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局逆转
第4章 盟友与敌
赵雷的呼吸浅薄而有节奏，灰尘与汗水将额角的短发黏成碎絮，微光下，他的轮廓彻底隐没在半掩的废墟之中。
通讯耳麦里的电流声极轻，有如死城风吟。
他听见外头联合国救援车碾过碎砖的噼啪声，依然一动不动。
距离仅十五米开外，一群身穿地方武装伪制服的男人正低声争辩，亚欧杂音裹杂本地俚语，带着一种紧张和凶狠。
赵雷眯起眼，将肩背一寸寸收敛在瓦砾与阴影之间。
他左手虚按在破旧防弹包上，右手食指己点在静音微型录音笔的开关上——每一次出击，他都像在捏着一颗尚未引爆的手榴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记得。
“老三，你信联合国那帮人？
这批药不是来捐的！”
低哑的声音在夜色里拔高半分。
另一人挤眉弄眼，“只要京林哥一句话，今晚的货咱就能……咦？”
话音未落，一名身形魁梧的男人走向废墟角落，手中香烟火光明灭。
他蹲下拍了拍灰砖，突然来了句：“这地儿闹鬼？
怎么说着说着心慌。”
赵雷屏息，蜷缩手臂降低身位，那人迟疑片刻终究起身离去。
他们话锋一转，谈论起联合军方的物资点，隐约露出交易地点坐标和时间。
岳京林就在圈子正中央。
他今天留了整齐的短胡，穿着廉价西装里头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衣，袒胸露怀，露出一串弹药链。
他不紧不慢吸着烟，嘴角噙着笑，眯眼望向兄弟们——神色似醉非醉，又有几分没人敢驳的狡黠。
“联合国这帮蓝帽子懂啥？
货都让他们押着，迟早得坏在路上。”
岳京林咂咂嘴，“他们信协议，我信‘友情价’。
晚上八点，咱们的铁哥们那边装货，记住，别冲动，见人笑，见风转。”
他抬头望了眼天，烟头在指间点成一轮红星。
周遭的兄弟一笑，气氛瞬间轻松下来，有人干脆吹了个口哨。
“京林哥，铁嘴钢牙能说跳楼价啊！”
岳京林朝废墟边随意比了比：“别闹，昨儿有狗踩雷，一地骨头都分不出是谁家的，作孽。
今晚又要发财，明早给你们加鸡腿，别再炸成炸鸡块！”
一阵哄笑，杂乱脚步声渐行渐远。
赵雷耐心地一首没有动，一首到那队人影彻底消失在夜色深处。
他慢慢首起身来，掸掉肩头灰土，耳麦上传来林子昂沙哑的声音：“基地报告，三分钟后撤退，前方侦查情况如何？”
赵雷咂了下嘴，低声应答：“发现地方武装与国际救援物资有私下交易，交易地点和时间抓到了——还有岳京林，他人就在小队里，正左右逢源。”
“岳京林？”
林子昂的语气透出一抹兴趣，“那个嘴皮子比子弹还快的家伙？”
“你就靠他送你回国吧。”
赵雷冷笑一声，戴好帽檐，顺废墟后墙快步潜行，就像一只带着幽默感的影子。
通讯那头传来韩哲按捺不住的烦躁，“你倒是说说清楚，那批药哪去了？
团里的老李都快拉肚子拉成风筝了。”
“韩副队，别急，你拉肚子也变不出药来。”
赵雷出奇地回怼一句，语调冷里带笑，“八点钟，北环铁皮仓库，岳京林亲自带队收货。”
林子昂轻轻咳嗽，似乎在忍笑：“收到。
雷子，别忘了你还有两条命在咱手里。”
“要是有三条，今晚就能带鸡腿回家。”
赵雷收起仪器，身形彻底消失在破败的垃圾堆后。
夜色翻卷，片刻后的北环区仿佛浸在紫灰色的油墨中。
岳京林提着外套，走过一排排没灯的铁皮仓门。
他摩挲着胳膊上的旧伤口，遇到看门的小个子，打趣道：“明儿见了老艾跟她说，我岳某人也为人道主义捐过，别叫我黑心老板。”
小个子挤眼一笑：“您捐得可是镶金边的弹药箱。”
岳京林哈哈一笑，半是自嘲：“不用谢我，等战完都记在功德簿上。
万一阎王爷要收，被爆炸声吓跑了。”
仓库里光线昏黄，药品、罐头、无线电堆作一团，空气里夹杂汽油和霉味。
这时一辆半旧运输车悄悄停靠门前，两名国际救援志愿者下车，一男一女，挂着两种不同势力的袖章。
岳京林拍手，主动迎上。
“欢迎光临我的五星仓库，今晚供应商亲自带血统认证！”
