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上记
第3章 摇篮曲与安魂调
夜幕像一张巨大的墨色宣纸，缓缓铺满了东华市的天空。
静安里的路灯依次亮起，洒下昏黄而温暖的光晕，将白日的喧嚣与骚动都温柔地包裹、藏匿起来。
尘光书局里，家的气息正浓。
小小的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
番茄炒蛋色泽鲜艳，清炒西兰花碧绿爽口，糖醋里脊酸甜开胃，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玉米排骨汤。
都是最寻常的家常菜，却被林砚做得色香味俱全。
“爸爸，这个肉肉好好吃！”
乐乐的小嘴吃得油光发亮，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还不忘给林砚夹了一块最大的里脊，“爸爸也吃！”
“好，我们家乐乐最乖了。”
林砚笑着将肉吃了下去心里那因白日变故而泛起的丝丝涟漪，此刻被女儿的笑脸彻底抚平。
他用勺子撇去汤面的浮油，给乐乐盛了小半碗：“来喝点汤慢一点小心烫。”
乐乐抱着自己的小碗，小口小口地吹着气，然后满足地喝了一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爸爸做的汤，是全世界最好喝的汤！”
林砚只是笑，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这就是他用一切换来的生活。
简单平淡却无比珍贵。
什么武道神话，什么归墟之名都比不上女儿一句“爸爸做的汤最好喝”。
那部被他扔在卧室角落里的黑色手机，和那条来自黑暗世界的信息，仿佛都成了上辈子的事。
他不想去。
西区货运港子时旧怨……这些字眼，每一个都沾染着他早己厌恶的血腥味。
判官的死活，与他何干？
他早己不是那个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的“归墟”了。
饭后，林砚陪着乐乐在客厅的地毯上拼图。
那是一幅有着一百块拼图的星空图，对于一个西岁半的孩子来说难度不小。
“爸爸，这块蓝色的应该放在哪里呀？”
乐乐举着一小块深蓝色的拼图，有些苦恼。
“嗯……你看看”林砚指着拼图的边缘，“这块的边是首的说明它在最外面。
你再看看它的颜色，是不是和那个角落的星星颜色很像？”
在林砚的引导下，乐乐很快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兴奋地拍着小手：“放对啦！
乐乐真棒！”
林砚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却忽然一动。
他所守护的不就是这样一方小小的完整的世界吗？
就像这幅拼图，纯粹而美好。
可一旦外界的黑暗侵入，哪怕只是撬动了其中微不足道的一角，整个画面的完整与和谐就会被瞬间打破。
今天，是街口一个不长眼的明劲武者。
明天，或许就是冲着“判官”而来的“阎罗”。
他可以无视判官的死活，但他无法保证，那些人在解决了判官之后，不会顺着某些蛛丝马迹，找到他这个“失联”己久的传奇。
他可以躲过凌云卫的探查，但他躲不过来自那个世界的贪婪与恶意。
睡狮可以选择沉睡，但豺狼不会因为狮子睡着了就停止觊觎。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它露出獠牙之前，就先把它彻底打怕，打残。
林砚的眼神，在乐乐没有察觉的瞬间，变得深邃而冰冷。
他必须去。
不是为了“判官”，不是为了“旧怨”，而是为了铲除一个可能会威胁到乐乐的隐患。
为了让他和女儿的这幅“拼图”，永远不缺任何一块。
晚上九点是乐乐的睡觉时间。
林砚抱着她回到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她的小床上。
“爸爸，讲个故事好不好？”
乐乐抱着小熊玩偶，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好。”
林砚坐在床边，声音放得无比轻柔，“今天我们讲一个关于守护者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非常漂亮的花园，花园里住着一位小公主……”他的声音平稳而有磁性，像一阵温柔的夜风，拂过孩子的梦境。
故事里没有恶龙，没有巫婆，只有一个沉默而强大的守护者他日复一日地为花园驱赶走所有的风雨和害虫让小公主每天醒来都能看到最美的鲜花。
“那……那个守护者，后来去哪了呀？”
在睡意朦胧中，乐乐迷迷糊糊地问。
林砚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回答：“他没有去哪儿，他就守在花园里，变成了阳光，变成了空气，变成了每一滴露水，永远陪着小公主。”
乐乐满足地笑了抱着小熊，沉沉睡去。
均匀的呼吸声，是世上最动听的摇篮曲。
林砚为她掖好被角，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才起身离开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回到客厅，他脸上的温柔与笑意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古井无波的漠然。
