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血归来，嫡女谋天下
第5章 掌中之刃
夜色如墨，寒星寥落。
沈清言从问心斋出来时，己是深夜。
冷风拂面，吹起她宽大的衣袖，带来一丝沁骨的凉意，却让她混沌的思绪愈发清明。
与父亲的那一番夜谈，耗费了她极大的心神，却也达成了她预想中的效果。
她知道，从今往后，在相府这个看似平静的后院里，她将不再是一个仅仅需要父亲庇护的嫡女，而是一个拥有了话语权，甚至能影响父亲决策的合作者。
这便是她想要的。
复仇之路，孤身一人太过艰难，她需要盟友，需要力量。
而相府，是她重生之后，所能掌握的最坚实、也最基础的力量。
云竹早己在廊下候着，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前，将一件绣着白狐风毛的云锦斗篷为她披上，低声道：“小姐，夜深了，风大。”
“嗯。”
沈清言拢了拢斗篷，问道，“柳姨娘那边，可有动静？”
云竹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还能有什么动静？
奴婢方才听守在‘锦绣苑’外的婆子说，二小姐一回去就砸了满屋子的东西，柳姨娘则是一首在哭哭啼啼地咒骂，骂得……骂得很难听。”
沈清言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让她骂吧。
如今的她，也只剩下这点力气了。”
她没有回自己的听雪阁，而是脚步一转，朝着与锦绣苑相反的方向走去。
云竹有些不解：“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看看我的‘好弟弟’。”
沈清言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
相府的后院，除了她这个嫡女，还有柳姨娘所出的一子一女。
女儿是沈婉儿，儿子则是比沈清言小两岁的沈玉安。
前世，这个唯一的弟弟，是沈清言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沈玉安自小体弱多病，性子又懦弱怕事，在柳姨娘的溺爱和沈敬的不闻不问下，长成了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
斗鸡走狗，眠花宿柳，无一不精，却偏偏对读书正事毫无兴趣。
沈清言为了这个弟弟，不知操了多少心。
她为他请名师，为他收拾烂摊子，甚至在嫁给李哲后，还为他在朝中谋了个清闲的差事，只盼他能平安顺遂一世。
可结果呢？
沈家倒台之时，第一个站出来，指证父亲沈敬“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就是他这个好弟弟！
沈玉安为了保全自己和柳姨娘的性命，将沈家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父亲和她身上。
他甚至，亲手端着那碗毒杀父亲的毒酒，跪在牢房外，求着父亲喝下去，只为了向李哲表忠心。
那样的背叛，比沈婉儿的虚伪和李哲的凉薄，更让沈清言心寒彻骨。
因为那是她用尽心血去维护的亲情，却被对方弃之如敝履。
这一世，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留着何用？
但若是能将他变成一把听话的刀，一把能够精准刺向敌人的刀，那便另当别论了。
沈玉安居住的“青竹院”，在相府最偏僻的角落。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萧瑟，与柳姨娘那极尽奢华的锦绣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伴随着女子低低的啜泣和劝慰声。
沈清言示意云竹在院外等着，自己提着灯笼，独自走了进去。
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浓重又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烛光下，一个瘦弱的少年正伏在桌案上，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他的面前，摊着几本翻得卷了角的书，旁边的砚台里，墨汁早己干涸。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正一边为他抚背顺气，一边垂泪：“少爷，您别看了，大夫说了，您要静养，不能再熬夜了。
您的身子要紧啊！”
“咳咳……我没事……”少年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起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眼中却闪烁着一股倔强的光，“青禾，我……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姐姐她……她就要嫁给靖王了，我若再不考取功名，将来……将来如何能成为她的依靠……”这番话，让站在门口的沈清言，脚步微微一顿。
她记忆中的沈玉安，此刻应该正流连于京城的各大赌场妓院，醉生梦死，何曾有过这般发奋苦读的模样？
难道……是她的重生，引起了某些事情的改变？
“少爷……”名唤青禾的丫鬟哭得更凶了，“您就别为大小姐操心了！
她……她哪里还记得您这个弟弟啊！
您病了这么些天，她何曾来看过您一眼？
今日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二小姐都被……被赶了出去，她身为长姐，不想着如何回护，反而……反而……住口！”
沈玉安猛地一拍桌子，却因为用力过猛，又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涨红了脸，怒视着青禾，“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
她……她只是太忙了！
她要准备嫁妆，要应付王府那边的人，她……她不是故意不来看我的！”
他的辩解，连自己听着都觉得苍白无力。
那双原本还算明亮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透出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沈清言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起来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沈玉安确实是病了一场。
柳姨娘怕他过了病气给自己，便只派了两个小丫鬟伺候着，不闻不问。
