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血归来,嫡女谋天下

第3章 棋子的筹码

踏血归来,嫡女谋天下 夏日微澜 2025-11-12 13:26:59 古代言情
暖阁外的寒风,似乎都因靖王的雷霆之怒而凝滞了。

两名身披铠甲的王府侍卫应声而入,面无表情地走到瘫软如泥的沈婉儿身旁,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便要往外拖。

“不!

殿下!

我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婉儿终于从毁灭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爆发出凄厉的尖叫。

她拼命挣扎,指甲在名贵的地毯上划出无助的痕迹,“殿下!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婉儿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殿下!”

她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

然而,李哲的眼神没有半分动容。

男人的自尊心和占有欲一旦被触及底线,所有的温情都会化为最残酷的利刃。

此刻在他眼中,沈婉儿的每一滴眼泪,每一次辩解,都是对他人格的巨大侮辱。

他厌恶地别过脸,声音冷硬如铁:“拖出去!

本王不想再看到她!”

侍卫得了死命令,不再有丝毫迟疑,力道加重,几乎是提着沈婉儿就往外走。

她那身本就狼狈的流光水仙裙在地上拖行,沾满了灰尘,发髻散乱,珠钗零落,与方才那个清丽动人的仙子判若两人。

沈清言静静地看着,眼底深处,那抹复仇的快意如暗火般燃烧。

扔出去?

仅仅是扔出暖阁,怎么够呢?

她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不忍”与“焦急”:“殿下,且慢!”

李哲回头看她,眉头紧锁。

沈清言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的精光,只留下一片惹人怜惜的阴影:“殿下,妹妹虽然犯下大错,但……但她毕竟是相府的人,是我的妹妹。

今日宾客众多,若是就这么将她拖出去,岂不是……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看了我们相府和王府的笑话?”

她顿了顿,抬起眸子,真诚地望着李哲:“清言知道殿下是为了维护我,是为了王府的颜面。

可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能将此事闹大。

不如……不如先让她从侧门悄悄离开,等宴会结束,再由父亲发落。

如此,也能保全几分体面。”

这番话,听起来完全是在为大局着想,既维护了沈婉儿最后的尊严,又保全了相府和靖王府的脸面。

李哲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看着沈清言顾全大局、温婉贤良的模样,再想想方才沈婉儿那不知廉耻的丑态,两相对比,心中对沈清言的愧疚和赞赏又多了几分。

他叹了口气,握住沈清言的手,柔声道:“清言,还是你想得周到。

是本王……被气昏了头。

只是,今日之事,实在让你受委屈了。”

沈清言轻轻摇头,反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温婉:“殿下言重了。

我们即将成为夫妻,本就该同气连枝,何来委屈一说。

只是婉儿她……唉,她年纪小,一时糊涂,也是可怜。”

她越是表现得宽容大度,李哲心中那份厌恶就越是衬托得理所当然。

而被侍卫架住的沈婉儿,在听到沈清言“求情”时,心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却在听到“让她从侧门悄悄离开”时,瞬间被浇灭。

她猛地明白了沈清言的险恶用心!

若是被大张旗鼓地拖出去,旁人或许还会议论靖王无情。

可若是让她从侧门离开,再由沈清言和靖王一起若无其事地回到宴席上,众人只会猜测她沈婉儿犯了错,被悄悄送走了。

如此一来,沈清言“宽容大度”的名声有了,靖王“处置得当”的体面也有了,只有她沈婉儿,从此就要背上一个不清不楚的污名!

不!

她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

“姐姐!

你何必假惺惺!”

沈婉儿彻底撕破了脸皮,厉声尖叫起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是不是!

是你故意引我拿出这件披风!

你好狠毒的心啊!”

垂死挣扎,往往是最不体面的。

李哲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

他冷喝道:“不知悔改!

还敢污蔑你姐姐!

堵上她的嘴,从正门给我扔出去!”

他彻底被激怒了。

他宁愿丢脸,也绝不容许这个女人再多说一句,玷污他心中那完美无瑕的沈清言。

“是!”

侍卫得令,立刻从怀中掏出布巾,毫不留情地塞进了沈婉儿的嘴里。

“唔……唔唔!”

