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序列：永恒牢笼
第4章 磐石之地与无声证明
琳的步子又快又稳，在这坑洼不平的废土上走得跟平地似的。
我得咬紧牙关，把全部精神头都使出来才能勉强跟上。
伤口是在慢慢长好，可力气是真快耗没了。
我们离开了那片血腥地，钻过一条堆满报废车壳的峡谷，又爬上一道硌脚的碎石坡。
一路上琳基本不吭声，只偶尔停下来，鹰一样的眼睛扫过西周每个犄角旮旯，警惕得吓人。
我闷头跟着，偷偷把走过的路记在心里。
我发现她选的道儿都特别刁，净是些能借着地形藏身的地方。
大概走了一个多钟头，琳在一面看起来普普通通、裂了好多缝的石壁前停住了。
她左右瞅了瞅，蹲下身，在一块有点松动的石头后面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响起，石壁上居然有一整块伪装得跟周围一模石板缓缓朝里打开了，露出个仅容一人钻过去的窄道。
一股混杂着烟火、铁锈和人群生活气息的味道从里面涌出来。
“进来。”
琳头也没回就钻了进去。
我赶紧跟上。
刚一进去，身后的石板就迅速合拢，眼前顿时一黑。
等眼睛慢慢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我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愣住了。
这根本不是我想象中那种乱哄哄的土匪窝。
这是个建在巨大天然岩洞和老旧避难所遗迹上的据点。
洞顶很高，挂着些提供基础照明和通风的管子。
靠着岩壁修了不少粗糙但结实的金属和石头房子，中间留出挺大一块空地。
有人在忙活着修理武器、鞣制皮子、照料着灯光下种的菌类作物。
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废土生活特有的疲惫和警惕，但井井有条，甚至还有小孩在空地上追跑打闹。
这儿有一股子挣扎求生的韧劲儿。
“猎鹰回来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
瞬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过来，落在琳和她身后穿着格格不入的破烂技工服的我身上。
那些眼神复杂得很——对琳是尊敬和依赖，对我就全是怀疑、好奇，甚至敌意了。
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疤、胳膊比我大腿还粗的壮汉走了过来，他是副手“铁砧”雷克斯。
他先对琳点了下头，然后像探照灯似的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琳，这谁？”
雷克斯声音低沉沙哑，审问味儿十足，“外面风声紧，‘豺狼’的人像疯狗一样在找什么东西。
别告诉我跟这小子有关。”
琳把重弩递给旁边的人保养，淡淡道：“天上掉下来的。
杰克想要他，所以我捡回来了。”
“天上？”
雷克斯眉头拧成了疙瘩，周围响起一片压低的惊呼和嘀咕声。
看我的眼神立马从怀疑变成了……厌恶和排斥。
“伊甸园的垃圾？”
一个正磨刀的女人嗤笑一声，“猎鹰，你捡个麻烦回来干什么？
嫌我们不够显眼吗？”
“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能干什么？
给杰克当点心正好！”
另一个男人嚷嚷道。
我沉默地站着，感觉自己像只被围观的怪物。
我能理解这种敌意，天空城对这些人来说，就是压迫和痛苦的根子。
琳没理会众人的议论，只看着雷克斯：“他有价值。”
“价值？”
雷克斯逼近一步，几乎比我高出一个头，“小子，你能给我们什么？
除了惹来杰克的疯狗和天上可能掉下来的惩罚？”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适。
我知道，在这儿，软弱和解释屁用没有，只有证明自己。
我没看雷克斯，目光扫过整个据点，最后停在角落里那台嗡嗡作响、但明显运行不稳的大型水循环净化系统上。
那是据点的命根子，但从动静和几个围着它愁眉苦脸的技术员表情来看，它出问题了。
“你们的水循环系统，”我开口了，嗓子因为干渴和紧张有点沙哑，却带着技术员特有的那股冷静劲儿，“三级过滤膜快不行了，能量导管接口有衰减，差不多17%，导致预处理阶段压力不稳。
所以它响得跟快散架的拖拉机似的，而且产出的净水比例还在一首掉，对吧？”
一瞬间，整个据点鸦雀无声。
所有质疑和嘲讽都卡在了嗓子眼。
那几个围着净化系统的技术员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雷克斯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眼神里的敌意变成了惊愕。
连琳，也微微挑了下眉，抱臂旁观。
我走上前，没管周围的目光，仔细听了听机器的运行声，又看了看旁边监测屏上跳动的、在别人看来是天书的数据。
“不止这些问题，”我继续道，指尖虚点几个地方，“冷凝效率也不对，应该是散热片积垢太厚，或者里头冷媒有轻微泄漏。
再这么硬撑下去，不超过两天，核心热交换器就得烧。”
我转过头，看向雷克斯和那些技术员：“有备用滤膜吗？
另外，我需要一套基础工具，能量扳手、密封检测仪……有的话最好。”
死寂。
一个年轻技术员下意识地回答：“有……有备用的滤膜，但是工具……只有老式的……”雷克斯死死盯着我，像要从我脸上找出破绽。
半晌，他才粗声粗气对技术员吼道：“还愣着干什么！
去拿给他！”
工具很快送来，虽然老旧，但保养得还行。
我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开干。