而她，当时正满心欢喜地筹备着自己的婚事，与李哲你侬我侬，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靖王妃上，竟是完全忽略了这个病中的弟弟。
是她的冷落，将他一步步推向了柳姨娘的阵营。
是她的疏忽，让他最终在绝望中，选择了背叛。
原来，前世的因，竟是在这里就种下了。
沈清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提着灯笼，缓缓走了进去。
“咳得这么厉害，怎么还在看书？”
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让屋内的两人皆是一惊。
沈玉安猛地抬起头，看到门口那个身披白狐斗篷、宛如月下仙子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姐……姐姐？
你怎么来了？”
青禾更是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大……大小姐恕罪！
奴婢……奴婢方才胡言乱语，求大小姐饶命！”
沈清言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丫鬟，她的目光，只是落在沈玉安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上，落在他面前那几本破旧的书上。
“起来吧。”
她走到桌案前，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书页上的灰尘，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沈玉安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既是窘迫，又是紧张。
他急忙想要解释：“姐姐，青禾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她说得没错。”
沈清言打断了他，“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疏忽了你。”
这句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沈玉安和青禾都愣住了。
在他们印象中，这位嫡出的大小姐，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何曾这般……平易近人地认过错？
沈清言将手中的灯笼放到桌上，明亮的光晕驱散了屋内的昏暗，也照亮了她眼底那抹复杂难明的情绪。
“你既有心读书，为何不去国子监？
父亲不是为你捐了监生的名额吗？”
她问。
提到这个，沈玉安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去了。
可是……可是那些同窗都笑话我……笑话我是靠着父亲的关系进去的，说我是……不学无术的草包……”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沈清言心中了然。
前世，沈玉安就是因为受不了国子监里的嘲讽和排挤，自暴自弃，才彻底走上了纨绔之路。
“所以，你就躲在这里，自己一个人看书？”
沈清言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以为，这样就能向他们证明你不是草包了？”
沈玉安的身子一僵，没有说话。
“懦夫。”
沈清言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像两根尖锐的针，狠狠刺进了沈玉安的自尊心。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屈辱和不甘：“我不是！”
“你不是？”
沈清言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别人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躲起来不敢见人，这不是懦夫是什么？
沈玉安，你记住，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你的躲避而变得温柔。
你越是软弱，别人就越是会变本加厉地欺辱你！”
她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字字珠玑：“你想要成为我的依靠？
就凭你这副病弱的身子，这颗一碰就碎的玻璃心吗？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何保护别人？”
“我……”沈玉安被她逼人的气势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眼圈渐渐红了。
“哭什么？”
沈清言的声音愈发冰冷，“眼泪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它只会让你的敌人更看不起你！
收起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听我说。”
她伸出手，用力按住沈玉安的肩膀，那力道，让瘦弱的少年不由得一颤。
“从明天起，我会为你请来京城最好的大夫，调理你的身子。
我也会为你请来最严厉的武学师傅，教你强身健体之术。
至于国子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
“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去。
那些曾经嘲笑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一个个地，都跪下来求你！”
沈玉安彻底被震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姐姐，只觉得她陌生得可怕，却又……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那双曾经总是带着疏离和淡漠的凤眸里，此刻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火焰，那是一种足以将一切焚烧殆尽的决心与力量。
“为什么……要帮我？”
他下意识地问出口。
沈清言松开手，缓缓首起身子，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声音飘渺得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因为，你是我的弟弟。”
