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余生盼君归
第4章 无痕
城市的霓虹无法穿透顶层公寓厚重的防弹玻璃，却将顾衍之的身影拉成一道孤长而冰冷的剪影，投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他背对着满室狼藉（砸碎的酒杯尚未清理）和惶惶不安的周铭与林薇薇，面向窗外无边的夜色，一言不发。
那种死寂，比他之前的暴怒更令人窒息。
周铭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新的信息涌入。
他迅速浏览，喉结紧张地滑动，硬着头皮打破沉默：“顾总，通讯公司那边的最终确认结果出来了。
沈小姐的手机号码……己于今天下午六点整，通过线上客服完成了……销户处理。”
销户。
不是简单的关机，不是弃卡，是彻底、合法地抹去了这个号码的存在。
顾衍之的背影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
握紧的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她所有的社交账号，”周铭的声音干涩得发哑，“微博、微信、豆瓣……最后登录IP都在本市，但时间全部停留在三天前。
之后没有任何动态更新，也没有任何登录痕迹。
就像……就像突然停用了。”
没有人说话。
只有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吹送着冰冷的空气。
“她关系网里的所有人，”周铭继续汇报，语速加快，似乎想尽快结束这令人难堪的汇报，“从大学同学到前同事，甚至包括……包括她老家仅剩的几位远亲，我们都己初步接触过。
没有任何人近期与她有过联系，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所有人的反应都很……惊讶。”
意料之中。
顾衍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那样寡淡无趣的性格，本来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
“高铁、航空、长途客运系统，”周铭念出最后一项，也是他认为最不可能有遗漏的项，“使用了所有可能的身份信息进行筛查。
从今天中午十二点到现在，全市出发的所有班次，没有任何一个乘客信息能与沈小姐匹配。”
汇报完毕。
周铭垂下手臂，屏息凝神，等待着新一轮的风暴。
房间里落针可闻。
林薇薇忍不住小声嘀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和急于表现的精明：“她会不会用了别人的身份证？
或者找了那种……黑车？
她那种人，为了躲开衍之哥哥你，什么下作手段说不定都使得出来……闭嘴。”
顾衍之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沙哑，却像裹着冰碴，瞬间将林薇薇所有的话冻回了喉咙里。
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脸上己没有了之前的暴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一种深沉的、被触犯了领地后的阴鸷。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风暴并未平息，而是沉淀为了更可怕的东西——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偏执。
“黑车？
别人的身份证？”
他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锐利地扫过林薇薇，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你觉得，她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胆子？”
他不是在问林薇薇，而是在否定这个可能性。
他认识的沈晴，绝无可能做到这一步。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有高人相助。
一个能帮她策划得如此天衣无缝、并能轻易抹去所有电子痕迹的人。
这个念头让他的眼神更加阴郁。
“查她这三年所有的通话记录。”
顾衍之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每一个打进来、打出去的电话，尤其是最近三个月的，一个一个给我核实身份！
找出那个可能帮她的人！”
“是！”
周铭立刻领命，这几乎是目前唯一还能追查的、具象化的线索。
虽然工作量巨大，但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顾衍之的目光终于落到一首僵在玄关的林薇薇身上，那眼神淡漠得让她心头发凉。
“你先回去。”
他语气不容拒绝，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安慰或解释。
林薇薇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触及顾衍之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不甘地咬了咬唇，最终只能低低应了一声“好”，拎着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个让她倍感挫败和不安的地方。
门轻轻合上。
现在，只剩下顾衍之和周铭，以及这间巨大、空旷、冰冷、失去了女主人存在最后痕迹的牢笼。
周铭开始高效地联系各方，调取沈晴名下的通话记录详情。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压低声音讲电话的声响。
顾衍之走到酒柜前，又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更满的一杯威士忌，仰头狠狠灌了一口。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温暖他那颗越来越冷的心。
他环视着这个“家”。
每一件摆设都价值不菲，却没有任何一件是她挑选的。
她在这里生活了三年，竟然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属于她个人的、鲜明的印记。
她就像一阵轻轻的风，吹过了，却什么也没留下。
不，她留下了。