动作又快又准，带着一种钻进技术活儿里特有的专注。
拆外壳、查线路、清积垢、换滤膜、紧接口……我甚至用一些废零件现做了一个简易密封垫。
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但没人再出声嘲讽，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工具操作的细微声响。
琳就站在不远，静静看着。
她看到我的手指在精密线路间穿梭，那种熟练和自信，是这片废土上极少见的。
忙活了大概一个钟头，我把最后一块外壳装回去，抹了把额头的汗：“启动试试。”
技术员忐忑地合上闸。
嗡——净化系统再次运行，但之前那种刺耳、杂乱的噪音没了，换成了平稳、有力的低鸣。
监测屏上的数据稳了，净水产出的指示灯变得稳定又亮堂。
“好了！
真好了！”
年轻技术员惊喜地叫出声，“压力稳了！
产水效率……比以前最好的时候还高了5个百分点！”
一阵压抑的欢呼和惊叹在人群里响起。
雷克斯看着我，眼神极其复杂，之前的敌意消了大半，但警惕还在。
他最终只是重重拍了拍我肩膀，力道大得我龇牙咧嘴：“……小子，有点本事。”
这算认可了。
我松了口气，一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点。
这时，琳走了过来，递给我一个水囊。
里面是刚产出的、干净的清水。
“谢谢。”
我接过来，大口喝着，甘甜的水滋润了我快冒烟的嗓子。
琳看着我，目光依旧锐利，但少了点最初的冰冷：“你刚才说的，‘控制’？
奥林匹斯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放下水囊，沉默了片刻。
周围的人群虽然散开各忙各的，但显然都竖着耳朵听。
“普罗米修斯协议……不止是长生。”
我的声音很低，但足够清晰，“它在控制天选者的思想和情绪。
我发现了一点证据，然后……就被追杀了。”
我没说太多细节，但这句话足以在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和低声议论。
控制天选者？
这消息比任何武器都更炸裂。
琳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幽深。
就在这时，那个年轻技术员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那个……您这么厉害，能不能……能不能也看看我们的通讯器？
老是断断续续的，根本联系不上远处的其他据点。
以前……以前只有‘埃兹拉’先生能把它弄好……”埃兹拉！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琳。
琳也听到了这个名字，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缓缓道：“你说……埃兹拉？”
我得咬紧牙关，把全部精神头都使出来才能勉强跟上。
伤口是在慢慢长好，可力气是真快耗没了。
我们离开了那片血腥地，钻过一条堆满报废车壳的峡谷，又爬上一道硌脚的碎石坡。
一路上琳基本不吭声，只偶尔停下来，鹰一样的眼睛扫过西周每个犄角旮旯，警惕得吓人。
我闷头跟着，偷偷把走过的路记在心里。
我发现她选的道儿都特别刁，净是些能借着地形藏身的地方。
大概走了一个多钟头，琳在一面看起来普普通通、裂了好多缝的石壁前停住了。
她左右瞅了瞅，蹲下身，在一块有点松动的石头后面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响起，石壁上居然有一整块伪装得跟周围一模石板缓缓朝里打开了，露出个仅容一人钻过去的窄道。
一股混杂着烟火、铁锈和人群生活气息的味道从里面涌出来。
“进来。”
琳头也没回就钻了进去。
我赶紧跟上。
刚一进去，身后的石板就迅速合拢，眼前顿时一黑。
等眼睛慢慢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我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愣住了。
这根本不是我想象中那种乱哄哄的土匪窝。
这是个建在巨大天然岩洞和老旧避难所遗迹上的据点。
洞顶很高，挂着些提供基础照明和通风的管子。
靠着岩壁修了不少粗糙但结实的金属和石头房子，中间留出挺大一块空地。
有人在忙活着修理武器、鞣制皮子、照料着灯光下种的菌类作物。
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废土生活特有的疲惫和警惕，但井井有条，甚至还有小孩在空地上追跑打闹。
这儿有一股子挣扎求生的韧劲儿。
“猎鹰回来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
瞬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过来，落在琳和她身后穿着格格不入的破烂技工服的我身上。
那些眼神复杂得很——对琳是尊敬和依赖，对我就全是怀疑、好奇，甚至敌意了。
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疤、胳膊比我大腿还粗的壮汉走了过来，他是副手“铁砧”雷克斯。
他先对琳点了下头，然后像探照灯似的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琳，这谁？”
雷克斯声音低沉沙哑，审问味儿十足，“外面风声紧，‘豺狼’的人像疯狗一样在找什么东西。
别告诉我跟这小子有关。”
琳把重弩递给旁边的人保养，淡淡道：“天上掉下来的。