女志愿者环视一圈，警觉中带着职业微笑：“岳先生，说好的药品，剩下三分之二在哪？”
岳京林摇头晃脑，猫着腰叹气：“病人多路难走，能剩下一半己经是人道奇迹。
剩下的……你看，楼下还有几筐。”
男志愿者皱起眉头，低声和身边人耳语。
“你们的调配记录跟国际协定不符。”
“兄弟伙，协定是好东西，可药品得真进到人肚子里才是救命，不是吗？”
岳京林咧嘴，眼神却锋利如刀。
“放心，我京林的承诺，比那些联合国章子还硬。”
仓库外面又响起一阵急促脚步。
有几个地方武装溜进来，脸上带着和善笑容，手里却拎着半自动武器。
气氛一瞬间由温吞不明，变得扑朔紧张。
屋檐上的雨水悄然垂落，打在车窗和铁门上。
赵雷借着仓库后墙的阴影靠近，他双手贴着湿冷的墙皮，静静观察一切细节。
一声轻咳，韩哲在无线频道低语，“目标现身，准备撤离路线。”
林子昂的声音随后插入，带上惯常的调侃味道：“雷子，你要再磨蹭，韩哲得真在地上拉花了。”
赵雷闻言嘴角抽了抽，脚步却未停，他眼见志愿者与地方武装人马互盯，岳京林则站在中间，活像个正义的裁判，随时可能被双方吹黑哨。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混乱。
有人大声吆喝，有人察觉外头有可疑身影。
在场气氛一紧，枪口纷纷举起。
岳京林一眨眼，瞬间切换侃笑模式：“各位，我保证今晚送走的只有药品，没人要提人头回去赔帐的。”
志愿者与地方武装、岳京林的目光，在仓库灯下交错成一张紧绷的网。
赵雷深吸一口，低低道：“八点准点，货在，命悬一线。
我们会选在最巧的节点插手。”
韩哲压低声音：“人命和药该怎么选，等会别再耍笑话。”
“要认真了，就没人能活着下班了。”
赵雷嘴角带笑，借着夜色的掩护渐渐游离到更隐蔽的角落。
他身后，岳京林的笑语还在仓库里回荡。
雨终于彻底下大了，仓库内外的光与影开始摇晃。
特种小队各自就位，仓库里的利益和人心像风暴前的空气——暧昧、干燥，随时可以爆炸。
今晚的盟友与敌，看起来像一对难分难解的孪生兄弟，而每个人都在等待属于自己的信号。
通讯耳麦里的电流声极轻，有如死城风吟。
他听见外头联合国救援车碾过碎砖的噼啪声，依然一动不动。
距离仅十五米开外，一群身穿地方武装伪制服的男人正低声争辩，亚欧杂音裹杂本地俚语，带着一种紧张和凶狠。
赵雷眯起眼，将肩背一寸寸收敛在瓦砾与阴影之间。
他左手虚按在破旧防弹包上，右手食指己点在静音微型录音笔的开关上——每一次出击，他都像在捏着一颗尚未引爆的手榴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记得。
“老三，你信联合国那帮人？
这批药不是来捐的！”
低哑的声音在夜色里拔高半分。
另一人挤眉弄眼，“只要京林哥一句话，今晚的货咱就能……咦？”
话音未落，一名身形魁梧的男人走向废墟角落，手中香烟火光明灭。
他蹲下拍了拍灰砖，突然来了句：“这地儿闹鬼？
怎么说着说着心慌。”
赵雷屏息，蜷缩手臂降低身位，那人迟疑片刻终究起身离去。
他们话锋一转，谈论起联合军方的物资点，隐约露出交易地点坐标和时间。
岳京林就在圈子正中央。
他今天留了整齐的短胡，穿着廉价西装里头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衣，袒胸露怀，露出一串弹药链。
他不紧不慢吸着烟，嘴角噙着笑，眯眼望向兄弟们——神色似醉非醉，又有几分没人敢驳的狡黠。
“联合国这帮蓝帽子懂啥？
货都让他们押着，迟早得坏在路上。”
岳京林咂咂嘴，“他们信协议，我信‘友情价’。
晚上八点，咱们的铁哥们那边装货，记住，别冲动，见人笑，见风转。”
他抬头望了眼天，烟头在指间点成一轮红星。
周遭的兄弟一笑，气氛瞬间轻松下来，有人干脆吹了个口哨。
“京林哥，铁嘴钢牙能说跳楼价啊！”
岳京林朝废墟边随意比了比：“别闹，昨儿有狗踩雷，一地骨头都分不出是谁家的，作孽。
今晚又要发财，明早给你们加鸡腿，别再炸成炸鸡块！”
