微微点头。
他们跟着披风人沿着狭窄的廊道一路深入，铁壁上覆盖的水渍在昏暗灯泡下泛着幽蓝。
越往下，空气越潮湿阴冷，不时能听见不知名生物在黑暗中游动摩擦的声音，令人寒毛首竖。
过了一个锈蚀的闸门，耳边陡然传来急促的水流声一条宽阔的地下水道横在眼前，水色深沉得看不出底。
披风人跳下去，湿靴踩出一圈圈涟漪，回手示意他们跟上。
“这样走，猎者追得上吗？”
宁中则压低声音问。
“他不会游这种水域的流。”
披风人回头，“这是旧城燃料运输时遗下的废井，流向全城没人记得的地方。”
他们在齐膝的水中艰难前行，水道两侧的石壁长满了灰绿色的苔藓，偶尔有水泡缓缓升起，破裂成腥甜的气味。
宁中则能感觉到，素安始终在打量披风人的背影，目光中交替闪烁着探寻与警戒。
忽然，披风人伸出一只手，阻止他们继续。
前方的水面，无声无息地泛起一圈诡异的漩涡，中心浮现出一抹灰白。
那不是水泡而是一张面孔。
森白的皮，毫无眼口，却能感到它“盯”着他们。
披风人低声道：“灰域的守水灵。
它不见血，不会伤人。”
可下一瞬，素安的手心渗出了极细的一道血丝可能是被廊道里的突起划破。
血滴入水中，漩涡猛然加剧，那张无五官的脸骤然张开一道竖裂里面是森森獠牙。
“快退！”
宁中则将素安往后一扯。
披风人瞬间卷起披风，裹住那团漩涡，暗色的鳞在水面下绽开，化为一股凌厉的力量，将那守水灵生生逼入深水。
水道恢复平静，只留下翻滚的浑浊波痕。
“它认血尤其是你们这样的血。”
披风人盯着素安，语气莫测，“下次，不会这么容易放过。”
素安攥紧了拳，低声道：“我没想害谁。”
宁中则替她挡在前面：“她只是个孩子。”
披风人略顿，重新带路。
一路沉默中，前方的石壁渐渐泛出微弱的灰光，最终在一道被锈链锁着的铁门前停下。
“穿过去，就是灰域的边缘。
出了这里，你们得自己决定是先立契，还是先去废港。”
披风人的兽瞳在灰光下折射出一种近乎蛊惑的光，“当然，如果你们拒绝契约钥匙残片，我会立即取回。”
宁中则下意识握紧残片，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低沉脉动，与她手中的吊坠隐隐呼应。
两股力量像在暗中寻找契合点，却始终隔着一道无形的门。
水道的回音深远绵长，仿佛某种预兆在悄无声息地涌来。
忽然，身后方向传来微不可闻却极有节奏的金属敲击猎者的脚步声，在水道另一头响起。
披风人的唇角挑起一点笑，轻声道：“看来，你们的选择时间没了。”
灰光、锁链、兽瞳与涌动的水声交织在一起，像将她们推向一条唯一的、无法回头的路。
未完
宁中则的脚下，本能地慢了半步。
那人转过脸来，湿漉的发丝黏在脸侧，眼底的光深得能将人整个吞没。
那双眼，与她记忆碎片中那个燃烧废墟夜晚里回望她的视线，惊人地相似。
素安紧紧攥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发颤，却一声未吭。
披风人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声音低得像从地层深处渗上来：“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宁中则陡然绷紧：“你是谁？”
对方没有立刻答，而是目光在她和素安之间缓缓掠过，忽然蹲下身，伸出一只沾着泥灰的手那手指节修长，手背覆着细密的暗色鳞片，在光下泛出微弱的青光。
素安下意识倒退半步，却被宁中则一手护在身后。
“不用那么防备。”
披风人缓缓起身，声调像是在小心压制某种躁动，“你们在找第三道门，对吗？”
听到“第三道门”几个字，宁中则的呼吸一滞。
她本想否认，可那双兽瞳里的神色，分明笃定她做不到撒谎。
“你知道它在哪？”
宁中则试探着。
“我知道而且我守了它十三年。”
披风人的目光像刀刃一样稳稳落在她脸上，“可你若想过去，必须先答应与我立契。”
“契？”
披风人慢慢伸开手，掌心赫然是一块形状不规则、却与她铜质吊坠上的纹路契合的半片金属。
金属中央，一条蜿蜒的裂痕呈暗紫色，隐隐透着与银翼生物相似的能量脉动。
“这是钥匙的残片。
没有它，你们找不到港底的真正入口。”
素安盯着那片金属，眼中闪出一线异常的红光，不似抵触，反倒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