“也因为，我需要一把刀。”
“一把……只听从我命令，为我披荆斩棘的刀。”
沈清言从问心斋出来时，己是深夜。
冷风拂面，吹起她宽大的衣袖，带来一丝沁骨的凉意，却让她混沌的思绪愈发清明。
与父亲的那一番夜谈，耗费了她极大的心神，却也达成了她预想中的效果。
她知道，从今往后，在相府这个看似平静的后院里，她将不再是一个仅仅需要父亲庇护的嫡女，而是一个拥有了话语权，甚至能影响父亲决策的合作者。
这便是她想要的。
复仇之路，孤身一人太过艰难，她需要盟友，需要力量。
而相府，是她重生之后，所能掌握的最坚实、也最基础的力量。
云竹早己在廊下候着，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前，将一件绣着白狐风毛的云锦斗篷为她披上，低声道：“小姐，夜深了，风大。”
“嗯。”
沈清言拢了拢斗篷，问道，“柳姨娘那边，可有动静？”
云竹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还能有什么动静？
奴婢方才听守在‘锦绣苑’外的婆子说，二小姐一回去就砸了满屋子的东西，柳姨娘则是一首在哭哭啼啼地咒骂，骂得……骂得很难听。”
沈清言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让她骂吧。
如今的她，也只剩下这点力气了。”
她没有回自己的听雪阁，而是脚步一转，朝着与锦绣苑相反的方向走去。
云竹有些不解：“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看看我的‘好弟弟’。”
沈清言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
相府的后院，除了她这个嫡女，还有柳姨娘所出的一子一女。
女儿是沈婉儿，儿子则是比沈清言小两岁的沈玉安。
前世，这个唯一的弟弟，是沈清言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沈玉安自小体弱多病，性子又懦弱怕事，在柳姨娘的溺爱和沈敬的不闻不问下，长成了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
斗鸡走狗，眠花宿柳，无一不精，却偏偏对读书正事毫无兴趣。
沈清言为了这个弟弟，不知操了多少心。
她为他请名师，为他收拾烂摊子，甚至在嫁给李哲后，还为他在朝中谋了个清闲的差事，只盼他能平安顺遂一世。
可结果呢？
沈家倒台之时，第一个站出来，指证父亲沈敬“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就是他这个好弟弟！
沈玉安为了保全自己和柳姨娘的性命，将沈家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父亲和她身上。
他甚至，亲手端着那碗毒杀父亲的毒酒，跪在牢房外，求着父亲喝下去，只为了向李哲表忠心。
那样的背叛，比沈婉儿的虚伪和李哲的凉薄，更让沈清言心寒彻骨。
因为那是她用尽心血去维护的亲情，却被对方弃之如敝履。
这一世，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留着何用？
但若是能将他变成一把听话的刀，一把能够精准刺向敌人的刀，那便另当别论了。
沈玉安居住的“青竹院”，在相府最偏僻的角落。
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萧瑟，与柳姨娘那极尽奢华的锦绣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伴随着女子低低的啜泣和劝慰声。
沈清言示意云竹在院外等着，自己提着灯笼，独自走了进去。
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浓重又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烛光下，一个瘦弱的少年正伏在桌案上，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他的面前，摊着几本翻得卷了角的书，旁边的砚台里，墨汁早己干涸。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正一边为他抚背顺气，一边垂泪：“少爷，您别看了，大夫说了，您要静养，不能再熬夜了。
您的身子要紧啊！”
“咳咳……我没事……”少年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抬起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眼中却闪烁着一股倔强的光，“青禾，我……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姐姐她……她就要嫁给靖王了，我若再不考取功名，将来……将来如何能成为她的依靠……”这番话，让站在门口的沈清言，脚步微微一顿。
她记忆中的沈玉安，此刻应该正流连于京城的各大赌场妓院，醉生梦死，何曾有过这般发奋苦读的模样？
难道……是她的重生，引起了某些事情的改变？
“少爷……”名唤青禾的丫鬟哭得更凶了，“您就别为大小姐操心了！
她……她哪里还记得您这个弟弟啊！
您病了这么些天，她何曾来看过您一眼？
今日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二小姐都被……被赶了出去，她身为长姐，不想着如何回护，反而……反而……住口！”
沈玉安猛地一拍桌子，却因为用力过猛，又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涨红了脸，怒视着青禾，“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
她……她只是太忙了！
她要准备嫁妆，要应付王府那边的人，她……她不是故意不来看我的！”
他的辩解，连自己听着都觉得苍白无力。
那双原本还算明亮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透出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沈清言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起来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沈玉安确实是病了一场。
柳姨娘怕他过了病气给自己，便只派了两个小丫鬟伺候着，不闻不问。
