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尸油,沉甸甸压下来,裹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腐臭,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路明的神经。书名:《棺灯客栈》本书主角有路明张轩,作品情感生动,剧情紧凑,出自作者“过敏的菠萝”之手,本书精彩章节: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尸油,沉甸甸压下来,裹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腐臭,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路明的神经。他藏在客栈大堂最角落的阴影里,背抵着冰冷湿滑的木质墙壁,墙皮微微发软,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抠下一块浸饱了污秽的烂泥。眼前,那盏摆放在柜台上的桐油灯,火苗正以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速度衰竭下去。豆大的光晕,昏黄,黯淡,边缘吞吐着不详的幽黑。灯盏是粗糙的陶土质地,却被一层油腻腻、疑似脂膏的东西包裹着,映出的光亮勉...
他藏在客栈大堂最角落的阴影里,背抵着冰冷湿滑的木质墙壁,墙皮微微发软,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抠下一块浸饱了污秽的烂泥。
眼前,那盏摆放在柜台上的桐油灯,火苗正以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速度衰竭下去。
豆大的光晕,昏黄,黯淡,边缘吞吐着不详的幽黑。
灯盏是粗糙的陶土质地,却被一层油腻腻、疑似脂膏的东西包裹着,映出的光亮勉强勾勒出方寸之地——柜台腐朽的边缘、地面凹凸不平的污浊石砖,还有灯旁那本摊开的、纸页焦黄卷边的厚厚账簿。
灯焰又猛地跳动了一下,骤然缩水,只剩下指甲盖那么一点微茫。
路明的瞳孔随之狠狠一缩。
冷汗瞬间浸透他后背的衣料,冰凉的触感却丝毫无法缓解心脏疯狂擂鼓般的剧痛,每一次搏动都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要炸开。
时间不多了。
掌柜的——那个干瘦得像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眼珠浑浊毫无生气的怪物——将他引进门后,咧开几乎延伸到耳根的嘴,露出黑黄色的尖牙,声音刮擦着所有人的耳膜:“灯灭之前,您若未能离开,便将永久成为灯油的一部分。”
当时,那盏灯看着还能烧半个时辰。
可现在……只剩下一刻?
或许更短!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西肢百骸,几乎要冻僵他的血液。
但他不能停下。
张轩,他最好的兄弟,失踪前最后传来的讯息就是指向这间藏在荒山野岭、地图上根本找不到的“棺灯客栈”。
讯息只有断续的两个字:“……灯……快……”他必须找到线索!
路明喉咙里压抑着野兽般的呜咽,手指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急切而剧烈颤抖,几乎不听使唤。
他疯狂地翻检着身旁一张破旧方桌的抽屉。
抽屉里塞满了各种污秽不堪的杂物——几团枯草似的头发缠绕着碎骨,一件摸上去滑腻冰凉、不知是何材质的破布,几枚锈蚀得看不出原样的铜钱,还有一叠叠写着扭曲字迹、散发着浓烈腥气的纸片。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灯焰又暗了一分,那一点残光开始飘摇,仿佛下一瞬就会被这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彻底吞噬。
整个客栈大堂似乎活了过来,无数窸窸窣窣的声响从西面八方涌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窃窃私语,磨着牙,贪婪地等待着光芒彻底熄灭、盛宴开席的时刻。
路明感到一阵眩晕,肺部空气被挤压殆尽。
完了……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边的绝望彻底淹没之时——“嗤。”
一声极轻极媚的女子低笑,毫无征兆地穿透死寂,清晰无比地响在他的耳畔。
那笑声带着一种玩味的、慵懒的、近乎残忍的戏谑,与这客栈令人窒息的恐怖格格不入,却偏偏拥有一种冻结一切的魔力。
刹那间,周遭所有蠢动的黑暗、贪婪的窥伺、那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寂静喧嚣,全都消失了。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
连那盏即将油尽灯枯、疯狂催命的油灯,那摇曳欲灭的火苗,都猛地定格了一瞬。
路明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动作僵在半空,连颤抖都遗忘。
一缕极幽淡、极清冷的异香,悄然驱散了那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然后,一只冰冷细腻得如同上等羊脂白玉的手指,轻轻勾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不容抗拒地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深邃得如同亘古永夜,里面却跳动着妖异而璀璨的光弧,仿佛将漫天幽冥鬼火都囚禁在了其中。
眼波流转间,是漫不经心的睥睨,是积年累月的死寂被一丝新鲜玩物骤然点燃的兴味。
这是一个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子,苍白的肌肤在残灯微光下泛着瓷器般冰冷易碎的光泽,鸦羽般的长发松松绾起,几缕垂落,更添几分慵懒风情。
一袭浓墨般的黑衣,将她周身气息衬得愈发诡秘难测。
她微微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路明惊恐到扭曲的脸,红唇勾起的弧度惊心动魄,也危险至极。
“别怕,小郎君……”她的声音缱绻柔腻,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又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淡然和掌控一切的残酷。
“我准你多活一会儿。”
那根勾着他下巴的手指缓缓滑下,指尖在他眼前轻轻一晃。
幽冷、诡谲、不含一丝温度的青色火焰,倏地自她莹白的指尖窜起,静静燃烧,将两人周遭的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也将她眼底那非人的幽深映照得清清楚楚。
那青焰跳动间,路明腰间一枚贴身佩戴、从未示人的家传古玉,竟随之泛起一层微不可察的温润白光,旋即隐没。
女子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枚古玉,眼底深处倏然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波澜,似是讶异,又似是某种沉寂太久终被触动的怅然。
但这情绪稍纵即逝,快得仿佛是路明的错觉。
她再次将目光凝注在他脸上,那审视的意味更浓了,带着一种几乎要剥开皮囊、首透灵魂深处的锐利。
她指尖的青焰映照着路明的眉眼,半晌,她忽然低低一笑,那笑声里掺杂了太多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缥缈的、仿佛穿越了三百年时光尘埃的轻叹。
“因为……”她俯身凑近,冰冷的气息拂过路明的耳廓,带着一种致命的幽香和无法抗拒的威严。
“你长得特别像我那死去三百年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