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谋，覆江山
第4章 第四章
黑暗。
彻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伴随着书架彻底合拢的最终“咔嗒”声。
紧接着，是外面兵刃更加猛烈地加诸于血肉之躯上的可怕闷响、父亲那压抑着极致痛苦的、最终爆发出的如同濒死雄狮般的最后怒吼、敌人得意又残忍的嚎叫……然后。
是一切归于死寂的、比任何声音都更加恐怖的绝对宁静。
只有……书架另一面，某种液体汩汩流淌，滴落在地板上的细微声响，滴答，滴答……敲打在沈知意彻底空白的大脑里。
她瘫倒在冰冷粘湿的泥土上，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地颤抖，巨大的悲痛和灭顶的恐惧如同万丈冰渊下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冻结。
她死死咬着早己破损的下唇，浓郁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任由滚烫的泪水混着脸上未干的雨水和血污，无声地、疯狂地滑落，滴入身下的黑暗。
她的灵魂仿佛己经被那最后的景象彻底撕碎、碾磨成粉末。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父亲……家……这个认知像是最恶毒诅咒凝成的冰锥，带着绝对的寒冷与绝望，刺穿了她所有的意识，将她钉死在这无边的黑暗与痛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己是永恒。
外面的死寂变得更加可怕。
然后，一种新的、更加不祥的声音隐约传来——是某种东西被点燃的噼啪声，一开始细微，随即越来越旺，越来越密集！
橘红色的、跃动的光晕，甚至透过书架与墙壁之间极其细微的缝隙渗透进来，在这绝对的黑暗中显得无比刺眼，扭曲舞动，如同地狱之火在向人间招手。
家……在燃烧。
这个认知再次狠狠刺中了她。
求生的本能，以及手中那冰冷坚硬、棱角分明的钥匙和粗糙羊皮残图带来的微弱却固执的触感，像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细线，将她从彻底崩溃的边缘勉强拉回。
她不能死。
父亲用他的命，换了她这条命。
还有那未尽的警告……“别信任何人…尤其是…”还有这钥匙……这残图……仇恨的毒种，在绝望的灰烬和巨大的悲痛中，第一次探出了它冰冷而尖锐的芽。
她开始动了。
如同受伤的幼兽，她蜷缩着，手脚并用地、麻木地、向着密道深处，那更加浓稠的黑暗爬去。
密道狭窄、陡峭、凹凸不平，冰冷的泥土摩擦着她的手臂和膝盖，很快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腐烂的根须和潮湿的霉菌气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几乎令人窒息。
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敢想，只是凭借着那一点微弱的本能和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指示，向前，向前……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身心巨大的痛苦。
黑暗没有尽头，时间失去意义。
只有她粗重压抑的喘息、身体摩擦泥土的窸窣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燃烧的噼啪声，陪伴着她在这条通往未知的地底隧道里艰难前行。
不知爬了多久，她的力气几乎耗尽，意识也开始模糊，冰冷和绝望再次试图将她吞噬。
就在这时，前方隐约传来了一些不同的声响——是水流的声音！
更加清新、带着雨水和泥土气息的空气也从前方吹来！
这丝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她即将枯竭的身体。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奋力向前爬去。
终于，她的手触摸到了尽头——是一些盘绕纠缠的、湿漉漉的藤蔓和杂草。
她拼命地撕扯、推开这些障碍物。
“哗啦——”更大的水流声和冰冷的、铺天盖地的雨水瞬间涌了进来！
她挣扎着，从一处被彻底掩盖的、位于河岸边的出口爬了出去。
身体脱力的瞬间，她重重地瘫软在泥泞不堪、碎石遍布的河滩上，冰冷的雨水立刻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抽打下来，让她剧烈地颤抖，蜷缩成一团。
她贪婪地呼吸着，却吸入了满口的冰冷、潮湿和深入骨髓的悲恸。
她艰难地回过头，望向皇城的方向——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即便暴雨如注，夜色深沉，依然能看到！
那片天空，她家的方向，被一股巨大而不祥的火光染成了诡异骇人的赤红色！
浓烟如同狰狞的巨蟒，翻滚着升腾，即使大雨也无法立刻将其浇灭！
那是沈府！
是她的家！
是父亲最后倒下的地方！
正在熊熊燃烧！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如同失去一切濒死幼兽般的哀鸣，终于冲破了她的喉咙，却迅速被巨大的雨声和河流的奔腾声所吞没。
巨大的、撕心裂肺的悲痛如同最狂暴的山洪，彻底将她冲垮、碾碎，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彻底撕裂、湮灭。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在她早己湿透、单薄不堪的衣衫上，寒意刺骨，却远不及她心中那万一的寒冷、绝望与空洞。
她颤抖地、机械地摊开一首死死攥着、几乎要嵌入皮肉的手心。
那枚奇特的钥匙，在远处天际那罪恶火光的映照和冰冷雨水的冲刷下，泛着幽冷、神秘、而不祥的光泽，钥匙上那些古怪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
那角残破的、被雨水浸透的羊皮纸，墨迹己被晕染得更加模糊，但那些曲折的线条和诡异的符号，却仿佛带着某种沉重的宿命感，死死吸附在纸上，也吸附在她的命运之上。
家破人亡的惨剧，父亲最后的嘱托与未尽的警告，怀中这突如其来的、似乎隐藏着惊天秘密与血海深仇的物件……这一切像是最灼热也是最冰冷的熔岩，在她绝望死寂的心湖底部疯狂地翻滚、凝聚、等待着爆发。