他没有换上什么夜行衣，只是将身上的棉麻衬衫换成了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和深色长裤，整个人仿佛能随时融入夜色。
他走到窗边，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轻轻一触。
一股无形的气机，以他的指尖为中心，如水波般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覆盖了整个尘光书局，重点笼罩住了乐乐的房间。
这不是攻击性的气蕴，而是一种纯粹的感知屏障。
在这道屏障内，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声音甚至气流变化，都会在第一时间反馈到他的神魂深处。
这比任何电子监控设备都更可靠。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一眼街角的方向。
苏清漪的那辆黑色公务车早己离开但在五百米外的一栋居民楼顶层，一个伪装成空调外机的高倍率摄像头，正对着他的书店。
林砚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峭弧度。
看不见的守护者？
他拿起桌上那张属于苏清漪的名片，走到门口，将它不经意地塞进了门缝里，只露出一角素白。
如果有人试图从外面开门，这张名片一定会掉落在地。
这是一个简单到近乎简陋的“警报”，但对于凌云卫这种专业人士来说这更像是一个挑衅。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要让苏清漪的人知道，他出门了。
他要让这些官方的“守护者”，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因为对他的怀疑和监视，而不自觉地，成为乐乐的另一道防线。
用敌人，来保护自己的珍宝。
这便是“归墟”的行事风格。
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熟睡的女儿，因为他所有的守护，都己融入这片宁静的夜色里。
林砚拉开书店的后门，那是一条通往更深小巷的窄道。
他的身影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像一滴墨落入水中，悄然无息地融入了城市的阴影里。
今夜，为女儿唱响的是摇篮曲。
而为那些即将到来的麻烦，他将亲自奏响一曲——安魂调。
静安里的路灯依次亮起，洒下昏黄而温暖的光晕，将白日的喧嚣与骚动都温柔地包裹、藏匿起来。
尘光书局里，家的气息正浓。
小小的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
番茄炒蛋色泽鲜艳，清炒西兰花碧绿爽口，糖醋里脊酸甜开胃，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玉米排骨汤。
都是最寻常的家常菜，却被林砚做得色香味俱全。
“爸爸，这个肉肉好好吃！”
乐乐的小嘴吃得油光发亮，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还不忘给林砚夹了一块最大的里脊，“爸爸也吃！”
“好，我们家乐乐最乖了。”
林砚笑着将肉吃了下去心里那因白日变故而泛起的丝丝涟漪，此刻被女儿的笑脸彻底抚平。
他用勺子撇去汤面的浮油，给乐乐盛了小半碗：“来喝点汤慢一点小心烫。”
乐乐抱着自己的小碗，小口小口地吹着气，然后满足地喝了一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爸爸做的汤，是全世界最好喝的汤！”
林砚只是笑，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这就是他用一切换来的生活。
简单平淡却无比珍贵。
什么武道神话，什么归墟之名都比不上女儿一句“爸爸做的汤最好喝”。
那部被他扔在卧室角落里的黑色手机，和那条来自黑暗世界的信息，仿佛都成了上辈子的事。
他不想去。
西区货运港子时旧怨……这些字眼，每一个都沾染着他早己厌恶的血腥味。
判官的死活，与他何干？
他早己不是那个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的“归墟”了。
饭后，林砚陪着乐乐在客厅的地毯上拼图。
那是一幅有着一百块拼图的星空图，对于一个西岁半的孩子来说难度不小。
“爸爸，这块蓝色的应该放在哪里呀？”
乐乐举着一小块深蓝色的拼图，有些苦恼。
“嗯……你看看”林砚指着拼图的边缘，“这块的边是首的说明它在最外面。
你再看看它的颜色，是不是和那个角落的星星颜色很像？”
在林砚的引导下，乐乐很快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兴奋地拍着小手：“放对啦！
乐乐真棒！”
林砚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却忽然一动。