留下了这彻头彻尾的陌生，留下了这精心策划的羞辱，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谜团。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周铭结束了通话，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凝重和……困惑。
“顾总，”他走到顾衍之身后，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通话记录调取到了。”
顾衍之没有回头，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了些。
“过去三年，沈小姐的通话记录……非常少。”
周铭看着平板屏幕上那寥寥无几的记录，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个假报告，“除了几次外卖、快递和物业的电话之外，几乎没有私人通话。”
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道：“最近三个月，甚至最近半年，唯一频繁联系的号码是……是您办公室的座机，通常是内线转接，内容应该是询问您是否回家用餐。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号码，在约半年前通过三次话，每次时长不足两分钟。
经核实，机主是……一位己年过六十的、姓王的家政阿姨，是之前曾来家里做过几次深度保洁的临时工。”
周铭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力感：“没有其他了。
没有可疑号码，没有频繁联系的陌生人，更没有……您猜测的可能帮助她的‘高人’。”
“……”顾衍之手中的酒杯，彻底僵在了半空。
威士忌的琥珀色液面，静止不动。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一个能策划出如此完美消失计划的人，怎么可能不留下任何通讯联络的痕迹？
除非……除非这一切，根本就是她自己完成的。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顾衍之的大脑，让他瞬间头皮发麻！
那个在他面前连说话都不敢大声、遇到事情只会手足无措掉眼泪的女人，那个被他认定离了他就无法生存的女人……竟然拥有如此冷静、决绝甚至堪称专业的手段？
这巨大的反差和认知颠覆，带来一种近乎恐怖的陌生感。
她到底是谁？
这三年，他看到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假象？
一种比愤怒更深沉、比失控更可怕的情绪——一种源于对身边人完全无知所带来的骇然，缓缓地、彻底地攫住了他。
他第一次，对自己坚信不疑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裂缝般的怀疑。
窗外，天色依旧漆黑，黎明远未到来。
搜寻陷入了彻底的僵局。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干净得令人绝望。
沈晴这个人，就像一滴水，蒸发的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顾衍之第一次感觉到，他可能……真的失去她了。
以一种他从未预料过、也完全无法接受的方式。
他背对着满室狼藉（砸碎的酒杯尚未清理）和惶惶不安的周铭与林薇薇，面向窗外无边的夜色，一言不发。
那种死寂，比他之前的暴怒更令人窒息。
周铭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新的信息涌入。
他迅速浏览，喉结紧张地滑动，硬着头皮打破沉默：“顾总，通讯公司那边的最终确认结果出来了。
沈小姐的手机号码……己于今天下午六点整，通过线上客服完成了……销户处理。”
销户。
不是简单的关机，不是弃卡，是彻底、合法地抹去了这个号码的存在。
顾衍之的背影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
握紧的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她所有的社交账号，”周铭的声音干涩得发哑，“微博、微信、豆瓣……最后登录IP都在本市，但时间全部停留在三天前。
之后没有任何动态更新，也没有任何登录痕迹。
就像……就像突然停用了。”
没有人说话。
只有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吹送着冰冷的空气。
“她关系网里的所有人，”周铭继续汇报，语速加快，似乎想尽快结束这令人难堪的汇报，“从大学同学到前同事，甚至包括……包括她老家仅剩的几位远亲，我们都己初步接触过。
没有任何人近期与她有过联系，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所有人的反应都很……惊讶。”
意料之中。
顾衍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那样寡淡无趣的性格，本来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
“高铁、航空、长途客运系统，”周铭念出最后一项，也是他认为最不可能有遗漏的项，“使用了所有可能的身份信息进行筛查。
从今天中午十二点到现在，全市出发的所有班次，没有任何一个乘客信息能与沈小姐匹配。”
汇报完毕。
周铭垂下手臂，屏息凝神，等待着新一轮的风暴。
房间里落针可闻。
林薇薇忍不住小声嘀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和急于表现的精明：“她会不会用了别人的身份证？
或者找了那种……黑车？
她那种人，为了躲开衍之哥哥你，什么下作手段说不定都使得出来……闭嘴。”
顾衍之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沙哑，却像裹着冰碴，瞬间将林薇薇所有的话冻回了喉咙里。
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脸上己没有了之前的暴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一种深沉的、被触犯了领地后的阴鸷。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风暴并未平息，而是沉淀为了更可怕的东西——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偏执。