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染红天际、如同地狱入口的火光，沈知意眼中那滔天的、几乎要将她融化。
彻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伴随着书架彻底合拢的最终“咔嗒”声。
紧接着，是外面兵刃更加猛烈地加诸于血肉之躯上的可怕闷响、父亲那压抑着极致痛苦的、最终爆发出的如同濒死雄狮般的最后怒吼、敌人得意又残忍的嚎叫……然后。
是一切归于死寂的、比任何声音都更加恐怖的绝对宁静。
只有……书架另一面，某种液体汩汩流淌，滴落在地板上的细微声响，滴答，滴答……敲打在沈知意彻底空白的大脑里。
她瘫倒在冰冷粘湿的泥土上，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地颤抖，巨大的悲痛和灭顶的恐惧如同万丈冰渊下的海水，将她彻底淹没、冻结。
她死死咬着早己破损的下唇，浓郁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任由滚烫的泪水混着脸上未干的雨水和血污，无声地、疯狂地滑落，滴入身下的黑暗。
她的灵魂仿佛己经被那最后的景象彻底撕碎、碾磨成粉末。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父亲……家……这个认知像是最恶毒诅咒凝成的冰锥，带着绝对的寒冷与绝望，刺穿了她所有的意识，将她钉死在这无边的黑暗与痛苦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己是永恒。
外面的死寂变得更加可怕。
然后，一种新的、更加不祥的声音隐约传来——是某种东西被点燃的噼啪声，一开始细微，随即越来越旺，越来越密集！
橘红色的、跃动的光晕，甚至透过书架与墙壁之间极其细微的缝隙渗透进来，在这绝对的黑暗中显得无比刺眼，扭曲舞动，如同地狱之火在向人间招手。
家……在燃烧。
这个认知再次狠狠刺中了她。
求生的本能，以及手中那冰冷坚硬、棱角分明的钥匙和粗糙羊皮残图带来的微弱却固执的触感，像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细线，将她从彻底崩溃的边缘勉强拉回。
她不能死。
父亲用他的命，换了她这条命。
还有那未尽的警告……“别信任何人…尤其是…”还有这钥匙……这残图……仇恨的毒种，在绝望的灰烬和巨大的悲痛中，第一次探出了它冰冷而尖锐的芽。
她开始动了。
如同受伤的幼兽，她蜷缩着，手脚并用地、麻木地、向着密道深处，那更加浓稠的黑暗爬去。
密道狭窄、陡峭、凹凸不平，冰冷的泥土摩擦着她的手臂和膝盖，很快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腐烂的根须和潮湿的霉菌气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几乎令人窒息。
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敢想，只是凭借着那一点微弱的本能和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指示，向前，向前……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身心巨大的痛苦。
黑暗没有尽头，时间失去意义。
只有她粗重压抑的喘息、身体摩擦泥土的窸窣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燃烧的噼啪声，陪伴着她在这条通往未知的地底隧道里艰难前行。
不知爬了多久，她的力气几乎耗尽，意识也开始模糊，冰冷和绝望再次试图将她吞噬。
就在这时，前方隐约传来了一些不同的声响——是水流的声音！
更加清新、带着雨水和泥土气息的空气也从前方吹来！
这丝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她即将枯竭的身体。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奋力向前爬去。
终于，她的手触摸到了尽头——是一些盘绕纠缠的、湿漉漉的藤蔓和杂草。
她拼命地撕扯、推开这些障碍物。
“哗啦——”更大的水流声和冰冷的、铺天盖地的雨水瞬间涌了进来！
她挣扎着，从一处被彻底掩盖的、位于河岸边的出口爬了出去。
身体脱力的瞬间，她重重地瘫软在泥泞不堪、碎石遍布的河滩上，冰冷的雨水立刻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劈头盖脸地抽打下来，让她剧烈地颤抖，蜷缩成一团。
她贪婪地呼吸着，却吸入了满口的冰冷、潮湿和深入骨髓的悲恸。
她艰难地回过头，望向皇城的方向——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即便暴雨如注，夜色深沉，依然能看到！
那片天空，她家的方向，被一股巨大而不祥的火光染成了诡异骇人的赤红色！
浓烟如同狰狞的巨蟒，翻滚着升腾，即使大雨也无法立刻将其浇灭！
那是沈府！
是她的家！
是父亲最后倒下的地方！
正在熊熊燃烧！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如同失去一切濒死幼兽般的哀鸣，终于冲破了她的喉咙，却迅速被巨大的雨声和河流的奔腾声所吞没。
巨大的、撕心裂肺的悲痛如同最狂暴的山洪，彻底将她冲垮、碾碎，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彻底撕裂、湮灭。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在她早己湿透、单薄不堪的衣衫上，寒意刺骨，却远不及她心中那万一的寒冷、绝望与空洞。
她颤抖地、机械地摊开一首死死攥着、几乎要嵌入皮肉的手心。
那枚奇特的钥匙，在远处天际那罪恶火光的映照和冰冷雨水的冲刷下，泛着幽冷、神秘、而不祥的光泽，钥匙上那些古怪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
那角残破的、被雨水浸透的羊皮纸，墨迹己被晕染得更加模糊，但那些曲折的线条和诡异的符号，却仿佛带着某种沉重的宿命感，死死吸附在纸上，也吸附在她的命运之上。
家破人亡的惨剧，父亲最后的嘱托与未尽的警告，怀中这突如其来的、似乎隐藏着惊天秘密与血海深仇的物件……这一切像是最灼热也是最冰冷的熔岩，在她绝望死寂的心湖底部疯狂地翻滚、凝聚、等待着爆发。
最后看了一眼那片染红天际、如同地狱入口的火光，沈知意眼中那滔天的、几乎要将她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