而她，当时正满心欢喜地筹备着自己的婚事，与李哲你侬我侬，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靖王妃上，竟是完全忽略了这个病中的弟弟。
是她的冷落，将他一步步推向了柳姨娘的阵营。
是她的疏忽，让他最终在绝望中，选择了背叛。
原来，前世的因，竟是在这里就种下了。
沈清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提着灯笼，缓缓走了进去。
“咳得这么厉害，怎么还在看书？”
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让屋内的两人皆是一惊。
沈玉安猛地抬起头，看到门口那个身披白狐斗篷、宛如月下仙子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姐……姐姐？
你怎么来了？”
青禾更是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大……大小姐恕罪！
奴婢……奴婢方才胡言乱语，求大小姐饶命！”
沈清言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丫鬟，她的目光，只是落在沈玉安那张苍白消瘦的脸上，落在他面前那几本破旧的书上。
“起来吧。”
她走到桌案前，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书页上的灰尘，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沈玉安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既是窘迫，又是紧张。
他急忙想要解释：“姐姐，青禾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她说得没错。”
沈清言打断了他，“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疏忽了你。”
这句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沈玉安和青禾都愣住了。
在他们印象中，这位嫡出的大小姐，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何曾这般……平易近人地认过错？
沈清言将手中的灯笼放到桌上，明亮的光晕驱散了屋内的昏暗，也照亮了她眼底那抹复杂难明的情绪。
“你既有心读书，为何不去国子监？
父亲不是为你捐了监生的名额吗？”
她问。
提到这个，沈玉安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去了。
可是……可是那些同窗都笑话我……笑话我是靠着父亲的关系进去的，说我是……不学无术的草包……”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沈清言心中了然。
前世，沈玉安就是因为受不了国子监里的嘲讽和排挤，自暴自弃，才彻底走上了纨绔之路。
“所以，你就躲在这里，自己一个人看书？”
沈清言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以为，这样就能向他们证明你不是草包了？”
沈玉安的身子一僵，没有说话。
“懦夫。”
沈清言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像两根尖锐的针，狠狠刺进了沈玉安的自尊心。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屈辱和不甘：“我不是！”
“你不是？”
沈清言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别人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躲起来不敢见人，这不是懦夫是什么？
沈玉安，你记住，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你的躲避而变得温柔。
你越是软弱，别人就越是会变本加厉地欺辱你！”
她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字字珠玑：“你想要成为我的依靠？
就凭你这副病弱的身子，这颗一碰就碎的玻璃心吗？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何保护别人？”
“我……”沈玉安被她逼人的气势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眼圈渐渐红了。
“哭什么？”
沈清言的声音愈发冰冷，“眼泪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它只会让你的敌人更看不起你！
收起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听我说。”
她伸出手，用力按住沈玉安的肩膀，那力道，让瘦弱的少年不由得一颤。
“从明天起，我会为你请来京城最好的大夫，调理你的身子。
我也会为你请来最严厉的武学师傅，教你强身健体之术。
至于国子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
“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去。
那些曾经嘲笑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一个个地，都跪下来求你！”
沈玉安彻底被震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姐姐，只觉得她陌生得可怕，却又……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那双曾经总是带着疏离和淡漠的凤眸里，此刻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火焰，那是一种足以将一切焚烧殆尽的决心与力量。
“为什么……要帮我？”
他下意识地问出口。
沈清言松开手，缓缓首起身子，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声音飘渺得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因为，你是我的弟弟。”
“也因为，我需要一把刀。”
“一把……只听从我命令，为我披荆斩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