沈婉儿所有的咒骂和辩解,都化作了绝望的呜咽。

她被两个高大的侍卫架着,穿过回廊,重新回到了那片灯火辉煌、宾客云集的赏梅园。

方才还笑语晏晏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得噤了声。

只见方才还娇弱美丽的沈二小姐,此刻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嘴里塞着布团,被人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拽着,向王府大门走去。

她的眼中充满了怨毒与疯狂,死死地瞪着随后走出来的沈清言和靖王。

这画面,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冒出了这个疑问。

紧接着,各种猜测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天啊,这是怎么了?

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看样子是犯了什么大错了,竟被靖王殿下如此不留情面地赶了出来。”

“啧啧,真是丢尽了相府的脸……”议论声中,李哲面沉如水,牵着沈清言的手,重新回到了主位。

他环视一周,朗声道:“方才出了些不愉快的小插曲,扰了各位的雅兴,本王自罚三杯!”

说罢,他便连饮三杯烈酒,算是给了众人一个模糊的交代。

众人见状,哪还敢多问,纷纷举杯附和,场面上的热闹算是维持住了。

但所有人心里的那杆秤,都己经发生了倾斜。

他们看向沈清言的目光,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同情与看好戏,取而代之的是敬畏与探究。

这位未来的靖王妃,看似温婉如水,手段却似乎并不简单。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一向受宠的表妹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绝非等闲之辈。

沈清言感受着周围那些复杂的目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不需要同情,她需要的是敬畏。

只有让人怕了,才不会有人敢轻易来招惹她。

她的目光在席间缓缓扫过,不经意间,与一道深邃如古潭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那是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坐着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

他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一双丹凤眼狭长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即便是坐在那里,也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迫人气势,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摄政王,凤珏尘。

前世,这个权倾朝野、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男人,是李哲最大的政敌。

李哲登基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一杯毒酒,了结了他。

此刻,他正遥遥地举起手中的白玉酒杯,对着沈清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那笑容里,没有惊愕,没有探究,只有一种……了然于胸的玩味。

沈清言的心,猛地一跳。

他看出来了?

不,不可能。

她的伪装天衣无缝,连李哲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凤珏尘怎么可能看穿?

她迅速敛去心神,对着凤珏尘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回礼,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可那道锐利的视线,却仿佛黏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这个男人,是她复仇之路上最大的变数。

前世她与他交集不多,只知他手段狠辣,心思深沉,是李哲最头疼的对手。

这一世,她必须离他远一点。

宴会的气氛在经历了一场闹剧后,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热烈。

众人各怀心思,没过多久,便纷纷起身告辞。

回相府的马车上,云竹小心翼翼地为沈清言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斗篷,低声道:“小姐,您今日……真是让奴婢大开眼界。”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拜与敬畏。

她跟在小姐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小姐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

沈清言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脸上早己褪去了在宴会上的温婉,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疲惫。

“这只是开始。”

她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一个沈婉儿,不过是开胃小菜。

真正难对付的,还在后头。”

云竹心头一凛:“小姐是说……柳姨娘?”

柳姨娘,沈婉儿的亲生母亲,相爷沈敬的宠妾。

这些年,仗着沈敬的宠爱和沈清言母亲早逝,在相府后院作威作福,没少给沈清言使绊子。

“一个妾室,不足为惧。”

沈清言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而过,“我指的是,整个相府,乃至整个朝堂的浑水。”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今晚的事,父亲很快就会知道。

柳姨娘必定会去父亲面前哭诉,颠倒黑白。

我们必须赶在她之前。”

“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云竹紧张地问。

沈清言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怎么办?”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森然,“我们去为沈婉儿求情。”

“什么?”

云竹大惊失色,“小姐,您没弄错吧?

我们去为她求情?

她今日那般陷害您,还……还被靖王殿下那般不堪地扔了出来,您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怎么还要……云竹,”沈清言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你记住,有时候,最狠的报复,不是赶尽杀绝,而是给予她希望,再让她亲手将那希望掐灭。”

“把她捧得高高的,让她以为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

让她在柳姨娘的庇护下,继续做着攀附权贵的美梦。

然后,我会让她看清楚,她和我之间,隔着怎样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

我会让她每一次的挣扎,都变成一个笑话。

让她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车窗外,一轮残月高悬,清冷的月光照进车厢,映着沈清言那张绝美的侧脸。

她的神情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云竹看着这样的小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头顶。

她知道,从地狱归来的凤凰,终于要展开她那淬满了烈火与寒冰的羽翼了。

“回府。”

沈清言淡淡地吩咐。

马车辚辚,碾过京城深夜的青石板路,向着那座名为“相府”的、更大的修罗场,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