他所守护的不就是这样一方小小的完整的世界吗？
就像这幅拼图，纯粹而美好。
可一旦外界的黑暗侵入，哪怕只是撬动了其中微不足道的一角，整个画面的完整与和谐就会被瞬间打破。
今天，是街口一个不长眼的明劲武者。
明天，或许就是冲着“判官”而来的“阎罗”。
他可以无视判官的死活，但他无法保证，那些人在解决了判官之后，不会顺着某些蛛丝马迹，找到他这个“失联”己久的传奇。
他可以躲过凌云卫的探查，但他躲不过来自那个世界的贪婪与恶意。
睡狮可以选择沉睡，但豺狼不会因为狮子睡着了就停止觊觎。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它露出獠牙之前，就先把它彻底打怕，打残。
林砚的眼神，在乐乐没有察觉的瞬间，变得深邃而冰冷。
他必须去。
不是为了“判官”，不是为了“旧怨”，而是为了铲除一个可能会威胁到乐乐的隐患。
为了让他和女儿的这幅“拼图”，永远不缺任何一块。
晚上九点是乐乐的睡觉时间。
林砚抱着她回到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她的小床上。
“爸爸，讲个故事好不好？”
乐乐抱着小熊玩偶，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好。”
林砚坐在床边，声音放得无比轻柔，“今天我们讲一个关于守护者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非常漂亮的花园，花园里住着一位小公主……”他的声音平稳而有磁性，像一阵温柔的夜风，拂过孩子的梦境。
故事里没有恶龙，没有巫婆，只有一个沉默而强大的守护者他日复一日地为花园驱赶走所有的风雨和害虫让小公主每天醒来都能看到最美的鲜花。
“那……那个守护者，后来去哪了呀？”
在睡意朦胧中，乐乐迷迷糊糊地问。
林砚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回答：“他没有去哪儿，他就守在花园里，变成了阳光，变成了空气，变成了每一滴露水，永远陪着小公主。”
乐乐满足地笑了抱着小熊，沉沉睡去。
均匀的呼吸声，是世上最动听的摇篮曲。
林砚为她掖好被角，静静地看了她许久，才起身离开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回到客厅，他脸上的温柔与笑意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古井无波的漠然。
他没有换上什么夜行衣，只是将身上的棉麻衬衫换成了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和深色长裤，整个人仿佛能随时融入夜色。
他走到窗边，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轻轻一触。
一股无形的气机，以他的指尖为中心，如水波般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覆盖了整个尘光书局，重点笼罩住了乐乐的房间。
这不是攻击性的气蕴，而是一种纯粹的感知屏障。
在这道屏障内，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声音甚至气流变化，都会在第一时间反馈到他的神魂深处。
这比任何电子监控设备都更可靠。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一眼街角的方向。
苏清漪的那辆黑色公务车早己离开但在五百米外的一栋居民楼顶层，一个伪装成空调外机的高倍率摄像头，正对着他的书店。
林砚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峭弧度。
看不见的守护者？
他拿起桌上那张属于苏清漪的名片，走到门口，将它不经意地塞进了门缝里，只露出一角素白。
如果有人试图从外面开门，这张名片一定会掉落在地。
这是一个简单到近乎简陋的“警报”，但对于凌云卫这种专业人士来说这更像是一个挑衅。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要让苏清漪的人知道，他出门了。
他要让这些官方的“守护者”，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因为对他的怀疑和监视，而不自觉地，成为乐乐的另一道防线。
用敌人，来保护自己的珍宝。
这便是“归墟”的行事风格。
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熟睡的女儿，因为他所有的守护，都己融入这片宁静的夜色里。
林砚拉开书店的后门，那是一条通往更深小巷的窄道。
他的身影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像一滴墨落入水中，悄然无息地融入了城市的阴影里。
今夜，为女儿唱响的是摇篮曲。
而为那些即将到来的麻烦，他将亲自奏响一曲——安魂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