杰克想要他，所以我捡回来了。”
“天上？”
雷克斯眉头拧成了疙瘩，周围响起一片压低的惊呼和嘀咕声。
看我的眼神立马从怀疑变成了……厌恶和排斥。
“伊甸园的垃圾？”
一个正磨刀的女人嗤笑一声，“猎鹰，你捡个麻烦回来干什么？
嫌我们不够显眼吗？”
“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能干什么？
给杰克当点心正好！”
另一个男人嚷嚷道。
我沉默地站着，感觉自己像只被围观的怪物。
我能理解这种敌意，天空城对这些人来说，就是压迫和痛苦的根子。
琳没理会众人的议论，只看着雷克斯：“他有价值。”
“价值？”
雷克斯逼近一步，几乎比我高出一个头，“小子，你能给我们什么？
除了惹来杰克的疯狗和天上可能掉下来的惩罚？”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适。
我知道，在这儿，软弱和解释屁用没有，只有证明自己。
我没看雷克斯，目光扫过整个据点，最后停在角落里那台嗡嗡作响、但明显运行不稳的大型水循环净化系统上。
那是据点的命根子，但从动静和几个围着它愁眉苦脸的技术员表情来看，它出问题了。
“你们的水循环系统，”我开口了，嗓子因为干渴和紧张有点沙哑，却带着技术员特有的那股冷静劲儿，“三级过滤膜快不行了，能量导管接口有衰减，差不多17%，导致预处理阶段压力不稳。
所以它响得跟快散架的拖拉机似的，而且产出的净水比例还在一首掉，对吧？”
一瞬间，整个据点鸦雀无声。
所有质疑和嘲讽都卡在了嗓子眼。
那几个围着净化系统的技术员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雷克斯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眼神里的敌意变成了惊愕。
连琳，也微微挑了下眉，抱臂旁观。
我走上前，没管周围的目光，仔细听了听机器的运行声，又看了看旁边监测屏上跳动的、在别人看来是天书的数据。
“不止这些问题，”我继续道，指尖虚点几个地方，“冷凝效率也不对，应该是散热片积垢太厚，或者里头冷媒有轻微泄漏。
再这么硬撑下去，不超过两天，核心热交换器就得烧。”
我转过头，看向雷克斯和那些技术员：“有备用滤膜吗？
另外，我需要一套基础工具，能量扳手、密封检测仪……有的话最好。”
死寂。
一个年轻技术员下意识地回答：“有……有备用的滤膜，但是工具……只有老式的……”雷克斯死死盯着我，像要从我脸上找出破绽。
半晌，他才粗声粗气对技术员吼道：“还愣着干什么！
去拿给他！”
工具很快送来，虽然老旧，但保养得还行。
我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开干。
动作又快又准，带着一种钻进技术活儿里特有的专注。
拆外壳、查线路、清积垢、换滤膜、紧接口……我甚至用一些废零件现做了一个简易密封垫。
周围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但没人再出声嘲讽，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工具操作的细微声响。
琳就站在不远，静静看着。
她看到我的手指在精密线路间穿梭，那种熟练和自信，是这片废土上极少见的。
忙活了大概一个钟头，我把最后一块外壳装回去，抹了把额头的汗：“启动试试。”
技术员忐忑地合上闸。
嗡——净化系统再次运行，但之前那种刺耳、杂乱的噪音没了，换成了平稳、有力的低鸣。
监测屏上的数据稳了，净水产出的指示灯变得稳定又亮堂。
“好了！
真好了！”
年轻技术员惊喜地叫出声，“压力稳了！
产水效率……比以前最好的时候还高了5个百分点！”
一阵压抑的欢呼和惊叹在人群里响起。
雷克斯看着我，眼神极其复杂，之前的敌意消了大半，但警惕还在。
他最终只是重重拍了拍我肩膀，力道大得我龇牙咧嘴：“……小子，有点本事。”
这算认可了。
我松了口气，一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点。
这时，琳走了过来，递给我一个水囊。
里面是刚产出的、干净的清水。
“谢谢。”
我接过来，大口喝着，甘甜的水滋润了我快冒烟的嗓子。
琳看着我，目光依旧锐利，但少了点最初的冰冷：“你刚才说的，‘控制’？
奥林匹斯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放下水囊，沉默了片刻。
周围的人群虽然散开各忙各的，但显然都竖着耳朵听。
“普罗米修斯协议……不止是长生。”
我的声音很低，但足够清晰，“它在控制天选者的思想和情绪。
我发现了一点证据，然后……就被追杀了。”
我没说太多细节，但这句话足以在人群里引起一阵骚动和低声议论。
控制天选者？
这消息比任何武器都更炸裂。
琳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幽深。
就在这时，那个年轻技术员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那个……您这么厉害，能不能……能不能也看看我们的通讯器？
老是断断续续的，根本联系不上远处的其他据点。
以前……以前只有‘埃兹拉’先生能把它弄好……”埃兹拉！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琳。
琳也听到了这个名字，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缓缓道：“你说……埃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