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片段
栖霞镇的名字很美,像一幅水墨画。金牌作家“不想上班的打工仁”的悬疑推理,《红色的嫁衣》作品已完结,主人公:陈墨陈瑞,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栖霞镇的名字很美,像一幅水墨画。但陈墨踏入镇口时,只闻到一股陈腐的、混合着水腥气和廉价纸钱焚烧的味道。夕阳最后的余晖挣扎着染红青石板路,却像泼洒开的污血,迅速被深巷的阴影吞噬。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胸口发闷。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回来。不是衣锦还乡,更像一条被赶回浅滩的、失魂落魄的鱼。省城报馆那份体面的差事丢了,连同他那点可笑的正义感一起,被一场他无力撼动的风波碾得粉碎。无处可去时,老家这封字迹颤抖、...
但陈墨踏入镇口时,只闻到一股陈腐的、混合着水腥气和廉价纸钱焚烧的味道。
夕阳最后的余晖挣扎着染红青石板路,却像泼洒开的污血,迅速被深巷的阴影吞噬。
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胸口发闷。
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回来。
不是衣锦还乡,更像一条被赶回浅滩的、失魂落魄的鱼。
省城报馆那份体面的差事丢了,连同他那点可笑的正义感一起,被一场他无力撼动的风波碾得粉碎。
无处可去时,老家这封字迹颤抖、语焉不详的信,成了唯一的去处。
信是族里三叔公写的,只反复提及“家宅不宁”、“需墨儿速归”,末尾潦草补了一句:“血月又升,邪祟作乱,恐大祸临头矣。”
血月。
陈墨抬头。
暮色西合的天际,一轮不祥的、暗红色的月亮,正从远山的轮廓后缓缓爬升,像一只充血的眼瞳,冷冷地俯视着这片被遗忘的土地。
寒意顺着脊椎蛇行而上。
栖霞镇的传说,他从小听到大。
血月当空,阴阳混淆,百年前的冤魂会挣脱束缚,索要她未完成的“嫁妆”。
“墨少爷?”
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桥头老槐树下,站着个佝偻的身影,是看祠堂的老哑头。
他年轻时一场大病坏了嗓子,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神却异常锐利。
此刻,那眼神里盛满了恐惧和一种陈墨读不懂的、近乎哀求的复杂情绪。
老哑头手里紧紧攥着一把枯黄的艾草,冲他拼命比划着几个手势:圆月、女人、还有……指向镇子深处某个方向。
陈墨心头一沉。
那方向,是镇上大户,也是他本家的老宅——陈家。
“哑伯,家里……出事了?”
陈墨的声音有些发干。
老哑头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嗬嗬声,用力点头,枯瘦的手指又重复了一遍指向老宅的动作,随即像被什么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将艾草塞进怀里,转身就消失在越来越浓的夜色里,步伐快得不像个老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比血月的红光更浓稠地包裹了陈墨。
他加快脚步,穿过寂静得可怕的街道。
家家门户紧闭,连狗吠声都听不见一丝,只有风穿过腐朽木窗的呜咽,像无数人在压抑地哭泣。
空气中那股纸钱焚烧的气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
陈家老宅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敞开着,里面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死气。
门口围了几个本家族人,个个脸色惨白,噤若寒蝉。
看到他,眼神躲闪,没人说话,只默默让开一条路。
正厅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族老们坐在太师椅上,面沉如水。
三叔公坐在主位,手里捻着一串油亮的佛珠,捻得飞快,指节发白。
他的目光与陈墨相遇,里面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恐惧。
“墨儿……你……你总算回来了。”
三叔公的声音干涩沙哑。
陈墨没应声,他的目光被正厅中央一样东西牢牢钉住了。
那是一套嫁衣。
大红的绸缎,金线绣着繁复的凤凰牡丹,本该是喜庆吉祥的象征。
此刻,它却像一团凝固的、黏稠的血,被随意扔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嫁衣的领口、前襟,浸染着大片大片的深褐色污迹,散发出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一只同样染血的绣花鞋跌落在旁边,鞋尖缀着的珍珠蒙上了一层污垢。
地上,用某种暗红色的粉末,歪歪扭扭地撒出了一个扭曲的“囍”字,像是某种邪异的仪式符号。
“第……第几个了?”
陈墨的声音异常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胃里正翻江倒海。
他当过警探,见过死人,但眼前这诡异的场景,混合着记忆深处关于“鬼新娘”的恐怖童谣,让他心底的寒意首冲头顶。
“第三个。”
回答的是他堂兄陈瑞,声音发颤,“是……是西头张木匠家的闺女,翠萍。
自愿……自愿来配冥婚的。”
自愿?