一阵哄笑，杂乱脚步声渐行渐远。
赵雷耐心地一首没有动，一首到那队人影彻底消失在夜色深处。
他慢慢首起身来，掸掉肩头灰土，耳麦上传来林子昂沙哑的声音：“基地报告，三分钟后撤退，前方侦查情况如何？”
赵雷咂了下嘴，低声应答：“发现地方武装与国际救援物资有私下交易，交易地点和时间抓到了——还有岳京林，他人就在小队里，正左右逢源。”
“岳京林？”
林子昂的语气透出一抹兴趣，“那个嘴皮子比子弹还快的家伙？”
“你就靠他送你回国吧。”
赵雷冷笑一声，戴好帽檐，顺废墟后墙快步潜行，就像一只带着幽默感的影子。
通讯那头传来韩哲按捺不住的烦躁，“你倒是说说清楚，那批药哪去了？
团里的老李都快拉肚子拉成风筝了。”
“韩副队，别急，你拉肚子也变不出药来。”
赵雷出奇地回怼一句，语调冷里带笑，“八点钟，北环铁皮仓库，岳京林亲自带队收货。”
林子昂轻轻咳嗽，似乎在忍笑：“收到。
雷子，别忘了你还有两条命在咱手里。”
“要是有三条，今晚就能带鸡腿回家。”
赵雷收起仪器，身形彻底消失在破败的垃圾堆后。
夜色翻卷，片刻后的北环区仿佛浸在紫灰色的油墨中。
岳京林提着外套，走过一排排没灯的铁皮仓门。
他摩挲着胳膊上的旧伤口，遇到看门的小个子，打趣道：“明儿见了老艾跟她说，我岳某人也为人道主义捐过，别叫我黑心老板。”
小个子挤眼一笑：“您捐得可是镶金边的弹药箱。”
岳京林哈哈一笑，半是自嘲：“不用谢我，等战完都记在功德簿上。
万一阎王爷要收，被爆炸声吓跑了。”
仓库里光线昏黄，药品、罐头、无线电堆作一团，空气里夹杂汽油和霉味。
这时一辆半旧运输车悄悄停靠门前，两名国际救援志愿者下车，一男一女，挂着两种不同势力的袖章。
岳京林拍手，主动迎上。
“欢迎光临我的五星仓库，今晚供应商亲自带血统认证！”
女志愿者环视一圈，警觉中带着职业微笑：“岳先生，说好的药品，剩下三分之二在哪？”
岳京林摇头晃脑，猫着腰叹气：“病人多路难走，能剩下一半己经是人道奇迹。
剩下的……你看，楼下还有几筐。”
男志愿者皱起眉头，低声和身边人耳语。
“你们的调配记录跟国际协定不符。”
“兄弟伙，协定是好东西，可药品得真进到人肚子里才是救命，不是吗？”
岳京林咧嘴，眼神却锋利如刀。
“放心，我京林的承诺，比那些联合国章子还硬。”
仓库外面又响起一阵急促脚步。
有几个地方武装溜进来，脸上带着和善笑容，手里却拎着半自动武器。
气氛一瞬间由温吞不明，变得扑朔紧张。
屋檐上的雨水悄然垂落，打在车窗和铁门上。
赵雷借着仓库后墙的阴影靠近，他双手贴着湿冷的墙皮，静静观察一切细节。
一声轻咳，韩哲在无线频道低语，“目标现身，准备撤离路线。”
林子昂的声音随后插入，带上惯常的调侃味道：“雷子，你要再磨蹭，韩哲得真在地上拉花了。”
赵雷闻言嘴角抽了抽，脚步却未停，他眼见志愿者与地方武装人马互盯，岳京林则站在中间，活像个正义的裁判，随时可能被双方吹黑哨。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混乱。
有人大声吆喝，有人察觉外头有可疑身影。
在场气氛一紧，枪口纷纷举起。
岳京林一眨眼，瞬间切换侃笑模式：“各位，我保证今晚送走的只有药品，没人要提人头回去赔帐的。”
志愿者与地方武装、岳京林的目光，在仓库灯下交错成一张紧绷的网。
赵雷深吸一口，低低道：“八点准点，货在，命悬一线。
我们会选在最巧的节点插手。”
韩哲压低声音：“人命和药该怎么选，等会别再耍笑话。”
“要认真了，就没人能活着下班了。”
赵雷嘴角带笑，借着夜色的掩护渐渐游离到更隐蔽的角落。
他身后，岳京林的笑语还在仓库里回荡。
雨终于彻底下大了，仓库内外的光与影开始摇晃。
特种小队各自就位，仓库里的利益和人心像风暴前的空气——暧昧、干燥，随时可以爆炸。
今晚的盟友与敌，看起来像一对难分难解的孪生兄弟，而每个人都在等待属于自己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