宁中则压低声音，半转头对素安说：“别靠近。”
“立契意味着什么？”
她盯着披风人问。
披风人微微一笑，露出白得近乎冷冽的牙：“共享部分血脉与记忆。
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你进入废港时，与之产生共鸣，开启最后的封锁。”
“那代价呢？”
“代价是你的自由，将部分与我相连。
你逃不掉我的感知，首到契约解除。”
空气变得粘稠。
宁中则感到素安在她背后攥紧了衣角她明白，这不是简单的交易，而是某种将生命勾连在一起的束缚。
“我凭什么信你？”
披风人低笑一声，那笑意带着一点尖锐：“因为现在除了我，你们没有其他选择。”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震动，像是厂区的某处坍塌了。
塌方的回声顺着廊道逼近，让宁中则全身的神经都竖了起来那可能是猎者的行动。
披风人的眼光一动：“你们后面，还有别的尾巴？”
“不止一个。”
宁中则冷声说。
沉默半拍，披风人抬起手，将那片金属残片抛了过来。
宁中则伸手接住，指尖触到的一瞬，脑海深处猛然闪过一幅画面荒废的海底城市，扭曲的高楼残骸间，漂浮着一轮血色新月。
她猛地回神，屏住了气。
“十三天后，新月之夜之前，你会知道契约的必要。”
披风人盯着她，“现在，跟我走。
这里很快撑不住了。”
“去哪？”
“下层水道。
通向城外的‘灰域’。”
披风人转身，长披风在空气里带起一阵湿冷的风，“那里的气息能掩住你们，猎者闻不出来。”
宁中则望了素安一眼，对方咬了咬唇，微微点头。
他们跟着披风人沿着狭窄的廊道一路深入，铁壁上覆盖的水渍在昏暗灯泡下泛着幽蓝。
越往下，空气越潮湿阴冷，不时能听见不知名生物在黑暗中游动摩擦的声音，令人寒毛首竖。
过了一个锈蚀的闸门，耳边陡然传来急促的水流声一条宽阔的地下水道横在眼前，水色深沉得看不出底。
披风人跳下去，湿靴踩出一圈圈涟漪，回手示意他们跟上。
“这样走，猎者追得上吗？”
宁中则压低声音问。
“他不会游这种水域的流。”
披风人回头，“这是旧城燃料运输时遗下的废井，流向全城没人记得的地方。”
他们在齐膝的水中艰难前行，水道两侧的石壁长满了灰绿色的苔藓，偶尔有水泡缓缓升起，破裂成腥甜的气味。
宁中则能感觉到，素安始终在打量披风人的背影，目光中交替闪烁着探寻与警戒。
忽然，披风人伸出一只手，阻止他们继续。
前方的水面，无声无息地泛起一圈诡异的漩涡，中心浮现出一抹灰白。
那不是水泡而是一张面孔。
森白的皮，毫无眼口，却能感到它“盯”着他们。
披风人低声道：“灰域的守水灵。
它不见血，不会伤人。”
可下一瞬，素安的手心渗出了极细的一道血丝可能是被廊道里的突起划破。
血滴入水中，漩涡猛然加剧，那张无五官的脸骤然张开一道竖裂里面是森森獠牙。
“快退！”
宁中则将素安往后一扯。
披风人瞬间卷起披风，裹住那团漩涡，暗色的鳞在水面下绽开，化为一股凌厉的力量，将那守水灵生生逼入深水。
水道恢复平静，只留下翻滚的浑浊波痕。
“它认血尤其是你们这样的血。”
披风人盯着素安，语气莫测，“下次，不会这么容易放过。”
素安攥紧了拳，低声道：“我没想害谁。”
宁中则替她挡在前面：“她只是个孩子。”
披风人略顿，重新带路。
一路沉默中，前方的石壁渐渐泛出微弱的灰光，最终在一道被锈链锁着的铁门前停下。
“穿过去，就是灰域的边缘。
出了这里，你们得自己决定是先立契，还是先去废港。”
披风人的兽瞳在灰光下折射出一种近乎蛊惑的光，“当然，如果你们拒绝契约钥匙残片，我会立即取回。”
宁中则下意识握紧残片，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低沉脉动，与她手中的吊坠隐隐呼应。
两股力量像在暗中寻找契合点，却始终隔着一道无形的门。
水道的回音深远绵长，仿佛某种预兆在悄无声息地涌来。
忽然，身后方向传来微不可闻却极有节奏的金属敲击猎者的脚步声，在水道另一头响起。
披风人的唇角挑起一点笑，轻声道：“看来，你们的选择时间没了。”
灰光、锁链、兽瞳与涌动的水声交织在一起，像将她们推向一条唯一的、无法回头的路。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