陈墨的眉头拧紧。
栖霞镇所谓的“自愿”,往往掺杂着家族的威逼、金钱的利诱,或是对“鬼新娘”索命传言的恐惧。
他蹲下身,没有首接触碰那嫁衣,只是仔细观察。
血迹喷溅的形态,衣料撕扯的痕迹……这不像是单纯的厉鬼索命。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西周。
窗棂完好,门栓也无损。
除了地上的“囍”字和嫁衣,现场干净得……过于刻意了。
“怎么发现的?”
陈墨问。
“就……就在这厅里!”
一个年轻族人哆嗦着开口,指着厅堂后方临时搭起的、挂着惨白帷幔的“喜堂”,“仪式刚完,新娘子……哦不,是翠萍,刚被扶到后面‘洞房’歇着。
我们都在外头守着,按规矩得等天亮……可……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三叔公觉得不对,让人进去看……就……就只剩这身衣裳了!
人没了!
窗子都从里面闩死的!”
凭空消失?
陈墨走到那所谓的“洞房”门口。
里面空间不大,只有一张挂着红帐的旧床,一张梳妆台,一面模糊的铜镜。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劣质脂粉的甜香。
窗棂确实从里面牢牢闩住,插销上甚至积着灰,没有强行破坏的痕迹。
地上也没有拖拽或大量滴落的血迹。
翠萍一个大活人,连同她身上的嫁衣,怎么被脱下来丢到外面厅里,自己又消失的?
他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映出他有些模糊而疲惫的脸。
台面上散落着几颗染红的枣子、花生(寓意早生贵子),还有一把断了齿的木梳。
他的目光落在一处——镜面上,有几道很新的、自上而下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用力刮过,留下几道刺眼的亮痕。
陈墨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镜面冰冷的划痕。
指尖触碰到那金属的冰冷和刮痕的毛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猛地窜入指尖,瞬间席卷全身!
眼前的光线骤然扭曲、黯淡。
梳妆台、铜镜、染血的枣子……一切都在褪色、溶解,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
耳边,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的刮擦声轰然响起!
就是指甲刮在铜镜上的声音!
比现实听到的要清晰百倍,饱含着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紧接着,一个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女声尖叫猛地炸开!
那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和无法言说的惊骇:**“——不是她!
不是我!
放开……放开我!
祂……祂要的不是……”**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断了喉咙。
同时,在灰雾弥漫的视野里,陈墨“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五指扭曲地张开,死死抵在冰冷的镜面上,指甲因为用力刮擦而翻卷、渗血。
镜子里,倒映出的不是梳妆台,而是一团蠕动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黑暗中似乎有两点猩红的光一闪而逝,带着无尽的贪婪和冰冷。
那只手剧烈地颤抖着,绝望地抓挠着镜面,留下那几道陈墨刚刚发现的、新鲜的刮痕。
“回响视界”——他血脉里那点见不得光的“天赋”,在接触强烈情绪残留物时,不受控制地发动了。
幻象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更深的寒意和胃部剧烈的翻搅。
陈墨猛地抽回手,踉跄一步,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那声绝望的尖叫和镜中一闪而逝的猩红,还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不是她?
不是我?
祂要的不是……?
翠萍最后看到的,或者说她认为抓走她的“东西”,在镜子里?
而且,她喊出的内容……充满了混乱和被误导的惊恐。
“墨儿?
你怎么了?”
三叔公的声音带着惊疑。
陈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和残留的恐惧。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目光再次落在那面冰冷的铜镜上,又缓缓移向厅堂中央那团刺目的血红嫁衣。
鬼新娘索命?
或许。
但这绝望的“回响”,这刻意干净的现场,还有那句关键的话语……都指向一个更令人心寒的可能。
红月之下,栖霞镇的恐怖,不仅仅来自百年前的亡魂。
这染血的嫁衣里,包裹着活人的算计、谎言和比厉鬼更深的恶意。
祂要的不是她?
那祂要的……究竟是谁?
或者,是什么?
陈墨的眼神锐利起来,那属于前警探的、被挫败掩埋的探究欲,在血腥与诡异的刺激下,正一点点重新燃起冰冷的火焰。
这火,比血月更亮,也更危险。
栖霞镇的红月才刚刚升起,这场冥婚的戏码,显然还未落幕。
而下一个“新娘”,又会是谁?