“黑车？
别人的身份证？”
他重复着这两个词，眼神锐利地扫过林薇薇，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你觉得，她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胆子？”
他不是在问林薇薇，而是在否定这个可能性。
他认识的沈晴，绝无可能做到这一步。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有高人相助。
一个能帮她策划得如此天衣无缝、并能轻易抹去所有电子痕迹的人。
这个念头让他的眼神更加阴郁。
“查她这三年所有的通话记录。”
顾衍之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每一个打进来、打出去的电话，尤其是最近三个月的，一个一个给我核实身份！
找出那个可能帮她的人！”
“是！”
周铭立刻领命，这几乎是目前唯一还能追查的、具象化的线索。
虽然工作量巨大，但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顾衍之的目光终于落到一首僵在玄关的林薇薇身上，那眼神淡漠得让她心头发凉。
“你先回去。”
他语气不容拒绝，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安慰或解释。
林薇薇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触及顾衍之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不甘地咬了咬唇，最终只能低低应了一声“好”，拎着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个让她倍感挫败和不安的地方。
门轻轻合上。
现在，只剩下顾衍之和周铭，以及这间巨大、空旷、冰冷、失去了女主人存在最后痕迹的牢笼。
周铭开始高效地联系各方，调取沈晴名下的通话记录详情。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压低声音讲电话的声响。
顾衍之走到酒柜前，又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倒了更满的一杯威士忌，仰头狠狠灌了一口。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温暖他那颗越来越冷的心。
他环视着这个“家”。
每一件摆设都价值不菲，却没有任何一件是她挑选的。
她在这里生活了三年，竟然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属于她个人的、鲜明的印记。
她就像一阵轻轻的风，吹过了，却什么也没留下。
不，她留下了。
留下了这彻头彻尾的陌生，留下了这精心策划的羞辱，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谜团。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周铭结束了通话，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凝重和……困惑。
“顾总，”他走到顾衍之身后，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通话记录调取到了。”
顾衍之没有回头，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了些。
“过去三年，沈小姐的通话记录……非常少。”
周铭看着平板屏幕上那寥寥无几的记录，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个假报告，“除了几次外卖、快递和物业的电话之外，几乎没有私人通话。”
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道：“最近三个月，甚至最近半年，唯一频繁联系的号码是……是您办公室的座机，通常是内线转接，内容应该是询问您是否回家用餐。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号码，在约半年前通过三次话，每次时长不足两分钟。
经核实，机主是……一位己年过六十的、姓王的家政阿姨，是之前曾来家里做过几次深度保洁的临时工。”
周铭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力感：“没有其他了。
没有可疑号码，没有频繁联系的陌生人，更没有……您猜测的可能帮助她的‘高人’。”
“……”顾衍之手中的酒杯，彻底僵在了半空。
威士忌的琥珀色液面，静止不动。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一个能策划出如此完美消失计划的人，怎么可能不留下任何通讯联络的痕迹？
除非……除非这一切，根本就是她自己完成的。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顾衍之的大脑，让他瞬间头皮发麻！
那个在他面前连说话都不敢大声、遇到事情只会手足无措掉眼泪的女人，那个被他认定离了他就无法生存的女人……竟然拥有如此冷静、决绝甚至堪称专业的手段？
这巨大的反差和认知颠覆，带来一种近乎恐怖的陌生感。
她到底是谁？
这三年，他看到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假象？
一种比愤怒更深沉、比失控更可怕的情绪——一种源于对身边人完全无知所带来的骇然，缓缓地、彻底地攫住了他。
他第一次，对自己坚信不疑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裂缝般的怀疑。
窗外，天色依旧漆黑，黎明远未到来。
搜寻陷入了彻底的僵局。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干净得令人绝望。
沈晴这个人，就像一滴水，蒸发的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顾衍之第一次感觉到，他可能……真的失去她了。
以一种他从未预料过、也完全无法接受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